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爾庫 天氣:晴
古堡、燈塔、木屋,古都圖爾庫的每一樣標志性建筑都述說著過去的歷史。80多年前的一場大火,使全城幾乎被夷為平地,只留下一個露天手工業(yè)市場,專程前去,只為心中那一抹手工情緣。就要離開北歐這個最有代表性的國度了,有依戀,有不舍,也會帶走希望。
來芬蘭,怎能錯過圖爾庫?
奧蘭河波光粼粼,大教堂身披晨光,肅穆莊嚴。我突然開始遙想幾個月前的情景:大教堂的鐘聲一響,教堂里的人、收音機前的人、整個芬蘭的人都在歡呼中進入他們的新年。那時候,這座城市另外兩處擁有久遠歷史的遺存,和大教堂一樣,除了紀年變了,其他一切都將延續(xù),節(jié)奏緩慢,歲月悠長。此刻,卻靜得令人感動。
圖爾庫建城的時間和大教堂一樣,都是1229年,歷史遠超芬蘭。沒有誰會想到,這座城市被火魔光顧,在1927年遭遇歐洲歷史上最大的城市火災。隨行的導游介紹,這場大火燒毀了城內(nèi)2500座建筑,整座城市幾乎都變成了廢墟,除了修道山上的一些木制房屋。
這些木制房屋正是我們來訪圖爾庫的最主要目的地。50多年前,圖爾庫市政府將這些幸免于難的房屋修建成了手工業(yè)博物館,并于1940年正式對外開放。
如今,火災廢墟早就成為歷史的煙塵,杳無痕跡,取而代之的是30多個大小不一、保存完好的古院落。縱橫交錯的沙石路旁,院落緊湊而隨意地排列著,自如得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的安寧小鎮(zhèn)。每個院落門口都掛著“招牌”——長筒靴、小提琴、銅壺、巨型懷表等,后來,我們分別見到了鞋匠、琴師、銅匠和鐘表匠。沒錯,手工博物館每個院落都是一個獨立的手工作坊,每個作坊有幾個房間,全木結(jié)構(gòu),被2米高的木柵欄整齊地圍著。
我們尋香走進其中一個作坊,光線通透,房梁上掛著幾串碩大的面餅,很像新疆那邊吃的馕餅,只不過這些“馕餅”像銅錢一樣被串了起來。烤餅的是一個胖乎乎的大媽,她熱情地招呼我們吃餅,一邊介紹這些餅是給出海的海員做的。
賈平凹曾寫到一個從圣城朝拜回鄉(xiāng)的人:終于來到了故鄉(xiāng)的河邊,河水彎彎曲曲。他摸出一塊馕,一把甩到河的上游,然后開始洗臉、洗頭,從上到下收拾得干干凈凈,在水里一撈,馕正好漂過來了。
圖爾庫是港口城市,很多男人都要出海。海上風多浪大,時光漫長,能吃到妻子烤的餅是有多幸福?手工作坊里,不僅僅有手工,還藏著情感。當有人跟你說起這些餅的來歷,你就能品出小麥以外的味道。
所有工匠的工作臺都在窗邊,窗臺上都擺著鮮花。在陽光和鮮花的映照下,一位頭戴百褶邊小白帽,身穿舊式粗布長衣裙的女匠人正在做花邊。她工作的時候,凝神靜氣,似乎不會被任何事情打攪。說起花邊技藝,她嘆了口氣,“做一朵指甲大小的花朵要用一個多小時,現(xiàn)在大多都是機器做,手工花邊沒人愿意學,技藝也快失傳了?!?/p>
看來,圖爾庫政府把這批古老的木制建筑作為手工博物館,真是明智之舉。古老的手工技藝雖然有隱憂,但是來來往往的游客以及本地人,都能通過手工博物館觸摸到歷史,也會去思考手工中究竟包含著什么。
珠寶店里有兩個上了年紀的白胡子老人正在精心打造首飾;油印作坊里,工匠在一塊古老的銅版上刷上油墨,當場印出來,竟然是一張中世紀的藏書票,還免費送給我們;制梳、織布、編筐、制作生活器皿和家具的作坊里,所有的人都穿著19世紀的衣服神態(tài)自若地忙碌著,讓我們感到仿佛置身一幅古老的歐洲風俗畫,實在不忍離開。
中世紀歐洲城市有四個共同點:一條有運輸作用的河,一個大教堂顯示宗教權(quán)力,代表世俗力量的城堡和一個交易市場。圖爾庫四樣都有,因此它經(jīng)常被認為是芬蘭唯一的西歐城市。其中,古城堡位于奧拉河下游入海處,與大教堂遙遙相望。
層層巨巖累積的城堡,有十幾層樓高,風雨侵蝕的痕跡、斑駁復雜的歷史,足以滿足游客對“城堡”這一詞匯的所有想象。這座城市,光建造就花了近300年,后來不斷加厚、加高、擴建、燒毀、重建,最后變成現(xiàn)在的樣子。
有趣的是,圖爾庫人在擴建和重建城堡的時候,沒有故意做舊,統(tǒng)一風格,而是在舊城堡旁直接建新城堡。整體來看,一邊是寫滿歷史痕跡的大巖石高墻,一邊是雪白的新墻壁,鮮明的對比,就像當下和歷史的對話。而在細節(jié)處,為了呈現(xiàn)城堡的滄桑感,窗框被損壞的地方,畫師用顏料搞定,從下面看上去,幾乎全然歷史的遺跡。
這座飽經(jīng)滄桑的古城堡現(xiàn)在是博物館所在地,穿著中世紀的服裝接待各國的游客,國王廳和王后廳有手持長矛、頭戴盔甲的衛(wèi)士站崗,也有身著古典民族服裝的侍者為賓客服務(wù)。我們看到了王公貴族留下的各種珍寶以及關(guān)押囚犯的地牢,走在古城堡,仿佛走進了芬蘭的歷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