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卡爾說,人是一根會思想的葦草。
一個會思想的人,是不會被這個世界輕易左右的。真正意義上的活過,其實不是跟著別人走了多久,而是獨自走了多遠。這樣的人,斂冷于眼,藏拙于神,潛動于靈魂,似愚非愚,大巧無巧,但他們卻在思考中抵達內(nèi)心的寧靜和豐富。有一天,當葦草枯去,大地蒼茫,如果順著時光回溯,還能找到一個人,那一定是他的思想還在塵世的大幕上熠熠閃亮。那是他的生命給世界留下的珍貴的化石。
永遠不要苛求別人說的話都是你希望聽到的。
世界沒有那么美,人心也沒有那么純粹。不是每一陣風都會順著你的心思吹來,無論你有多么好,無論你在多高的位置上。有多寬廣的世界,就有多復雜的人心。有多復雜的人心,就有多叵測的想法。不要糾纏在別人的情緒中,更不要拿別人來折磨自己。每個人的世界都是自己給的。你若看透了,其實,天地一片澄澈。
大凡人世痛苦,多因放不下。其實痛的人也知道,但還是放不下。只因不想放,只因不能放,只因放不了。不管多痛的痛,終究還是要過去的。也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所執(zhí)之事有了轉(zhuǎn)機,一是時間讓一顆執(zhí)于欲望的心有了轉(zhuǎn)向。
我常想,痛苦,該是時光刮給生命的一場颶風吧。生活,就是以這樣一種特別的方式掀起遮蓋的一切,讓你看到人生的真相。
一個人優(yōu)雅的氣質(zhì),文化可以熏陶出來,而深刻,卻只有歲月能給。也就是說,再厚重的歷史典籍、再華美的詩書不過是讓你經(jīng)歷著別人的經(jīng)歷,而歲月,卻只讓你經(jīng)歷你自己。你有多深刻,實際上是你的歲月有多百轉(zhuǎn)千回,你的經(jīng)歷有多獨一無二。說到底,氣質(zhì),是精神深處美在修煉;深刻,是靈魂里痛在呼吸。
生命是一場盛大而私人的修行。對于大美的塵世,詩意的氣質(zhì)是要告訴你有多該來,而被痛苦噬咬過的深刻是要告訴你來一次多么不易。
一個人若是找不到知音,就永遠不會找到內(nèi)心的家園感。生活中你可能會跟成百上千個人相遇或相處,表面上迎來送往一團和氣,卻從未有過契合感。無論多熟悉,都覺得這些人只是生命中的過客,在心底里從未接納過他們。身邊一直很熱鬧,但你始終很孤獨。有的人內(nèi)心家園的疆域很小很小,小到只有自己。這樣的人不遷就,不湊合,一輩子都在心底里高貴地突圍著,決絕地在這個世界尋找著另一個自己。
良知,是道德的最后一道防線。若是良知淪陷了,道德大廈就會坍塌和崩潰。當然了,拯救道德的出口在良知,出路也在良知。良知緣起人性的善以及心底的公平感和正義感。一個喪失了良知的人,撕毀了公平,踐踏了正義,就會愧怍、歉疚,甚至生出負罪感。而這些感覺正是人性中的善一千次一萬次地拷問、折磨自己的結(jié)果。好人不要泯滅了良知,因為你最終打不過心底的善。
偶爾走走神多么美好。我覺得這是一個人豐富自我精神世界的一種方式。它的可人之處在于不費什么周折就能構(gòu)筑一個海市蜃樓般的世界,神游一番,奔逸一番,陶冶一番,愉悅一番。然后,回過神來,樓逝了,海遁了,云飛了,風跑了,而你在,世界在——什么都沒少,但你快樂過。
一個人,如果在現(xiàn)實世界活得不夠逍遙,不妨在精神世界天馬行空一番。我想說的是,一個釋放自我的出口,于安妥心靈,是多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