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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吃過晚飯,朱蕊打開電腦,QQ上董麗麗的美女頭像閃著亮,朱蕊發(fā)去一個招呼表情:“今天好煩,我爸又逼我相親了,那男人肥得像個大餅,我爸要把我當次貨賤賣了?!?/p>
“一樣,我媽今天又嘮叨得我耳朵起繭子,我都想離家出走了,我媽是不是得了中老年孤獨綜合征?”
兩個“剩女”在網(wǎng)上有聊不完的話題。朱蕊三十三歲,董麗麗三十一歲,一個當?shù)貓罂佬g(shù)編輯,一個中學語文教師,才貌雙全,沒招惹過誰,只因為大齡未婚成為人們眼中的異類。
朱蕊正和董麗麗相互安慰傾訴,母親又嘮叨上了:“光知道上網(wǎng),你再不結(jié)婚可怎么辦好?莫等到我這個年紀,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朱蕊挺心酸,對她這種自立能干的女性,并不指望找個男人來依靠,怕只怕老了會孤單無依。
人民公園里,有一處烏泱烏泱的人特多。
本該貼新聞報紙的長廊變成了征婚廣告廊,一直延伸到長廊外的白墻,花花綠綠幾百號,奇怪的是光顧這里的沒有年輕人,全部是剩男剩女的父母。
這征婚廊,比菜市場還熱鬧。
朱蕊媽媽是第一次來這里,她被眼前的盛況嚇呆了,要不是女兒那句“有本事你把我貼到人民公園去啊”,向來自閉的她還真想不到有這么個好地方,這可比盡是陷阱圈套、又要收費的婚介所強多了,又省了厚著臉皮求三姑四姨找些垃圾男來讓女兒數(shù)落。在這里,先和孩子家長親自見面,知根知底了解全面多好。
有不少家長在散發(fā)傳單,朱媽媽搜羅了幾張男性的,尋思自己是不是也應(yīng)該花點錢給女兒制作征婚傳單,與時俱進嘛。
“你兒子跟我女兒同年同月同日生嘛,嘿,長得還不錯呢?!敝鞁寢屟劬σ涣?,象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發(fā)傳單的老頭也跟著興奮起來:“是嗎是嗎?有你女兒的照片嗎?”
朱媽媽初來乍到,沒想到帶女兒的玉照,她不肯錯過此次機會,拉過老頭詳細了解,老頭拐幾個彎把她引到池塘邊:“這里清靜,仔細說說你家女兒的情況?!笨磥砝项^是這里的資深婚探了。
老頭姓王,他對朱蕊的情況甚是滿意,他口沫橫飛地介紹完自己兒子,又摸出另一張傳單:“有機會幫我女兒也找一個,你家就一個,我可是一兒一女都不讓人省心啊?!?/p>
朱媽媽和王爸爸直聊到天快黑才回家,樂得手舞足蹈向女兒報喜:“今天我去公園相親,你猜怎么著?發(fā)現(xiàn)一個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伙子,叫王健,人家是記者呢,長得也不錯,你看你看?!?/p>
看到母親拿來的傳單,那照片雖然是黑白的,也能看出其清秀的五官,朱蕊心不由一動。
第三天,朱媽媽就要求朱蕊參加王家的相親宴,朱蕊無精打采地說:“同年同月同日生有什么了不起?醫(yī)院同一天出生的嬰兒多了去了,難道都要成夫妻?我這星期要排畫稿,沒時間?!?/p>
朱媽媽不依,苦口婆心幾乎要把淚念出來,朱蕊只好同意見上一面。可是等到相親時間,朱蕊手機關(guān)機臨陣脫逃了,等她披著星星悄悄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家里坐著一個陌生人:王爸爸。
無獨有偶,王爸爸的兒子也臨陣脫逃了,找兒媳心切的王爸爸索性跑到朱家親自觀看,王爸爸上下打量朱蕊,眼里說不出的喜歡,看得朱蕊直發(fā)毛,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jiān)。自己沒結(jié)婚沒感覺有什么不好,老爸老媽至于著急成這樣嗎?
王爸爸走后,朱媽媽嘮里嘮叨吵得朱蕊耳朵要起繭子,她用被子捂住頭,說:“想必那個叫王健的記者,也沒看上我,不然他怎么會不來相親?”
朱媽媽一拍床板:“你都三十幾了,能遇到個未婚又優(yōu)秀的小伙子不容易,你得采取主動了,好男人錯過一個少一個?!?/p>
朱蕊不屑地扭過頭,心里卻忍不住七上八下起來,說真的,她對王健一開始就挺好奇的,一直忍著不見,是因為有其他原因。
等母親睡去,朱蕊打開電腦,董麗麗給她發(fā)了一大段留言,詢問相親結(jié)果、感嘆自己大齡未婚的苦惱。董麗麗比她小兩歲都這般感傷剩女命運,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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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朱媽媽和王爸爸極力撮合一對不省心的兒女,可是兒女卻一點也不上心,他們剔頭挑子一頭熱,朱媽媽喪氣不已,自此懶得往相親公園跑了,恢復(fù)了從前深居簡出的日子。
看母親傷心,朱蕊若有所思:“其實嘛,那個王健還是可以,只是當時要相親時我沒心情。”
朱媽媽表面上嗔怪不動聲色,背過身卻電聯(lián)王爸爸,詢問找到合適的沒有,王爸爸那邊感嘆:“我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相來的姑娘,他哪個也不中意,要不再找個機會,讓兩個孩子見見?”
這一回,朱蕊爽快地答應(yīng)了相親,她從口袋里掏出幾張電影票:“別那么老土,吃飯吃飯還是吃飯,我們4個一起去看電影《喜盈門》?!笨磁畠航K于答應(yīng),朱媽媽松了口氣,其實從一開始她就中意王家的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多好的緣分,尤其王家的家長也不錯,由于操心兒女的婚事,一來二去她和王爸爸建立了友誼。
這次百分百穩(wěn)打的相親,最終還是叫王健和朱蕊以“工作忙”為由放了鴿子,他們放鴿子還是在電影開場、二老已經(jīng)到場的時間,兩個老人唉聲嘆氣,主角沒上場,只剩配角媒人了。
這家影院在淡季上演老影片《喜盈門》,門票便宜,現(xiàn)在年輕人誰還看這種片子?
《喜盈門》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的片子,那時朱媽媽和王老爸爸正值青春年華,現(xiàn)在再重溫這部片子,又追憶起年輕時光,真是如夢如幻、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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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后,朱蕊向董麗麗報喜:“有喜盈門有喜盈門,我媽找老伴了,老伴就是你父親?!?/p>
董麗麗在那邊也喜不自勝:“看來我們的苦心沒有白費,終于成全了一對孤獨的老人?!?/p>
其實朱蕊和董麗麗從剩女愁嫁聊起自己的家事,她們非常關(guān)心雙方孤獨的老人,尤其是朱蕊,自從父親去世后,自己忙于工作不能時常照顧母親,母親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一天不如一天,年輕人得結(jié)婚,老年人也一樣要有伴啊。
誰說只有老人操心孩子的婚事呢?兒女們也一樣操心父母的婚事。
正巧董麗麗的父親王爸爸也孤獨一人,兩個就合謀撮合二老。直接拉他們?nèi)ハ嘤H,他們肯定不同意,只好動用老人最關(guān)心的兒女婚事來做誘餌,所以朱蕊拐彎抹角授意母親去人民公園相親,與經(jīng)常在那蹲點的王老漢相識,并頻頻制造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
為什么董麗麗不姓王呢?因為父母離婚后,她隨母親姓了。
朱蕊希望能和未來的妹妹見上一面,董麗麗欣然應(yīng)允,朱蕊剛想要電話號碼,對方已經(jīng)快速下線了。
三天后,在約定的人民公園附近,朱蕊等待熱聊的剩女同盟董麗麗,左等右等也沒見到她,她早看過董麗麗的照片,是認得她的,她為什么會失約呢?
“朱蕊小姐,你好,我是王健,麗麗的哥哥。”一個瀟灑高大的男人繞到朱蕊身后,笑吟吟地說。
朱蕊回頭一看,臉不由紅了,相親時沒見,現(xiàn)在卻以這種身份相見了,看來定是董麗麗在做媒。
朱蕊問麗麗為什么沒有來。王健笑道:“她一直在北京深造,壓根不認識你,對了告訴你,網(wǎng)上和你聊天的一直是我啊,不過我空間用的是妹妹的照片。”
朱蕊心跳一百八,一直認為母親在中她的套,原來自己也中了王健的套啊,其實她早就對王健好奇了,沒想到他一直在網(wǎng)絡(luò)里陪伴著她,還一起利用自己的婚事撮合著父母。
“你真的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嗎?”朱蕊問。
“當然,不然你母親怎么一眼相中我爸爸呢?”王健調(diào)皮地眨眨眼。
朱蕊的腦子飛上了天空:媽媽和王健父親要是結(jié)婚了的話,我和王健算不算兄妹姐弟?我們能不能親上加親?又沒有血緣關(guān)系,應(yīng)該沒問題吧,能成為一家沒準還是美談呢。
朱蕊抬頭看到王健意味深長的眼神,她興奮得心里開了花:看來有戲,自己、老媽的婚事一起就此解決,自己的剩女生涯即將畫上句號啦。
責編/昕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