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允許,請讓我在你身旁。
我很忐忑地對著吐出煙圈瞇著眼睛饒有興趣地對看著我的你說出這句話,半晌,你原本斜靠欄桿的身體直了直,跨開了步伐,無視似的從我面前經過。
你應該明白,你在做什么。
你是這么說的,而且是帶著玩味的口吻。
空氣中彌散著我緊張的呼吸聲和你特有的煙草混著香皂的味道。
是的,我明白,我在做什么。
不就是跟一個混混嗎?有啥不行的?我沖著遠處的你大喊,眼中的堅決沖散了我原先的軟弱。
你應該是聽到了,停住腳站在那里,煙已被你掐滅了。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
背景的落寞加無奈,是你給我的感覺。
我呆呆地望著你,思緒飄回了我認識你的那段美好時光。
周六,我閑著無聊便去了經常光顧的音像店,發(fā)現多了一群面生的兄弟,那就是你們,你和老板談笑著,我進來時,你不安分的語調正幽幽地傳入我耳根子,眼光便習慣性地往聲音的發(fā)源處注視。
你也許察覺到我在注視著你,回視了一下,我們的視線就這么通過流動的空氣交匯在一起。
后來的后來,我記得是這樣的,我挑中冷漠的唱片后便付錢走人了,沒和你說一句話。
可是少女的心思,你不懂。
夜深人靜時,你那張桀驁的臉總會浮現在我的腦海,反反復復,無窮無盡。
自懂事以來的第一次,我失眠了。
我不相信一見鐘情,也不相信緣定今生,我只相信感覺,對你所獨有的感覺,那是一種微妙的,愉悅的,從未有過的這么異樣的喜歡的感覺。
我的心思,被我埋藏得最深。
曾有一次上物理實驗課,我和一男生合作,完了后回教室,他跟我同桌說,我的城府好深。
一個人獨自承受的太多,找不到要卸下來的理由。那些人和事經過日積月累的堆積,自然而然地便形成了我的性格,不愛說話,愛沉默。
自從遇到你,我是一點一點地在變,蛻變成了另一個與文靜完全搭不著邊的女孩。
是你讓我把自卑埋進了坑,掩藏了安靜。讓我感覺不到沉默,因為,我在忙著打聽有關于你的一切。
你在那所謂的幫派中排老二,你那幫派無非是靠幫人打架斗毆掙錢來吃飯的危險活兒。因為有事干,你來音像店會友,不巧,我遇見了你。
人家說,當你突然地對一個人生出好感時,不管情感的渦流有多深,你都會不顧一切地往里赴,就算明明知道,那是陷入后不能自拔的漩渦,也心甘情愿。
很不幸運的,我遇到了這檔子事。
有些人,注定相遇能在一起一輩子,而有些人,注定只是路過。
你在你妹的生日晚會上把那男生揍進了醫(yī)院后,便消失了,留下的只是我對你的那一份殘留的想念。
你妹跟我說,你是知道我喜歡你的,只是我們將來要走的路連不在一起。走在橋上的和走在道上的,就算是遇見了對方,也只能是相望著打招呼,永遠不能駐足在同一個地方。
我抬頭望著星空,深邃的、朦朧的夜空嵌著許多明星。
那顆北極星,像極了你的眼睛。
這次,我是徹夜未眠。
過了幾天。
下雨了,濛濛細雨。
空氣很沉悶,飄忽不定的浮云,撞擊在了一起,黑漆漆的一團,壓在了燈火璀璨的城市上空。
我落魄地跪在陽臺上,仰著張發(fā)白的臉,一副病態(tài)。放開一切地任由越下越大的雨水拍打著我早已麻木的身子。
心,痛得無法呼吸。
有時,真的是愛一個人掛著傻傻的笑望著蔚藍的天空。
心在這時就會卸下沉積已久的酸楚,好好地呼吸著大地上清爽的氣息。
只有我自己,安靜地陪著小草,仰望天空。
賞心悅目,心境開闊,久違了的感覺。
愛看天空的孩子其實內心都是很寂寞的。
閨蜜邊說邊望著我迷離的眼睛,很是不可思議地帶著疑問,含雜著一點憐惜的大眼睛把我盯得很不舒服。讓我感覺,我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一樣的愧疚。
我沒有告訴她,我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的心里住著一個人,并不寂寞。有氣無力地回了這句話后,起身拍了拍臀部,在她驚奇的目光中漸行漸遠。
之后,我痛徹地封殺了所有有關你的記憶。
像中毒一樣,解毒的過程是異常的艱難。
因為懂得記著痛苦、勞累、傷神,所以我想忘記你在我泛白的青春里出現過的影子。
可是,真的是可笑得要命,在我已記不起你的模樣時,你卻再次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原本已平靜的心因你的出現,泛起了漣漪。
我真想千刀萬剮地把你給切了,你讓我承受著人世間巨大的無情的傷,把那些零碎的記憶重拾起來,在思想的掙扎中一段一段地拼湊著。
埋藏著我不想見的一切,重見天日。
很難過。
在你面前,我不想表露,掩飾得很好。
過后,我們沒什么交往,只是見面時我多了個笑容,少了句問候。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刻著全是你的記憶的膠卷已不再放映,一圈一圈地卷起來,放進了時間的盒子,停留在某個地方。
我無奈地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你是在折磨我,還是在考驗我?
當我用你不熟悉的語氣說話時,你有一瞬愣住的表情。但很快地消退了,浮上來的便是你招牌笑容。
不是折磨,不是考驗,而是不適合。
我無語……
有溫度的你竟會說出這么沒溫度的話。
我心都涼了。
跟著一個痞子混,你除了賣弄單純天真外,還會什么?嘲笑的語氣。完全的拒絕。
我擱下這么一句話后便毫不留情地轉身走了。
你的背影,我望了無數次,這次是模糊的,淚不可遏制地從眼眶里溢了出來。我絕望地抱緊膝蓋,獨自帶著痛徹心扉在風中號啕大哭。
如果可以,請讓我在你身邊,我會很安靜地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