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春光,三寸詩心,春為我留。
做一個溫暖的女子,必得有一顆春光般和煦的心,一懷春花絢麗的情感。昆曲《牡丹亭》里有一句,“裊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有質(zhì)感,宛如絲線一般細密,“搖漾春如線”,是指柳吧?
池邊的綠柳,在微微春風里,對著一汪盈盈的湖水,自在地閑閑地搖著擺著,幾分嫻靜,幾許悠然,幾點綠意里飄蕩著歡悅。明人筆下的柳,是春如線里裹著柳,是處處寫滿小情小調(diào)的柳。柳似線,春如線,春是屬于柳的春了。人在如線春光里邁步子,那步子也如柳枝的舞擺,帶著點兒的曼妙,心亦是柔軟得如一抹春風。隱于骨子里的詩情早已在心尖尖上雀躍,隨即生出一份超脫與淡然。于是,那日子過得再也不慌張和潦草了。
我那樣地愛著一年中的每一季,卻在這一汪春水池邊,膽怯地躲避。我不敢如池中的魚兒一樣,在暖如春光的透明的水中,讓自己淋漓盡致地沐浴。我伸長著手臂,讓鏡頭離自己凡俗的身子遠一點,再遠一點,遠到無法抵達的距離。我盡量讓自己日漸老去的身體和心靈,遠離明鏡的池邊。我盡情地將一種美與繁花暴露在陽光下,讓一名叫做女子的名字收藏。
喜歡如雨的水,同樣,也歡喜著與水互為依偎的草地。此時,眼前的一片草地,是一群還未成長的黃毛丫頭。淺綠與枯黃,冬日的嫁衣還沒來得及褪盡,眼里的草地,深深淺淺,厚厚薄薄,只能尋到絲絲縷縷的綠。但不遠處的柳,以春的姿態(tài)傲然聳立,像一位戀愛的女子,毫無遮掩地宣讀著此時的心情。枝節(jié)層次分明的這一棵我叫不出名來的樹,細小的葉子濃密墨綠,站立于草地中間,像是一位沉默不語的歡者,只顧獨自享受著一年四季碧綠的裝扮。但,在春雷聲中,小草終將鋪天蓋地襲來,爬滿世界的任一角落。
草地中,茶花也似桃花嬌。我的鏡頭無法還原茶花的艷麗與嬌美,但無法掩飾花本身的語意。常說花開無聲,只是世人無法聽到罷了,在花的世界里,必定正在上演一場動情又動人的訴說與表達。而且,一直不愿相信,茶花會在三月盛開,盡管見到她的花期已有十余年。似乎,在心里,茶花開在三月,理所當然,卻又認為老天不公,因為,她為了這一次盛放,含苞的時間過于長久,印象中,上一年七八月就開始含苞待放了。如此漫長的等待,見了,真有點于心不忍。
站在花叢中,心似一朵開在春天里的花?;◤酵ㄓ?,心在游走,于春的眉梢。沿著來時的路的相反的方向,有著不一樣的風景。有意將一樹繁花壓低縮小,讓圓形的桎木樹顯露小小的身子,讓這條扭動著身子的小路成為我雙眼中的主角。她的模樣,一如大多世人的一生,曲折迷離。
如女子的春天,春在身邊。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