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麗華
(寧波大學科學技術學院人文分院,浙江寧波 315212)
后殖民女性主義理論誕生于多重壓迫與多重反抗的語境之中,它要討論的問題是在性別之外,重新審視種族、國家與階級等問題之間的關系。該理論面臨的最主要任務便是如何調節(jié)民族主義與女性主義。他們力圖重新建立一個“女性”群體的議題以超越文化、地域、國/族①“國/族”, 是由英文文獻中的“nation” “state” “nation-state”翻譯而來. 在以往的文獻翻譯中, 學者根據個人習慣或語境需要翻譯成了民族、國家、國/族. 但眾所周知, 這些詞語本身在內涵和外延上都存在一定的含混, 涉及到后殖民女性主義的時候就更加復雜, 有時候它們針對的是民族主義, 因為很多問題的討論是在一個統一的國家主權內部; 有時候針對的是國家主義, 例如多民族在殖民時代結束后建設獨立國家的時候. 所以單獨一個詞語似乎無法與之對應. 根據近幾年港臺及大陸學者的文章, 使用“國/族”似乎成為了主流, 該詞能夠涵蓋國家和民族的意義, 但是又有時候能夠更多地指向國或者族, 能作為偏正詞語使用, 更好地保留這個詞的“歧義”.議題對女性的分裂與爭奪,但民族主義卻要加強這些疆界來抵抗霸權。保衛(wèi)女性還是保衛(wèi)民族疆界,后殖民女性主義理論左右為難。正如奧黛洛德在《誰說這很簡單》[1]中寫道:
然而,受著鏡子和
床鋪的雙重束縛的我
贊成性別的
也贊成膚色的事業(yè)
我坐著,自問
究竟哪一個我
將在所有這些解放以后生存?
對國家/民族與性別的關注成了后殖民女性主義作為獨立理論的一個鮮明標志。殖民女性主義理論重新界定國/族主義中的性別歧視,并分析國/族話語在何等程度上借用、收編了女性議題,從而在這一宏觀話語中尋找到自己的歷史地位和主體性,防止國/族運動成為男性中產階級奪權的工具。雖然他們的探討并不盡善盡美,但女性主義在理論上介入到民族主義的話語建構無論如何都是一種積極的探討,他們努力擺脫民族主義的性別意識盲點;同時對女性主義話語擴大批評范圍,把性別問題放到一種動態(tài)的關系中來尋求政治差異,增強實踐價值,都具有更深廣的意義,使很多問題、很多立場都可以在性別這個平臺上展開討論。這是一次重要的理論上的“越界”[2]。
從歷史上看,民族主義的興起給予了女性主義發(fā)展的契機,19世紀末在半殖民地和殖民地的民族主義風潮中,婦女問題其實是建構在整個男性中心關于民族國家建構的論述中。在這些國家和地區(qū),女性主義運動似乎就一直伴隨著國/族運動,它并不像西方主流女性主義一樣作為獨立的姿態(tài)登上歷史舞臺。好比中國有史以來從未發(fā)生過自發(fā)的獨立的婦女解放運動,婦女的解放運動從來都是從屬于民族的、階級的、文化的和社會革命運動,作為歷史上反抗壓迫的社會革命的酵素而附屬于社會革命運動之中[3]。正是男性精英分子基于對階級、種族、民族壓迫的反思,將婦女這個千百年來備受壓迫的群體,在家國神話的重構中置換成家國遭受蹂躪或璀璨的象征與借喻,于是婦女的壓迫問題才取得了男性精英分子的重視,婦女的解放問題因此得以與救國建國大業(yè)并置。在第三世界國家,男性把女性作為實現國家主義目標的工具,而女性則通過國家主義才進入了政治領域。所以國家、民族與性別等議題,互相糾葛交織,婦女實際的處境不僅不能脫離民族/國家的語境來理解,婦女根本上說就是民族/國家計劃的一種重要組成部分。那么后殖民女性主義到底該如何處理女性問題與國/族問題的關系,成為了其理論的核心議題。
對于廣大女性而言,生育是最關切私人體驗的問題,因此常常被限定為女性的私人空間。但是生育問題的地位卻非常曖昧,民族主義者出于斗爭的需要將之在私有空間和公共空間中移動。我們看到在歷史的實際層面上婦女積極主動地參與了民族話語的制造,最突出的表現就是扮演著繁衍種族的重要角色,婦女的生育能力是維系一個民族興衰的重要指標之一?!叭绻瞬辉敢庾瞿赣H,那么國家也將衰亡。民族的母親,即女性這個整體,是我們斗爭中的巨人?!盵4]88于是女性為了配合民族主義的話語往往首先就是要交出自己的基本權利。生育問題被統攝到民族主義的計劃之下,各個國家都制定國民生育計劃,來規(guī)定婦女應該如何生、生多少。可以說在生理學意義上,婦女是實現民族再生產的主要承擔者,關系到民族的未來。因此婦女的生育由國家控制,在民族需要的時候,婦女生育這樣在傳統上被限定在私人空間的行為就變成了民族的建構性的力量而進入歷史前景。民族國家首先要求婦女能生育健康的孩子,其次要能培養(yǎng)優(yōu)秀的孩子,最后還要根據國家的需要確定生育的數量。要生育健康的孩子,就要重視女子的身體鍛煉,提倡女子體育;要培養(yǎng)優(yōu)秀的孩子,就要重視女子教育;當人口缺少,尤其是戰(zhàn)爭時期,政府大力提倡婦女多生孩子。例如伊拉克因兩伊戰(zhàn)爭傷亡慘重,政府于是強調婦女作為母親的作用,大標語牌上寫的是“生育更多的孩子保衛(wèi)祖國是婦女的民族責任”。但當人口過多時,國家往往又大力提倡計劃生育,婦女承擔了更多的節(jié)育、流產、絕育責任??梢哉f有效地控制第三世界婦女的身體是作為整個民族事業(yè)大話語中的一部分,對婦女生育的控制或鼓勵成為一個民族國家的一項國策。這一切就證明了女性其實一直是在用自己的身體參與著國/族話語的建造過程,但吊詭的是,她們卻沒有得到相應的地位,在民族國家度過危機之后,在民族國家的宏大敘事里卻又被放逐到一個非常次要的位置,充當背景,女性的生育再一次回到私人空間,不能與男性的參與獲得相應的對待。這種公/私的分界,其實就是有效地利用了女性生育所具有的曖昧性,既可以在國/族需要的時候進入中心話語又很容易按照傳統觀念將之放到私人話語中對之輕描淡寫。因此后殖民女性主義意識到這個問題的癥結,如果需要在國/族的敘事中突出女性的歷史地位,就要打破男性意識中的家/國,公/私的劃分,對女性所做出的歷史貢獻給予恰當的評價,她們應該和男性一樣,既然曾經被推到歷史的中心就該獲得主體性地位。
再如男性精英提倡的“女子經濟”問題。在性別分工基礎之上的女子經濟,婦女的實質是勞動力的“調節(jié)器”。缺乏勞動力時,國家鼓勵婦女出來就業(yè),失業(yè)嚴重時,國家又鼓勵婦女回家。這也說明了國/族話語的國/家、公/私分界,民族主義為了控制公共領域而對私人領域中的婦女加以控制。在歷史上女性甚至直接參與抵抗殖民戰(zhàn)爭、國家解放運動,此時國/族話語同樣積極鼓勵女性走出私人領域,投入抵抗戰(zhàn)爭,并且在國家的解放斗爭中,婦女從屬于男性的思想被拋棄,危機的形勢迫使男性接受并且承認婦女是他們在斗爭中的同志,如在古巴、安哥拉、尼加拉瓜甚至中國。但當危機過去,女性曾經做出的貢獻往往就被故意忽視,舊的性別主義模式常常再次出現,于是形成了兩個性別之間的對抗。有學者以中國婦女的處境為例,說明第三世界婦女問題總是與國家話語相糾葛,“中國婦女如同其他父權第三世界國家的婦女同胞一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要求為了更遠大的民族主義與愛國主義犧牲延宕了她們的需求與權益,每當有政治危機時,她們就不再是女人,當危機過去,文化重建之時,她們又恢復了傳統的妻子與母親的角色,同心協力地致力于秩序的重建。”[4]260如果不對女性在公或者私的領域中做出的貢獻進行公正的評價,不打破這個公/私的界限,就不能看到女性如何創(chuàng)造了歷史。
后殖民女性主義要做的便是從各個方面尋找屬下女性在國/族斗爭中的歷史主體性,需要從國/族大話語中逆向讀出女性的聲音來。例如斯皮瓦克曾在《屬下能說話么》中記載了1926年北加爾各答的一位年輕女子普巴內斯瓦麗·芭杜麗在父親簡陋的公寓里上吊自殺的事件;而黑人女性極力發(fā)掘黑人婦女為保存黑人文化在神話傳說、布魯斯、百衲被等各個方面所做出的貢獻;美國華裔文學則記錄了早期移民婦女開拓新生活的貢獻等。只有打破固有的公/私界限,努力發(fā)掘各個不被正史所注意的細節(jié),這些被湮沒的女性的蹤跡才可以浮出歷史的地表,這正是后殖民女性主義努力的方向。
他者女性“一直以來被兩種忠誠撕扯著,一方面是對種族的忠誠,另一方面是忠誠于自己的性別,選擇其中的任何一方都意味著對自我的對抗,但是她們幾乎總是把種族利益放在性別利益之上,即為了種族利益而犧牲了她們作為婦女和完整人性的自我。”[5]但是男性中心的國/族話語卻習以為常地將國家民族利益凌駕于女性利益之上。這種現象比比皆是。例如黑人民權運動忽視女性議題,學者重寫印度史時的性別意識淡薄等。即使在當今世界,如這種侵犯女性利益來圖謀國/族大業(yè)的傾向仍舊存在,例如以色列駐紐約領事館為宣傳以色列的形象,促進以色列的旅游業(yè),在美國著名男性雜志《馬克西姆》月刊以《以色列國防軍中的女人們》為題,刊登了五名前以色列女兵的半裸照。該雜志稱:“她們的魅力無人可擋?!鳖I事館認為,對年輕男性來說,利用“性感女郎”宣傳最有效。后殖民女性主義者則嚴厲抨擊了這種以種族政治為托詞來侵害婦女利益的說法、做法,指出這是“一項鼓勵恐怖主義的色情活動”①參見: 網易國際新聞. 以色列在美國雜志刊登女兵半裸照[EB/OL]. [2012-09-22]. http://news.163.com/07/0622/03/3HIF7K6G0001121M.html。
另一種現象是同陣營的男性在國/族主義的掩護下實施對女性的迫害。例如印度小說家西多瓦在代表作《分裂印度》中通過塑造阿雅和冰果人這兩個人物,還原歷史原貌,解構男性的國/族話語。在民族沖突中,有些男性假借著捍衛(wèi)種族純潔性、報復其他種族的名義,壓迫、宰制、欺騙、侮辱比他們更弱小、缺少自衛(wèi)能力、沒有言語權的女性屬下,滿足自己的私欲。小說中的冰果人本來也是分治這場政治動亂的受害者,“我一想到火車上被殘害的尸體,我就失去理智……”。然而,冰果人更是一個令人痛恨的施暴人,冰果人假借清除異己的名義通過對異教徒阿雅身體的占有,發(fā)泄了自己的仇恨,達到為同族人復仇的目的,同時還滿足了自己的私欲,把和平時期對自己不屑一顧的“美天鵝”變成了任由自己擺布的“玩偶”。
20世紀40年代的印巴分治是經常被討論的例子。在這場民族主義風起云涌的斗爭中,婦女成為主要的性暴力受害者,估計有7 500萬婦女被異教徒男人強奸和拐賣。而她們的遭遇無人問津甚至沒有進入政府文獻,女性主義學者只能去尋找口述史。布塔麗婭通過研究口述史指出在遷徙途中,除了遭受到男性異教徒的性暴力外,還會在遇到危機時遭到同族男性的殺害,他們認為女人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一旦落入別的宗派的男人手中,要么被迫改變宗教信仰,要么被強奸,懷上異教徒的孩子,這樣女人不僅失去了貞節(jié),整個社群和種族的純潔性也會因而受到玷污。因此當他們沒有能力拯救女人時,不少男人便把家族的女人殺死,并說她們是殉教[6]。后殖民女性主義就是要努力發(fā)掘這些歷史時刻,男性如何在國/族敘述的大旗下實施著對女性利益的侵害。
后殖民女性主義提倡婦女參與民族解放,是出于雙重目的,一是救國,二是救己,也就是在救國的同時進行婦女解放運動。由于民族主義所主導的民族解放被置于首要位置,婦女解放被置于次要地位,雖然民族解放為婦女解放提供了機會和空間,婦女也用參加民族解放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不可或缺性,但民族解放的目標與婦女解放的目標并不是完全一致的。同樣是提倡女子教育,女權主義更注重培養(yǎng)女性的獨立人格和自立精神,培養(yǎng)對國家、社會有用的人,而不是將女性僅局限為“賢妻良母”。同樣是提倡女子職業(yè),他們主要是從婦女解放、經濟獨立、男女平等的崇高目的出發(fā),而反對將婦女當作廉價或以色相招徠顧客的勞動力。因此后殖民女性主義必須學會冷靜的對待和辨析國/族主義者提出的許多概念。
比較關鍵的問題集中在本土文化傳統與女性主義的關系上。在亞非拉,民族問題和殖民地問題融合在一起,因此對民族身份的確認就成了反對殖民剝削斗爭的形式之一,而對傳統文化價值的確認常常和推進歷史的條件相矛盾,這就形成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7]。國/族主義者為了建立可以和西方帝國主義抗衡的話語需要本土女性承擔文化的象征,大力鼓動后殖民婦女的“國/族”熱情,努力去做本土文化的保存者,并不區(qū)分這個本土文化是否有必要保存或者在何種程度上對女性切身利益帶來了損害。那么對于這樣一些國/族主義的計劃,需要保持批判的態(tài)度。后殖民女性主義在研究中發(fā)現,大部分國/族主義將女性解放等于西化,等于新形式的殖民。因此當某些女性議題是殖民政府或者是西方學者提出的,問題就會變得更加復雜。例如當殖民政權試圖宣布諸如童婚,sati(殉夫,現已廢止)和割禮等習俗非法時,在印度和非洲就顯得格外具有戲劇性,保留這些習俗竟成了當地民族主義者重要的斗爭目標,而不再切實分析這些習俗到底對當地婦女意味著什么。而殖民和反殖民最后的爭斗就落實到了對女性這個戰(zhàn)場的爭奪,后殖民女性必須做出選擇,以自己的身體來表明是否忠于國/族計劃。法農也曾把帶面紗的阿爾及利亞婦女假設為殖民主義與反殖民主義之間斗爭的場所,相應地,對于阿爾及利亞父權制度的批判被解讀為瓦解阿爾及利亞民族革命同盟的帝國主義戰(zhàn)略,而民族主義者就該把面紗當作本土民族性的標志、當作對于西方殖民主義的政治抵抗的隱喻加以欣賞與維護。如果本土婦女提出不同看法,就會不斷地被指責這是對國/族事業(yè)的背叛,她們應該時刻記住棕色人種的同胞之愛必須優(yōu)先于白人女權主義入侵者的腐蝕性的婦女解放訴求——姐妹之愛。這種現象在后殖民世界普遍存在,甚至形成了一個荒謬的邏輯,本土女性如果要求解放就等于對國/族事業(yè)的破壞。
這個問題還有更復雜的一面,很多時候本土的男性權威是以國/族事業(yè)作為借口,要求女性具有民族“傳統”代言人身份,而背后掩藏的是重新掌握對女性的控制權力的欲望。Aihwa Ong就曾指出在穆斯林國家一些宣傳宗教復興的人,他們真實的意圖是為了在國家獨立后要重新洗牌,獲得自己的權力范圍,于是就策劃復興一些殖民時期被廢止的東西,諸如sati或者面紗之類,讓這些東西作為“傳統”的代表,表面看貌似這是對傳統的提倡,是文化問題,事實上則是一種權力爭奪。因為隨著女性解放,他們發(fā)現女人太容易表達自己,太自主,這對男權的確造成了一種壓力。于是提出“穆斯林社會之所以會衰落,完全是因為穆斯林自己放棄了本性,為此應該首先強調穆斯林婦女作為母親和妻子在一個家庭中的角色”,應該在自己的“傳統的宗教文化”中確立女性的真正位置。為了實現這個目標,國/族主義者采取了一系列的文化政策,例如在穆斯林社會加強大眾文化對女性的影響等,在電視上經常播放一些關于理想媽媽、理想妻子、理想家庭的廣告和電視劇,“理想的女性形象,應該是以丈夫和孩子為先,在其他任何事情之前優(yōu)先考慮的就是自己的家庭,丈夫和孩子”。這一做法頗有反諷意味。后殖民女性主義如果要真正有所作為,必須突破國/族主義的限制,思考國/族主義提出的這些概念的本質。例如是否是傳統的就該堅持?是否為了國/族發(fā)展就該拒絕一切西方的經驗?是否該以犧牲女性的切身利益去虛構民族的大業(yè)?Uma Narayan對此做了比較精彩的批判,這種認為西方的我們就拒絕,本土的就該堅持的做法,事實上就犯了一個特別幼稚的二元對立的錯誤[8]。
可見,第三世界婦女不只擁有性別化的身體,她們的身體還受到種族化的雙重銘刻,但是如果我們以更動態(tài)的立場看待這場沖突,就會意識到女性從事女性主義并不意味著要與自己的國/族主義作戰(zhàn),反過來也一樣,支持國/族主義,支持民族解放,并不意味著一定要放棄自己的性別追求與性別權利。殖民批判和種族批判一直是后殖民女性主義的重要議題,男性不必然是女性的敵人,反而是需要攜手共進的同志,尤其是在有些深受跨國企業(yè)迫害的第三世界國家,方能徹底解決這些國家婦女都面臨的問題[9]。這是后殖民女性主義在國/族與性別問題上的總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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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ohanty C T, Russo A, Torres L. Third World Women And the Politics of Feminism [M].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91
[5] 陳順馨, 戴錦華. 婦女、民族與女性主義[M]. 北京: 中央編譯出版社, 2004: 103.
[6] Parker A, Mary R, Doris S, et al. et al. Nationalisms and Sexualities [M]. New York; London: Routledge, 1992: 78.
[7] Reina L, Sara M. Feminist Postcolonial Theory: A Reader [M]. Edinburgh: Edinburgh University Press 1997: 396-402
[8] Narayan U. Dislocating Cultures: Identities, Traditions, And Third-world Feminism [M]. New York: Routledge, 1997: 23.
[9] 顧燕翎. 女性主義理論與流派[M]. 臺北: 女書文化事業(yè)有限公司, 1996: 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