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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0年代中期紅四方面軍對川西北及康北土司政策及其演變

        2013-04-11 18:34:38
        關鍵詞:紅四方面軍張國燾土司

        田 利 軍

        (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成都610066)

        1930年代中期紅四方面軍對川西北及康北土司政策及其演變

        田 利 軍

        (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成都610066)

        1935年5月,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進入川西北地區(qū)并將川陜蘇區(qū)擴大到茂縣、汶川、松潘、理縣及大小金川流域,紅軍在所占領地區(qū)瓦解土司政權,解放“娃子”,奪取土司控制的糧食,分掉大土司的土地房屋,贏得了各族民眾支持,但卻遭到了川西北土司土官一致強烈的對抗。1936年初,紅四方面軍轉戰(zhàn)并進入康北地區(qū)以后,將打擊土司的政策調整為聯(lián)合或者中立土司的政策,以致康北地區(qū)出現(xiàn)了部分土司喇嘛支持紅軍或保持中立的情況。這一政策轉變,直接原因在于共產國際政策的調整,根本原因則是紅四方面軍面臨著嚴峻的生存問題。當然,蘇維埃政權的革命性質、革命政策的慣性以及康北的客觀形勢使紅四方面軍不可能與土司實現(xiàn)真正的聯(lián)合。

        1930年代中期;川西北;康北;紅四方面軍;土司政策;政策調整

        從地理范圍及行政區(qū)劃看,民國時期的川西北主要包括汶川縣、茂縣、松潘縣、理番縣及懋功、崇化、綏靖、撫邊屯等處,而康北地區(qū)即現(xiàn)今四川康區(qū)北部,包括道孚、爐霍、甘孜、瞻化、泰寧、雅江等縣,時為康區(qū)的一部分,后隸屬西康省。1930年代中期,川西北尚有土司土屯部落115個、土司土官114人,至1940年代,它們分別以姻親關系、栓頭關系、政教合一等方式分屬于卓克基土司索觀瀛為首的土司集團、蘇永和為首的頭人土官集團、華爾功臣烈饒布登為首的川西北草地部落集團[1],對川西北民族地區(qū)政治、經濟、文化、宗教等方面有著重要影響??当钡貐^(qū)的大土司有德格宣慰司、孔撒、麻書、竹窩(朱倭)、林蔥4個安撫司及百利長官司,東北角還有巴底、巴旺兩個宣慰司[2]3,在晚清趙爾豐“改土歸流”不久,即因政權更迭、政局動蕩,康北土司大多恢復,民國政府更是鞭長莫及,“不得不承認土司頭人的權利,以維持自己的統(tǒng)治”[2]13。

        1935年5月中旬,紅四方面軍突破國民黨軍的土門封鎖線后,相繼占領茂縣、理番縣全境及松潘、汶川的部分地區(qū),中共川陜省委移駐茂縣,6月中旬紅軍第一、四方面軍會師,至7月初形成了包括茂縣、汶川、松潘、理番縣全境或部分在內的川西北蘇區(qū),構成為川陜蘇區(qū)的一部分①[3]。8月底9月初,張國燾與中央就戰(zhàn)略行動方向問題發(fā)生分歧后率紅四方面軍大舉南下,并在10月下旬至11月發(fā)動天(全)、蘆(山)、名(山)、雅(安)、邛(崍)、大(邑)戰(zhàn)役,戰(zhàn)斗失利后被迫向康北地區(qū)轉移,1936年2月又發(fā)動康(定)、道(孚)、爐(霍)戰(zhàn)役,攻占了康定、爐霍、甘孜,到4月初已建立起東起懋功、西至甘孜、南達瞻化和泰寧、北靠草地的康北蘇區(qū)。在川西北蘇區(qū),紅四方面軍各部積極推行蘇維埃階級政策,打擊豪紳地主及大土司、大土官、大喇嘛,這一政策雖然贏得了各族民眾的擁護,卻使川西北土司“一邊倒”地反對紅軍[4]。而在康北蘇區(qū),紅四方面軍將打擊土司的政策調整為聯(lián)合或者中立土司、頭人、喇嘛的政策,使康北部分土司喇嘛支持紅軍或保持中立,對康北紅色政權的建設發(fā)揮了重要影響。本文擬就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及康北對土司的政策及演變原因、影響作一探討②。

        自1935年5月開始到1936年初,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實施打擊土司的政策,具體表現(xiàn)如下。

        第一,瓦解土司政權,建立蘇維埃政權及藏羌回民族革命政府。

        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后,川西北初設松理懋茂汶屯殖督辦署,為鄧錫侯所部第28軍防區(qū),1936年改為四川省第十六行政督察專員公署,其政權結構相當復雜,國民黨地方政權、土屯政權、土司政權并存。國民黨政府對土屯守備和土司所屬地區(qū)的管轄徒有虛名,守備、土司是實際統(tǒng)治者,大土司甚至就是土皇帝。對此,鄧錫侯在《四川松理懋茂汶屯區(qū)屯政紀要》中說:“以夷制夷”的土屯制度使“夷民受封建制度束縛,生活淪于牛馬,智慧錮蔽”,他計劃“將現(xiàn)有土司、守備等名義一律廢除,財政兩權悉集縣府,而于屯土酋長酌授官階,仍加優(yōu)禮”,但這一計劃因“‘剿赤’軍興未及實施”[5]57,60。1935年5-6月間,紅軍進入川西北后推翻了國民黨政權,瓦解了土司土屯政權,改變了川西北原有的政權結構,建立了一套紅色政權體系③[3]。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建立紅色政權的同時,完全剝奪大土司、大頭人、大喇嘛的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宣布撤銷土司政權、取消土司制度[6]24,廢除土司、取消等級制度[7]275。

        第二,打擊土司經濟,將土地財產分配給百姓及娃子。

        川西北民族地區(qū)盛行的土司經濟制度,實質上就是農奴制領主經濟。土司掌握了大部分土地成為農奴主,農奴沒有土地,只能耕種土司的土地,向土司納糧服役,接受苛刻的攤派。土屯經濟的性質是封建領主經濟向地主經濟的過渡形式。屯守備掌握名義上屬于國家的土地,并分與屯兵耕種。屯兵向屯守備繳納正糧,承受屯守備的役使,份地收入則代替了國家發(fā)給屯兵的餉銀。

        針對土司土屯守備的殘酷剝削壓榨,蘇維埃政權和革命政府實行沒收土司土地財產分配給百姓的政策。中共川康省委要求中共黨組織及蘇維埃政府發(fā)動群眾沒收土司頭人的土地、牛、羊、馬匹、茶葉、糧食等分給窮苦的藏羌民眾[8]27?!痘孛穸窢幘V領》要求回族民眾:“沒收本族統(tǒng)治階級的土地、牲畜平分給回族窮人!”[8]112《格勒得沙革命黨黨章》號召百姓:“不交土司租,不還土司的債,不當娃子,不當差,把土司和土司管家的土地財產,分給格勒、格巴得沙?!盵8]42自1935年5月開始到1936年初,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實行了土地革命,汶川、理縣、金川及梭磨、卓克基、松崗、黨壩的農民分到了土司頭人和寺院的土地[9]。土地革命改變了農奴制經濟關系,也改變了建立在這個經濟關系上的土司制度。

        第三,消滅土司武裝,建立藏羌回民族革命軍。

        大土司不僅擁有土地、農奴,而且擁有不可小覷的土司武裝。中國邊疆學會的佘貽澤說:川西北三大土司楊俊扎西、蘇永和、索觀瀛總計有槍11500支[10]154。《松潘社會調查》也說:“總計松潘所屬生熟番有槍支不下二萬余支,戰(zhàn)斗力甚強,此次與我軍協(xié)剿‘赤匪’,異常得力?!盵11]247另據(jù)1938年四川第十六行署上報的《四川省第十六區(qū)夷族分布各縣種類人口壯丁槍支數(shù)目查報表》統(tǒng)計:川西北土司擁有槍支11201支④。幾種數(shù)據(jù)雖有出入,但都說明了川西北土司有槍不下萬支,武裝力量相當強大。

        紅軍長征到達川西北后,各土司一致支持國民黨政府與紅軍為敵。對此,紅軍一面堅決打擊反動土司的武裝力量,一面組織少數(shù)民族革命武裝。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蘇區(qū)建立了大量革命武裝組織,形成了地方革命武裝系統(tǒng)。這個系統(tǒng)從橫向上分為金川獨立師、丹巴獨立師、綏靖回民獨立連、綏靖番民騎兵隊、格勒得沙革命軍,從縱向上獨立師下轄團、營、連,格勒得沙革命軍軍部直轄一個營,往下每縣設一個營。上述武裝力量屬于脫離生產的地方常規(guī)部隊,任務是保衛(wèi)根據(jù)地和配合主力紅軍行動。各縣建立的游擊隊是不脫離生產或半脫離生產的地方武裝組織,由地方蘇維埃領導。地方所屬茂縣建立的“番(羌)民游擊隊”,在隊長安登榜的領導下為紅軍籌糧、“擴紅”做了大量工作,安登榜犧牲后,該游擊隊編入了主力紅軍。張國燾對少數(shù)民族革命武裝的迅速發(fā)展感到興奮,他說:“此間番民工作大有進展,已組織番民游擊隊數(shù)百人,群眾大半回家(按:藏族民眾因害怕紅軍躲進深山老林),現(xiàn)正組織格勒得沙(即番人)革命政府和革命軍,主張格勒得沙獨立自由平等,取消封建主剝削。革命政府包括大小金川十八土司區(qū)域,北至阿壩、毛爾蓋,東至松、茂、汶,西至雅龍江,南達木坪、康定,番人對此極為熱烈。”[12]443

        第四,奪取土司控制的糧食,剝離土司控制的人口。

        川西北地區(qū)屬高山峽谷及草原地帶,耕地稀少、貧瘠,糧食出產少、產量低。糧食籌集問題是關系到紅軍生死存亡的極其嚴峻的大問題。就如耕地、人口、草山大多為土司控制一樣,川西北糧食多數(shù)集中在土司手中。因此,紅軍籌糧,首先以奪取土司頭人控制的糧食為主要目標。中共川康省委要求沒收土司頭人的牛、羊、馬匹、茶葉、糧食,部分分給窮苦的少數(shù)民族群眾,“大部分供給紅軍”[8]132。

        紅軍在籌糧過程中非常注意奪取土司頭人的糧食,盡量不損害普通民眾的利益。1935年7月18日,紅四方面軍總部發(fā)布《關于收割番民麥子問題的通令》,嚴格規(guī)定:各部隊糧食極端困難、不得不收割地里成熟的麥子時,要先割土司頭人的,最后在迫不得已時才準收割普通藏族同胞的[8]307。紅軍長征在川西北期間所獲得的20萬頭牲畜、2000萬斤糧食給養(yǎng)[8]109-110,除了民眾的貢獻外,大多取自土司頭人。

        數(shù)百年來,土司制度下的藏羌民眾多被土司所控制,缺少人身自由,他們領種土司份地,向土司納糧、當差,甚至當娃子。對此,紅四方面軍對土司控制的人口采取剝離政策,號召百姓“不交土司租,不還土司的債,不當娃子,不當差”[8]42。在爭取民眾脫離土司控制中,紅四方面軍及中共黨組織采取的主要措施是建立少數(shù)民族的革命政黨、革命政府和革命軍,培養(yǎng)提拔使用少數(shù)民族干部。1935年6月5日,《西北特區(qū)委員會關于黨在番人中的工作決議》指出:建立廣泛的少數(shù)民族窮苦民眾的群眾組織“番人革命黨”非常必要[8]21。不久,中共川康省委不僅提出要立即組織“番人革命黨、回人革命黨”,而且強調它的組織基礎是工人、雇工、娃子、丫頭、貧農和貧苦的牧民[8]27-28。《西北特區(qū)關于少數(shù)民族工作須知》強調:要建立回番民族自己的政府,要大批培養(yǎng)少數(shù)民族干部[8]14。西北特區(qū)委員會還強調:“應當用一切方法動員番人參加紅軍,同時組織番人自己的紅軍、游擊隊、自衛(wèi)軍。這些民族的軍隊中間,必須以本族的窮苦群眾做領導骨干,同時要設法選擇窮苦番人中的積極分子到紅軍大學訓練,培養(yǎng)成番人軍隊中的干部?!盵13]78-79上述材料都強調了以少數(shù)民族的窮苦群眾做基礎和骨干來建立少數(shù)民族的革命政黨、革命政府和革命軍,其目的固然是為了推進蘇維埃革命,但更重要的是把土司控制下的窮苦民眾解放出來。

        事實證明,紅四方面軍的這一做法是成功的。格勒得沙革命黨自中央黨部部長孟特爾以下的各部部長均由藏族積極分子擔任,該黨在川西北發(fā)展了300名窮苦民眾為黨員[14]85。格勒得沙共和國中央政府主席克基,副主席楊海山、孟興發(fā)、馬顯文都是藏族或回族勞苦民眾,中央政府各部或職能部門負責人及成員以及下轄的綽斯甲、卓克基、黨壩、懋功、撫邊、綏靖、崇化等縣級革命政府或特區(qū)政府成員絕大多數(shù)為勞苦的藏族民眾,格勒得沙革命軍主要成分也是藏族勞苦民眾,總兵力千余人,總司令為卡格爾·江根[15]369。1936年1月成立的丹巴番人獨立團有800余人,他們也都是藏族勞苦群眾[12]314。

        紅四方面軍及中共黨組織還積極吸收藏羌回族民眾中的積極分子直接加入共產黨和紅軍。中共川康省委提出:在少數(shù)民族革命黨里面,中共“要吸收積極斗爭的分子加入共產黨,樹立黨在番人革命黨內的領導骨干”[8]27-28。西北特區(qū)委員會決議:“應當用一切方法動員番人參加紅軍”[13]78。

        歷史證明,紅四方面軍的這一做法也是成功的,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期間有不少藏羌回骨干分子加入共產黨和紅軍。如藏族青年克基參加紅軍,并被推選為格勒得沙中央政府主席;藏族女青年楊秀英參加紅軍后,擔任中共大金省委保衛(wèi)局通司,后出任格勒得沙中央政府婦女部長;羌族泥石工張振福不僅自己參加紅軍,還動員一批羌族青年參加革命。藏族青年孟特爾、孟興發(fā)和羌族青年袁大祥不僅加入了紅軍,還加入了中共。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1935年,川西北總人口不過30萬人,參加紅軍的藏羌回族民眾有5000人,理番縣藏族楊金蓮全家、黨壩格爾威村高福貴全家都當了紅軍[7]113。對于不能參加共產黨、革命黨、革命政府、紅軍、革命軍的少數(shù)民族群眾,紅四方面軍及中共黨組織則動員他們脫離土司頭人控制,籌糧、打草鞋擁護紅軍。中共川康省委指示:“特別要組織番人在紅軍路過的地方燒茶煮稀飯,收容沿路彩病號和掉隊的,掩埋路旁尸體,幫助紅軍醫(yī)院搬運彩病號等”[8]28。紅四方面軍和中共黨組織在川西北全方位的組織動員,使不少民眾擺脫了原有的對土司頭人的人身依附關系。

        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為什么要采取打擊土司的政策呢?究其原因有三。

        第一,蘇維埃革命的性質決定了必須打擊剝削階級的土司。

        蘇維埃革命來自蘇俄。中國蘇維埃革命實質上就是工農革命,它是世界無產階級革命的組成部分,其主要內容就是由無產階級政黨組織領導貧苦的工農群眾對剝削階級進行階級斗爭。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進行的革命仍然是蘇維埃革命,它要求紅軍及中共黨組織動員藏羌回民眾推翻土司喇嘛等剝削階級的統(tǒng)治,建立蘇維埃革命政權。這一點在川西北民族地區(qū)滯留時間最長的紅四方面軍的革命中表現(xiàn)得相當突出。

        1935年6月5日,紅四方面軍領導人制定的《西北特區(qū)委員會關于黨在番人中的工作決議》,要藏羌民眾揭穿本民族統(tǒng)治階級,即土司頭人的假面具;要中共黨組織及紅軍領導少數(shù)民族群眾反帝、反國民黨漢官統(tǒng)治階級,推翻土司頭人的統(tǒng)治[8]75。中共中央也贊成紅四方面軍領導人的主張。8月5日,中共中央沙窩政治局會議認為,少數(shù)民族蘇維埃革命的基本方針就是反帝、反國民黨反動派及反對土司喇嘛等剝削階級,實現(xiàn)民族獨立與解放[13]87。

        可見,中共及其所領導的紅軍已經清楚地認識到在川西北民族地區(qū)蘇維埃革命的主要任務:其一,是反對帝國主義及國民黨的反動統(tǒng)治,實現(xiàn)民族獨立與解放;其二,是打擊作為剝削階級的大土司、大喇嘛,實現(xiàn)民眾自由與平等。

        第二,紅四方面軍及中共黨組織認為藏民族內部的矛盾斗爭實際上就是被剝削被壓迫的階級反對剝削者壓迫者的大土司大喇嘛的階級斗爭[9]。

        紅四方面軍及中共黨組織用階級分析的方法分析川西北藏民族,認為藏區(qū)存在嚴重的奴隸制等級制度,土司頭人土官是殘酷的剝削者、壓迫者,是國民黨軍閥統(tǒng)治藏族民眾的工具,他們出賣藏族民眾反抗國民黨反動統(tǒng)治的斗爭,成為了國民黨軍閥統(tǒng)治的附庸,而黑頭娃子、丫頭、窮苦的農牧民是被壓迫被剝削階級,土司頭人對他們有生殺予奪之權[12]491。至于活佛和大喇嘛是反革命的,他們用所謂“宣化”來欺騙民眾,他們是國民黨政府及土司土官利用來統(tǒng)治藏族民眾的工具[13]72。紅四方面軍及中共黨組織最后強調,藏民族內部存在尖銳的階級矛盾和階級斗爭,要推翻國民黨的反動統(tǒng)治就必須反對土司喇嘛。

        第三,川西北嚴酷的自然環(huán)境、社會環(huán)境,使紅軍意識到要建立政權、要籌到糧食、要擴充兵員就必須打擊土司喇嘛、同他們進行堅決的斗爭。

        川西北氣候寒冷、人口稀少、土地貧瘠、糧食產量很低,有限的糧食和人口多數(shù)被土司掌控。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后,12萬大軍的糧食消耗是相當驚人的⑤。能否籌到糧食并補充兵員,是關系到紅軍生死存亡的大問題,紅軍籌糧、擴軍必然同土司頭人發(fā)生尖銳的矛盾和激烈的斗爭。對此,張國燾在《我的回憶》中說:藏族土司頭人為了保護他們的糧食,“往往集中數(shù)百人與我們的搜糧隊對抗”[16]431。他和徐向前都強調,必須大力向藏羌各族和喇嘛做工作,他們最怕紅軍占他園地、吃他糧食,千方百計地前來搶奪,要想辦法“不使土司再有聯(lián)合,鼓動番眾對我”[17]239。可見,紅軍為了生存、為了補充兵員,就不得不同土司斗爭。

        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蘇區(qū)鼓動藏羌回族民眾推翻本民族的統(tǒng)治者、剝削者,實施打擊土司頭人喇嘛的蘇維埃革命政策,贏得了各族民眾的擁護。這表現(xiàn)在:他們積極參與蘇維埃政權建設,如黑水瓦缽梁子區(qū)蘇維埃政府從主席、副主席到委員7人全部由當?shù)夭孛窠M成[6];他們積極參加土地革命,當蘇維埃政府沒收理番縣左耳溝一帶地主、土司、頭人的土地分配后,貧苦藏民非常高興,一個藏民喜悅至極,說要將土地證“藏之在我佛法經書中的神位頭上,留為我永世萬代的命根”[12]71;他們積極為紅軍籌糧,紅四方面軍在“四土”地區(qū)時,當?shù)孛癖姙榧t軍籌糧200萬斤[18]83,276;他們積極擁護紅軍,踴躍參加紅軍,如理番縣有185位藏族、157位羌族民眾參加了紅軍[7]113。

        川西北的土司土官原本同國民黨政府有著錯綜復雜的矛盾與斗爭,時有沖突發(fā)生,比較典型的是1931年2月至12月川軍第28軍鄧錫侯部三次攻打黑水,三次被藏族基郎頭人貢讓、麻窩頭人蘇永和、根基頭人仁真南木耳甲父子打敗[19]755-756。紅四方面軍進入川西北后,實施打擊土司的政策,致使川西北土司土官轉而與紅軍為敵,并參與國民黨軍對紅軍的圍追堵截。川西北土司土官及大喇嘛圍堵紅軍的幾次事件值得注意。其一,川西北三大土司土官蘇永和、華爾功臣烈饒布登、索觀瀛帶頭參與圍追堵截紅軍。1935年夏天,蘇永和率黑水各部落土司土官進攻路經黑水的紅軍,最終迫使紅軍不得不放棄松潘戰(zhàn)役計劃,繞道自然環(huán)境極其惡劣的草地北上[20]560;楊俊扎西之子麥顙第十五世大土官華爾功臣烈饒布登率土騎兵數(shù)千人兩次堵截紅軍;索觀瀛率眾三次圍攻“四土”地區(qū)的紅四方面軍,均被擊敗,但紅軍也遭到了相當?shù)膫?后來索觀瀛逃往綽斯甲躲藏[4]。其二,不僅土司土官頭人攻擊紅軍,喇嘛僧眾也圍攻紅軍。寺廟喇嘛圍攻紅軍的事件不在少數(shù),其中發(fā)生在1935年6月19日的“雜谷腦事件”最為典型。這次事件中有雜谷腦喇嘛寺、四門關喇嘛寺等不少寺廟中的喇嘛參與了叛亂,理番全境、“四土”地區(qū)、茂縣、懋功及黑水部分地區(qū)屯兵、寺廟兵、土司兵、民團6000余人一起行動,他們燒毀橋梁、棧道,斷絕交通,襲擊紅軍駐地,殺害過往紅軍及地方工作人員,圍攻各地蘇維埃政府,暴亂歷時一周,紅四方面軍在遭受較大損失的情況下才將其平定下去[13]263。其三,川西北土司土官喇嘛“一邊倒”地圍追堵截紅軍[4]。據(jù)筆者考察,1930年代中期,川西北115個較大的土司土官中,除羌族土司安登榜外,絕大多數(shù)土司土官支持國民黨軍“圍剿”紅軍,其中有半數(shù)以上的土司土官直接參加了圍追堵截紅軍的軍事行動⑥。

        紅四方面軍打擊土司的政策,后來在康北地區(qū)發(fā)生了變化。

        1935年12月中旬至下旬,中共中央在陜北瓦窯堡召開了政治局會議,會議主張建立廣泛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以反對日本帝國主義侵略和“賣國賊蔣介石”之流的賣國活動,會后毛澤東的報告進一步強調:“黨的任務就是把紅軍的活動和全國的工人、農民、學生、小資產階級、民族資產階級的一切活動匯合起來,成為一個統(tǒng)一的民族革命戰(zhàn)線?!盵21]1511936年1月16日,陜北中央致電張國燾告知瓦窯堡會議的精神,指示:廣泛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具體形式“就是國防政府與抗日聯(lián)軍的組織”,“一切反日反賣國的分子,不論他們代表那一階級,那一政治派別,那一社會團體,那一武裝隊伍,都可加入國防政府與抗日聯(lián)軍”;電報還告訴張國燾:為了結成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蘇維埃共和國及其中央政府宣告把自己改變?yōu)樘K維埃人民共和國,把自己的許多政策改變?yōu)楦舆m合于反日本變中國為其殖民地的情

        況”[12]319-320。

        按照瓦窯堡會議確定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精神,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執(zhí)行的打擊土司的政策就應作相應調整,但這時的張國燾已經另立中央并下令通緝毛澤東、周恩來等,他自然不會承認陜北中央、更不會理睬陜北中央的指示。有鑒于此,就在陜北中央致電張國燾的當天9時,共產國際派來解決紅一、四方面軍分裂問題的代表張浩(林育英)致電張國燾,一方面告訴張國燾可代轉他給共產國際的意見,另一方面告訴張國燾準備向他傳達共產國際第七次代表大會關于建立世界反法西斯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精神[12]321。很明顯,熟悉張國燾的張浩,深知張國燾不會接受陜北中央的指示,張國燾的意見只會向共產國際傾訴,所以特意告訴張國燾可代為向共產國際轉達他的意見。

        為了避免張國燾狐疑,1月24日,張浩再電張國燾,強調共產國際認為中央紅軍長征已經勝利,共產國際完全同意陜北中共中央的政治路線;同時主張張國燾處改稱中共中央西南局,直屬共產國際代表團,張國燾對陜北中央的意見可提交共產國際解決[12]328。同一天,在陜北的中共中央主要負責人張聞天也致電朱德,表示同意張國燾成立西南局,直屬駐莫斯科的共產國際代表團,同陜北中央并存,只“發(fā)生橫的關系”⑦。1月27日,張國燾連發(fā)兩封電報給張浩、張聞天,一封要求“以國際代表團暫代中央”[12]331,一封表示“我們討論了你們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決議,原則上一致同意”[12]330。第一封電報標志著張國燾已決定放棄他的“第二中央”,只不過不服毛澤東為首的陜北中央的領導而只聽共產國際代表團的指揮;第二封電報標志著紅四方面軍接受了瓦窯堡會議決議。

        張國燾一直拒絕陜北中共中央的領導,對毛澤東、周恩來、張聞天等人頗有意見,他為什么會在短短的十天左右時間就明確表示放棄“第二中央”,接受陜北中共中央關于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政策呢?這當中除了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政策是當時唯一正確的政策這一原因外,還有下面幾個重要原因。

        第一,張國燾南下川康邊區(qū)建立根據(jù)地的計劃失敗。張國燾的大舉南下,使川西北的茂縣、汶川、松潘、理番等縣相繼喪失,而“天(全)蘆(山)名(山)雅(安)邛(崍)大(邑)”戰(zhàn)役的失敗,使他“打到成都吃大米”的企圖無法實現(xiàn),從而進退失據(jù)。徐向前在《歷史的回顧》中指出:“百丈決戰(zhàn),是我軍從戰(zhàn)略進攻轉入戰(zhàn)略防御的轉折點,也是張國燾南下方針碰壁的主要標志?!盵22]473與此同時,朱德、劉伯承、徐向前、陳昌浩等領導人及紅四方面軍廣大官兵紛紛要求北上接受共產國際和陜北中央的正確領導,使張國燾十分孤立,“孤家寡人的張國燾,被迫‘急謀黨內統(tǒng)一’”[22]476。

        第二,紅四方面軍面臨極大的困難。這表現(xiàn)在:其一,紅四方面軍人數(shù)銳減。目前研究紅四方面軍歷史的權威著作、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戰(zhàn)史編輯委員會編的《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戰(zhàn)史》一書,兩處提到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康北時的人數(shù):一處講紅四方面軍進入川西北時,全軍“總計約十萬人”;另一處講紅四方面軍到達甘孜整編時,全軍“總計共六個軍十九個師四萬余人”[23]320,352。徐向前在《歷史的回顧》中有相似的說法⑧。可見,紅四方面軍南下后,人員損失之大實在驚人。其二,紅四方面軍部隊戰(zhàn)斗力急劇下降,官兵多饑寒交迫、疲憊至極。紅四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講:百丈關戰(zhàn)斗空前慘烈,紅軍殺敵15000人、自損10000人,“敵我雙方都打到筋疲力盡的地步”[22]471。大軍云集,不可避免地形成“與民爭糧”的矛盾。藏族土司不僅組織武裝反對紅軍,還煽動、威脅群眾不與紅軍合作。紅軍部隊常以野菜充饑,大量減員,有生力量日漸削弱,寶興、天全、蘆山一帶不產棉花,部隊不得不以棕櫚制成的衣服來抵御高原的嚴寒[23]345。

        第三,共產國際政策的調整及張浩的正確影響。早在1935年7、8月間,共產國際“七大”已把原來的世界無產階級蘇維埃革命的政策調整為建立世界反法西斯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政策。不久,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在《為抗日救國告全體同胞書》中提出建立廣泛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方針,并派代表團成員之一的張浩回國向毛澤東、周恩來、張聞天等人傳達,這才有了瓦窯堡中央政治局會議的召開。從前述張浩給張國燾的兩封電報中不難看出,共產國際已經毫不動搖地承認了陜北中央政治路線的正確性,張國燾可以不聽陜北中央的,但他不能不接受共產國際代表團的指示。

        其實,此時的張國燾已成“騎虎”之勢。他的“第二中央”并未向共產國際報告并得到批準。眾所周知,當時中共是共產國際的一個支部,一切重大問題必須經共產國際認可方能生效。作為中共老資格政治局委員的張國燾當然明白這一點。據(jù)徐向前觀察:張國燾怕斯大林和共產國際否決他的“第二中央”,讓他難以收場,特別是王明、博古等人都是共產國際的“寵兒”,斯大林決不輕易否定他們的主張,因此張國燾“對此頗有顧慮,要給自己留條退路,便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絕”[22]474。

        當然,張國燾的轉變同張浩的正確影響也有關系。張國燾對身為共產國際代表團成員的張浩較為信任。更重要的是,張浩沒有“強迫”張國燾服從陜北中央的領導,還同意代為向共產國際轉達他的“意見”;沒有直截了當?shù)胤穸ㄋ摹暗诙醒搿?而是同意作為“西南局”同陜北中央一起受共產國際代表團的領導;張浩還做通了陜北中央的工作,陜北中央同意只和張國濤發(fā)生“橫”的關系,這給足了張國燾“面子”。

        在這些因素的觸動下,紅四方面軍開始全面實施建立廣泛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政策策略,其中最重要的舉措就是改變打擊土司的政策。1936年2月7日,紅四方面軍及中共金川省委提出:不論階級、部落、土司、頭人、活佛、喇嘛、阿訇,不論什么軍隊、派別、宗教、民族,都可以聯(lián)合起來共同反對英日帝國主義;同時強調“給一切革命的小頭人小喇嘛以選舉權及被選舉權,革命的大頭人大喇嘛選舉權”,改變對大頭人及大喇嘛的策略,不沒收大頭人大喇嘛的財產,以便聯(lián)合他們[14]451-452。3月,紅四方面軍總部發(fā)布的《關于少數(shù)民族工作的指示》,正式提出了聯(lián)合或者中立土司、頭人、喇嘛的政策策略[12]455。在實際的行動中,紅四方面軍比較注意爭取土司喇嘛的支持。徐向前說:“根據(jù)黨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策略,我軍放寬了對土司、喇嘛的政策,盡量通過和平談判,令其停止武裝抵抗。”[22]482張國燾也說:對于藏人的抵抗,“我軍多數(shù)是用政治方法來解決”[16]437。3月27日,張國燾、徐向前在致陳昌浩的電報中強調:“壽靈寺被俘大小喇嘛應優(yōu)待之,并令其寫信甘孜與各地喇嘛寺不與我打,大大宣布我軍對喇嘛政策?!薄叭娀虺藙偎偃《嘤匣蛳壤美镛k外交,與軍事并進?!盵12]401遵照紅四方面軍總部的指示,紅軍經過激烈戰(zhàn)斗攻下壽靈寺后,對被俘的喇嘛不殺不辱,還讓他們住在寺內照舊念經做佛事,在自己極端困難的情況下還分給他們糧食。4月,在紅四方面軍及中共川康省委的領導下,組建了藏族歷史上第二個革命政黨——波巴依得瓦革命黨。革命黨公布的《波巴依得瓦革命黨黨綱》,提出了打倒?jié)h官、軍閥、英日帝國主義,廢除等級制度,解放奴隸,取消苛捐雜稅等十大主張[12]465,卻沒有像《格勒得沙革命黨黨綱》一樣明確提出“廢除土司制度”[12]457。紅四方面軍政策的調整在當時的報刊文章中也可得到印證。1936年6月《川邊季刊》第2卷第2期刊文指出:“自‘赤匪’竄康北道爐、甘、瞻后,即大肆提倡僧民合作,四出派人宣傳‘不殺人’,‘不違康人習慣風俗’,‘極力保護喇嘛寺’,并迫令甘孜孔撒土司德欽汪母、香根喇嘛,集合附近喇嘛頭人組卜巴臨時政府,印發(fā)傳單?!盵24]711

        事實正是如此。進入康區(qū)后,由于紅軍調整了對土司頭人喇嘛的政策,康北地區(qū)藏族土司頭人喇嘛并沒有像川西北地區(qū)土司頭人喇嘛一樣“一邊倒”地支持國民黨軍、與紅軍為敵,部分土司頭人喇嘛保持中立,一些土司喇嘛甚至支持紅軍[9]。波巴共和國建立后,共和國中央政府駐甘孜孔撒土司官寨,孔撒土司為副主席,德格土司大頭人夏克刀登任軍事部長,甘孜寺的活佛香根督巴等參加了波巴共和國政府的工作[15]362。

        應當指出的是,由于1930年代中期中國尚處在蘇維埃革命時期,在西部地區(qū),階級矛盾還是社會主要矛盾。因此,執(zhí)行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的紅四方面軍,對土司政策的調整呈現(xiàn)了三個特點。

        第一,政策調整有限度。紅四方面軍沒有根本放棄蘇維埃革命的階級政策,沒有根本改變打擊大土司大頭人大喇嘛的方針,而僅僅是策略上的有限調整。1936年2月7日,紅四方面軍及中共金川省委雖然提出改變對土司頭人喇嘛的政策,但這種改變是要看土司頭人喇嘛大小及是否革命,小頭人小喇嘛可以享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大頭人大喇嘛雖然財產不再沒收但沒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即使是革命的大頭人大喇嘛也僅僅是有選舉權而沒有被選舉權。作為政策調整最終完成標志的《關于少數(shù)民族工作的指示》講得更清楚:對土司頭人的寬大政策必須根據(jù)當?shù)厍樾闻c階級分化的程度確定,否則便是右傾錯誤[12]455?!恫ò鸵赖猛吒锩h黨綱》仍然規(guī)定:“廢除等級制度”,“解放奴隸,廢除奴隸差役”[12]492。在是否沒收土司土地的問題上,張國燾甚至說:“甘孜工作的同志提出不沒收土司的土地,是不對的。因為如果這樣辦,那么解放農奴便無從說起了?!盵12]470

        第二,對土司采取了區(qū)別對待策略。張國燾確立了紅四方面軍對土司的政策界限,那就是:中立一部分,利用一部分,反對反動土司。他認為,只講廢除土司制度和不反對土司都是呆板的機械的,反動土司我們毫無疑問地要反對,“可是有的土司愿意參加反對漢官、軍閥的斗爭,甚至贊助波巴的獨立,并不反對我們,并且有號召能力,當我們運用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時,當革命還是在開始時,我們?yōu)槭裁床豢梢匀ダ盟亍?他甚至主張“個別例外的分子還可以吸收到政權中來給他一個虛名”[12]470。

        第三,始終由貧苦的民眾掌握實權。張國燾認為,在革命開始時期,利用一部分有名望有號召能力的土司作為爭取群眾暫時的橋梁是可以的,但條件是他們要忠實于波巴獨立解放運動,不妨礙群眾斗爭的發(fā)展。他說:對土司“正確的辦法是一面利用這些舊人物,同時不使其掌握政府的實權,提拔大批可靠的基本群眾的代表去實地掌握政權”;他警告,“在甘孜,現(xiàn)在是大批舊人物辦事,孔撒女土司任波巴全國大會籌備會的委員長,日(白)利土司付之,督巴香根為秘書長,這種辦法,如果不積極樹立政權的下層基礎,那么就有一種危險”;他還說,我們不一定要去機械地廢除土司名義,但一定要把他們的實權奪取到新的政權中來,對于土司本身可采取發(fā)優(yōu)待費的辦法去優(yōu)待他;總之,“根據(jù)群眾階級斗爭的深入程度,根據(jù)群眾組織力量的如何,才能逐漸改變我們對待土司的辦法”[12]469-470。

        縱觀1930年代中期紅四方面軍對土司政策及其演變,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除了政權的革命性質及共產國際政策的直接影響外,紅四方面軍自身的生存問題是決定紅四方面軍對土司采取打擊還是聯(lián)合政策的最根本動因。1930年代中期的川西北糧食、可耕地、人口很少且多被土司、頭人、喇嘛控制,紅四方面軍進入川西北時有10萬之眾,所需驚人,不打擊土司喇嘛就不能實現(xiàn)社會資源的再分配,民眾動員、擴大紅軍、甚至生存都是大問題。1936年初,紅四方面軍同原來相比減少了60%,僅剩4萬余人,生存壓力大大減輕,與土司喇嘛的矛盾便有所緩和⑨,這不能不說是政策轉變的客觀基礎。但蘇維埃政權的革命性質、革命政策的慣性及紅四方面軍領導人認識上的偏差,再加上康區(qū)客觀的社會形勢,紅四方面軍還不可能同土司實現(xiàn)真正的聯(lián)合,這正如張國燾自己所言:“藏族自治政府經過我們的推動,在各地組織起來了,但大多只是一個空名義。”[16]436

        注釋:

        ①1933年中共川陜省委成立于通江縣城,1935年5月進駐茂縣,6月移駐理藩縣薛城、雜谷腦,下轄中共茂縣、汶川、理番、松潘縣委及茂縣西一區(qū)、黑水特一區(qū)特委。中共川陜省委具體領導茂縣、理番、汶川等縣的中共地方黨組織,組織召開了茂縣第一次工農兵代表大會,成立了茂縣、理番、汶川縣區(qū)鄉(xiāng)蘇維埃政府,還成立了茂縣回民蘇維埃政府,并將根據(jù)地擴大到“四土”及大小金川流域,直至1935年7月下旬中共川陜省委被中共川康省委取代?;诖?筆者認為這一時期建立的川西北根據(jù)地是川陜蘇區(qū)的一部分。

        ②關于紅四方面軍在川西北康北對土司政策的問題,涉及紅四方面軍的社會政策、政權建設以及民族區(qū)域自治的實踐,是較為重要的問題,然學界缺少研究。就筆者所知,目前僅有溫賢美《紅軍長征與民族團結》(《文史雜志》1996年第5期)和胡本志、魏筱雨《懷念格達活佛》(《民族團結》1997年第2期)兩文有所涉及,但語焉不詳。筆者對此問題較為關注,先后發(fā)表了幾篇論文,其中《1935-1936年國共內戰(zhàn)與川西北土司(官)的政治態(tài)度》〔《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11年第2期〕主要探討川西北土司對紅軍的政治態(tài)度,《1930年代中期川西北及康北紅色政權研究》〔《四川師范大學學報(社科版)》2011年第4期〕主要從紅軍瓦解土司政權的角度論述紅色政權的建立,重點分析中共民族區(qū)域自治政策的早期實踐,《蘇維埃階級政策和川西北及康北各民族的左右分化》(《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12年第4期)主要論述土司及民眾對紅軍蘇維埃革命的態(tài)度與反應,本文側重于研究針對土司的蘇維埃革命政策到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的演變。

        ③據(jù)筆者研究,這個政權體系先后包括1個大區(qū)級政權、5個省級政權、17個縣級或特區(qū)政權、38個區(qū)級政權、140個鄉(xiāng)級政權、181個村級政權(見拙文《1930年代中期川西北及康北紅色政權研究》〔《四川師范大學學報(社科版)》2011年第4期〕。

        ④《四川省第十六區(qū)夷族分布各縣種類人口壯丁槍支數(shù)目查報表》,第93-97頁。四川阿壩州檔案館:民國第十六行署檔案,全宗號8,目錄號1,案卷號1017。

        ⑤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后有12萬人左右,每人每天口糧按1.5斤計算,每天需糧食18萬斤,一個月若30天、需糧食540萬斤。川西北地區(qū)面積達83426平方公里,相當于中國東部的一個小省,而人口卻只有30萬人左右,只相當于中國東部人口密集地區(qū)的一個中等縣,紅一、四方面軍特別是在川西北滯留九個月之久的紅四方面軍大量籌糧、擴軍,必然使土司與紅軍之間的矛盾變得十分尖銳〔見田利軍《1935-1936年國共內戰(zhàn)與川西北土司(官)的政治態(tài)度》,《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11年第2期〕。

        ⑥據(jù)《四川省第十六區(qū)夷族分布各縣種類人口壯丁槍支數(shù)目查報表》“備考”一欄記載,1935-1936年,川西北115個土司土官中,支持國民黨政府的達101個、占87.8%,其中積極參加圍追堵截紅軍的占58%、在半數(shù)以上,除羌族土司安登榜外,未見其他土司土官喇嘛反對國民黨政府、支持紅軍的史料記載。

        ⑦《中央為黨內統(tǒng)一解決黨的組織問題致××電(一九三六年一月二十四日)》,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戰(zhàn)史編輯委員會編《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戰(zhàn)史資料選編(長征時期)》,第329頁。根據(jù)電文中的內容推測:“××”應是朱德。

        ⑧紅四方面軍總指揮徐向前在《歷史的回顧》第411頁言:紅四方面軍進入川西北時,全軍“總計不下十萬之眾”;第483頁說:到康區(qū)后,紅四方面軍全軍“共五個軍四萬余人”。

        ⑨張國燾在《我的回憶》中記錄了康區(qū)活佛的一段話:“如果紅軍處境好一些,不會比劉文輝壞,可是它現(xiàn)在窮困,搜刮超過了劉文輝?!?張國燾《我的回憶》下冊,東方出版社2004年版,第436頁。)張國燾認為活佛的觀感描繪了當時紅軍在那一帶的真相,也正好佐證了筆者“生存問題決定政策問題”的觀點。

        [1]田利軍.民國時期川西北土司土屯部落變動考[J].貴州民族研究,2010,(5).

        [2]四川省編輯組.四川省甘孜藏族社會歷史調查[G].成都:四川省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85.

        [3]田利軍.1930年代中期川西北及康北紅色政權研究[J].四川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4).

        [4]田利軍.1935-1936年國共內戰(zhàn)與川西北土司(官)的政治態(tài)度[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1,(2).

        [5]鄧錫侯.四川松理懋茂汶屯區(qū)屯政紀要[M].1936.

        [6]中共阿壩州委黨史工作委員會辦公室.阿壩州黨史研究資料:第10輯[G].1984.

        [7]阿壩州黨史研究室,阿壩州地方志辦公室.阿壩州志之紅軍長征在阿壩(1935年4月—1936年8月)[G].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7.

        [8]周巴.紅軍長征過阿壩革命文化史料匯編[G].馬爾康: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文化局,1997.

        [9]田利軍.蘇維埃階級政策和川西北及康北各民族的左右分化[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2,(4).

        [10]佘貽澤.中國土司制度[M].正中書局,1944.

        [11]馬大正.民國邊政史料匯編:第28冊[G].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09.

        [12]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戰(zhàn)史編輯委員會.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戰(zhàn)史資料選編(長征時期)[G].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2.

        [13]陳學志,范永剛.紅軍長征過阿壩革命遺址薈萃[G].成都:四川科學技術出版社,2007.

        [14]四川省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地方志編纂委員會.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志[M].北京:民族出版社,1994.

        [15]中共四川省委黨史工作委員會.紅軍長征在四川[M].成都:四川省社會科學院出版社,1986.

        [16]張國燾.我的回憶:下冊[M].北京:東方出版社,2004.

        [17]中央檔案館.紅軍長征檔案史料選編[G].北京:學習出版社,1996.

        [18]馬爾康縣志編纂委員會.馬爾康縣志[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

        [19]阿壩州地方志辦公室.阿壩州志:民族志[M].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7.

        [20]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史編審委員會.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史[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3.

        [21]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2]徐向前.歷史的回顧(中)[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85.

        [23]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戰(zhàn)史編輯委員會.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戰(zhàn)史[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89.

        [24]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戰(zhàn)史編輯委員會.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面軍戰(zhàn)史資料選編:附錄[G].北京:解放軍出版社, 1993.

        Red Fourth Army’s Policy and Its Change for Chieftains in the Northwest of Sichuan and North of Xikang in the Mid-1930s

        TIAN Li-jun
        (College of Historical Culture and Tourism,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Chengdu,Sichuan 610066,China)

        Fourth Front Army of Chinese Workers’and Peasants’Red Army which entered the northwest of Sichuan expanded Soviet Areas in Sichuan and Shaanxi province to Maoxian, Wenchuan,Lixian and the great and small Jinchuan Watershed in May 1935.The Red Fourth Army collapsed the chieftain regime,liberated slaves who were called wazi,seized food controlled by chieftains,redistributed fields and houses of chieftains and won local peoples’support, but suffered consistently intense confrontation from chieftains in the northwest of Sichuan.After they fought into the north of Xikang area in early 1936,Red Fourth Army changed the policy which combated chieftains into association with them or keeping neutral so that some local chieftains and lama supported or remained neutral.The direct cause was policy adjustment from the Comintern,but the primary one was that Red Fourth Army was confronted with severe issues for survival.Certainly,these which Soviet revolutionary policy of inertia and objective social situation in the north of Xikang province did not make Red Fourth Army bring about the real alliance with chieftains.

        the mid-1930s;the northwest of Sichuan;the north of Xikang;Red Fourth Army;policy for chieftains;policy adjustment

        K264.4

        A

        1000-5315(2013)03-0168-09

        [責任編輯:凌興珍]

        2012-12-25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guī)劃基金項目“民國時期川西北民族地區(qū)土司土官研究”(批準號:11YJA770046);四川省委黨史研究室、四川省中共黨史學會黨史資助課題“紅軍長征時期紅四方面軍對川西北康北土司的政策及其演變”;四川師范大學校院共建科研創(chuàng)新團隊“中國近現(xiàn)代西南區(qū)域研究”。

        田利軍(1964—),男,四川新津人,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共黨史、中國近現(xiàn)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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