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華
翁前年買一所舊屋。屋前有院,院有桃樹。桃樹掛滿桃,翁煞喜,想余生有桃可賞可嘗可贈四鄰。然桃未熟,即遭四鄰哄搶,視桃為山中野果也。翁乃問,誰叫你們來摘桃?無人應聲。
越年,情形恰若翻版。翁問,誰叫你們來搶桃?只引來一二白眼。
今歲更甚,概因桃樹又盛產(chǎn)耳。翁問,誰叫你們來偷桃?
有一女人答,又不是你的桃。
翁說,那是誰的桃?
女人說,王爺?shù)模?/p>
翁說,王爺早死了,你曉不曉得?
女人不屑,這還用說!
翁說,那你曉得這屋現(xiàn)在的主人么?
女人說,你當我是死人呀!
翁說,那這桃樹是誰的呢?
女人說,屋是歸你,桃樹可不能呀。
翁說,為何?
女人說,你買的是屋,又不是桃樹,再說桃樹又不是你栽的!
翁說,那是誰栽的!
一黃口小兒答,王爺爺栽的!
翁說,可王爺爺早死了呀。
眾人高叫,那你嚷嚷什么!
翁有口難辯。忽如火山噴發(fā),揮刀猛砍,只見木屑飛濺,正值壯年的桃樹毀于瞬間,且刨去樹根,棄之于市。當日,謀得一桃樹苗,栽于樹坑。翁已八十有二,王爺在世恐不及矣。
彩 云
彩云打工兩年竟掙回一幢樓房,一輛摩托。這得花多少錢呀!
村里人說,那錢,臟!瞧彩云那打扮那臉相那胸脯子,準干的沒好事,不然……后來,十里八村的人都這么說開了。再后來,娘家人見了彩云如撞上瘟神,避之唯恐不及。
彩云男人呢,卻只當耳旁風,整日騎著摩托車兜風。下館子,砌長城,與發(fā)廊女鬼混。沒錢了,只管向彩云伸手。
一日夜,彩云說,你怎么不問問呢?
男人說,問嘛?
彩云說,這錢是怎么來的呀。
男人說,這錢,什么這錢!
彩云說,就是我打工掙的錢唄。
男人說,你不是說了是你打工掙的嘛。
男人蒙頭便睡。
又夜,彩云說,你怎么不問問呀!
男人說,問嘛?
彩云說,問這錢怎么來的呀!
男人說,什么這錢。
彩云說,就是我打工掙的錢呀!
男人說,你不是說了嘛,你腦子是不是出毛病了!
男人扯被欲睡。
彩云一把掀開被子,一下拉掉三角褲,拽過男人一只手摁在自己的小腹上,彩云說,你摸摸這是什么!
男人驚起,竟見一條嫩紅嫩紅的“蜈蚣”,似乎正在蠕動。
彩云說,你說這是什么?這是剖腹產(chǎn)留下的刀疤。
男人呢,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