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葉興平

10 月的東盟“10+3”峰會上，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再次遭遇尷尬。

本次峰會上的坐席安排是按照國家名的首個字母順序排的，所以韓國（K）與日本（J）的首腦會經常相鄰而坐。但是自始至終，安倍和韓國總統樸槿惠沒有說上一句話，氣氛十分尷尬。此前，樸槿惠在俄羅斯出席二十國集團(G20)領導人會議時，與安倍擦肩而過僅點頭致意，以此結束了冷漠的初次見面。

與此相映成趣的是，自普京再次當選俄羅斯總統后，美俄兩國領導人之間的互動也明顯不太正常。

先是去年5 月，普京以忙于政府組閣事宜拒絕出席在美國戴維營舉行的8 國集團會議，同年11 月又缺席東亞峰會；9月，奧巴馬也以抽不出時間為由讓希拉里代為出席俄羅斯做東的APEC 會議。今年9 月奧巴馬雖然很勉強地參加在圣彼得堡舉辦的20 國首腦會議，但與普京互動很少，原計劃普奧兩人將在APEC 會議和東亞峰會期間的見面又因美國政府“停擺”而告吹。

美俄領導人個人之間的這種較勁，在冷戰(zhàn)結束20 多年的美俄關系歷史上罕見。這多多少少會影響這兩個大國關系的正常發(fā)展，這也被輿論戲稱是普京和奧巴馬又“沒愛了”。

有句話說的好，“有之不必然，無之必不然”。美俄兩國領導人之間有著良好的互動并不一定導致兩國關系變得更好；但是他們個人之間缺少共同語言，甚至怒目相視，他們的國家之間關系一定會有問題。換言之，領導人關系融洽，其國家之間關系壞不到哪里去；而領導人關系緊張，其國家之間關系好不到哪里去。正因為此，包括中國在內的各個國家在今天都十分看重領導人之間的積極互動并致力于建立良好的領導人個人之間關系。

大國青睞的活動

本來首腦外交是指一切國家的國家和政府領導人在雙邊或多邊場合進行的正式的或非正式的交流活動。但在國際政治舞臺上，聚光燈則通常集中在若干個大國領導人身上，因為大國領導人之間有更多機會見面，他們的國家之間關系狀態(tài)直接影響一個地區(qū)乃至全球的經濟環(huán)境以及和平與穩(wěn)定狀態(tài)。

中美俄三國都是當今首腦外交的積極推動者和參與者。1971 年中國恢復聯合國席位和1972 年中美領導人歷史性握手，這兩件事情是中國全方位首腦外交的新起點。

40 多年來，中國領導人通過走出去和請進來的形式，與世界上幾乎所有國家的領導人進行了交往。特別是在2006 年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和2008 年北京奧運會期間，中國領導人分別與48 個非洲國家的國家元首、政府首腦和代表團團長以及出席北京奧運會開幕式和閉幕式的80 多位國家元首、政府首腦和王室代表等外國政要進行親切互動。

習近平和李克強分別就任國家主席和政府總理后半年多時間，他們的足跡遍及歐亞非美四大洲，作為東道主在國內也接待了多位外國領導人。除雙邊形式外，兩位領導人參加的多邊會議有：20 國峰會、金磚國家峰會、上合組織峰會和東亞峰會。

6 月，習近平在出訪拉美返回途中與美國總統奧巴馬在加州莊園見面，成為媒體追逐的熱點新聞?？陀^的講，中美之間有不少矛盾，但是中國新領導人能夠與剛開始第二任期不久的奧巴馬在一種比較輕松的環(huán)境下坐在一起交流，是一個良好兆頭，而這一點顯然是奧巴馬與普京之間做不到的。

美國總統可能是世界上出訪最頻繁和出訪國家最多的首腦人物。這與美國在全球各地都有利益存在有關系?？肆诸D和小布什在位時，分別都訪問了74 個不同國家，涵蓋地球85%人口。奧巴馬到目前為止已經出訪60 多次，訪問40 多個不同國家。如果不出意料之外，奧巴馬兩個任期下來將是美國歷史上出訪次數最多以及訪問的不同國家數量最多的總統。

縱觀美國對外關系歷史，美國人特別注重與南北方兩個鄰國以及在歐亞的幾個同盟國家的來往。根據統計，豈止今日，奧巴馬分別四次訪問法國和墨西哥，此外，加拿大、英國、德國和韓國在奧巴馬外事議程中占據重要位置。

俄羅斯的首腦外交也是非?；钴S的。在2000-2008年普京擔任俄羅斯總統期間，他先后訪問了50多個不同國家，而在最新任期以來他又訪問了近20個不同國家。梅德韋杰夫在總統和總理任期內外訪頻繁。他訪問的國家數量已經超過60個。

從冷戰(zhàn)到“熱狗”

首腦外交的概念是英國首相丘吉爾在1950 年提出的。而現代意義上首腦外交（面對面接觸）的實踐則始于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美國一直扮演領導者角色。二戰(zhàn)期間，反法西斯的同盟國家為協調立場，多次舉行首腦會議，其中廣為人知的有大西洋會議、開羅會議、雅爾塔會議和波茨坦會議。

二戰(zhàn)之后到目前為止的近70 年間，以冷戰(zhàn)結束（1991 年）為分水嶺，分為前后兩個階段。在前一個階段，美國多個總統與蘇聯和中國領導人的接觸是亮點。1959 年9 月，蘇聯領導人赫魯曉夫訪美，在美國度過了“震驚世界的13天”。

此前兩個月，赫魯曉夫與時任美國副總統尼克松在莫斯科舉行的美國國家博覽會開幕式上展開了著名的“廚房辯論”。此后不到2 年，即1961 年3 月，赫魯曉夫又在維也納與肯尼迪總統見面。1972年，尼克松訪蘇。第二年，作為回訪，蘇聯領導人勃涅日列夫訪問美國，在尼克松的家鄉(xiāng)莊園度過難忘的日子，美蘇關系出現短暫蜜月期。

在后冷戰(zhàn)階段，美俄領導層接觸變得十分頻繁。其中，小布什與普京個人的關系堪稱典范。從公開的相關影視和圖片資料來看，小布什與普京在一起時兩人都是輕松、愉快甚至是親切的。普京訪美時，小布什邀請其夫婦到自家莊園做客；小布什訪俄時，普京讓其試駕自己收藏的座駕。前不久，小布什心臟動手術，普京特別致電問候，祝福老朋友早日康復。

可能是代溝的問題，普京喜歡與年歲較為接近的小布什交流，但不待見年輕的奧巴馬；而奧巴馬雖然與普京談不來，但是卻可以與梅德韋杰夫坐在一起品嘗漢堡包和熱狗，其狀親如哥兒們?？梢灶A料，在奧巴馬第二任期內，普奧個人關系難以改善。對普京治下的俄羅斯戰(zhàn)略抱負不放心，這是美國方面的原因；美國不必要的介入去年俄羅斯總統大選，這是俄羅斯方面的心結。

要知道，在高速且安全的大型客機出現之前，不同國家領導人之間互訪是一件極其稀罕的事情。通信技術的不發(fā)達也會拖延領導人訪問的安排。一戰(zhàn)之后，美國總統威爾遜出訪歐洲，由于乘坐的是輪船，并且在行程安排上遇到一些問題，他的歐洲之行整整用了7個月。而在當今，這些都不是問題了。比如，在習近平當選國家主席后第一次外訪，用時一個多星期，轉戰(zhàn)亞歐非三大洲，出席66場活動、與32位國家元首見面。兩相比較，有著天壤之別。

傳統時代，首腦之間的一些外交活動常常被冠上“秘密外交”的惡名。而在信息時代的今天，首腦之間的互動已經幾乎是最大限度的置于現代媒體聚光燈之下。普通百姓可以從網絡上了解到領導人行程安排，可以在電視上看到領導人之間互動的風采，還可以在報紙上讀到領導人的演講、媒體訪談或交談的具體內容。在另一方面，各國領導人也積極利用各種媒體向世界和本國公眾傳遞信息，爭取國際和國內的支持，他們更希望公眾看到他們是怎樣在解決國際問題以及怎樣在爭取國家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