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 敢
(南京大學 哲學系,江蘇 南京210093)
明后期著名的思想家有王夫之、李贄、顧炎武、黃宗羲,順治到康熙一朝學術重要潮流有四支,“一閻百詩、胡東樵一派之經學,承顧、黃之緒,直接開后來的乾嘉學派;二梅定九、王寅旭一派之歷算書,承晚明利、徐之緒,作科學先鋒;三陸桴亭、陸稼書一派之程朱學,在王學與漢學之間,折衷過渡;四顏習齋、李剛主一派之實踐學,完成前期對王學革命事業(yè)面進一步?!保?]蔣維喬先生在其《中國近三百年哲學史》中將康熙元年至梁啟超期間學術思想定為“復演古來學術之時期”,明清之際的思想家亦包括其中,按照蔣先生的劃分,明清之際思想家可分為程朱派,其代表人物為顧炎武、陸世儀、陸隴其;陸王派,代表人物為黃宗羲;朱王折衷派,代表人物是,孫奇逢、李颙;關洛閩學派,代表人物為王夫之;考證學派,代表人物為戴震;實用派,代表人物為顏元、李塨;和會儒釋派,代表人物為彭紹升。[2]這都是現當代的學者們對于一個時代思想學派的考證,這是一個“點”的工程,是基礎。同時也有許多學者們對明清這個時代的思潮給予反思與定位,通過這一時期別開一致的儒家思想來考究這一時期學術與政治、學術與學術之間的關系,此是陳述歷史之事實,更是理論之開新,為當代學術發(fā)展方向提供一個理論參考。
此一說是通過對宋學末學的反思以期回歸宋學之真精神(亦即是回歸孔孟之道)。定位于宋明以后,儒學思想發(fā)展的前途與走向?!巴砻髁朂S諸儒,其評宋儒,已多失當。至清人則皆為狂犬之吠矣。”[3]192在熊先生的大作中,提到清代已經是宋學的衰落期,尤其是顏元以后,清代學術沒有任何生機,被統(tǒng)治者網羅的二流人才,也僅僅從事于沒有任何意義的訓詁之中。不過熊先生對于晚明清初之際的思想卻也頗加贊賞,但是其遺憾明清這一時期的思潮曇花一現,沒有被清代所延續(xù)。
熊十力先生將宋學分為五期:肇創(chuàng)時期、完成時期、宋學初變時期、宋學再變時期、宋學衰落時期?!巴砻髦T子值東胡內侵,乃奮起而致力于學術思想之改造。是期之學者,大抵反陽明。而于程、朱心性學之根本精神,則確守而益加虔。以矯王學末流狂放之弊。然諸儒皆嚴毅而不至拘礙,廣博而備極深厚,崇高而不失愷弟,《詩》云:“豈弟君子”。言平易近人。是其矯枉而無或過正,所以為美。”第206頁)熊先生對晚明清初的思想評價甚高,這一特殊的時期是對宋學改造的絕佳時期,無奈滿清將其扼殺在搖籃中,“晚明新宋學,漸啟生機,而東胡謀所以催之,乃利用漢奸,行收買政策。以網羅天下士子,而束其思想于無用之考據。”[3]216
熊先生如此之美譽,究其所由,實是明清之際學術之紛繁,思想之活潑潑。述其優(yōu)點有五:(一)為學尚實測,堪為近世西洋科學方法輸入之強援。這一觀點是對新舊思想優(yōu)劣比較之把握,王學注重理性,到最后不免流于空寂,認為明末“諸儒注重實用與實測,乃王學之反響?!保?]208(二)民族思想之啟發(fā)。明末諸大儒,皆以事滿清為恥,或隱居或自沉…究其緣由,非“種界之狹陋觀念”,而是告誡無論是漢族統(tǒng)治還是異族入主中原都必須“崇道德而隆禮儀”。這就將《春秋》民族思想的真精神闡述了出來,“先儒之民族思想,皆為尊人道,賤獸行,申正義,抑侵略,進和平,除暴亂。決非懷爭心而與異種人為敵也?!保?]210各民族必須相互平等,相互尊重,和平共處,也給當今中國民族政策提供了寶貴的理論經驗。(三)民治思想之啟發(fā)。王船山持民智進化論,認為君王不應該以一己之私利而玩弄天下于鼓掌?!巴ち?、船山同注重習風士習,此實民治根源也?!保?]190“顏習齋四存之論,尤為民治本根?!保?]211民智既已開,所以統(tǒng)治者可以主張治起于下。(四)此期哲學,仍繼續(xù)程、朱以來之反佛教精神。宋儒雖于佛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是道學家們站在道統(tǒng)的角度,容不下異端學術的興盛,既吸收其思想又限制其發(fā)展,以儒學統(tǒng)攝所有?!按健兑變韧鈧鳌纷谥鳈M渠,而和會與濂溪、伊川、朱子之間。獨不滿于邵氏。其學,尊生,以箴寂滅;明有,以反空無;主動,以起頹廢;率性,以一情欲?!保?]211(五)考據學興,而大體歸于求實用?!凹瓣柮鲗W昌,學者多以考據工夫為支離破碎,而不甚注重。末流空疏,不周世用?!敝熳颖揪土粢饪紦?,其考據之業(yè),重在實用,所以晚明的學者們,返求朱子,遂考據學大興。
明末清初之儒學思想確實百花齊放,實至名歸,各種學術交匯,學者們亦都擁有一顆追求真理,救亡圖存之心,這一切無不震撼以熊十力先生為代表的清末民初這一代人。
熊先生對于心性學尤為關切,認為心性之學乃孔孟思想的精髓所在,“宋學之至者,心性也。本根固,而后枝葉自茂。程、朱諸老先生,的然承孔門血脈,是不容疑?!保?]222“宋學自陽明初變,而心性學,始上探孔、孟之微。”[3]215而到了陽明之后,就逐漸流于空寂,所以晚明諸子思想轉而偏向于注重實用??梢赃@么說,熊先生認為宋代的學問傳承了孔孟心性之學的真精神,程朱的心性學帶有支離的實證,陸王的心性學是注重理性的思考。但是程朱的學問作為陽明學問的對立面,可以起到補充與修正的作用。而晚明時期,這一修正作用完完全全展現開來,由于王學空疏,程朱之學遂興起,在很大程度上給儒學以證明:儒學不僅僅關注理性,同時也注重實用,從而防止了儒學流于衰微。
實用之思潮乃出于對宋儒末流空談之反思,若說是宋學之延續(xù),也無不可,然其確實為宋學末流反動之延續(xù),是對宋學真精神的把握,熊先生認為“確守而益加虔”。
此說是以反動促進新思想,定位于文化思想的啟蒙,以期達到政治制度上的革新。梁啟超認為明清之學說是,“對于宋明理學之一大反動,而以“復古”為其職志者也。其動機及其內容,皆與歐洲之“文藝復興”絕相類。”[4]梁先生對于明清之際思想是給予積極肯定的,西方的“文藝復興”解放了思想,帶來了政治上的重大改革,而中國的明清思潮被扼殺在搖籃中,著實感到非常遺憾,梁氏論及晚明啟蒙之思潮,實則是在晚清大變革中,為改革之訴求提供一個理論之武器。
明清之際,學術的主流已經發(fā)生了變化,“這個時代的學術主潮是:厭倦主觀的冥想而傾向于客觀的考察。無論何方面的學術都有這樣的趨勢。可惜客觀考察多半仍限于紙片上事物,所以它的效用尚未能盡量發(fā)揮。此外還有一個支流是:排斥理論,提倡實踐。這個支流屢起屢伏,始終未能很占勢力。”[5]1這種變化表現在:1.返求客觀之學問,“亭林學術之最大特色,在反對向內的主觀的學問,而提倡向外的客觀的學問。”[5]512.王學發(fā)生變革,“梨洲不是王學的革命家,也不是王學的繼承人,他是王學的修正者?!保?]42“梨洲純是一位過渡人物,他有清代學者的精神,卻不脫明代學者的面目?!保?]413.反動之建設,“船山和亭林都是王學反動所產生的人物。但他們不但能破壞,而且能建設。…亭林建設方向近于“科學的”,船山建設方向近于“哲學”的?!保?]694.百花齊放,新舊交融。理學的沿承、科學的曙光、史學的重建、實踐的訴求…所有的這些在明清之際都顯現了出來。
這種大反動確實取得了成效,第一、王學自身的反動。劉蕺山一派對于龍溪、近溪、心齋所述王學的反對,“總算是舍空談而趨實踐,把王學中談玄的成分減了好些。但這種反對,當然只能認為舊時代的結局,不能認為新時代的開山?!保?]6第二、自然界探索的反動。主要是徐霞客留下的地理著作:《霞客游記》;宋應星著的工業(yè)科學著作:《天工開物》,另外一本是《畫音歸正》,研究方音,雖然已經遺失,但是對于當時人們了解各個地方的習俗有很大的幫助。對于自然界的探索,給予了當時討厭古板學習的人以極大的鼓舞,他們轉向對科學技術的探索,為后來實學的興起添加了活力。第三、歐洲歷算學的輸入。“中國知識線和外國知識線相接觸,晉唐間的佛學為第一次,明末的歷算學便是第二次。在這種新環(huán)境之下,學界空氣,當然變換,后此清朝一代學者,對于歷算學都有興味,而且最喜歡經世致用之學,大概受利、徐諸人影響不小?!保?]7第四、藏書與刻書的風氣漸盛。明朝人不喜歡讀書,而到了最后二三十年,藏書、刻書之風盛行,“這點反動,給后來的學者很有益的工具?!保?]8第五、反禪宗,這種反動,不僅獨儒學方面為然,即佛教徒方面也甚明顯,晚明三位大師,蓮池、憨山、蕅益,提倡凈土宗以反對禪宗。其實原因很簡單“禪宗末流,參話頭,背公案,陳陳相因,自欺欺人,其實可厭?!保?]8
從以上可以看出,梁先生對于明清之際思想的百家爭鳴是肯定的,并列舉了這一系列的變化來加以證明,對于這些變化和新思想的萌發(fā),梁先生認為是打破理學的禁錮才會出現的一種文化紛繁現象,所以將這時代定性為“宋明理學的一大反動”,有“文藝復興”之效。一個時代的思潮,跟其所處的時代背景有關,學術與政治之間這種復雜的關系,不是一個判斷就能夠理清楚的,“反者,道之動”,很有道理,不過我們要清楚的認識到,“反”只是一個手段,最終還要歸究于“動”,那么,如何去“反動”和平“反”,才能使道“動”起來,才是往者所要繼之的。
此說是通過比較論述漢學與宋學的相互關系得出的理論,定位于文化內部間的相互吸收與傳承。文化的導向作用追根于文化內部張力,而這種張力又恰恰以社會的需求為參考,社會需求的變化又受到了文化的導向作用,所以社會和文化之間復雜的關系,究其緣由是因為文化的內在張力。
宋明之學重“尊德性”而輕“道問學”,清學重由“道問學”而輕“尊德性”,宋明之學重“德性之知”而輕“聞見之知”,清學重由“聞見之知”而輕“德性之知”,……所以說梁氏的“反動說”不能謂全無道理。然錢穆先生不滿意于梁氏的“反動說”,認為清學不是“對于宋明理學的一大反對”,錢先生認為,近代的學術都與宋學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近代學術的開端是起于宋代,“治近代學術者當何自始?曰:必始于宋?!保?]1此后,漢學與宋學都以不同姿態(tài)展示出來,二者既對立,又相互批判吸收,“近世揭橥漢學之名以與宋學為敵,不知宋學,則無以平漢宋之是非?!保?]1錢穆先生認為,明清之際諸子雖然對于宋學頗有微辭,但是都是立足于對宋學與漢學的共同把握之下,不是徹底的否決而是批判的吸收,“漢學諸家之高下淺深,亦往往視其宋學高下淺深為判?!保?]2宋明理學在清代仍有其生命力,這種生命力是宋學的真精神所在,是不會被掩蓋的。馮友蘭贊成錢氏之說,在《中國哲學史》中專辟“清代道學之繼續(xù)”一章證明“漢學家之文理之學,表面上雖為反道學,而實則系一部分道學之繼續(xù)也”。[7]975同時,馮先生認為,必須要清楚反宋學是反對什么,明末學者都以宋學近佛老,繼而反對之,其實并不是反對整個宋代儒學,“所謂漢學家者,以為宋明道學家所講之經學,乃有佛老見解者?!保?]974錢氏之弟子余英時也力挺師說,認為梁氏是從“外緣方面”著眼,而錢氏是從“內在理路”著眼,后者較為合理。
與此同時錢先生認為,書院作為一個思想傳承的載體,是非常重要的,“故言宋學精神,厥有兩端:一曰革新政令,二曰創(chuàng)通經義。而精神之所寄在書院。…而書院講學,則其風至明末之東林而始竭?!保?]7東林書院派實則是宋儒學精神的傳承者,“東林者,亦本經義推之政事,則仍北宋之學術真源之所灌注也?!保?]8東林黨在當時就以監(jiān)督朝政著名,其氣節(jié)更是令人欽佩,這種知識分子的氣節(jié)被晚明諸遺老所繼承下來,他們寧為斷頭鬼也不愿意出仕做為滿清的“走狗”?!八卧獊砣逭邊s習成婦女態(tài),甚可羞。“無事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即為上品矣”[8]這是明清學者顏元批判宋代學者過于迂腐,但是從骨子里來說,他們也繼承了那種氣節(jié),宋明儒“臨危一死報君王”,明清遺老誓死不當“亡國奴”,不是一樣的么?所以錢穆先生是從文化本身歷史發(fā)展來探討文化,不以政治為準繩,一種文化他本身就有其潛在的生命力,這種生命力不以他存在的形式而發(fā)生變化,其內部的批判不能夠掩蓋其實質精神的傳承,這就是文化的精髓所在,就中華文化傳承的真精神點來看,筆者也很贊同錢先生的這種文化傳承的“內在理路”一說。有人批評中國無哲學,只有道德之學問,其實道德學問不亞于哲學,能把道德學問貫徹到全人類的文明中,還用考慮“我是誰”、“我從哪里來”、“將要到哪里去”么?
此說運用馬克思主義歷史唯物主義方法,深刻分析了明清之際的思想所產生的背景以及對中國后世的影響,定位于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發(fā)展的唯物史觀角度。
“梁啟超偏重于從學術與政治的關系來考察“近三百年”學術變遷的觀點相區(qū)別,侯外老是從中國資本主義萌芽的產生、發(fā)展、挫折、復蘇的過程入手,來探討中國近代社會緩慢前進的艱難歷程和思想啟蒙的曲折道路。”[9]這是梁啟超和侯外廬先生“兩說”的主要差別,侯外老是一位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他的思想無不透漏出馬克思主義的歷史觀,是20世紀中國馬克思主義史學的奠基人之一。
對于16—19世紀這三百年,在侯外老之前,已經有很多學者對其進行分析討論與定位,像梁啟超、胡適之等等,他們都是非馬克思主義者,但是理一分殊,他們對于明清思想的把握通過他們自己的方法展示出來,梁先生和胡適先生站在西學的角度來考察明清的學術,認為類似于歐洲的文藝復興。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并未曾論及中國明清之際的社會性質,侯外廬先生則透過前人研究的“文藝復興”之說,運用馬克思主義史學的觀點,深刻剖析了當時社會的背景和思想的特點,提出了“早期啟蒙說”。
侯外老認為,“中國啟蒙思想開始于十六、七世紀之間”,“十七世紀的中國社會,已經存在著資本主義的幼芽”[11]侯外老接著用整章節(jié)從土地所有關系的形式、手工業(yè)和商業(yè)的發(fā)展、商業(yè)資本的積累以及社會變革中的階級關系等入手,論證了這個時期存在資本主義的萌芽。“啟蒙說”,反對專制主義制度,“擁護教育、自治和自由”,同情人民尤其是農民的利益,有其獨到的研究理路和很高的學術價值。近代以來,一直圍繞著中西有無哲學思想之爭,展開了激烈的討論,侯外老提出的“早期啟蒙說”打破了西方現代中心主義的謬論,其實早在亞里士多德時候,西方對于東方的偏見就產生了,“希臘人天生就是自由的,東方人天生就是奴隸?!泵系滤锅F曾經也說過,“支那者,專制之國也,其治制以恐怖為之精神?!保?2]侯外老這一“啟蒙說”著實為東方文化正名,有力的證明了中國現代化進程有自身的原發(fā)性萌芽,和其獨特的發(fā)展模式,外部的作用力只能起到簡單的催化作用。
若單以學術和思想上來說,哪一個反對之音不是啟蒙呢?侯外老自己也曾說過,“中國思想史有一個優(yōu)良傳統(tǒng),每到社會發(fā)展的一定階段,隨著社會歷史的變化和發(fā)展,思潮也就有了轉向和進步,這個階段的中國哲人便做出他們自己時代所能做出的總結?!薄爸袊枷胧飞系拿恳淮慰偨Y,不但批判了過去的傳統(tǒng)思想,而且發(fā)揚著另一時代的新的開端?!保?3]啟蒙,關鍵也要看被啟蒙的對象,一種思想是不是被大眾廣泛的接受與吸收,以至于民智大開。而在什么情況下民智會啟開呢?1.個人受教育的程度以及在政治上的覺悟,在明末,就有一大批愛國的知識分子不滿朝政黑暗,自覺組成東林黨“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要知道,這樣的人在當時畢竟很少,民眾還未來得及接受,就被閹黨所誅滅。2.社會動亂,人人自危,每個人都會考慮自己的生存,有識之士也會擔憂國家的安危和走向,這樣所形成的一股無法阻擋的社會力量。3.社會生產力的發(fā)展導致人們的生活狀況發(fā)生改變。明清之際,這些萌芽隨著明亡而消逝匿跡,此并未達到向西方那樣啟蒙之效,社會性質和經濟制度沒有任何改變,反而專制變得更加強大。所以說這個時代也僅僅是思想的一個覺覺階段,這是每逢亂世都會有的,戰(zhàn)國末期、漢末、唐末、明末、清末,都有的。侯外老主要從資本主義經濟的萌芽社會商品經濟的發(fā)展來論證明清之際的思想是啟蒙思想,其方法之新穎,內容之豐富,值得我們學習,但是明清思想是不是完全等同于西方的啟蒙思想呢?可能也有待進一步論證和完善。
從以上各個思想家對于明清之際儒學思潮的把握中,我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明清之際學者們都是對當下的政治、文化環(huán)境深惡痛絕,都希望尋找到恰當的思想來回應當時的學術,有的批判前人之學,有的試圖探討儒學的真精神以返歸之,有的吸收新思想構建新的理論體系。同理以及由上述之文推知熊、梁、錢、侯亦即是借古來闡述自己的思想抱負,中和當時學風,對當時社會反思以盡自己微薄之力。無論是“第四期宋學”說,“文藝復興”說,“內在理路”說,侯外廬“早期啟蒙”說,都是文化的內外批判與繼承的結合體,這亦即是對文化的一種“平衡”多元化商榷,當然這種平衡點是向前推移的,也必須是向前推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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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許蘇民.明清思想文化變遷[M].南京大學出版社,20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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