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雪

自從知道父親張祥順會用腹語表演口技后，張揚和女友蘇純就極力攛掇他去參加電視臺的“達人來秀”活動?？墒遣还芩麄冊趺凑f，張祥順就是不答應。因為他發(fā)過誓，再也不用口技了?？墒亲詈鬄榱粟A得那五萬塊的獎金，幫張揚和蘇純湊夠買房的首付，張祥順無奈之下，還是同意了。

張祥順憑借腹語口技“虎嘯驚鳥鳴”，一路過關(guān)斬將，順利進入決賽，但他并不開心。決賽前一天，他想放棄，但蘇純告訴他，她媽媽看了張祥順的表演，要從武漢專程來看決賽，為他打氣。此刻，張順祥已是騎虎難下了。

決賽如期到來，張祥順準備的是全套《百鳥朝鳳》古曲。張揚和蘇純都認為他憑這個拿大獎，完全沒問題。比賽開始后，蘇純打電話說正帶著她媽媽，從車站往賽場趕。張揚安排好父親，跑到外接應。

下一個就要輪到張祥順表演了。忽然，他直直地盯住舞臺上一個穿白裙子的女孩。往日的一幕幕突然沖垮他的記憶，奔涌而出，張祥順呆在那里。直到工作人員提醒該他上場了，他才渾渾噩噩走上舞臺，依然呆呆的不知所措。

后來在評委的提示下，張祥順才開始表演。這時，張揚已經(jīng)領(lǐng)著蘇純母女在觀眾席坐下。只見他調(diào)整一下氣息，抿著嘴唇，用腹部發(fā)出一陣鈴聲，隨后一陣喧嘩。大家一下腦海里浮現(xiàn)出學生放學的畫面。張揚與蘇純面面相覷，父親沒有表演《百鳥朝鳳》，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接著，喧鬧漸漸退去，樓梯上一個女生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后是一個男生故意的咳嗽聲，女孩說：“張祥順，你也沒回家呢?！薄皼]有，我們快點走吧！天快黑了，說不定開水房里那個女鬼會出來哦！”男孩神秘地說?！澳悴灰獊y說啊！”女孩明顯害怕了。這時凄絕的女人哭聲慢慢傳來?！皬埾轫?，你聽見了嗎？她真的出來了！”女孩的聲音因恐懼而顫抖，忽然“啊”了一聲，接著就是墜地的撲通聲?！皡琴?，吳倩！”男孩驚慌地叫起來……

現(xiàn)場一片靜寂，張祥順臉上掛著兩道淚痕。據(jù)張祥順說，吳倩是他們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每個周末都穿著白裙子去上舞蹈課。那天，他故意用腹語裝鬼哭捉弄她，因為學校燒開水的阿姨煤氣中毒剛死不久。誰知吳倩信以為真，驚慌之下從二樓摔下，摔斷了一條腿，再也不能跳舞了。張祥順不敢對她說出真相。后來，吳倩跟著父母回武漢老家上學了，張祥順再也沒有見過她。

“這件事后，我就發(fā)誓再也不用口技。但這次我違背了誓言，我決定退出比賽?！睆埾轫樤捯粢宦洌_下立刻嘩然。“請等一等，”這時一個端莊秀麗，走路微跛的女人走到臺上?！皬埾轫槪陔娨暽峡吹侥闱皫讏霰荣?，我就認出了你，也明白了當年的鬼哭是怎么回事?！蹦莻€女人說。張祥順吃驚不已：“你是吳倩？”吳倩點頭，說：“這么多年都過去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原諒你了。為了我們的孩子，你要好好表演！”張祥順莫名其妙：“我們的孩子？”“我是蘇純的母親?！眳琴晃⑿χf。

聽完，張祥順心頭一熱，問：“評委老師，我可以從新開始表演嗎？”幾位評委低頭交換了一下意見?！昂冒?，我們就破例再給你一次機會！”評委的話剛落音，臺下就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百合花摘自《古今故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