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短褲黨》是蔣光慈一部典型的報告文學。全文以上海工人武裝起義的真實事件為基本題材,用飽含“革命熱情”的筆調塑造了一批胸懷壯志的革命家。但有評論家對《短褲黨》中的人物形象塑造有所批評,對蔣光慈的文學史地位也頗有質疑。筆者認為這個問題應該結合小說的寫作背景和它的影響從小說人物特征考慮,本文將結合小說背景和內容詳細闡述小說人物的原型性、夸大性、交叉性特征。
關鍵詞:革命文學;蔣光慈;短褲黨;人物特征
中圖分類號:I20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026X(2012)10-0000-01
《短褲黨》是蔣光慈1927年以上海工人武裝起義為創(chuàng)作題材,在半月內完成的一部中篇報告文學小說。上世紀二十年代,無論從題材還是藝術性文學發(fā)展都處于低水平,內容多為日常生活的真實寫照。《新文學大系》主編茅盾曾說:“小說的題材內容從狹義到寬泛,思想覺悟從淺顯到成熟,涉及領域從局部到全面,全國的新文學運動漸漸熱鬧起來?!盵1]自“革命文學領導人”蔣光慈出現(xiàn),如火如荼的革命描寫,領袖揭竿而起、“革命加戀愛”等文學模式也頻頻出現(xiàn)。但對于蔣光慈的詩作、小說評論界一向頗有微詞,他的代表作《短褲黨》也倍受質疑。從革命文學發(fā)展歷程來看,《短褲黨》是蔣光慈創(chuàng)作史上的一顆明珠,文本被賦予的生動和激情來源于小說人物的原型性、夸大性、交叉性特征。本文將結合小說背景和內容作詳細闡述并論證這種人物刻畫方法的合理性。
一、人物原型性
作為無產(chǎn)階級革命文學作家的蔣光慈不僅頻繁接觸革命事件,而且文風也具有“左派”傾向。1927年,蔣光慈依據(jù)上海爆發(fā)的工人革命為藍本創(chuàng)作了典型的報告文學《短褲黨》,為中國現(xiàn)代革命文學創(chuàng)造了一個閃光點。小說描寫了1927年上海工人三次武裝起義的艱苦抗戰(zhàn)過程,最終在“大團結齊抗戰(zhàn)”中實現(xiàn)了工人階級的偉大革命勝利。
《短褲黨》有兩位最為鮮明的革命領袖楊直夫、史兆杰,他們嘔心瀝血為革命事業(yè)犧牲小我,用智慧和勇氣來宣傳指導革命。史兆杰在開場中以身患肺病、睿智的年輕共產(chǎn)黨員的形象亮相,楊直夫則在“軟紅色的電光”下以焦慮于暴動起義能否成功的高層領導者的形象登臺。種種光輝事跡塑造了如此“生活化”的無產(chǎn)階級領導者。因為這是一部典型的報告文學,所以共產(chǎn)黨代表人楊直夫和史兆炎很容易就可以找出生活中的原型,并得到社會公認,他們是上海工人起義的領導者翟秋白、趙世炎。雖然小說在藝術上處理得有些粗糙,但是人物形象在原型的選擇、加工上完全符合時代背景,而且作者身份和原型人物如瞿、楊大婦的密切交往相關也增添了小說的可信性和真實性。所以,《短褲黨》在那個革命年代起到宣傳教育、指導作用可想而知,被稱為“時代的最強音”。
二、 人物夸張性
《短褲黨》是現(xiàn)代文學史上第一次塑造覺醒的工人階級形象的文學作品,它以大無畏的革命姿態(tài)投入時代潮流?!笆芴K聯(lián)普羅文學影響”[2]小說寫實中運用了夸張的藝術手法,讓工人階級形象更富有藝術張力。
李金貴夫婦是這類嶄新的工人階級形象的典型代表。李金貴“終日勞苦,而食不飽衣不暖”[3],是幾乎全世界的苦難都集中到他身上的工人,“父親窮的病死,十七歲的妹妹被工頭侮辱投水,巡捕打得傷痕還殘留著”[3],他的生活就像他知道自己即將為革命犧牲時說的“這個世界他都能放下了,只有他那個深愛的翠英?!盵3]除李金貴還有邢翠英這個藝術形象:性情溫柔、意志堅強。她除了孜孜不倦地學習愛國愛人民的知識外,還有女革命家的光輝。會場上居高臨下的她看到小工賊時,她立馬抓住批斗并槍斃了他,革命的火種頓生點燃。上千人的廣場,一個女革命家的叱咤,試想雖然是白色恐怖統(tǒng)治下工人階級“地獄般生活”,女流之輩的夸張性集中表現(xiàn)在翠英的英雄氣概上。翠英的愛人金貴為了革命事業(yè)要去搶警局的前一晚,她依偎在最愛的人的懷里就是無法說出讓他不去。她知道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但是革命者身份的她明白:“黨的決定,革命的需要,我哪能以個人的感情來勸阻他?”[3]這種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英雄主義精神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當翠英要給金貴報仇時,她把矛頭指向階級革命對象:帝國主義者、軍閥、資本家、小走狗,堅定要殺完才稱心如意。這種私仇公仇同體化頓時把一個弱女子的形象放大了,她如英雄般高大起來。正是肉體上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英雄主義精神成為偉大革命者的點睛之筆。革命文學的人物夸張性是革命年代的特定產(chǎn)物,大無畏地追求理想,為民主、自由甘愿獻出生命都展示了人民特別是工人階級高漲的革命熱情。
三、人物交叉性
人物性格的形成原因有多方面,工人階級革命者各具特色。“同樣是無產(chǎn)階級領導者,知識分子出身的楊直夫、史兆炎與李金貴性格上就存在明顯差異?!盵4]暴動前夜的楊直夫以運籌帷幄、獻身革命的知識分子領導者登場,而史兆炎則以一個有勇有謀、理論水平很高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亮相。第一次秘密集會時,史兆炎條理清晰地分析了上海武裝革命的利弊形勢,在暴動失敗后理智地選擇暫時性的隱忍以積蓄革命力量。林鶴生、魯正平等在暴動中貽誤時機犯了錯誤的同志,不斷“然而”的魯?shù)赂?,暴動失敗后的集會上提出鏟除“工賊和包打聽”的幾位年輕工人代表,這些有瑕疵且覺醒的工人階級形象同樣被塑造得有血有肉有情有義。這種人物類型相互補充聯(lián)系,褒貶有別的筆法正是蔣光慈小說向革命現(xiàn)實主義精神的蛻變標志。
邢翠英在丈夫犧牲后手持菜刀赴死報仇存在“才子佳人式”的革命戀愛模式。革命文學中但凡男女革命者一起通常有類似“羅曼蒂克”的情調。人物語言、行動雖透露工人階級革命的堅決,但濃情蜜意依舊彌漫其中。這一點楊直夫與秋華、李金貴與邢翠英以及華月娟心理活動的細膩描寫都有體現(xiàn)。其中秋華的出身還被設定為“為愛情出逃的大家閨秀”。盡管與其原型瞿秋白的妻子楊之華的個人歷程基本吻合,但有評論說這部反映工人階級起義為核心的小說中,濃重的浪漫主義色彩會削弱革命現(xiàn)實主義硬朗的精神,大幅度充滿浪漫色彩的心理描寫會削弱革命者光輝的形象。實際上,如此現(xiàn)實浪漫交叉的筆法讓情節(jié)變得尤為生動,也使革命者形象更為真實豐滿。
《短褲黨》的藝術性一直頗受爭議。實際上,小說的文學主張和創(chuàng)作實踐從一定程度上正反映早期革命文學建設的基本水平,它的藝術得失正體現(xiàn)當時革命文學發(fā)展進步的歷史局限。就該文“在蔣光慈文學創(chuàng)作生涯中的轉折作用而言,《短褲黨》是其革命文學走向成熟的標志”[5],從影響學的角度上說,它是中國現(xiàn)代革命文學的優(yōu)秀代表作。蔣光慈完成了用“粗暴的叫喊”和“革命的拳頭”打破白色恐怖的青年革命家的蛻變,通過刻畫有特色的人物形象展示了革命文學的現(xiàn)實主義的風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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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許志英、鄒恬主編 《中國現(xiàn)代文學主潮(上冊)》[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8版.
[5]王智慧.激情敘述下的革命言說——蔣光慈小說創(chuàng)作簡論[J].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叢刊.20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