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姚文靜(1989.7-),籍貫:江西南昌,研究方向: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
摘 要:1983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英國文豪威廉·戈爾?。?911—1993)的《蠅王》是世界文學寶庫中的經典作品。小說中,作者將現(xiàn)實主義的描繪敘述和象征主義的形象設置完美結合,比較典型地代表了兩次世界大戰(zhàn)后人們在這一曠古災難中所引發(fā)的對人性思考。本文將由主要人物分析、情節(jié)討論兩個部分著手,結合文本,利用象征主義、社會歷史批評、西方性惡論思想等方面探討其深刻思想內涵。
關鍵詞:人性;善惡;文明;理性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2)11-0000-01
一千六百多年前,詩人陶淵明曾用優(yōu)美的筆觸為我們構建出一個令人向往的“世外桃源”。如西方文學傳統(tǒng)中的“烏托邦”一樣,、這不僅是一個物質條件優(yōu)越的人間仙境,更是在精神世界中真、善、美的理想存在。然而戈爾丁卻在1954年的作品《蠅王》中,擎起一桿“反烏托邦情節(jié)”的旗幟,直接而全面地挑戰(zhàn)了絕大多數(shù)人長期以來對于理想世界孜孜追求的價值取向。
一、沙灘上的理想國
小說的背景設定在遙遠的未來時代。一場核戰(zhàn)后,一群稚氣未脫的男孩被一架飛機帶由英國本土飛向南方疏散。飛機因遭到襲擊而迫降在太平洋的一座荒無人煙的珊瑚小島上。飛機沒有了,大人沒有了,僥幸生存下來的孩子們開始了自己在孤島的生存探索。
書中首先出場的是十二歲的拉爾夫,這個被作者賦予聰明帥氣外表的主人公是英國海軍司令的兒子,他舉止優(yōu)雅,樂觀自信,為脫離大人的管制獲得自由而欣喜若狂。他用一只代表現(xiàn)代法律秩序號召的螺號,將分散在島上各處的孩子組織起來。
小政權的“憲法”是一個可以召集眾人的海螺?!奥牭胶B萋暭稀笔浅松嬉酝庑」埠蛧w公民的第二共識。為了生存和獲救,孩子們以幼稚的民主形式集結在一起。在被用暖色調渲染的理想國背后,卻有著致命的缺陷——沒有組織、沒有激勵、沒有處罰、甚至沒有鎮(zhèn)壓,唯一的辦法就是召開大會和說教。于是,拉爾夫做出的種種努力在以各人的惰性為代表的私欲潮水中像沙灘上的城堡一般垮塌。
面對自由之后的責任和義務,就算是大人也會逃避,何況這還只是一群孩子。
不久,他們當中的大多數(shù)人開始沉迷于打獵、涂臉,并發(fā)展到摧殘殺戮同類,淪落為一群蓬頭垢面不成樣子的野蠻人。最后,一艘路過的軍艦發(fā)現(xiàn)了這個荒島,將剩下的孩子們全部救走,返回文明社會。遭遇了兩次世界大戰(zhàn)的戈爾丁,被戰(zhàn)爭制造的恐怖和不安所籠罩,讓他所驕傲和堅持的獨立觀察和思考從一開始就過于悲觀。再加上冷戰(zhàn)中為了達到東西方平衡的核威懾對他的刺激,《蠅王》所隱藏的絕望以及奔流直下的悲劇事先完全給強行安排好了。
二、孤島中的廝殺場
小說中,“水里來的怪獸”拉起了全文的高潮。隨著“野獸”的出現(xiàn),小島上的安寧和諧被打破,由于害怕所謂的“野獸”,島上的孩子分裂成兩派——拉爾夫、豬崽子、西蒙代表了講究理性的民主派,堅持在島上建立文明的社會秩序;杰克和羅杰則代表著崇尚本能的專制派,他們對這些文明的、民主的做法嗤之以鼻,而崇尚人性中的原惡,以及破壞、毀滅的本能。這個毫無效率的民主形式從產生之初就注定了失敗的命運,建立在社會理性基礎上的民主在專制和暴力面前顯得是那么的疲弱無力。
當人性開始褪向生物性,其惡的本質屬性也愈發(fā)凸顯。這與西方基督教原罪說中流露出的性惡論不謀而合,“人與文明隔絕就成為最野蠻的生物”。當幾乎與外界隔絕的生存環(huán)境與文明理性構成提取障礙,哪怕是在最純潔最善良的孩子身上,也會逐漸表現(xiàn)出自我本性中驚人的無知,以及自身的殘酷與貪婪。這種惡的能量在不加約束的誘因下,顯得更具毀滅性。難怪作者戈爾丁感慨“惡之出于人,猶如蜜之出于蜂”。文明不加倡導地發(fā)展與人類不加節(jié)制的科技挖掘,最終指向的只有戰(zhàn)爭與相互殘殺。正如故事中那場罪魁禍首的核戰(zhàn),孩子們不過是在重蹈將他們陷入這種絕境的歷史全過程罷了。
三、文明撕裂下的嗜血本性
其實,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人性原本就是一張復雜的網。誘因來臨之前,世界上總是真、善、美的存在,罪惡往往選擇潛伏。無論是茹毛飲血的蠻荒還是科技昌隆的現(xiàn)代,文明世界的發(fā)展就是理性對于非理性的壓制,文明在人類身上的表現(xiàn)即為善于惡的壓制,理智對于本能的壓制。就連最初來到荒島上的杰克一伙,不也是行事有序,恪守紀律?
權力先天沒有劃分清楚的后遺癥,初時被擺脫了大人世界的新鮮感所掩蓋,但當孩子們因看管篝火和打獵發(fā)生爭執(zhí)時,杰克與拉爾夫之間的矛盾突然激化。杰克認為,打獵可以吃肉,在所有的人只能吃素的時候,吃肉代表著某種特權。而拉爾夫所追求的被拯救的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渺茫。杰克一旦察覺到自己擁有的的力量,便迅速地擺脫了拉爾夫的控制,決定了自己的發(fā)展道路。在沒有大人的環(huán)境里,孩子們象是瘋長的野草,杰克就是其中最瘋狂的一棵。在“野獸”的幫助下,他成功地掠奪了領導權,實行了專制統(tǒng)治。崇尚本能的專制派最終壓倒了講究理智的民主派。在無意識地殺死了西蒙和豬崽仔之后,杰克泯滅了最后一絲人性,為追殺拉爾夫而不惜燒毀了整座海島。由于不可遏制的殘忍本性與權力欲望最終抬頭,他一步步背棄文明喪失童心走向野蠻丑惡。這樣蛻變的過程正是人性在孤島這一特殊試煉場上泯滅消亡的最好說明。文明理性與野蠻獸性這人性中永存的雙刃劍,正如弗洛伊德所說——“人性中兩種相輔相成的欲望在永恒的斗爭著,一方面向理性的世界飛升,一方面向欲望的地獄不可抑制的墜落”。
四、殘酷落幕的童話
小說的最后,像先知一般預言“野獸便是我們自己”的西蒙被亂石砸死。
這個扮演著人文知識分子的角色,有著非凡的洞察力和正直的人格,敢于探索真理。他猶如基督教的先知,癡人說夢似的同“蠅王”對話,也同自己內心深處的原始沖動對話。他的自覺認識最終賦予他崇高的道德良知,這是其他孩子所不能比擬的。他諳熟人類內心的黑暗,同時認識到同伴的恐懼實際上是對深藏在他們心中的罪惡和死亡的一種本能的抵制和反抗??伤窒袷潜会斣谑旨苌系氖プ右d,低眉含笑,處變不驚,這個世界是他的,但又似乎與他無關——再多的丑惡再多的畸形,耶和華都不會怨憤,即使殺戮就臨架在他面前,他也永遠不會亦不能反抗。
至始至終像一個局外人的豬崽仔最終也難逃厄運。他的眼鏡代表著科學,但他卻不是最早自覺運用科學的人。他堅持文明社會的一切生存準則僅僅只是性格懦弱不肯妥協(xié)者的精神安慰,他們一邊回想著大人世界該如何如何,一邊暗自神傷。至于唯一回家的希望——火堆,在民主環(huán)境下實施的生煙救援毫無幫助,最后卻四周杰克為了追捕拉爾夫放的一把大火下成就,看來,破壞也遠比維護更具影響。
文章最后以一種等待結束,孩子們被等待著,到最后他們是否重歸于好不得而知,一片的嚎啕大哭聲中,杰克開始退縮,以沉默應對海軍軍官的問話,話語權被重新歸還給了拉爾夫??杉词谷w孩子們的眼淚和懺悔也無法改變以童真、友誼乃至同伴的生命為代價的殘酷童年。最后的結局如何,我們仍舊在等待著。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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