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影片《霸王別姬》中,攬概了中國歷史的幾個重大時期:民國時期、抗日戰(zhàn)爭時期、國共戰(zhàn)爭時期、解放初期、文化大革命和對外開放初期,大背景下的小人物命運隨之起起伏伏,再堅強的命運也抵不住時代的改造。
[關鍵詞] 人物分析 藝術手法 對稱與重疊 器物的象征
doi:10.3969/j.issn.1002-6916.2012.23.023
《霸王別姬》是導演陳凱歌的作品,根據香港作家李碧華的同名電影改編,1993年獲第四十六屆戛納國際電影節(jié)最佳影片金棕櫚獎。
一、影片中三位主要人物分析
段小樓的性格成長分成三段:小石頭、楚霸王、段小樓。
少年小石頭,是戲班的英雄式人物,一身正氣。青年段小樓,是戲里戲外的楚霸王。臺上的霸王靠的是四梁八柱,鏗鏘鼓樂,唱念造打,令角色栩栩如生。臺下的霸王,則是有背景顯實力誰也不敢得罪。中年的段小樓,亂世退去了他身上的霸王氣,去了殼,他成了再普通不過的平凡人?!拔母飼r期”,他背叛愛情,出賣友情,從凡夫變成了狗。他背叛程蝶衣,“現代戲運動”中小四和程蝶衣爭演虞姬,他服從組織安排,背叛程蝶衣與小四演出。他出賣程蝶衣和菊仙?!拔母铩边\動開始后,小四誣陷他反對共產黨,在紅衛(wèi)兵的批斗會上,他當眾背叛和出賣程蝶衣和菊仙。導致程蝶衣的唾棄和菊仙的自殺。
程蝶衣的身上有三個人物:小豆子,程蝶衣,虞姬。
小豆子的第一次出場,進了戲班后頭上還扎著女孩的頭繩,暗示性角色倒錯。母親剁指,具有性閹割的暗示。從“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到“謝賞”,小豆子完成了性意識的轉換。師父命令他扮演旦角,師兄小石頭用煙袋捅嘴象征強奸,逼迫他轉換性別身份。他只能在認同女性角色的前提下營造自己的倫理和價值觀念。于是有了一份“虞姬情結”,要與師兄唱一輩子守一輩子從一而終。這就是他營造的“自個兒成全自個兒”的幻境。他不通人情世故一輩子活在戲里。日本軍官青木懂京劇,他就認為是覓到了知音。北平解放后,京劇已經從市井藝術變成了官方藝術,有史以來最大的戲劇運動開始了,這個“只知秦漢,不論魏晉”的“戲癡”在“現代戲討論會”上對“現代戲”發(fā)表不同的意見,受到小四批評,組織限制他演出。他從此失去與師兄同臺演出的機會,由于對京劇前途的絕望而徹底放棄了京劇,這是他戲劇人生幻滅的開始?!拔母铩睍r期中在一個大暴雨的夜晚程蝶衣去找小樓,卻看到小樓和菊仙相互間的性愛。程蝶衣終于明白“霸王與虞姬”的夢是自己虛構的,他意識到一生沒有找到真正的感情。“文革”批斗會上,程蝶衣對霸王失望了,對戲劇失望了。影片的結尾是“姬別霸王”。程蝶衣自殺前,再次恢復了幾十年的舊臺詞;“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這是程蝶衣對一生的反悔。
菊仙身上有四種角色:妓女、妻子、母親、新娘。
菊仙是花滿樓的頭牌妓女,淪落風塵卻努力保持做人的自尊。她一出場,頭一個動作就是拒絕流氓嫖客的欺辱,勇敢地從樓上跳下去。她赤足跑到后臺,使盡手段嫁給段小樓。她只想做一個普通人。菊仙知道平常夫妻的不易得,又知道戲子生活的放蕩,他不滿意梨園中雌雄兄弟的曖昧關系,為了保衛(wèi)自己的愛情極力拆散兩人。但做為女人,她比段小樓更能體味蝶衣的情愫。在段小樓認為程蝶衣是漢奸,打了他耳光時,她用手絹給蝶衣擦臉;當蝶衣戒煙,呼喚母親時,她懷著母愛將蝶衣抱入懷中;當蝶衣被小四奪取角色時,她送上一件披風。在“文革”的批斗會上,菊仙在火中搶出段小樓投入火中的寶劍,并把寶劍交給程蝶衣,她比小樓更懂寶劍在蝶衣心中的分量。程蝶衣在大庭廣眾之下剝奪了她視為生命的榮譽,她卻在臨終前表達了對程蝶衣的寬恕。
二、影片中多次運用重復、對稱、器物象征的藝術表現手法
1.披風。第一次出現,母親把披風披在小豆子身上離去,小豆子在孩子們的嘲笑聲中燒掉了披風。表明小豆子性情剛烈和對母親的情感決裂。接下來,小石頭把自己的被子披在小石頭身上,暗示著小豆子把母愛轉向兄弟和夫妻之愛。第二次,菊仙求蝶衣救段小樓,為他披上披風被拒絕直到菊仙允諾離開段小樓,他才接受菊仙為他披上披風。第三次,菊仙為程蝶衣披上披風被蝶衣丟在地上,是程蝶衣對菊仙兄嫂關系的拒絕。
2.樓上樓下。第一次,妓院中菊仙從樓上跳下來,段小樓是她的拯救者。第二次,劇院現代戲討論會上,菊仙從樓上扔下一把雨傘,菊仙是段小樓的拯救者。
3.寶劍。它是程蝶衣送給段小樓的愛情信物,象征著程蝶衣的性格,同時也暗示著程蝶衣的命運。第一次,寶劍首次在張公公家出現,小豆子遭到了強奸。第二次,寶劍出現在袁世卿家,程蝶衣失身于袁世卿。第三次,菊仙還劍,小樓與蝶衣決裂。第四次,程蝶衣讓小四還劍,兩人重新和好,同臺唱戲。第五次,文革批斗會上段小樓燒劍,菊仙救劍還給程蝶衣后,菊仙自殺。第五次,程蝶衣用劍自殺。
4.糖葫蘆。第一次,街上傳來糖葫蘆的叫賣聲,小賴子說天下最好吃的就是糖葫蘆,成了名角把糖葫蘆當飯吃,臨死時還忙著把糖葫蘆塞進嘴里。第二次,程蝶衣和段小樓成了名角后,兩人來到戲樓門前,賣糖葫蘆的吆喝聲使程蝶衣回想起前塵往事。這一次,完全重復了十年前觀眾夾道歡迎的場面。通過重復顯示出當初孩子的夢想成為現實。這個細節(jié)點出學徒與角之間的差別,更深層是小賴子和程蝶衣之間的差別。第三次,日偽時期程蝶衣聽到叫賣糖葫蘆聲,劇院已經門庭冷落,他不再和師兄同臺演戲。
5.嫁衣。第一次出現,菊仙穿嫁衣照鏡子,體會到做新娘的喜悅,要夫妻兩人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第二次,文革中菊仙舍不得燒嫁衣,再次穿上嫁衣與段小樓同房,表示她對夫妻感情的執(zhí)著。第三次,批斗之后菊仙穿上嫁衣自殺。
《霸王別姬》從敘述時間上跨越了半個多世紀,在敘事中也描寫了不同時期的社會時代背景,這里僅僅從人物、藝術手法兩個方面做了簡單的分析,便可知其內容的豐富、結構及敘事的嚴謹,通過影像更可以體會到導演對影片的細致入微。
參考文獻
【1】李顯杰,電影敘事學,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3,3
【2】趙寧寧,第五代電影的“新”現實主義,電影藝術,2002,6
作者簡介
成燕,重慶大學美視電影學院電影學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