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峰
一個周末,我們一家三口到郊外游玩。玩累了,便在一片草地的邊緣找了塊空地野炊。把野炊用具支好,添水燒上后,我和妻子坐在草地上休息。兒子像只快樂的小狗,在草地上翻滾、跳躍,來回不停地跑。
不一會兒水燒開了,妻子起身準備去煮面,誰知腳下一滑,跌倒了。我急忙跑過去扶起妻子,問她摔著沒有。妻子說“沒事”。我心想沒事就好,可妻子瞅了一眼不遠處的兒子,生氣地抱怨:“這個白眼狼,光顧自己玩,我跌倒了就跟沒看見一樣,也不來扶我?!?/p>
我替兒子解釋:“太突然了,兒子還沒反應過來呢,我不信兒子是白眼狼。”
“就是白眼狼——不信你試試。”妻子說。我問怎么試,妻子指點我:“你假裝摔倒,看他是不是過來扶你?!奔傺b摔倒?這算是“行為藝術”吧!我想,用“行為藝術”來檢驗一下兒子的愛心,倒是可行。
于是我順勢往地上一倒,開始了痛苦的表演,先是慘叫:“哎喲,好疼啊!”接著抱著腿在地上掙扎、打滾,眼睛卻偷偷瞄向兒子。
正玩得高興的兒子顯然被我的表演吸引了,跑過來問我:“爸爸,你怎么了?”
我緊鎖眉頭,一副萬分痛苦的模樣說:“不小心滑倒了,腿好疼?!眱鹤于s緊在我身邊蹲下,又是幫我揉腿,又是攙扶我坐起來。折騰了半天,我覺得表演得差不多了,收起了一臉的“痛苦”對兒子說:“不疼了,不疼了,多虧兒子來扶我,兒子好有愛心?!?/p>
經(jīng)我這么一夸獎,兒子可高興了,蹦蹦跳跳地玩去了。我對妻子擠擠眼,說:“怎么樣,兒子很有愛心吧,怎么會是白眼狼呢?”妻子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誤會了兒子。
看著高高興興玩耍的兒子,想著剛才的“行為藝術”,我忽然覺得,既然“行為藝術”對孩子的吸引力這么大,那么日常生活中是不是可以用更多的“行為藝術”來教育兒子呢?我決定試一試。
這天,我躺在沙發(fā)上看書,看得有些累,頭暈眼花的。兒子正好在客廳里玩,我決定表演一次生病。
把書放到一旁,我表情痛苦地“哼哼”起來。兒子立馬跑過來問我:“爸爸,你哼哼什么呢?”我閉著眼睛對兒子說:“爸爸感冒了,發(fā)燒?!?/p>
兒子趕緊把小手放在我的額頭上,嘟著小嘴兒像個醫(yī)生一樣喃喃地說:“噢,發(fā)燒呀!”我心里好笑,你小子當醫(yī)生也不太合格了,一個健康人你摸著腦門還能給誤診,不過愛心表現(xiàn)倒值得夸獎。我決定把表演進行到底,又說:“頭疼?!眱鹤于s緊把兩只小手放在我的太陽穴上用力地揉。我暗自欣喜,一番表演真的調(diào)動起了兒子施愛的積極性。
可感冒、發(fā)燒之類的“行為藝術”只能偶爾為之,日常生活中我表演最多的還是勞累、口渴之類的。
比如我經(jīng)常不經(jīng)意地告訴兒子:“爸爸好渴啊!”兒子一聽便樂顛顛地拿來涼水杯,把里面的涼開水倒進小杯子里遞給我喝,然后還會以孩子特有的思維問我:“發(fā)燒嗎?頭疼不疼?我給你拿藥吧?”我心里好笑,有這樣一個兒子,假如真的感冒了,我一定特別幸福。
沒承想,我還真把感冒給“盼”來了。
這回不再是“行為藝術”,而是真的“發(fā)燒,頭疼,口渴”。兒子早已訓練有素,給我試體溫,揉額頭,還給我倒水找藥吃。
妻子看到兒子這么有愛心,而且做起這些事來有模有樣,好奇地小聲問我:“老公,咱兒子這一套照顧病人的本領是什么時候學會的?”
我對妻子說:“是我用‘行為藝術教會的呀!”
“行為藝術?什么行為藝術?”妻子聽糊涂了。
我見一時解釋不清,就對妻子嚷:“哎呀我頭疼,跟你說不清楚,等我病好了再跟你詳談?!?/p>
一聽我又喊頭疼,兒子立即跑過來,又給我揉起了太陽穴??磥恚@“行為藝術”的家教效果就是好!
〔編輯:馮士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