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耳聞,也不知屬于哪一山系,更不知它名出何處,但今天偶見,就是一種緣。
在南疆待久了,對綠色蔥翠充滿了貪婪,先是眼睛發(fā)綠,繼之心潮奔涌。進(jìn)得五峰山,立時兩眼直了,身心活了,腳步也輕快起來。徒步山道,精神倍增。且不說含富氧離子的空氣清新濕潤,這里竹海一般的茂林修竹,氣勢如濤,蓊郁而生,仿佛也在向我敘述著一種別樣的人生。
對于竹,從來尊崇多于溺愛。最初見過莫干山的竹,后來也見識過無數(shù)山巒,竹林依存,各有千秋。但這五峰山竹高大而且繁茂,品種林林總總,據(jù)說擁有十六種之多。沿路深入,左為雄渾的斑竹,主干粗大,直沖云霄。而右側(cè)則以楠竹為主,按年限劃分,當(dāng)屬毛竹之類,細(xì)巧纖麗,如少女亭亭玉立,充滿著鮮活和秀逸。心情不錯,便向?qū)в卧儐柖喽唷_@竹何名,這亭有何由來?那女孩回答也算直白:“不太清楚?!庇謫栠@紅豆杉在哪兒棲身,又甩來一句:“來了多次,我也沒見到。但是肯定有的?!北沣墩艘粫?。這相貌還算秀氣的女孩,竟然如此直率。如這滿山的秀竹開口了,是否也一樣的干脆直腸。
又路過一片蔥蘢的竹林。一塊拙石上,漆寫了三個鮮紅大字:知青林。小女孩竟脫口而出:知青就是最能感覺青竹的地方。我差點厥倒。她連知青這個至今影響甚大的中國特殊群體,都一無所知,當(dāng)時就心有所戚。這個孩子還是一名導(dǎo)游,太缺才少識,孤陋寡聞了。
飯間,同行者讓她也喝點酒,啤酒。她堅辭不碰,耿直得也像一棵竹了。難道這五峰山熏陶成的都是這樣的人嗎?心有存疑了。同行者對她自然愈加不滿。她臉色尷尬,后借故避開了。這導(dǎo)游實在太不合格了!大伙兒不悅,我卻勸大家不必計較。
而當(dāng)?shù)厮緳C老周則頗為爽氣,自稱駱駝祥子,面帶微笑,有問必答,所知不少。他還曾當(dāng)過兵,言談舉止,既快人快語,又虛懷大度。當(dāng)晚不開車,他抿了一小瓶二兩裝的郎酒,淺酌慢飲。有問必答,倒像久未晤面的老友。
后來知道,那女孩是外省人,來此不久。大竹以其寬容接納了她。又見到一位新疆塔城來的哈薩克姑娘,坐在漢餐席上,一點也不忌諱,除流利的維吾爾族語、哈薩克語,還能說出大竹話與普通話的差別,在場面上也很活潑??吹贸觯讶谌肓诉@個地方。
后來也知道五峰山屬于大竹縣銅鑼山脈中段。相傳五只鳳凰曾棲落此山,五只鳳凰化身成五座山峰。此山由此得名。
在山間的長竿亭,見鐫刻了一副對聯(lián):“惟懷當(dāng)虛則有高節(jié)之德,倘身不正哪能剛直其性。”品咂許久,仿佛對五峰山竹有了認(rèn)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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