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只,就是上次那一只,
那么豐富、明亮、耀眼的黃色,
或許,那是太陽金色的淚水
滴在白色的石頭上……
那樣、那樣的一種金黃
輕盈得翩然直上。
它離去了,我相信,這是因為
它自己要告別這個世界。
我在這里住了七個星期,
被囚禁在這個集中營。
可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里有我喜愛的東西。
蒲公英在招呼著我,
還有院子里開著白花的栗樹枝條。
只是,我再也沒見到另一只蝴蝶。
那只蝴蝶,是最后的一只。
蝴蝶不住在這里,
不住在集中營。
這首詩的作者,生于布拉格的巴維爾·弗里德曼,在21歲時被遣送到奧斯維辛集中營。兩年之后,他被毒氣室奪去了生命。我們找不到更多關(guān)于他的記錄。年輕的巴維爾只是死亡于此的上百萬猶太人中的一個。
那個年代被太多的毀滅和死亡充斥,我們唯一相信的真實,是那座人間地獄里散發(fā)著的腐臭氣息,和年幼、年輕、年老的寫滿恐懼的眼睛。但現(xiàn)在,我們閱讀到另一種東西——飛來飛去的蝴蝶,太陽金色的淚水,開著白花的栗樹枝條,它們給巴維爾最黑暗的生命時光,抹上了一抹最鮮亮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