卡洛斯·富恩特斯
Carlos Fuentes (1928-2012)
當代墨西哥國寶級作家,也是西班牙語世界最著名的小說家及散文家之一,與文學巨擘加西亞·馬爾克斯、巴爾加斯·略薩以及胡里奧·科塔薩爾并稱“拉美文學爆炸”四主將。
1928年11月11日出生于巴拿馬,父親是墨西哥外交官,自幼跟隨父母輾轉(zhuǎn)世界各地,深受不同文化熏陶。16歲返回墨西哥生活。1950年,大學畢業(yè),赴日內(nèi)瓦深造,同時利用業(yè)余時間勤奮寫作。1972至 1976年,出任墨西哥駐法國大使。
1959年首部長篇小說《最明凈的地區(qū)》出版,一舉成名,由此開始了被他稱為“時間的年齡”系列文學創(chuàng)作過程。一生著有六十余部作品,曾獲拉丁美洲最富盛名的羅慕洛·加列戈斯國際小說獎、西班牙語文學最高獎項塞萬提斯獎,以及阿斯圖里亞斯親王獎。多年來都是諾貝爾文學獎呼聲很高的候選人。
2012年5月15日,病逝于墨西哥城。墨西哥以國喪禮遇向其致敬。
古代墨西哥人把人類的時間及其語言記錄在交替出現(xiàn)的太陽的歷史里:五個太陽。
第一個是水的太陽,是溺水而亡的。
第二個叫土的太陽,為一個無光的長夜如猛獸一般一口吞沒。
第三個叫火的太陽,是被一場火焰之雨摧毀的。
第四個是風的太陽,是被一陣狂風卷走的。
第五個太陽就是我們的太陽,我們在它的照耀下生活,而它終有一天也要消失,要被吞沒,就像被水,被土,被火,被風吞沒一樣,它會被另一種可怕的物質(zhì)—運動所吞沒。
第五個太陽,這最后一個太陽,包含著這個恐怖的警告:運動會把我們統(tǒng)統(tǒng)殺死。
在這些古老的墨西哥創(chuàng)世預言中,我們難道沒有看到一面鏡子嗎?這面鏡子正照出了我們今天這個時代,照出了我們在生的希望和死的必然之間,在先進的人文、科學、倫理意識和糟糕的對于毀滅、沉默和死亡的政治無意識之間固有的分歧。創(chuàng)造,這生的歡愉,在誕生時陪伴其側(cè)的總有毀滅,這死的預告。我們這些自稱為“現(xiàn)代”人的生靈—未來的人會怎樣稱呼我們呢?—對此裝聾作啞,充耳不聞。而先民們明白,創(chuàng)造與災難總是并肩而行的。
……
無論是昨天還是今天,當鏡子變得模糊而不能照見生命的時候,我們應(yīng)當對這樣的時刻格外關(guān)注。鏡子破裂,宣告厄運年代的到來。厄運最終降臨在墨西哥印第安人的國度。
最明凈的地區(qū)
La región más transparente (1958)
譯者:徐少軍?王小芳
富恩特斯少時隨父游居海外,創(chuàng)作《最明凈的地區(qū)》時未及而立之年,卻已顯示出非凡的才華和文學野心。特殊的成長經(jīng)歷讓他能夠作為一個“外來的墨西哥人”冷靜觀察,同時又被魚龍混雜的大都市墨西哥城所深深吸引。小說以交響詩般的氣勢展現(xiàn)了一幅墨西哥現(xiàn)代生活的圖景,將喧嚷與低訴、槍聲與樂舞、煤煙與脂粉、歷史與今日致密地交織在一起,散發(fā)出一個城市、乃至一個國家靈魂發(fā)酵的味道。
與勞拉?迪亞斯共度的歲月Los a?os con Laura Díaz (1999)
譯者:裴達人
《與勞拉?迪亞斯共度的歲月》是富恩特斯1999年發(fā)表的作品,講述了德國移民的后裔勞拉·迪亞斯豐富的生活和精神追求、她與親人和朋友們的悲歡離合,以及她所見證的墨西哥從1905—2000年的各個重大的歷史事件。通過勞拉的一生和家世,展現(xiàn)了這個處在拉丁文化與美國文化交流和沖突的邊界地區(qū)的國度近百年的風云變幻,揭示了有著特殊歷史、文化和種族淵源的墨西哥人民的苦難,他們的生活和內(nèi)心世界。
……
西班牙上尉埃爾南·科爾特斯率領(lǐng)由五百零八人、十六匹馬和十一條船組成的部隊,在韋拉克魯斯海岸登陸,開始了對北美洲最大的土著人王國—蒙特蘇馬統(tǒng)治的阿茲特克帝國的征服行動。
帝國的首都墨西哥城也就是特諾奇蒂特蘭無論在過去還是今天都是西半球人口最多的城市。這座阿茲特克人的城市由一個移民部族建在一個湖上,因為他們在那里找到了傳說中的那只吞食著一條蛇的鷹。這座城市應(yīng)驗了魁扎爾科亞特爾關(guān)于文化的諾言—生活即是創(chuàng)造、祥和,但同時也服從戰(zhàn)神威奇洛波奇特里的要求,也就是說,擴張領(lǐng)土,征服弱小部族,強制征稅,以及恐怖的活人獻祭。
……
阿茲特克人的世界死去了,死得可怕,這個傷口難以愈合,卻迫使我們墨西哥人用墨西哥民族的軀體上被西班牙長矛扎出的鮮血,建立起某種全新的而又適合我們自己的東西。
蒙特蘇馬,墨西哥的大特拉托阿尼,也即大音之主,話語的絕對主宰,其威力被埃爾南·科爾特斯和一個女人的聯(lián)盟剝奪。前者是一個文藝復興時期的歐洲人,一位走在其時代之前的馬基雅維利,后者給征服者翻譯土著語言,給被征服者翻譯西班牙語。她便是瑪麗娜,又名“瑪琳切”,科爾特斯的女奴、翻譯和情人,從象征意義上說,她又是第一個墨西哥混血兒、第一個融合了印第安和歐洲血統(tǒng)的孩童的母親。
蒙特蘇馬徘徊不決。要么服從正在發(fā)生的命運—如預言所指之日,魁扎爾科亞特爾的回歸,要么與這些騎著四蹄怪獸、裝備著能發(fā)出火與雷的武器、滿臉胡須的白人決一死戰(zhàn)。他的遲疑讓他喪了命:他已不再是時間和話語的主宰了。他的人民用石塊將他砸死。
阿茲特克國,這個把墨西哥各民族聚合在一起的中心,為了它的留存,末代皇帝夸特莫克與西班牙人開戰(zhàn)了。
但為時太晚了。
科爾特斯,這個馬基雅維利主義的政治家發(fā)現(xiàn)了阿茲特克帝國的軟肋—被蒙特蘇馬征服的民族對帝國懷恨在心。他們與西班牙人聯(lián)合起來向中央集權(quán)的君主開戰(zhàn)。他們由此失去了阿茲特克的專制統(tǒng)治,卻贏得了西班牙的專制統(tǒng)治。
他們還贏得了另外一些東西。征服者的血液流向一個新的國家,這個國家是印第安人的也是歐洲人的,但并不僅僅是西班牙人的,而且因為西班牙,也帶上了地中海、古希臘古羅馬以及阿拉伯和猶太文化的特色。預言得到應(yīng)驗—第五個太陽為運動所滅,神話為史詩所滅,與世隔絕為文化流動所滅。
第一個墨西哥,藏在深山里、被大洋隔開、忠于其祖先的神話的墨西哥,將要走進擴張中的世界,地理發(fā)現(xiàn)、移民如潮、重商主義和殖民活動的世界,加入到史詩般的運動里。
構(gòu)成墨西哥的種種傳統(tǒng)陡然倍增又分化成多種形式。我們不再是排斥的中心,而是變成了包容的中心。
第五個太陽熄滅在火藥和火焰里。
阿茲特克國滅亡了。
但是新的太陽,初升的、未完成的太陽,瞬間出現(xiàn)在天際,魁扎爾科亞特爾便是從那里回來的。
舊的族盟、舊的族名消失了,新的聯(lián)盟、新的身分建立了,為了營造那我們所稱的“墨西哥”。
一五二零年八月二十七日至九月二日間,在布魯塞爾王宮,阿爾貝爾托·丟勒成為第一個見識到征服者科爾特斯寄給卡洛斯五世皇帝的阿茲特克藝術(shù)品的歐洲藝術(shù)家?!拔乙姷搅藦奶栒找碌男麓箨懠慕o國王的物品,”丟勒寫道,“我一生中從未看到過能如此愉悅我心的東西,我從中看到了真正的藝術(shù)作品,這些奇異土地上的民族所具有的靈巧才智讓我驚嘆不已。”
丟勒一下子把古代墨西哥人的藝術(shù)提到世界水平上來,使它成為他的歐洲藝術(shù)的兄弟。
……
墨西哥的五個太陽
Los cinco soles de México (2000)
譯者:張偉?谷佳維
墨西哥起源于何時?這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古代墨西哥人把人類的時間及其語言記錄在交替出現(xiàn)的五個太陽的歷史里,這就是水的太陽、土的太陽、火的太陽、風的太陽和我們的太陽。在瑪雅的金字塔和阿茲特克的古老神靈中,在西班牙人的征服和馬琳切的背叛中,在革命起義的旗幟和現(xiàn)代化的探索征程中,富恩特斯以深深的民族情結(jié),將墨西哥的起源、歷史、文化層層剖開,向我們展現(xiàn)墨西哥頑強旺盛的生命力,帶領(lǐng)我們感受墨西哥人民為爭取自由民主而進行的不懈斗爭。
我相信
En esto creo (2002)
譯者:張偉 李易非
《我相信》是一本散文隨筆集。富恩特斯以二十六個字母排列組合,從A到Z選出四十一個單詞作為標題,細訴他七十四載人生所悟。四十一篇散文,夾敘夾議,關(guān)懷思索,由“愛”出發(fā),透過“友誼”、“電影”、“全球化”“兒女”、“左派”、“讀書”、“蘇黎世”等主題勾勒世界,同時記載作家的個人私密和學思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