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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蓮
(南京工業(yè)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人文與數(shù)理系,江蘇南京210046)
個人如何面對苦難
——談日瓦戈醫(yī)生的救贖之路
李雪蓮
(南京工業(yè)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人文與數(shù)理系,江蘇南京210046)
《日瓦戈醫(yī)生》的主人公是多災多難的,但是面對命運的擺布,他依然在信仰的指導下保持平和的心態(tài),同時求助于藝術(shù)、自然以及愛情,以期超越羈絆與痛苦,實現(xiàn)人格的自由與回歸。
日瓦戈醫(yī)生;苦難;救贖
俄羅斯民族是一個多災多難的民族,動蕩使俄羅斯文化不能象西歐那樣閑雅舒適。并且,以東正教為核心的拜占庭精神被引入俄國后,深入到俄羅斯民族的靈魂中,構(gòu)筑了俄國知識分子的精神大廈。當一個民族開始正視歷史的時候,也正是它覺醒的時候,從普希金開始,俄羅斯文學步入成熟期,作家們作為苦修者、受難者和思想的傳播者體驗著俄羅斯民族的煎熬。在這些從歷史震蕩和時代變遷中滋養(yǎng)出靈感的作家里面,帕斯捷爾納克是極為出色的一位,他的《日瓦戈醫(yī)生》自出版以后,有良知的藝術(shù)家紛紛稱道。美國天主教士、作家和詩人托馬斯·默頓在讀過此書后給帕斯捷爾納克的信中寫道:“您這部書是一個世界:天堂與地獄,神秘人物尤里和拉莉薩如亞當和夏娃,他們穿行在只有天主才知道的黑暗中。他們所踏行的土地因他們變得圣潔。”[1]
《日瓦戈醫(yī)生》的作者是多災多難的,同樣,作品里的主人公也是多災多難的。
《日瓦戈醫(yī)生》中主人公日瓦戈一出場,即是處在被拋入的狀態(tài)下,沒有選擇的余地,也沒有逃避的可能,存在就已命定。母親去世,年幼的孩子孤苦無依,那時“悲痛地昏迷過去了,又害怕,又祈禱”。“他很難想象自己單獨地在世界上的存在,會有什么意義和價值?!保?]106這個悲哀凝重的葬禮,創(chuàng)造了整部作品的悲愴基調(diào)。在那個動蕩的、風云變幻的年代,日瓦戈更像風沙中的一粒塵,歷盡挫折,漂浮不定。政治的制肘,思想僵化的窒息,整個社會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囹圄,密不透風的禁錮著人的心靈。人們強烈感受著命運的乖違。政權(quán)更替帶來的負荷,讓個體生命處于幽暗悲傷而欲振乏力的窘境。
書中展現(xiàn)出來的主題之一就是命定于世。日瓦戈的苦難是和民族,和整個俄羅斯的苦難緊密聯(lián)系的,個人無法逃避與改變,只能堅忍自己的宿命,在有限的范圍內(nèi)盡最大力量改變。日瓦格醫(yī)生在二月革命到來前,對革命是由衷的高興和歡迎。然而,隨著革命的深入發(fā)展,現(xiàn)實的殘酷摧毀了他樸實的人生理想,連連受打擊,一下成了多余人,偉大的夢想再無機會實現(xiàn),不僅如此,優(yōu)越的生活也一去不復返。他在現(xiàn)實中無可奈何地活著,被整個大環(huán)境所牽動和決定。在殘酷的戰(zhàn)爭面前,他要生存,要養(yǎng)家糊口,就得去醫(yī)院領(lǐng)微薄的薪水,去街頭偷柴火;被擄入游擊隊后,忍受親人離別的痛苦;好不容易和拉莉薩團聚,美好的日子沒過幾天,又面臨離別的選擇,忍受獨處的煎熬。社會的動亂,政治的壓力,事業(yè)的無助,飄零的孤寂,親人的遠別,朋友的疏離,生死的直面,一切的一切使日瓦戈歷盡滄桑,這些對于個體生命而言過于沉重了。
苦難是時代賦予的,也是個人性格造成的。日瓦戈醫(yī)生有堅定的價值觀,即肯定人的存在與尊嚴。它頑固地存在于日瓦戈的意識中,任何政治運動都消解不掉。在他看來,整齊劃一的意識形態(tài)教育只不過是俗不可耐的自以為是,因而在政治態(tài)度上,他因選擇中立而被孤立,“溫和派覺得他是危險人物,而那些政治上進步的很快的人則認為他還不夠紅。他既不算落后,又不算進步,跟不上這一派,又靠不上那一派?!保?]223與他同時代的朋友雖然也經(jīng)歷了如此多的磨難,卻不如他痛苦和清醒。他們很認真的接受了權(quán)威話語并且引以為榮,在他們中間,日瓦戈醫(yī)生是個異類??梢哉f,日瓦戈所做出的選擇正是在有限的范圍內(nèi)對自我的自由做的最大努力,而這種選擇也使他的苦難進一步加深。
法國文學家加繆曾有篇文章叫《西西弗的神話》,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諸神處罰西西弗把一塊巨石推上山頂,而石頭由于自身的重量又會滾下山去,諸神認為再也沒有比進行這種無效無望的勞動更為嚴厲的懲罰了,而西西弗卻全身心致力于這種沒有效果的事業(yè)。加繆進而分析,這種面對命運的勇氣即來自蔑視與超越。我們固然不能把日瓦戈與西西弗相比,西西弗是個體,而日瓦戈則生活在群體中,所行所思必然要受制于他人和社會,蔑視苦難的境界尚達不到,但他們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特意的超越。人是無力改變事實的,但是人要活下去,必須有自己的特色,能創(chuàng)造出自己的個性,建立起自己在現(xiàn)實處境中存在的價值。這樣才能使自己有精神支撐,堅忍地承受個體生存的宿命,進而超越。
1.信仰的力量
日瓦戈對外在的困境是順應的,他身上乃至作者乃至整個俄羅斯民族的精神氣質(zhì)都有一種極端的卑微性、忍耐性和虔誠性。這是一種隱忍的不張揚的特性,并不鮮明而醒目,但它卻在人無能為力、無處可逃時彰顯出來。
深受東正教影響的俄羅斯作家創(chuàng)造出來的文學傳統(tǒng)之一就是忍耐,這或許和整個民族飽經(jīng)挫折與風霜有關(guān)。俄羅斯文學本身即是沉浸于個人和人民痛苦的命運之中,早在托爾斯泰就認為忍受到底的人是真正的幸福者,到帕斯捷爾納克更是繼承了這一貫的風格。書中的日瓦戈無論生活多艱難,從來都沒埋怨過,他把難熬的寂寞、憂憤和艱辛強壓在心底,默默地鎮(zhèn)定自若地忍受,不讓它漫開去傾斜心靈的天平。這種忍耐是積極的。俄羅斯有句諺語是:“解決不了問題時就要學會帶著它生活?!奔热幻\無力改變,那么所能做的就是接受并且盡可能做得好一些。盡管日瓦戈遭受了種種苦難,但他始終沒有消沉泄氣、忘記自己的責任、放棄自己對生活的努力。在最困難的日子里,他想盡辦法,運用有限的手段改變自己和家人的生活狀況。在瓦雷金諾時,“從早到晚為自己、為家里干活,蓋房子,耕地謀食,以宇宙創(chuàng)造者為榜樣,和魯濱遜一樣開創(chuàng)自己的天地,學習生身母親的樣子,養(yǎng)育一代一代的后人,這是如何幸福!”[2]340
對于這種忍耐,文中曾提到:“人們被自己的操心事機械操縱著,在勞動,在忙碌,但是,如果沒有最大和最要緊的泰然心情作為其調(diào)節(jié)器的話,機械會失靈的。要有這種泰然的心情,則必須意識到人類生命是連續(xù)的,相信人類生命可以輪回,并且感到幸福的是,一切事情不僅發(fā)生在埋葬死者的大地上,而且發(fā)生在另外的世界,另外的地方,那地方有些人叫天庭,有些人叫歷史,還有些人叫做別的什么地方。”[2]15輪回說實際上是宗教思想。由此看來,信仰的力量不可忽視,信仰使人在精神世界里得到復活和誕生。它成為人精神上的推動力,指導人戰(zhàn)勝人生之旅種種困難。作者曾借深深影響日瓦戈的尼姑拉·尼古拉耶維奇之口闡述了這種信仰的力量:“世界上有沒有什么東西值得我們信仰的?這樣的東西太少了。我以為,應當相信永生,相信這加長了的另一種生命形式,應當相信永生,應當相信耶穌?!保?]11同時,信仰也確立了日瓦戈的價值趨向,決定了他以后對生存發(fā)展方向的把握。因此,盡管以后的日子困境重重,兒時的伙伴、舊時的同僚都自覺地認同了一種權(quán)力話語,日瓦戈始終保有自己的自由意志,不屈服,不妥協(xié),靜靜地看待世間的荒謬。
2.藝術(shù)的力量
從日瓦戈個人角度來說,他對藝術(shù)始終存在著熱愛。早在日瓦戈與安娜·伊萬諾芙娜探討死亡問題時就說過:“無所謂死亡,死亡于我們不相干。您剛才說到才華,這是另一回事,這是我們的發(fā)現(xiàn)。從最深廣的意義上來說,才華就是生命的本領(lǐng)。”[2]83死亡的思維,伴隨著人類歷史的腳步不斷演化,形成了生命意義上的選擇,在日瓦戈醫(yī)生看破了遮掩在死亡下面的人生實質(zhì)后,實際上就肯定了人的自我選擇和創(chuàng)造——才華才是人生的意義。他鄙棄那些空談口號的人,認為正是因為他們才華不足才去追求這些空洞華麗的辭藻,真正的藝術(shù)家應保留自己的天真和志趣。以后的日子里,日瓦戈醫(yī)生就在歷史振蕩與變遷中滋養(yǎng)著藝術(shù)靈感,用才華抒寫他的熱愛,他從醫(yī)生這個社會角色的尷尬中扭轉(zhuǎn)過來回歸到詩人的角色中,這個極具個性的角色是他一直認定的,也是內(nèi)心十分欣賞的,并且符合他的本性。在對自己的重新定位中,他肯定了自己存在的價值。日瓦戈醫(yī)生一直在尋找自己心靈的庇護所,只有在詩中他才能暫時的忘卻憂愁和苦難,運用他的才華抒寫自己的感悟,以期獲得精神上的勇氣。同時他也在一遍遍的讀經(jīng)典的藝術(shù)作品,如《戰(zhàn)爭與和平》、《紅與黑》、《雙城記》等,來抗拒現(xiàn)實的困惑,增強存在的意志力。我們不由得想到帕斯捷爾納克也是一位詩人,在他寫《日瓦戈醫(yī)生》時,是否也感同身受地表達自己對藝術(shù)的見解,同時也以創(chuàng)作的激情來消解現(xiàn)實的壓力呢?!八麑懴聝扇?jié)噴涌而出的詩句和他自己也為之驚訝的比喻之后,完全沉浸在詩境中,感到所謂的靈感要來了。支配創(chuàng)作的力量對比仿佛成了主要的。支配創(chuàng)作的主要不是人,不是他要表達的內(nèi)心情感,而是他用以表達內(nèi)心情感的語言。作為美和思想的存身和寄托處的語言,竟自己開始替人思索,說話,完全變?yōu)橐魳?,不是外在的音響,而是一種雄渾的心潮的奔馳。這時,滔滔的詩句宛如移石轉(zhuǎn)磨的滾滾急流,遵循自身的規(guī)律,順理就勢,創(chuàng)造出各種詩格和韻律以及其他許多更重要的格式,這些格式迄今尚未被世人所知,因而也未曾獲得名稱。”[2]524在藝術(shù)創(chuàng)作過程中,日瓦戈精神中的自由因素被灌注到作品中,使得要表現(xiàn)的事物更具有生命力和精神力,同時,就他詩人的本性而言,也需要創(chuàng)造使自己本性的升華,對處于塵世苦難和奴役束縛下的自我意識予以超越,這一超越既是對精神自由的肯定,也是對自我的肯定。精神火把在藝術(shù)中得到點燃,生命骨髓里才有了擔當,甚至追隨苦難的品質(zhì)。
3.自然的力量
自然是作為生命體驗的基礎(chǔ)而存在的,并在一定意義上,作為作家心靈世界的對照,成為他們生存理想的潛在遠景。在自然中,主體的生命感受獲得了暫時的依托和歸屬。時代的氛圍造就了精神上的流浪者,他們在生命存在的狀態(tài)中,不自覺的渴求值得信賴的自然之托。自然在我心,愛與生命、與自然的交融,共同構(gòu)成了生命的底蘊。主人公在現(xiàn)實中遭到折磨和打擊,失去明確的人生走向之后,或許自然才是最后的歸屬。日瓦戈醫(yī)生在面對政治紛爭時曾有段心靈獨白,“啊,有時候多么想不聽這種毫無趣味、毫天意義的人類的高談闊論,沉醉到似乎默默無語的大自然中,沉醉到不聲不響的、艱苦的、長時間的頑強勞動中,沉醉到靜靜的、香甜的夢境中,沉醉到美妙的音樂和因為心靈充實而無可言說的、輕輕的心靈接觸時的寧靜境界中。”[2]168他厭煩了這種妨礙正常生活的政治紛爭,企望在自然中為自己尋得寧靜、閑適、真誠的福地。事實上,他也是這樣做的。從到瓦雷金諾開始,直到與拉莉薩分手的這個時期,日瓦戈醫(yī)生都沉浸在自然的懷抱中,享受著個體獨有的溫暖與恬淡,以及返樸歸真的樂趣,在這段日子里,他暫時忘卻了“亂世”的威脅。對于日瓦戈來說,自然更像是另一個主宰命運的神性人物,當現(xiàn)實的挫折不可避免的來臨時,自然就像一個偉大而慈善的人一樣接納了他?!八吹窖┌椎恼眍^上熟睡的拉莉薩和喀秋莎的面容。潔凈的被褥,潔凈的房間和她們那純潔的面容同潔凈的夜色,白雪,星,月,匯成一股浪波,涌入日瓦戈的心田,使他感到人生的歡欣與光潔,他不禁流下幸福的淚水?!?/p>
“我的主啊,主啊!”他幾乎要低語起來,“這一切都是給我的呀!憑什么給我這么多?你怎么竟讓我走進你,在你的豐饒土地上、在你的星光下漫步,讓我傾倒在這個不顧一切愛上我,雖然不幸卻毫無怨尤的最可愛的人腳下?”[2]524日瓦戈力爭享受自然帶給他的每一種感覺,正是這種自然與人的和諧使他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能夠在整個社會環(huán)境的大鐐銬中脫逸而出,轉(zhuǎn)而以活生生的生命與活生生的世界融為一體,在俗世的厭煩中保有一絲對生活的眷戀。
4.愛情的力量
日瓦戈身處逆境,幾乎無人理解,現(xiàn)實令人厭倦,在日瓦戈眼里,所有的一切都無明確的意義,也無存在的價值,正在這時候,愛情如天賜一般來臨。它就象周遭陰霾中的一點光亮,把他們同蕓蕓眾生區(qū)別開來。日瓦戈自身在現(xiàn)實中已被孤立,信念被撞得頭破血流,而只有在拉莉薩的“令人陶醉”的臂彎中,他才能求得同類的溫暖和支持。作者這樣形容他們的愛情,“他們之所以這樣親密,還因為他們和世上的其余人不同。他們倆都憎惡當代人身上最典型的東西,那種虛假的狂熱,做作的激情和極端的平庸與膚淺;科學界與藝術(shù)界許許多多人起勁鼓吹這種平庸與膚淺,其目的是為了壓制大批天才的成長?!保?]476在日瓦戈和拉莉薩看來,他們是真誠的,而其他人都在拼命說謊;他們道德崇高,而其他人則低俗不堪。日瓦戈的本真自我在愛中得以敞開,拉莉薩是他的知己,是他精神的另一半,愛情使他們更加自由,產(chǎn)生個性,成為真正意義上的人。
日瓦戈的苦難實際上正是帕斯捷爾納克自身命運和經(jīng)歷的折射。
1934年俄國的恐怖陰影使創(chuàng)作越來越艱難,帕斯捷爾納克陷入了嚴重的精神危機中,他內(nèi)心極度痛苦,空虛、單調(diào)剝奪了他的寫作能力,失眠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整整一年。1936年,帕斯捷爾納克公開在作家大會上宣稱自己不同意《真理報》上的指令性觀點,從此厄運到來,報紙、雜志開始對帕斯捷爾納克進行責難,各種批評沸沸揚揚,他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壓力,在作家圈子中完全被孤立,無產(chǎn)階級作家不屑同他交往,同屬異己的作家也不敢同他交往,甚至他還要面臨著隨時被捕的危險。在此環(huán)境下,作家開始著手創(chuàng)作《日瓦戈醫(yī)生》。作家協(xié)會為了教訓帕斯捷爾納克,阻止他寫《日瓦戈醫(yī)生》,逮捕了他的情人兼知己伊文思卡婭,這使帕斯捷爾納克在黑暗的日子里更加的孤獨,他無力拯救自己心愛的人,只有在悲憤和思念的痛苦中創(chuàng)作著《日瓦戈醫(yī)生》。
帕斯捷爾納克以俄羅斯知識分子典型的思維方式,解答著存在于俄羅斯民族的永恒困惑,透過作品表達身處不幸年代的憂心與警惕,身為一個負傷的時代見證人,完整地呈現(xiàn)歷史、個體的生命危機??梢哉f,《日瓦戈醫(yī)生》中主人公的苦難初始即帶有作家以及那個時代所有知識分子的影子,他們同樣的遭受孤立,又是同樣艱難地在困境中尋求一份知識分子的尊嚴與價值;他們在藝術(shù)中求得自我解救,不讓生命在陰暗中萎縮,不讓處境成為生命的牢籠;他們在日益趨狹的生存窄道上盡唱生命的歡歌。作者帕斯捷爾納克將自己的意志灌注到人物中,在他創(chuàng)作日瓦戈這個充滿生命力的人物同時,也在思考著自身的出路,尋覓自己作為知識分子在亂世之中應承擔的角色和所處的位置。這種人生經(jīng)歷實際上是那個時代的俄國知識分子所共有的,從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十月革命到國內(nèi)戰(zhàn)爭這段歷史時期,急劇變換的時局對每個知識分子都是一種考驗。
日瓦戈基于信仰不同造就了思想觀念與他人的分裂。他崇尚人的自由,而這樣一個超凡脫俗的孤獨個體要在一個卑俗的社會中生存,就格外需要勇氣。而藝術(shù)、自然、愛情都是人世間最真誠、最美好的東西,蘊涵著無限生機,與自由有相通之處,也與日瓦戈乃至作者帕斯捷爾納克的本性有著相通之處,日瓦戈在它們中間找到了自己在現(xiàn)實中無論如何不能實現(xiàn)的理想,獲得了生存的依靠與寄托,求得了共鳴與支持,并以此作為超越之路和自我拯救的方式??嚯y成就了日瓦戈的人格,在亂世之中,在命運與歷史無法抗拒的情況下,平靜的接受,在有限的范圍內(nèi)做最大的努力,完善自己,或許才是個人面對苦難的自我救贖之法吧。正如文中引用的《圣經(jīng)》經(jīng)文所言,“傷感的人得福,悲痛的人得福,渴求真理的人得福?!保?]60
[1]包國紅.風風雨雨日瓦戈[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120.
[2]帕斯捷爾納克.日瓦戈醫(yī)生[M].力岡,冀剛,譯.桂林:漓江出版社,1986:106.
[3]高楠.生存的美學問題[M].沈陽:遼寧大學出版社,2001:76.
How to Face Up Suffering of One's Own:——About Doctor Zhivago's Redemption
LI Xuelian
(School of Humanity and Mathematics,Nanjing Institute of Industry Technology,Nanjing Jiangsu 210046)
The hero of Doctor Zhivago is full of sufferings.Although having been controlled by destiny,he kept inner peace,and turned to art,nature and love.He expected to help him overcome pains and have free soul.
Doctor Zhivago;suffering;redemption
I106.4
A
1671-7422(2012)01-0031-05
10.3969/j.ISSN.1671-7422.2012.01.008
2011-06-23
李雪蓮(1977— ),女,安徽濉溪人,講師,碩士。
(責任編輯龔 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