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文學是歷史上西域屯墾文學的繼續(xù)。本論文從新疆的文學歷史淵源、新疆的屯墾文化淵源、解放區(qū)文學文化淵源、新疆少數(shù)民族文學淵源、新疆移民文化淵源等五個方面論述新疆兵團文學產(chǎn)生的文化淵源。

關鍵詞：文學歷史 屯墾文化 解放區(qū)文學 少數(shù)民族文學 移民文化 淵源

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的文學事業(yè)，經(jīng)歷了近六十個春夏秋冬，結出了豐碩的文學成果。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文學是歷史上西域屯墾文學的繼續(xù)。本論文從新疆的文學歷史淵源、新疆的屯墾文化淵源、解放區(qū)文學文化淵源、新疆少數(shù)民族文學淵源、新疆移民文化等五個方面論述新疆兵團文學產(chǎn)生的文化淵源。

一、新疆的文學歷史淵源

新疆位于中國遙遠的大西北，地域遼闊，擁有大漠戈壁雪山草原，自然風景獨特，自古就吸引著無數(shù)文人墨客。反映新疆自然風物、人文景觀的文學歷史著作源遠流長。

巍峨而神秘的昆侖山，很早就引起了古人的向往。古代神話《穆天子傳》中記載周穆王西游至昆侖山，遇到西王母。“天子觴西王母于瑤池之上”，西王母以“尚能復來”表達了對周穆王的歡迎之意。位于新疆境內(nèi)的昆侖山形象在歷代不少文章中均有描述。例如《莊子·天地》：“黃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侖之丘。”屈原的《離騷》：“■吾道夫昆侖兮，路修遠以周流?！钡搅颂瞥n愈《雜詩》之三：“昆侖高萬里，歲盡道苦■?！彼纬瘡堅伞顿R新郎·送胡邦衡待制》詞：“底事昆侖傾砥柱，九地黃流亂注？”

司馬遷《史記·大宛列傳》根據(jù)西漢張騫出使西域的匯報寫成。列傳所記以大宛為中心，涉及中國新疆和川、滇部分地區(qū)。敘述了開辟“絲綢之路”的艱苦歷程。東漢班固的《漢書·西域傳》是又一篇比較系統(tǒng)記述西域歷史的著作。對研究古代西域和中西交通具有極其重要的史料價值。南朝宋范曄的《后漢書·班超列傳》記載了班超出使西域、平定西域叛亂、促進民族融合的功績。唐代高僧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記》是玄奘游歷印度、西域旅途十九年間之游歷見聞錄。記載了玄奘親身經(jīng)歷和傳聞得知的一百三十八個國家和地區(qū)、城邦，包括今中國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和中亞地區(qū)、印度等地的情況。明朝《西游記》里有孫悟空三借芭蕉扇撲滅火焰山烈火的故事?；鹧嫔轿挥谛陆卖敺璧兀杉t色砂巖構成，山上無草木，通體呈赭紅色，在烈日的照耀下，地氣蒸騰，煙云繚繞，酷似燃燒著的熊熊大火?！段饔斡洝分信Ｄ醯脑⑺?，就是雅瑪里克山位于烏魯木齊市西側。這里山上每升云霧，夏則降雨，冬則降雪；妖魔山峰巒疊嶂，溝梁交錯，遇風便飛沙走石易迷失方向。于是，人們給它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說山上有妖魔作怪。

清代把大批遷客罪臣貶謫流放新疆。有不少作品創(chuàng)作于他們在新疆流放或供職的時期。比如清代文學家洪亮吉在京供職，以越職言事獲罪，充軍伊犁。寫下了《伊犁記事詩》：“芒種才過雪不霽，伊犁河外草初肥。生駒步步行難穩(wěn)，恐有蛇從鼻觀飛?！绷謩t徐在1841年，因鴉片戰(zhàn)爭被清廷遣戍到新疆。在流放新疆期間，以詩文的形式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記述下來。林則徐的詩文反映清代南疆維吾爾族社會生活中的婚姻、喪葬、歷法、宗教、文字、節(jié)日等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

二、新疆的屯墾文化淵源

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的主要任務和使命是屯墾戍邊。前期墾荒主人的身份是兵，他們開墾荒地叫軍墾；后期墾荒主人的身份是民，他們開墾荒地叫民墾。新疆兵團文學反映的主要內(nèi)容就是墾荒，包括軍墾和民墾。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的屯墾，是歷史上西域屯墾的繼續(xù)和深化。新疆屯墾歷經(jīng)西漢、東漢、曹魏、西晉、隋、唐、元、清一直到中華人民共和國，至今已有兩千一百多年的歷史。

長期的屯墾實踐活動，產(chǎn)生了歷代西域屯墾戍邊詩詞?！段鳂O天馬歌》《烏孫公主歌》為西域屯墾戍邊詩的萌芽。漢武帝劉徹的《西極天馬歌》：“天馬來兮從西極，經(jīng)萬里兮歸有德。承靈威兮障外國，涉流沙兮四夷服。”此詩最早見于司馬遷《史記》。詩中的天馬、流沙等意象構成的畫面，展示了西域邊塞景觀，給后來的西域屯墾戍邊詩以深遠影響。《烏孫公主歌》的作者細君公主抒發(fā)的是遠涉西域的幽怨。

隋代的西域屯墾戍邊詩主要有薛道衡的《出塞》、楊素的《出塞》、虞世基的《出塞》等。隋朝詩人們對邊塞戰(zhàn)爭和邊地生活有著切身的感受，突破了南北朝同類作品憑空想象的傳統(tǒng)。

唐代西域屯墾戍邊詩的創(chuàng)作，數(shù)量最多、成就最高的是岑參。岑參如《北庭西郊侯封大夫受降回軍獻上》《輪臺歌奉送封大夫出師西征》《走馬川行奉送出師西征》《送李副使赴磧西官軍》等把戍邊將士的英雄情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王之渙的“黃沙直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保ā稕鲋菰~》）是描寫玉門關外西域戍卒生活的名篇。李頎的“年年戰(zhàn)骨埋荒外，空見蒲桃入漢家?！保ā豆艔能娦小罚┙沂境鰬?zhàn)爭給士兵和邊民都帶來苦難。

西漢是屯墾戍邊詩的萌芽，隋唐西域屯墾戍邊詩發(fā)展壯大，而到了清代屯墾戍邊詩則相當成熟。

新中國成立后，歌曲《草原之夜》以屯墾軍民的生活為背景，已成為世界著名小夜曲，電影《軍墾戰(zhàn)歌》、小說《軍隊的女兒》等眾多作品，激勵許多青年遠離親人到邊疆報效祖國。

三、解放區(qū)文學文化淵源

新疆兵團文學在進疆部隊的文藝工作者的文化宣傳和創(chuàng)作中產(chǎn)生。而這些文藝工作者來自解放區(qū)。新疆兵團文學和解放區(qū)文學一脈相承。

據(jù)資料記載，1949年，隨部隊進疆的就有七個文工隊，人數(shù)達到近千人。這些人中，有的是延安魯迅學院的學子，有的親自聆聽過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正是這些訓練有素的軍旅文化干部，培育了兵團屯墾文學的萌芽。

1949年8月，宣傳隊隨部隊西進途中，先后演出了《血淚仇》《紅娘子》《窮人恨》等劇目。1950年5月，二十二兵團文工團公演了改造舊思想的話劇《新生》（又名《思想問題》）。1950年7月，人民解放軍二十六師（兵團農(nóng)八師前身）政治部宣傳隊成立。為配合部隊的思想改造教育，先后排演了《解放》《見面》等小歌劇，并陸續(xù)演出大型歌劇《白毛女》《赤葉河》《血淚仇》《王秀鸞》等新中國優(yōu)秀劇目。

在文學創(chuàng)作方面，同樣可以看到延安文藝傳統(tǒng)得到繼承和延續(xù)。利用舊形式、民間形式創(chuàng)造文學的民族新形式的模式首先體現(xiàn)在詩歌的創(chuàng)作中，舊形式包括兩種即舊體詩詞和通俗歌謠，而民族新形式是指新疆火熱的屯墾戍邊生活。舊體詩詞的創(chuàng)作數(shù)量上不多，但也構成一種奇特“景觀”，創(chuàng)作者多為兵團的老領導如王震、張仲瀚、陶峙岳、陶晉初、王法僧、陳德法等，王震在率解放軍進疆途中就曾揮毫抒懷，寫下五言古體詩《凱歌進新疆》，后經(jīng)王洛賓譜曲在部隊傳唱。

這些舊體詩詞以詩言志，很有盛唐“邊塞詩派”的遺風，從中可以感受到將士屯墾戍邊保家衛(wèi)國的愛國主義豪情。另外，這一時期來新疆視察和訪問的國家領導人如董必武、朱德、陳毅、郭沫若等也留下了一批贊頌兵團的詩詞。

隨著規(guī)模宏大的大生產(chǎn)運動的進行，部隊中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槍桿詩”“镢頭詩”“順口溜”等群眾詩歌，這些被賦予了意識形態(tài)意義的詩歌在民間傳統(tǒng)歌謠的形式中注入了生產(chǎn)、學習、剿匪等內(nèi)容，達到了宣傳教育普及屯墾戍邊革命思想的目的。

四、新疆少數(shù)民族文學淵源

西域少數(shù)民族的文學作品，包括書面創(chuàng)作和口頭文學，內(nèi)容豐富，形式多樣。有流傳數(shù)百年的文學名著，如維吾爾族古典文學作品《突厥語大詞典》《福樂智慧》《真理的入門》等。

《突厥語大詞典》是11世紀喀喇汗王朝學者穆罕默德·喀什噶里編寫，堪稱是一部當時最完備的簡明百科全書式的巨著，是中世紀高度發(fā)展的維吾爾族文化的豐碩成果?！陡分腔邸肥且徊縿裾]性的長詩，宣揚伊斯蘭教的哲學論理思想，作者系11世紀維吾爾族詩人尤素甫·哈斯·哈吉甫撰。是用回鶻文（古維吾爾文）寫成的第一部大型文學作品?！墩胬淼娜腴T》是由阿赫買德·玉格乃克于12世紀末至13世紀初用回鶻文寫成的一部勸諭性長詩，它在全中亞廣為流傳。

中國少數(shù)民族四大史詩中西域（新疆）就流傳了三種：柯爾克孜族史詩《瑪納斯》、蒙古族史詩《江格爾》和藏族史詩《格薩爾》?！冬敿{斯》史詩不僅在我國，而且在中亞也有流傳?！督駹枴反砹嗣晒抛逵⑿凼吩姷淖罡叱删汀！陡袼_爾》是傳唱千年的英雄史詩，代表著古代藏族文化的最高成就，同時也是一部形象化的古代藏族歷史。

哈薩克族人民在生產(chǎn)生活中實踐創(chuàng)造了豐富多彩的文化藝術。哈薩克文學包括書面文學和口頭文學，口頭文學的地位十分重要。據(jù)統(tǒng)計，哈薩克族約有二百多部長詩，代表作如《英雄塔爾根》《阿勒帕米斯》等。史詩有《薩里海與薩曼》《阿爾卡勒克英雄》等。

17紀末和18世紀上半葉的維吾爾族大詩人阿不都熱依木·那扎爾（1770—1848年）長篇巨著《愛情長詩集》具有進步的反封建的民主傾向，在維吾爾族文學史上占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哈薩克族現(xiàn)代文學最杰出的代表，唐加勒克·卓勒德（1903—1947）的《伊犁即景》《告別家鄉(xiāng)》《你好，我的家鄉(xiāng)》等大量的短詩；還有《薩納瓦爾》《啊，娜撒吾列》等長詩是哈薩克現(xiàn)代文學的奠基作。維吾爾族革命烈士黎·穆特里夫（1922—1945）愛國詩歌《給歲月的答復》等是勞動者的詩和斗爭的藝術。

當代新疆兄弟民族中，也涌現(xiàn)出一大批具有全國聲譽的詩人和作家，如優(yōu)秀兒童文學作家祖農(nóng)卡迪爾，第四屆中國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鐵依甫江（1930—1989），其《愛情抒情詩》《故鄉(xiāng)抒懷》獲全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創(chuàng)作獎?，F(xiàn)為《詩刊》編委，中國作協(xié)理事的克里木霍加詩集有《克里木·霍加詩選》《春天·土壤·種子》等。

五、新疆移民文化

新疆古代絲綢之路上的商隊往來和商貿(mào)為主的民族大遷徙，促進了新疆多元移民文化的形成。比如西方的粟特人通過絲綢之路遷入塔里木盆地之后，逐步融入了維吾爾族人中；塔里木盆地西緣的阿圖什維吾爾族人經(jīng)商大批向外遷徙，遷往天山南北中原各地和中西亞的很多。

歷史上遷移到新疆的漢族移民主要聚集在哈密、鄯善、吐魯番、烏魯木齊等東疆和北疆一帶，南疆各地基本上是維吾爾族集中居住地。1949年以后，新疆漢族移民的規(guī)模之大、數(shù)量之多達到歷史之最。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在全疆范圍分布廣泛，使?jié)h族分布到新疆的各個角落。

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是一個以漢民族為主體，包括維吾爾、哈薩克、回、蒙古等36個少數(shù)民族在內(nèi)的多民族的社會群體。各少數(shù)民族在長期發(fā)展中將自己本民族的文化傳統(tǒng)融入到新疆文化中。漢族占兵團人口絕大多數(shù)，他們大都來自中原地區(qū)和經(jīng)濟文化發(fā)達的沿海地區(qū)，帶著各自地域的文化傳統(tǒng)和風俗習慣來到新疆兵團。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形成了以漢文化為主體的多元的屯墾文化。

來自全國各地的移民，為新疆兵團文學事業(yè)輸送了大量的后備隊伍。涌現(xiàn)出一批從新疆兵團走向全國文壇的作家和有全國影響的優(yōu)秀作品。比如王伶的《化劍》，韓天航的《母親和我們》，王剛的《英格力士》等。另一方面，不少內(nèi)地的作家為新疆多彩的生活所吸引，紛紛來疆，他們有的長期安家落戶，有的做短期訪問，比如聞捷，艾青，王蒙。他們把在新疆生活的體驗轉(zhuǎn)化成文學作品，對新疆兵團的文學事業(yè)是一種補充和促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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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本文系新疆生產(chǎn)建設兵團社會科學基金資助項目《兵團文學史專題研究》子課題，批號：11BTYB21

作 者：楊昌俊，文學碩士，新疆兵團廣播電視大學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當代文學。

編 輯：杜碧媛 E？鄄mail：dubiyu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