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有幸采訪到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部部長石中英教授,與其暢談治學之道,分享其與眾不同的人生經歷,感受一位思想深刻的教育學者的魅力。
問:石老師,您好!很高興您能在百忙之中接受我們的采訪,您出生在20世紀60年代,現(xiàn)在已經成為國內教育理論研究界最有影響力的教育學者之一。豐碩成果的取得必定有一個長期積累和探索的過程。您是什么時候開始關注教育問題并決定堅決走教育研究這條道路的?
答:謝謝你的褒獎,其實我對自己的評價沒有你的評價高。談到我對于教育問題的關注時間,大概是在1985年春天。在那個春天,作為師范生,我和我的同學們進入安徽省壽縣城北小學實習,每天有許多的工作,從聽課、備課、上課到組織學生活動、輔導學生學習、召開主題班會等。就是在這樣豐富而忙亂的實習活動中,我漸漸地對教育產生了興趣,發(fā)現(xiàn)一些有意思的問題,如有的學生學得快,有的學生學得慢;有的課學生喜歡,有的課學生則不喜歡。這些最初的也是最真實的教育問題引發(fā)了我濃厚的興趣,并促使我作為一個教育或學習的旁觀者開始最初的教育觀察與思考。也是這一年秋天,中國迎來第一個教師節(jié),而我成為一名小學教師,走上講臺體味教書育人的艱辛與快樂、枯燥與精彩。實習階段碰到的那些困擾每時每刻都能碰到,并且作為一種緊迫的任務呈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不得不思考,不得不解決,盡管很多時候思考得不深,解決起來也不那么容易。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教育研究”這個概念的,如果把“教育研究”簡單地看作是一種對于教育實踐中出現(xiàn)問題的自覺思考或理性反思的話,那么,我的教育研究生涯應該從1985年那個時候開始,至今已有近30年的歷史了吧!
不過,那個時候我在觀念上還不知道何謂“教育研究”,更談不上形成“堅決走教育研究這條道路”的志向。真正從內心里把從事教育研究作為自己畢生后的職業(yè)理想應該要從1990年開始算起。當時,我在安徽師范大學教育系讀本科三年級。這一年的春節(jié)期間,我讀了《陶行知教育文集》四卷本,對我影響很大,可以說我的內心深受震動。陶先生對現(xiàn)代中國教育和中國社會現(xiàn)代化的一片癡情深深地、重重地觸動了我,沐浴著他高尚的人格光輝,當時我思想上的苦悶、浮躁、迷茫、自卑等不良現(xiàn)象一散而光。那個時候,我比較清晰地形成了一個觀念:教育在中國社會的經濟發(fā)展、政治民主化、文化建設以及科學發(fā)展中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無可替代的。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開始真正有了從事教育研究的志向,決心把自己有限的一生奉獻給教育學事業(yè),以一名教育學人的身份服務于國家教育的改革與發(fā)展。
問:有人認為您的成名不在于對某個熱點問題進行研究,而在于引領甚至制造了很多學術熱點問題,從教育學文化屬性的分析到知識轉型背景下教育改革的反思,從中國教育學研究中本質主義的審視到中小學校價值教育的大力提倡,從對教育實踐邏輯的重新闡釋到對“狼來了”道德故事型價值邏輯的深度批判等,引發(fā)了許多的討論甚至爭論。您如何敏感地抓住這些問題并決定對它們進行研究的?
答:我很熱衷于研究熱點的教育問題嗎?不是,我不是那樣的人。我是能夠引領甚至制造學術熱點問題的人嗎?恐怕也很難說是,我甚至對“制造”學術熱點問題有些反感(當然,我對“制造”這個詞的理解可能與你的理解不一樣)。至于說我的一些研究引發(fā)一些同行的興趣、討論乃至爭論,這倒部分是事實。你提到的那幾項研究,其核心觀點幾乎都有人引用、討論、爭論,至今未絕??赡苡捎谶@些原因,它們被你或其他人稱為“熱點問題”。其實,在我研究這些問題的時候,它們根本算不上什么熱點問題,一點兒也不熱,甚至冷清得很。
要說清楚我是如何“抓住”這些問題的,還真不容易??杉毤毾雭?,卻又不復雜。其實,我就是在平常的閱讀、思考、觀察、學習以及與朋友們的交流過程中遇到它們、抓住它們或被它們抓住的。比如,有關教育學文化性格的研究,是在我閱讀了很多教育學教材和論文之后才想到的。通過這些教材和論文的閱讀,我一方面知道了歷代教育學者在為教育學的“科學化”而努力,另一方面教育學又總是逃脫不了學科內外“不科學”的責難?;谶@樣的閱讀,我在想:自赫爾巴特時代以來的教育學科學化運動是否是走錯了路?也許教育學的研究從其性質上說根本就不會是一種純粹經驗的或理性的科學?正是帶著這些閱讀時產生的困惑,我逐漸地將自己的博士學位論文題目定為《教育學的學科性質研究》,“教育學的文化性格”是對于這個研究結果的一個表述。再舉一個例子,知識轉型與教育改革關系的研究,竟然是肇始于1998年中國教育學會中青年教育理論工作者專業(yè)委員會(如今改稱為分會)一次會議期間與友人的交流。這個故事已經記錄在《知識轉型與教育改革》一書的后記中,詳細的情況你們可以去看。教育實踐領域中,教育問題很多,至于選擇哪些問題做研究,完全視研究者的個人興趣而定,沒有什么一般的規(guī)則。如果說有什么條件的話,那么我看就是對教育事業(yè)的熱愛、責任和擔當。具備了這樣的條件,一個人就能隨時隨地發(fā)現(xiàn)有價值的教育問題。
問:我們知道您的成名作和代表作之一的《教育學的文化性格》是在您的博士論文的基礎上修改而成的,該論文獲得了首屆百篇優(yōu)秀博士論文獎,該書時隔十幾年后讀起來還是讓我們感到其中思考的深度,這一研究要解決的主要問題是什么?
答:是有一些讀者和我這么說過,我也認為這本書值得教育學領域的同學們一讀。這并不是因為它獲得了什么全國百優(yōu)論文獎,而是因為它所研究的問題以及所進行的系統(tǒng)思考值得關注。它所要分析的主要問題就是上面所說的教育學的學科性質。教育學作為人類一個獨立的知識領域,既具有人們一般性知識的特點,也具有教育知識自身的特點。那么這種屬于教育學自身的特點究竟是什么呢?論文對此進行了多方面的分析。今天看來,這些分析有些粗糙了,但是在十多年前,其材料的豐富性、分析的系統(tǒng)性、結構的嚴謹性以及觀點的新穎性都是很強的。我的分析提出了一些比較獨特的學術觀點:教育學是一類文化科學或價值科學,因而具有文化性或價值性;教育學具有民族性,不同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孕育了不同的教育學傳統(tǒng);教育理論是一種文化理論,教育理論與教育實踐的關系是內在的而非外在的;21世紀教育學的文化轉向,等等。這些觀點的提出,有助于解釋教育學界很早以前就有的“教育學不科學”“教育學不嚴謹”以及“教育理論與教育實踐的脫離”等問題,并意在提出新型的教育學文化和教育學者生活方式。十多年過去了,這個研究所針對的問題依然存在,它所提出的理論主張盡管已經引起不少的討論和批評,但是我覺得它并未得到教育學術界足夠認真的對待。無論別人如何看,老實說,它是奠定我自己教育學觀和教育學信念的一項工作。
問:長期以來,您對教育學的學科獨立性或教育學的學科立場有獨到的思考,想請您談談對這一問題的看法?
答:是的,博士畢業(yè)以來,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原因何在?你看,學界常說,沒有人隨便說自己懂數(shù)學,懂哲學,懂天文學,但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說自己懂教育,都可以對教育事業(yè)評頭論足,發(fā)表高論。他們的這些意見甚至可以左右教育政策和實踐,比較起來,教育學者的聲音倒是變得無足輕重了。這真是中國教育學和中國教育的悲哀。發(fā)出這樣的感慨,不是主張教育學者壟斷教育的意見或知識,而是對整個社會輕視教育學研究的不滿。但是,反躬自問,相較于別的學科的人或大眾對于教育的意見來說,教育學者或教育學研究又能夠為教育實踐和決策提供什么樣獨到的、基于研究的見解呢?一個經年累月在某一領域開展教育研究的專家對某一問題的看法與一個社會學者、經濟學者對該問題的看法究竟有何不同呢?這就提出了教育學的學科獨立性或學科立場問題。比如,對于目前比較突出的大中小學并校、擴招、辦分校等問題,如果從政治學角度來說,可能擴大優(yōu)質教育的資源,讓更多的人享受優(yōu)質教育的機會,應該是個好事情;如果從經濟學角度來說,有利于提高規(guī)模效益,也不錯。但是,若從教育學角度來說,伴隨著學校規(guī)模的擴大、多校區(qū)辦學的出現(xiàn)、管理層級的增加,必然減少教師與學生之間、校長與教師之間、學校與社區(qū)之間交流和交往的機會,不利于建立良好的教育關系,對教育質量的保障和提升、對學生身心的健康發(fā)展以及對豐富的教育內在價值的實現(xiàn)都是不利的。從這個角度來說,教育學科的立場就是教育的立場,教育學科的獨特性就是由教育活動的獨特性所賦予的。我目前正在寫作有關的論文,期望能夠早日完成,請大家批評。
問:當下中國社會問題,尤其是人們普遍的道德感的缺失和價值失序是您近年來一直深入思考的問題,并從教育學立場做出了很多具有見地的思考,其中之一就是價值教育。價值教育在國內是一個新鮮事物,在國外也是教育研究的前沿領域,想聽聽您對價值教育的理解、主張。
答:是的,當前中國社會存在著不容忽視的道德滑坡與價值混亂問題,波及各個社會領域,也侵入到個人的生活當中。這個問題應該引發(fā)學界高度的重視,并加以系統(tǒng)研究。作為一個教育學者,四五年前我就將自己的研究目光投向價值教育領域,力圖從理論上清理和解釋價值概念的內涵,分析價值與行為的關系,并探討價值的來源、價值秩序、價值理性、共同價值建設以及與此相關的價值教育問題。我的思考得到了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資助項目的支持,已經開展了近5年的時間。四五年來,盡管我有非常繁重的教學、管理和人才培養(yǎng)的任務,但是我依然拿出了許多的時間閱讀文獻、深入學校、觀察社會,在價值教育研究方面積累了一些素材、思考和經驗。我發(fā)起成立了一個中國價值教育聯(lián)盟學校,是由一些對價值教育感興趣的中小學校自愿組成的,類似于價值教育的共同體,開展校長價值領導力提升、教師價值品質建設以及中小學生價值教育等工作。這個項目每年召開一次工作總結會,交流經驗,探討問題,分享收獲,還是得到了大家的認可。這兩年,又有一些對價值教育感興趣的觀察校進來,大家懷著共同的使命和責任開展工作,我從中也很受鼓舞。有關價值教育的理論成果和實踐成果今后幾年會陸續(xù)出來,到時候也請大家批評指正,希望能對我國基礎教育的變革產生一些積極的影響,并成為一個國際中小學價值教育的窗口。
問:您的專著《教育哲學》(原為《教育哲學導論》)被認為是近年來對這一學科所做出的不同尋常的努力,從理論架構到觀點都體現(xiàn)出這種努力,想聽聽您對國內教育哲學研究現(xiàn)狀的看法,對未來教育哲學研究的愿景。
答:我的專業(yè)方向是教育哲學,畢業(yè)工作后一直在這個領域從事教學、研究和人才培養(yǎng)?!督逃軐W導論》出版于2002年,2007年再版,增加“公正與教育”一章,改名為《教育哲學》。在我的寫作計劃中,該書還有幾章沒有完成,如“價值與教育”“幸福與教育”等,我希望剩下的工作能夠在最近兩三年內完成。這本書的體系和觀點確實比較新,更多地借鑒了國際上教育哲學的體例,當然在結構安排、主題闡述、學術觀點、分析材料等方面,也都有我基于中國社會和教育實踐的觀察與思考,希望能夠為讀者提供一個可讀性強的教育哲學入門讀物。
探討國內教育哲學研究的現(xiàn)狀,我總的評價還是不錯的。在老一輩教育哲學家如黃濟先生、陸有銓先生的指導下,中國教育哲學在改革開放30多年后,取得了比較豐富的成果,對于教育學術的繁榮和教育變革起到了應有的作用。教育哲學思考的領域非常寬廣,教育哲學的出版或發(fā)表也日益增多,國際教育哲學交流比較活躍,不斷深入,一些中青年教育哲學人才的成長也彌補了改革開放初期教育哲學隊伍規(guī)模偏小的問題。當然,教育哲學研究也存在許多問題,如哲學性和實踐性兩個方面都還亟須加強,國際化水平還有待進一步提高,教育哲學人才隊伍素質還不能很好地勝任研究的要求等。這些都是需要中國教育哲學界進一步努力的。我對未來中國教育哲學的前景充滿信心,我覺得基于中國教育改革與發(fā)展的偉大實踐,沐浴在中國傳統(tǒng)哲學思想當中,借鑒國際上教育哲學豐富的思想資源,中國的教育哲學研究一定會越來越好,一定會與其他的教育學科一起,為教育科學的繁榮和教育實踐改革提供豐富的理論資源和思想啟迪。未來在于年輕人,我也希望有更多的年輕人能夠不斷地加入到教育哲學的研究隊伍中來,承前啟后,繼往開來,為中國和世界的教育哲學作出新的貢獻。
問:您治學非常嚴謹,思維的邏輯性和縝密性在學界是很有特色的,您能否談一下這種特色與所受的學術訓練有什么樣的關系?您知道,青年學生一般在為一個觀點作辯護或者回應一個觀點時,這一方面做得非常欠缺。
答:呵呵,我確實比較嚴謹,這導致我對學生特別是我自己的學生要求比較嚴格,可能給同學們帶來一些心理壓力,請大家理解或諒解。我比較重視思維的嚴謹性和表達的清晰性,我甚至說過,清晰的表達是學者的美德。這種思維品質和文字表述方式是如何形成的,我也不是很能說得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與我的恩師黃濟先生的影響有直接關系。黃先生的文章和著作不知道你們讀過沒有,非常清晰、樸素、通暢,沒有或很少用一些生僻的概念,更沒有拗口的句子,不夸張,不矯情,不危言聳聽。黃先生著作的這個特點,我在本科階段學習他的《教育哲學》時,就有深刻的印象。我說不上什么刻意地追求什么文風,但是確實喜歡那種清晰、簡單、樸素但又深刻雋永的思想和文字?,F(xiàn)代年輕人在為一個觀點辯護時,會出現(xiàn)不夠清晰的問題,有的還喜歡用一些生僻的名詞或概念,其中的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有的是文字功底不好,有的是沒有想明白,有的則可能是想顯示自己的博學,不一而足。當然,每個人的思想和文字都有自己的特點,不能強求一律。說到學術訓練,我覺得多讀經典、多提問題、多寫論文、多參加會議(向高人學習)、多反思自己的學術立場等,可能都是學術訓練的不同形式。
問:您作為學者所具有的魅力,一方面來自學術,另一方面來自做人。無論做什么,您對自己都嚴格要求,對工作認真負責。從學生的視角看,您作為教師的魅力還來自于課堂教學,每堂課都那么有啟發(fā)性,那么有吸引力,這一點是如何做到的?
答:評價有點高了,因為教育學部比我上課上得好的老師大有人在。如果說我的課還能夠被同學們接納的話,我想有幾點原因:第一,我在自己所教授的主題上都有些研究,因而可能有點深度;第二,我認真?zhèn)湔n,每次上課前一天都要備課,不然上課心里沒有底;第三,我還比較注重與學生的交流,愿意傾聽學生對于教學的意見和建議;第四,在教學中努力將理論主題的學習與現(xiàn)實教育問題的分析結合起來,引導學生對現(xiàn)實問題進行理性的思考,可能他們會覺得有啟發(fā)。教學是教師的基本工作,我從做小學教師時起,就不敢懈怠。博士畢業(yè)留校工作后,導師又教導我要好好教學、鉆研教學,把講臺站穩(wěn)。
問:聽說近幾年中國教育學界很多同行表示,您擔任行政職務對教育學研究來說是一種損失,您怎么看待“學術”和“為官”之間的關系?作為新任的教育學部部長,想請您談談您的“學術”和“為官”理想?
答:呵呵,有朋友當面表達過這種擔憂和惋惜。怎么說呢,一般地說,大學教師確實應該以教學為本、以學術為基,將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投入到教學和研究中去。但是,大學里總得有人去做教學和學術管理,為老師們、同學們服務,否則大學就不成其為大學。這種教學和學術管理工作不是什么行政工作,因此從事這種教學和學術管理的人也很難說是“為官”。大學里的管理職位從性質上說都是這樣的,具有很強的教育性、專業(yè)性或學術性。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社會上或大學內部將這種管理工作的性質看成是行政性的,并且將從事這種管理工作的老師稱為“官”。這真是混淆了大學管理與行政管理的性質!我不知道大學里的教學和學術管理者有誰將自己看作是“官”,反正我不這么看待自己,從來沒有,將來也不會。管理崗位對我提出的要求是:我不僅要自己教學,還要研究如何整體地提高教育學部的教學質量;我不僅自己要搞研究,更要思考如何創(chuàng)造一種更加良好的科研環(huán)境,提高教育學科研究的水平和質量。這恐怕就是我與其他教師不同的地方吧!我在教育學系系主任的位置上工作了3年,在教育學院副院長的位置上工作了3年,在研究生院副院長的位置上工作上了5年,現(xiàn)在又回到學部工作,觀察了大學管理的不同層級,更深刻地理解了大學是如何運轉的。我的《論教育實踐的邏輯》一文就是對我所觀察到的教育實踐邏輯的理論表達。談到學術和管理的理想,學術理想就是希望自己的思考能夠啟迪更多人的思考,管理的理想就是按照大學精神來建設教育學部,使得北師大教育學科能夠不斷地進步,為中國教育事業(yè)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
問:謝謝石老師在百忙之中接受我們的采訪,對我們提出的問題耐心地作了回答。相信這些回答有助于年輕學子更進一步地了解您的學術思想、治學精神和管理理念,并激發(fā)他們奮勇向前,成為卓越的教育科學人才!
答:這正是我所希望的!也謝謝你的提問,給了我在忙碌之中反思自己的學術道路、管理實踐和人生道路的機會。希望我的回答不至于太讓讀者感到乏味,能夠引發(fā)大家的興趣和思考。
(本文由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部通訊編輯部供稿)
(作者單位: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部)
(責任編輯:馬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