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三部曲》是聯(lián)邦走馬制作的第一部作品,也是惡鳥(聯(lián)邦走馬創(chuàng)始人)自己的小說集。
“我沿著公路的灌木走,灌木刮著我的褲管。車過去一輛。滿面的粉塵。我憋著氣,心里堵得慌。我試圖躲避,包括聽覺,雙耳充斥一種‘卅魂落魄’的幻覺,這個發(fā)音一遍一遍重復?!薄敦曷淦恰分械囊欢侮P于“卅魂落魄”迷幻之音的文字,其實是惡鳥寫作中的真實狀態(tài)。惡鳥說,“它像把鑰匙,開啟了我所謂的罪惡意識流的閥門,后面怎么寫完全沒有考慮章法,有點自動寫作的意味,但不完全是,還是有引導,那個‘卅魂落魄’的發(fā)音還是讓身體產(chǎn)生了一些東西,有時是焦慮,有時是惡心,有時是一種釋放的爽快感?!?/p>
與《卅魂落魄》這種“放任內(nèi)心邪惡意識流,去人性的寫作”不同,之后惡鳥創(chuàng)作《馬口鐵》、《機械奪權主宰的無名史》則是另外一種情狀。“寫《馬口鐵》,這個節(jié)奏就high起來了,有點邪典的味道了,陰謀、兇殺、科幻、冒險等都有機結(jié)合在一起,而且用了很朋克感的敘事,可以說是一種惡趣味的狂歡,寫的時候基本沒什么克制,直到寫《機械奪權主宰的無名史》,它開始從這些狂歡里冷靜下來,有了思索,對于惡的視覺凝視和宗教方面的探索?!恶R口鐵》、《機械奪權主宰的無名史》、《卅魂落魄》組成了《邪惡三部曲》。而《邪惡三部曲》其實兼?zhèn)淞恕恶R口鐵注》的分析色彩和《Shining4》的迷狂色彩,它是“迷狂而分析”的?!坝袝r我覺得里面的段落是失控的、碎片的、夢幻的、甚至是臨時進入的,比如一個段落的末尾,講到一條河在夜里漲潮了兩次,每次80cm?!?/p>
《邪惡三部曲》中的三篇小說并沒有前后延續(xù)之分,但是“《卅魂落魄》是順應自性的,《馬口鐵》凸顯自性,而《機械奪權主宰的無名史》是超越自性的。”而這種“自性”是人之初的惡。
或許很多人無法接受這樣風格和趣味的作品,但是聯(lián)邦走馬自《邪惡三部曲》開始,到后來的《瀑布//》、《樣樣干》都保持了這一種特色。“‘因為邪惡就像美德一樣,僅僅是對待別人時的一種方式,因此不是一個人在邪惡與美德之間做出選擇,……僅僅是一個人怎樣沿著普通的小路開辟自己的天地的問題’(薩德),對于認為藝術是美好的事物的人來說,是不能理解聯(lián)邦走馬的,就如同說數(shù)學里只有正數(shù)是好的,而負數(shù)是壞的一樣可笑?!卑ê髞淼脑娂镀俨?/》也隱隱傳達出這樣的特性。在表現(xiàn)《瀑布//》作者寫作狀態(tài)的預告片中,詩人在片中自問:“為什么寫詩歌?因為想要毀滅詩歌?!薄驗槿粘K姷脑姼杼珖烂C了,所以來毀滅它,達成個人對詩歌的另一種理解和寫作方法。
《邪惡三部曲》的扉頁除了蓋有了聯(lián)邦走馬的Logo印章,還有屬于自己的序列號?!八鼜娜の兜街谱鞫妓闶堑谝淮螌τ谑止こ霭娴膰L試,也是對讀者的一種嘗試?!笨墒钦l知道,今年聯(lián)邦走馬會怎么來呈現(xiàn)他們的作品,呈現(xiàn)什么樣子的作品:烏青的《111個夢》和《萬有壞力》,張羞的《散裝麻雀》,小馬翻譯的《卡什自傳》和《布考斯基小說集》……這些獨立作品,總是能讓人翹首相望。
其實,制作這些書籍,只是聯(lián)邦走馬的一部分。此外,惡鳥不但嘗試機械改裝,也在做藝術裝置,那件互聯(lián)網(wǎng)裝置作品《CyberSnake》還在2012年11月參加了中國美院舉辦的“8090青年志業(yè)”藝術展。
惡鳥說,聯(lián)邦走馬不是包豪斯那樣的獨立藝術團體學校,可能更像是安迪·沃霍爾的明星工廠或村上隆的KaiKai KiKi有限公司。聯(lián)邦走馬是把書當作一個物來對待:制作,并且統(tǒng)一包裝、銷售?!爸淮蚵?lián)邦走馬標簽,并不會很凸顯個人作者或創(chuàng)作者?!倍?,書籍跟聯(lián)邦走馬的其他項目一樣的,“它沒有身段,但它有價格。它不會是由很大型、很高價材質(zhì)做成的。力量并不因為裝置變小而變小,它只和投入的想象力價值有關。它關注的是思考,而不是技藝,從這個作品之后,是否展開了新的美術分支,并不能像馬蒂斯那樣的天才創(chuàng)造新東西,但它關注看東西的角度,建構(gòu)的是事物的新秩序,事物本身上帝已經(jīng)創(chuàng)造好了。它肯定具有價值,但并不是放保險柜和博物館的價值,而是在案上、床頭、辦公桌上消費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