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一

1大洋彼岸傳來了默多克和鄧文迪要離婚的消息，讓人們對鄧文迪當(dāng)年與老默結(jié)婚時所說的“對默多克，我是真愛”有了深度懷疑。這場忘年跨國戀的背后，顯然能嗅到個人野心的味道。一個要把傳媒帝國的版圖擴張到中國大陸市場，但砸了不少銀子之后收效甚微，于是，年輕、干練、知性感性的鄧文迪成了不二人選；一個把婚姻當(dāng)作人生三級跳的工具，實現(xiàn)了從排球運動員到綠卡到名流富婆的角色嬗變。默多克垂垂老矣滄桑溝壑的臉和鄧文迪東方品種卻具有西方美人的活力標(biāo)致面容，對比出真愛的燦爛和愛情背后個人企圖的猙獰。

這邊內(nèi)地某都市又冒出了財富英雄相親會。參加相親的單身富豪僅報名費就要掏99999元，據(jù)說這5個9分別代表了地久天長，日久生情，久久期盼，九九歸一等等。報名費雖然有10萬之巨，但單身富豪踴躍參加，多達3500多名，而海選的佳麗們，有5萬人之多。女孩們要想和單身富豪見面，就要過五關(guān)斬六將，審查篩選的條件非常苛刻。除了年齡、身高、長相、身材、胖瘦、氣質(zhì)、學(xué)歷、才藝，會否外語、會否烹飪家務(wù)、會否打毛衣也要從嚴(yán)考核，還要進行心理測試，必要時需驗明正身，不是處女要扣10分，有過戀愛經(jīng)歷要扣5分，甚至，臉上身上若有顆痣長得不是地方也要遭到淘汰。最后，5萬報名的佳麗只有140人才能與富豪見面。

還有更啼笑皆非的一幕：《非誠勿擾》中一位男嘉賓上場后，主持人孟非問他選擇愛人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這位先生囁嚅著說：我想找一個處女。話音未落，佳麗臺上的燈齊刷刷地熄滅，讓這位男士尋找處女的夢徹底破滅，而且，還遭到了孟非不懷好意的奚落：這都什么年代了，對于相戀中的兩個人來說，真愛重要，是不是處女、處男不重要啦。

愛本是神圣、純潔的，但時下卻成了赤裸裸的交易，成了鬧劇、喜劇。

什么是愛？什么是真愛？

詞人元好問曾經(jīng)為之長嘆：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如同千年才來一次“一生一世”，這也是千古一問。所以，愛情才是永恒的題材，永遠不會過時。愛情美好，但是它也帶著人生和時間的重量，很重很重。它是純的，長的，深的，厚的，醒的，真的，癡的，苦的，難的，罪的……

以此標(biāo)準(zhǔn)看，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與祝英臺，孔雀東南飛的故事，白蛇傳的故事，才能算得上是真愛；以此標(biāo)準(zhǔn)問：熱戀之人，真愛者幾乎？天下女人，真純者幾乎？天下男人，真信者幾乎？恐怕，人間煙火中的愛戀和婚姻，很難有合乎真愛標(biāo)準(zhǔn)的了。但，這不妨礙人們向往愛，追尋愛，相信愛。依然有人對“一見鐘情”“一見如故”“前世有緣”“心靈默契”之類的愛戀情感駐懷難忘。比如那部《廊橋遺夢》電影，就給婚外戀、黃昏戀披上了真愛的溫情外衣。重要的不是愛的出軌，而是出軌的愛怎么結(jié)束。主人公邂逅生愛，激情如火，難舍難分。最后，理智戰(zhàn)勝了情感，人的天性噴薄而出后復(fù)歸各自家庭，這難道不是真愛？

對真愛的迷惑不僅僅是凡人百姓，名人也是。比如卡夫卡。在他的文集里能找到1922年1月29日的一篇日記。日記這樣寫道：我曾經(jīng)愛過一個姑娘，她也深深愛著我，但我不得不離開她，為什么呢？我不知道。好像她被一群武士包圍在中央，他們矛頭向外，只要我向她走進，我就會撞在矛尖上，被刺傷；我身邊也包圍著一群武士，他們矛頭向內(nèi)，也就是向著我，只要我向那姑娘靠近，我就會首先撞在我的武士的矛尖上，我怎么邁出愛的腳步呢？

顯然，卡夫卡為了真愛做過長期的努力，短短一生中和好幾個女人談過戀愛，但都因為種種原因無果而終。這不僅僅是因為卡夫卡的宗教信仰問題，還在于他對愛情和事業(yè)、生命和生活的矛盾。他認(rèn)為：沒有一個中心，沒有職業(yè)、愛情、家庭、養(yǎng)老金，這就意味著沒有在世界上站住腳。你看看，把神圣的愛情和職業(yè)、養(yǎng)老金并列，這叫什么事兒？可是，這并沒有妨礙卡夫卡對愛情的追求，每當(dāng)遇到一個心愛的女人，不管這個女人是姑娘還是少婦，他都拼命地給人家寫情書，像寫給菲莉斯的情書，多達800多頁的一大厚本。而最終告吹的原因，是因為對方希望過上優(yōu)裕的小康生活，而卡夫卡認(rèn)為真正的愛情可以是清貧的，而且不能因為愛情影響了他的寫作?？ǚ蚩ê蜕賸D密倫娜的書信熱烈似火，但是，當(dāng)密倫娜不想只在書信中享受愛情的時候，卡夫卡對密倫娜“幽會”的提議充滿了憤怒和恐懼，隨即終止了聯(lián)絡(luò)。

真愛是“可望不可及的”，這就是卡夫卡的命運，也是很多人的境遇。何況，真愛周圍不僅僅是武士的矛尖，還有那么多實際的生理、生計問題。愛的形而上的純凈自由和愛的形而下的種種欲求水火不容，而愛的人們，非要把他們分清楚，這就只能到愛的傳說里去找了。

2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愛情故事打動了一代代人的心靈，兩顆真摯的愛心歷經(jīng)磨難幻化成兩只美麗的蝴蝶，在絢麗的鮮花中翩翩起舞。好事的音樂家還譜寫了一首名字叫做《梁?！返男√崆賲f(xié)奏曲，一直悠揚到了維也納的金色大廳。

很不幸，那個動亂的年代，視愛情為洪水猛獸，黃色低級，我們這些對愛情懷有懵懂期盼的少男們只能把愛降低到對異性身體某個部位的關(guān)注上，比如哪個女生胸大，哪個女生屁股小。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我在一個同學(xué)家緊閉門窗的小屋里，第一次聽到那首悠揚的《梁?！沸√崆偾臅r候，似乎一個活脫脫的少女形象浮現(xiàn)在眼前。同學(xué)的爸爸是音樂學(xué)院的教授，還小聲給我講述了這個浪漫美妙的愛情故事。從那天以后，我就中了愛情的毒，過早地開始了愛情的暢想。我曾暗暗發(fā)誓：為了愛，為了自己真愛的姑娘，我也會赴湯蹈火，因為，我和心愛的人會變成一對美麗的蝴蝶，那將是夢的境界啊！我曾經(jīng)在自家的大門口看從胡同巷子里刺繡工廠下班的女工，從里面搜索自己中意的“祝英臺”。果真，一個文靜的年輕女工成了我的夢，她短發(fā)，瓜子臉，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微微起伏的胸脯。后來的情節(jié)，就像電影《西西里美麗的傳說》里的那個毛小子，我也曾跟著這個女工走了很遠。晚上胡思亂想睡不著，開始掏出作業(yè)本寫所謂的情詩，結(jié)果后來被同學(xué)舉報，我成了喜好資產(chǎn)階級情調(diào)的危險分子，成了學(xué)校的黑典型遭到批判。

多少年以后，我到安徽潛山縣參加古典文學(xué)的一次研討會，會議組織代表們?nèi)ヅ捞熘?，我厭惡那些沒有生命的怪石奇峰，決定到焦仲卿劉蘭芝的墓前去寄托一番愛思（不是哀思）?！翱兹笘|南飛”的故事聽說過吧，它是魏晉南北朝的一首古樂府民歌，說的是知書達理的閨秀劉蘭芝盡管恪守婦道，熱愛丈夫焦仲卿，卻因婆婆的厭惡，不得不遭遇分手的命運，抗?fàn)幍慕Y(jié)果自然是悲劇的產(chǎn)生。最后，兩家為這對男女的殉情而感動，決定擇一風(fēng)水寶地，合葬他們。

原詩這樣寫道：

兩家求合葬，合葬華山傍。東西植松柏，左右種梧桐。枝枝相覆蓋，葉葉相交通。中有雙飛鳥，自名為鴛鴦。仰頭相向鳴，夜夜達五更。

真是美妙啊！在劉、焦合葬的墓地，松柏、梧桐枝枝葉葉覆蓋相交，鴛鴦在其中雙雙日夕和鳴，通宵達旦。這不就是愛情的不朽么？再想想《梁?！防锏母柙~，彩虹萬里百花開，蝴蝶雙雙對對來，天荒地老心不變，梁山伯與祝英臺。還有“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的浪漫，誰不相信，為愛殉情是多么的美好哇。

“黃泉下相見，勿違今日言”。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讓劉蘭芝懂得了生死相許的愛情真諦。親愛的語文老師當(dāng)年這樣向我們解釋：死與屈從，都是封建禮教對他倆的毀滅，但這是兩種不同性質(zhì)的毀滅。如果他們屈從了，那么雖然他倆的肉體還活著，但他們的靈魂、他們的愛情理想?yún)s不復(fù)存在了。而死，卻表現(xiàn)了他倆為堅持愛情理想而作的抗?fàn)?，符合歷史發(fā)展的必然性，贏得后世人民對他倆的同情與尊敬，焦仲卿劉蘭芝也就成了追求自由愛情的象征。

現(xiàn)在回想當(dāng)初老師的詩文講解，不知道有多么操蛋！這不明明就是鼓勵真愛而不得的男女去死嗎？當(dāng)然，那時候不懂，也就對為真愛殉情的人充滿了崇敬之心。因此，我就要去尋找焦仲卿劉蘭芝的墓，看看那個“東西植松柏，左右種梧桐”的地方。

我記得，從賓館走出來要經(jīng)過大片大片的菜畦，還要越過一道道水渠，黃色的油菜花渲染著愛的輝煌壯麗，映著藍天白云的水面蕩漾著情的雋永浪漫，還有微微拂面的春風(fēng)，燦爛的陽光，小鳥的嘰嘰喳喳，蛤蟆的歡快鳴叫，蒲公英的飛揚寫意，我簡直要醉了。我想象著那座不朽的墳塋，該有多么的莊嚴(yán)，多么的巍峨，多么的精致，多么的美麗，就這么走哇走哇，循著那個愛的歸宿的方向。

七問八找，九歌十嘆，在一座座農(nóng)舍的包圍中，在一個小土臺子上，在幾棵小楊樹的婆娑樹影下，我找到了。就像一個無名士兵的墳?zāi)?，竟是那般樸素；更像一個戰(zhàn)士的鋼盔，圓滑堅硬地閃射著水泥的寒光，高不過二尺，寬不過三尺，墳塋前立著一塊褐色小石碑，上面有兩只孔雀作東南飛狀，中間一行歪歪扭扭的隸書體：

漢 焦仲卿 劉蘭芝之墓

大大的失望！完全是應(yīng)景之作，美麗的傳說和冰冷的現(xiàn)實又一次擊毀了我對真愛的幻想。

這個世界上難道沒有真愛嗎？為愛殉情僅僅是傳說或者詩歌中的個別嗎？不，在意大利，歷史學(xué)者就考證了羅密歐和朱麗葉愛情的真實存在，而且，在羅密歐和朱麗葉的故鄉(xiāng)——意大利的浪漫小城維羅納，那里的普通人更加確信這對13世紀(jì)的情侶的的確確曾在維羅納活過、愛過。而維羅納，也仿佛就因為這對死于青春的男女而獲得了愛情圣地的稱號。

又是多少年以后的一個冬天，我來到了維羅納。在歐洲罕見的陽光照耀下，我踏著粉紅色的大理石，沿著馬志尼步行街折入一條中世紀(jì)的名字叫做“帽子街”的小胡同，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浩浩蕩蕩地組成了一條長龍，他們和我一樣，尋找這條街上的23號院落，那是朱麗葉的家，是羅密歐與朱麗葉“樓臺會”的地方，意大利人稱這里是愛情的圣地。

說實話，由于有了在國內(nèi)尋找焦仲卿劉蘭芝墳塋的經(jīng)歷，我甚至對身邊的那些興沖沖的各國游客感到好笑。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莎士比亞筆下一個戲劇的原型故事嗎。然而，當(dāng)我走進銹跡斑斑的鐵門后的門洞，看到了兩側(cè)墻壁上烏鴉鴉涂滿了愛情宣言的字跡時，我被感動了。

盡管各國的語言文字不同，但我相信那上面全是對真愛的訴求和表白。黑的、白的、紅色的字跡，一層又一層，你能認(rèn)出LOVE，看到一顆顆“心”的圖畫。一些青年男女游客，干脆用口香糖作膠水，在紙條上寫上了自己愛人的名字或者愛情箴言，貼到了墻壁上。那是愛的蔚為壯觀的海洋，那是經(jīng)歷了歲月磨礪和生活折磨后的愛的覺醒，那是沉寂多年的感情復(fù)蘇，那是百合花的芬芳，那是玫瑰花的妖冶，那是對錯愛的救贖，那是對真愛的呵護，那是為從中世紀(jì)到21世紀(jì)相愛的人準(zhǔn)備的“婚床”！

走到院內(nèi)，看到一座與真人比例相同的朱麗葉青銅雕像佇立在墻邊，她輕柔的長裙襯裹著苗條的身姿，右手輕提裙擺，左臂則抬至胸前，微微低頭，一雙憂郁的眼睛注視著前方，像是在向人們敘說著她和羅密歐那段久遠的愛情故事。她裸露的兩只好看的乳房高高挺立著，只是右邊的乳房被游客們的手摸得錚亮。據(jù)說撫摸朱麗葉的右乳房能夠給自己的愛情帶來好運，所以不管男女都要懷著對美好愛情的虔誠之心撫摸這個神圣的部分。我?guī)е鴮φ鎼鄣某缇瓷斐鲭p手去捧，那銅質(zhì)的乳房雕塑因為無數(shù)雙手的觸摸有了暖暖的溫度。

順著銅像的左側(cè)上方望去，就是當(dāng)年羅密歐與朱麗葉樓臺相會的小陽臺。此刻，陽臺上沒有人，但一條懸掛著的藤蔓令人遐想：當(dāng)年，羅密歐就是懷著追求真愛的勇氣，順著朱麗葉放下的軟梯從這兒爬上去的。他們在這里戀愛，因為愛的阻力不能突破而雙雙服毒自盡。

從歐洲回來，和朋友們聊起這段見聞，很多人都不屑一顧。大老遠跑那里干什么，什么愛情圣地，這年頭還有幾個為真愛殉情的？不成，再找哇；過不到一塊去，離呀。有個女的聞此話，氣呼呼地指著我們幾個爺們說：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3有部電影，叫《美人依舊》。女主角是周迅，男主角是王志文扮演的。這部不太火的電影，因為屬于文藝片，沒有引起更多觀眾的注意。但，電影關(guān)于男女之間關(guān)系的視角，是從女性出發(fā)的，女人對女人的問題提問所做的回答，或許能帶來更為深切的感受。

從情節(jié)上看，《美人依舊》講的是一個有點老套的三角戀的故事，大小姐纓子（鄔君梅飾）和二小姐小菲（周迅飾）姊妹倆人同時愛上一個叫王先生的男人（王志文飾）。在青島解放前夕，正在學(xué)校讀書的小菲被接到豪門李宅的府邸，參加生父的葬禮，也見到了分別15年的同父異母的姐姐纓子。小菲是老爺?shù)乃缴?，她的母親原本是李家的丫環(huán)，后來和母親被趕了出來。老爺死前立下遺囑，只要小菲在遺囑上簽字，即可回歸李家并改姓李，而財產(chǎn)全部歸大小姐。正當(dāng)大小姐和律師千方百計勸說小菲簽字的時候，小菲受到了姐姐男友王先生的情感誘惑，而姐姐此時則想讓小菲簽完字后，與王先生出國遠走高飛。小菲感覺受到了姐姐的欺騙，對姐姐的生活方式和衣物錢財?shù)囊T不為所動，只是想真心擁有王先生的感情，也為了報復(fù)姐姐的無情無義。然而，王先生在占有了小菲后又失去了新鮮感，只想做大自己的拳壇賭博生意，并利用姐姐的財產(chǎn)干一番更大的事業(yè)。小菲和王先生的戀情被纓子發(fā)現(xiàn)后，姊妹二人反目，小菲拒不簽字。解放前夕，王先生乘船外逃，只剩下姊妹二人在空蕩蕩的大廳里等待著難以預(yù)料的未來。小菲終于明白，自己的命運險些就是母親的重復(fù)，更加冷眼看待這個世界的一切。當(dāng)愛恨糾纏過去以后，美人依舊，情感卻退去了顏色，曾經(jīng)的相互承諾變成了難以捕捉的影子。

蘇蒙·波娃在她的名著《第二性——女人》中，曾對男人的愛情觀作了這樣鞭辟入里的分析：

人曾經(jīng)發(fā)現(xiàn)在他們生命的某一段時間，可能是熱情的戀愛者，但是沒有一個可以稱為偉大的情人。在他最心神蕩漾的時刻，也不會放棄其他一切所有的，甚至跪在情婦之前，他們所要的是占有她。對于女人而言，正好相反，去愛一個人就是完全拋棄其他一切只為她愛人的利益存在。蘇蒙接著又引用了一段話來證明這一觀點：“女人在愛情中會忘記她自己的存在，這是自然的法律。沒有她可以愛的人，她是不存在的，是一束散亂的花?！?/p>

由此看來，兩性對于“愛情”這個字眼的理解不同，是導(dǎo)致男女分分合合的原因之一。拜倫說，男人的愛情是男人生命的一部分，是女人生命的整個存在。尼采說，假如有些男人，他們能完全放棄欲望，他們必定不是男人。

4當(dāng)女人深愛一個男人的時候，總會問這樣一個問題：你到底愛過幾個女人？若這個男人說，只愛你一個，女人便渾身洋溢著幸福；若男人支支吾吾，左顧而言它，女人便臉色大變：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當(dāng)年高曉松寫作的很多校園民謠歌曲，都和愛有關(guān)。他最愛的一首歌不是《同桌的你》，盡管“誰把你的長發(fā)盤起，誰給你做的嫁衣”，已經(jīng)成了那個時代之音，在體育館的音樂會上被千萬個癡情男女忘情齊唱。他反復(fù)提到《戀戀風(fēng)塵》中的幾句詞，才是他撩動心弦的旋律。

當(dāng)歲月

和美麗

已成風(fēng)塵中的嘆息

你感傷的眼里

有舊時淚滴

相信愛的年紀(jì)

沒能唱給你的歌曲

讓我一生中常常追憶

相信愛的年紀(jì)

沒能唱給你的歌曲

讓我一生中常常追憶

聽出來了么？愛，不一定非要修成正果，而是曾經(jīng)愛過卻錯過?；?，沒能唱給那個愛的人聽，或，那個人沒聽懂，或，就是單相思和暗戀，因此才成為一生中的追憶。如果和那個人結(jié)婚了，那還追憶個屁啊。如此催情癡情忘情的歌詞，能長久打動人心，就是因為真愛，卻沒能真正擁有。于是，就在心底里結(jié)下了一粒沙子，長久用心包裹著，藏著，成了一粒珍貴的琥珀。

也許，這才是真愛，因為它沒有為物質(zhì)包裹附加，沒有那么多的野心企圖，單純的赤誠如此熱烈，如絢爛的夏花只能開一次，不能折騰，不能功利。就像納蘭性德的詩句說的：

人生若只如初見

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

卻道故人心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