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島崎藤村作為日本近代文學的代表作家,他的小說作品在日本和中國文壇都有著極為深刻的影響,很大程度上促進了兩國近代文學的發(fā)展。本文以島崎藤村的文學軌跡為切入,敘述了其自然主義風格的形成和發(fā)展,并詳細敘述了他的文學思想對于中國現(xiàn)代文學以及中國現(xiàn)代小說家的影響,為進一步研究島崎藤村的文學作品和創(chuàng)作,提供了必要參考。
關鍵詞:島崎藤村;文藝思想;中國現(xiàn)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G03[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04-0202-03
一、引言
在中日文化交流史上來看五四時期和大正時期的兩國文化交流,而島崎藤村的文學作品正是這一時期具有有代表性的特殊存在,縱觀國內文學研究領域,有關島崎藤村的研究基本上都圍繞國外研究范疇以及對中日近代文學進行比較的角度來開展的,因此,從島崎藤村文學思想對于中國近代文學的宏觀影響的角度進行探索,既是對于現(xiàn)有研究成果的深入發(fā)展,更是對于中日文學比較研究的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
二、島崎藤村的文學軌跡
1872年2月17日,島崎藤村出生在長野縣的一個名門望族。1891年,畢業(yè)于明治學院,開始作為老師在明治女子學院教授英文,并受北村透谷等人的影響,開始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并一舉奠定了其日本自然主義代表作家的地位。
(一)島崎藤村與浪漫主義
島崎藤村是以浪漫主義詩人的身份蜚聲文壇的。在《嫩菜集》中,詩人以其真實的人生感悟為底蘊,表現(xiàn)出濃郁的現(xiàn)世情懷和浪漫傾向。在《嫩菜集》里既有以少女為主人公的敘事長詩,也有《高樓》、《暗香》一類的對話短詩,“《嫩菜集》雖然是一部歌頌熱情的抒情詩,然而其中也表現(xiàn)出作者并不滿足于僅僅作為一個抒情詩人的那種氣概。”[1]而《嫩菜集》后不久,藤村在口語體小說《假寐》的創(chuàng)作嘗試沒有獲得成功,隨后,他又回到詩歌創(chuàng)作中來。隨著詩人對現(xiàn)實社會的體驗和感悟越來越深厚,其詩歌風格已開始發(fā)生了改變,由前期的浪漫主義詩風逐漸轉化為現(xiàn)實主義詩風。目光逐漸轉向“普羅大眾”,發(fā)表了他的長篇敘事詩——《農(nóng)夫》和詩集《落梅集》,“標志著作者由一個浪漫主義的熱情詩人成長為現(xiàn)實主義作家的開端”。[2]從浪漫主義在日本的命運來看,島崎藤村、北村透谷等《文學界》作家主導和引領了初期的浪漫主義思潮,在日本文壇興起了一場新浪漫主義運動。但是,封建主義、軍國主義勢力的日漸增大和受到自由民權運動失敗的影響,藤村開始從感情至上的理想主義中擺脫出來,重新以“旁觀者”的視角審視和探討人以及現(xiàn)實社會的種種現(xiàn)狀,開始從浪漫主義轉向自然主義,由詩歌創(chuàng)作進入散文創(chuàng)作,更成為日本自然主義文學的代表人物。
(二)島崎藤村與自然主義
1899年藤村去小諸義塾任教,轉向散文的創(chuàng)作,其創(chuàng)作手法由浪漫主義轉為現(xiàn)實主義。1906年發(fā)表了長篇小說《破戒》成為近代日本文學史上一部劃時代的作品,它的問世標志著自然主義文學的興起。而后他又發(fā)表了《春》、《家》、《新生》三個長篇小說,雖然象前者那樣塑造丑松這樣具有反抗性的主人公,但是卻以個人人生經(jīng)驗為中心真實記錄了作者的心路歷程。因此,這三部小說缺失了《破戒》的社會性和批判性,具有明顯的自傳性特征。《破戒》作為島崎早期小說中的代表作品,“通過丑松這個人的發(fā)展過程,用寫實的筆法描寫覺悟了的丑松同壓迫他的封建現(xiàn)實社會之間的沖突;同時通過已經(jīng)覺悟過來的孤獨的先驅者同半封建的日本近代倫理之間的糾葛,從廣闊的社會范圍來反映尊重人權的要求,因而也是一部優(yōu)秀的社會問題小說?!盵3]從某種意義上,它是日本自然主義文學思潮的開端。
(三)島崎藤村與“私小說”
“私小說”是日本大正年間(1912年-1925年)間產(chǎn)生的一種獨特的小說形式,又稱“自我小說”,是在法國自然主義的影響下,產(chǎn)生的自然主義日本本土化。從文學淵源來說,私小說起源于自然主義,它是隨著日本自然主義的演變發(fā)展而逐漸形成的,是一種涵蓋日本近代文學的體裁獨特的小說樣式。中村武羅夫曾指出:私小說是“自然主義系統(tǒng)的最后一種小說”。[4]之所得出這樣的結論,則因為日本的自然主義在“私小說”出現(xiàn)之前,還曾經(jīng)使用過其它的小說體裁和形式。在自然主義初期,田山花袋、永井荷風等作家通過借鑒和模仿左拉的作品,發(fā)表了《露骨的描寫》、《地獄之花》等早期的“私小說”作品,可以說這些小說都是法國自然主義小說文體與日本本國文化土壤的融合。而后,島崎藤村出版了他的小說代表作——《破戒》,是日本文學史中能夠將外在的現(xiàn)實社會與內在的現(xiàn)實心理有機協(xié)調的一部杰出小說。我們知道,在日本自然主義文學的發(fā)展歷史上,有三部對其確立發(fā)展和性格形成具有重要影響力的作品,分別是島崎藤村的《破戒》、《春》和田山花袋的《棉被》,但從作品的地位來說,就可見島崎藤村在日本自然主義和“私小說”文學領域上的舉足輕重的影響?!镀平洹钒l(fā)表于1906年,被認為是日本自然主義文學運動正式的起點,被吉田精一稱為是“明治時期內的第一部小說”,和“最早非常明顯地闡明了自然主義文學色彩的作品?!盵5] 小說《破戒》的出現(xiàn)也宣告了日本近代文學的形成。1907年,田山花袋緊隨其后,發(fā)表了其最具代表性的自然主義小說——《蒲團》,日本的文學界普遍認為,《破戒》中主人公丑松的“內心告白”在一定程度上,誘發(fā)和啟發(fā)了田山花袋創(chuàng)作小說《蒲團》。而由于田山花袋過分地將創(chuàng)作視野執(zhí)著于周邊狹窄的生活, 過分尊崇客觀,為事實所拘泥, 小說《蒲團》被看做了“私小說”的源頭,從這個意義上說,島崎藤村也可以說是日本“私小說”的源頭活水之一。1908年,島崎藤村創(chuàng)作的小說《春》延續(xù)了《破戒》中自敘傳特征以及自我內心告白形式,并被看做是影響日本自然主義性格形成的代表作品。而1919年發(fā)表的小說《新生》,更是因為主人公對自己“性的苦悶”和不道德的亂倫關系的“赤裸裸的告白”在當時文壇引起很大震動。應該說,島崎藤村帶給日本近現(xiàn)代文壇的影響是深遠的,尤其是對于日本自然主義文學和“私小說”的文體確立和性格的形成,都具有直接的因果關系。
三、島崎藤村對五四新文學運動的貢獻
誠如郭沫若說:“中國的文壇大半是日本留學生建筑成的”。[6]縱觀中國近代文學的發(fā)展歷程,日本文學不僅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獲取西方文學資源的媒介,而且日本文學獨特的文化特性,也直接地滋潤了中國現(xiàn)代文學文學,為“五四”以來的中國文壇提供了許多有益的美學因子,特別是以島崎藤村為代表的日本近代文學家,他們通過五四新文學運動使得自身作品能夠引進到中國,并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又都在文學觀點影響了中國近代文學的發(fā)展,他的文學思想對于中國的浪漫主義、自然主義的發(fā)展,乃至于創(chuàng)造社、文學研究社作家集體性格的形成,都具有一定的、微妙的作用。
(一)島崎藤村與中國浪漫主義文學的發(fā)展
縱觀日本近代文壇,島崎藤村的影響是重要而深刻的,尤其是他對日本自然主義文學以及“私小說”的形成發(fā)展,有著直接的因果關系和作用,作為影響日本自然主義確立及其性格形成的三位重要作家,島崎藤村的小說作品不僅影響了日本更通過中日兩國文化、文學的交流,對于五四前后中國文壇也產(chǎn)生了意義深遠的影響。藤村的小說切實發(fā)展和構成了日本文學傳統(tǒng)的“哀美”精神,與當時中國作家們倡導用友情將苦悶和熱情奉獻于國民的精神如出一轍。
在啟蒙與救亡這一時代語境下,“五四”時期的中國文壇擇取了以島崎藤村為代表的“人生的浪漫主義”這一文學形式,高舉“文學不過是表現(xiàn)高尚的人性的場所,也是同人生的丑惡進行斗爭的戰(zhàn)場。所以他決不允許文學變成游戲娛樂的工具或者簡單地為實用的目的效勞。”[7]北村透谷式的理想大旗,這一思想影響了中國“五四”以來的作家群體,其中包括了郁達夫、周作人也包括了魯迅。郭沫若曾經(jīng)指出,早期的魯迅也曾經(jīng)有過一段浪漫主義的經(jīng)歷,魯迅的早年譯著中彌漫著“一種濃厚的浪漫派的風味”。[8]而這種浪漫風味,深受島崎詩歌里體現(xiàn)的“人生的浪漫主義”的影響。從魯迅對非人性現(xiàn)象的批判、對理想人性的思索來看,其浪漫主義也是一種深受日本浪漫主義浸潤的“人生的浪漫主義”,將浪漫的藝術情懷與浪漫的革命、浪漫的時代精神結合起來。誠如藤村的文學是以浪漫主義為發(fā)端,茅盾、郁達夫等作家也是首先通過浪漫主義這一中介,接觸到西方豐富的文學營養(yǎng)。在五四作家的早期作品中,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以早期藤村為代表浪漫的文學的影子,他們在作品中細致入微地、赤裸裸地展示出了主人公的內心情感,呈現(xiàn)出明顯的浪漫主義文學風格,伊藤虎丸先生在論及代表小說《沉淪》時,曾將郁達夫歸結為披著寫實主義外衣的浪漫主義作家,認為“感傷的抒情傾向,是郁達夫創(chuàng)作風格最重要的表現(xiàn)特征?!盵9]同樣,作為中國浪漫主義的創(chuàng)始人,郁達夫的文學風格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中國后世浪漫主義文學的發(fā)展,使得中國的浪漫主義與日本的浪漫主義在文學風格極為相似。
然而需要指出的是,由于歷史和政治環(huán)境的原因,藤村的文學思想在中國的影響在很長一段時間,僅僅是在那些留日作家群里中有所體現(xiàn)。1921年7月,留學日本的郁達夫與郭沫若、成仿吾、張資平、田漢、鄭伯奇等人一道,在日本東京成立了創(chuàng)造社,初期的創(chuàng)造社號召反對封建文化、復古思想,主張自我表現(xiàn)和個性解放,強調文學應該忠實于自己“內心的要求”,是其文藝思想的核心命題直接受到了日本近代文學的影響,表現(xiàn)出浪漫主義和自然主義的傾向。另外,同樣留學日本的魯迅、周作人等作家,也在他們文學創(chuàng)作的初期,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日本浪漫主義文學的影響,特別是周作人對于藤村推崇備至。周作人與早期的魯迅、郭沫若不僅向國內介紹日本的人生的浪漫派,而且自己也在《人的文學》、《平民文學》等文中提出了一種具有藤村式浪漫主義精神的“人學”思想。他指出,作家要在一種基于個人主義的立場上去描繪人生,尊重他人和自我的人格,弘揚人性的自由。應該說,他的“人的文學”的正面是“寫這理想生活,或人間上達的可能性”。[10]而郁達夫、張資平等人不約而同地接受了當時流行的日本“私小說”影響,基于“表白內心憂傷和痛苦”的浪漫主義進行創(chuàng)作[11],追求“為藝術而藝術”的創(chuàng)作主張。
(二)島崎藤村為中國自然主義文學提供了借鑒
性與文化,像是瓶與酒的關系。對日本人來說,是以性為瓶,以文化為酒,比如“浮世繪”,比如“歌舞伎”;對中國人來說,是以文化為瓶,以性為酒,比如“春宮畫”,比如“房中術”。作為日本自然主義文學當中永恒不變的符號,“性愛”儼然成為自然主義的代名詞,從島崎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對于女性帶有一種近乎于執(zhí)著的“處女崇拜”,對當時社會的弱勢群體———女性充滿了同情。小說《春》中,原先在岸本心里高貴如女神,優(yōu)雅如仙子的勝子,在和岸本兩情相悅之后,卻遭到了岸本的拒絕,美麗的形象也幻作了泡影,而這一切不是因為歲月帶走了原本屬于她們的青春和美麗,只是在作者看來戀愛和婚姻已使得她們不再如少女時可愛。小說中有這樣一句話,“這是一雙尚未沾染塵世污穢的處女的手”,體現(xiàn)了作者認為只有“處女”才稱得上是純潔的、高尚的、可愛的,而女性一旦戀愛或者結婚了不是“處女”了,就都因為“沾染了塵世污穢”而不再純潔。
這一切都為中國的自然主義作家提供了可借鑒和參考的題材,郁達夫、張資平、周作人這些學成日本的中國精英知識分子,在接受當時先進的革命思想的同時,在文學創(chuàng)作的理念上或多或少地受到當時日本文壇盛行的浪漫主義和自然主義思潮的影響。他們的主要思想核心都在于強調文學必須忠實于自己“內心的要求”,認為文學是主情的,是內在生命形式的具體表現(xiàn)。應該說,“五四”新文學的這種藝術傾向,在打破封建文學“文以載道”的舊傳統(tǒng)方面是具有積極意義的,體現(xiàn)了一種個性主義和現(xiàn)代自我的覺醒,這與島崎藤村倡導的“追求真實自我,注重內心的解放”的主張異曲同工,文學存在的目的是要表現(xiàn)人“內部生命”的觀點非常相似,更多的表達的一種現(xiàn)實性的情感形式。在當時包括郭沫若、郁達夫、張資平等一大批近現(xiàn)代作家的早期浪漫主義風格的作品中,都飽含著強烈的自敘傳奇色彩和“苦悶、感傷”情調。
(三)島崎藤村小說“自我”的特點影響了中國現(xiàn)代文學
在中國近現(xiàn)代作家中,魯迅、周作人、郁達夫、田漢、陶晶孫、郭沫若等早期一些創(chuàng)作盡管各有特但從比較文學角度觀察,則或多或少地顯現(xiàn)出一些與島崎藤村“私小說”相鑒、模仿的共同特點。
1、中國近代文學的“私小說”化
由于歷史與現(xiàn)實的原因,藤村從《春》開始,選擇了以內心世界為主的 “私小說”形式。在《春》中,藤村拋棄了《破戒》中虛構的批判傾向和可能性,使得他的小說創(chuàng)作從散文世界回歸到了自我的內心世界,《家》、《新生》成了日本自然主義的代表作,成為傳達島崎審美情趣、價值取向、文化心理的一種獨特方式。而隨著一大批優(yōu)秀的中國作家留學日本,他們在秉承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同時,也在思想、文化和創(chuàng)作理念上與日本文學傳統(tǒng)碰撞出璀璨的文學火花,他們之中的魯迅、郁達夫、張資平等人在各自的文學創(chuàng)作上或多或少地都受到了日本“私小說”的影響,他們的作品取材于作者只是真實的生活遭遇,因此也常常被稱作“身邊小說”。例如郭沫若的《陽春別》、《行路難》;郁達夫的《沉淪》、《還鄉(xiāng)記》;以及成仿吾和陶晶孫的一些早期作品。他們在創(chuàng)作這些小說的時間正值日本“私小說”流行時。以島崎藤村為代表的一大批自然主義作家,將文學中的“性”通過私小說的形式“合法化”,因此,留學日本的創(chuàng)造社作家們在創(chuàng)作小說時受到日本“私小說”影響也不算是偶然。在創(chuàng)造社里,郁達夫、張資平、郭沫若、葉靈鳳、陶晶孫等作家,都很樂意采用私小說的“告白”方式,并將私小說的“告白”變成現(xiàn)代自我的文學表現(xiàn)形式。而在當時流行的“鴛鴦蝴蝶派”、“現(xiàn)代派”等先鋒小說群體中,也廣泛借鑒日本“私小說”寫法,在小說描寫中大膽描繪“性”,強調平面描寫、破理顯實、露骨描寫、感傷情緒的日本“私小說”風格。在文學研究會作家中,周作人的文筆更偏向于藤村,從人的物質精神世界出發(fā),強調“人”具有“個人與人類的兩重性”,在思想形態(tài)上具有鮮明的自然主義風格。同時,他一方面承認人的動物性,另一方面指出人的進化性,他大張旗鼓地辨別、介紹西方描寫性愛的作品,理直氣壯地翻譯西方性學研究,他為《蕙的風》、《沉淪》的辯解言辭有力,他在涉及性欲、愛情等問題時,行為落筆又有些許日本島崎藤村“私小說”的韻味。甚至在中國新文學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新詩集《女神》,也是他們學習島崎藤村等日本“新浪漫派”作家的創(chuàng)新之作。正是郭沫若在日期間接受了島崎藤村詩歌的浪漫主義風格,并融合當時文壇活躍的“口語詩”,創(chuàng)作了《女神》等浪漫主義風格的現(xiàn)代詩。應該說,島崎藤村對近代中國浪漫主義文學的形成,具有一定直接或間接地作用。[12]
2、島崎藤村的“純粹的自我”與中國“人”的文學的探求
在現(xiàn)代中國的思想史和文學史上,就思想歷程的漫長和文學興趣的廣博而言,周作人應算其中的翹楚,作為文學研究會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他文學創(chuàng)作的整體風格而言,是屬于自然主義風格。1918年,周作人發(fā)表了《人的文學》,開門見山地指出:“我們現(xiàn)在應該提倡的新文學,簡單地說一句,是‘人的文學’應該排斥的,便是非人的文學。”[13]概括了其“人的文學”的本質。應該說,周作人的自然主義風格深受島崎藤村的影響,周作人本人對島崎藤村極為崇敬,認為島崎藤村“隨筆和平敦厚,清澈明凈,脫離庸俗而不消出新異,正如古人所說,讀了令人忘倦,大抵超俗的文章容易,有時間性,固有刺激性難得很持久,有如飲酒及茶”。由于與島崎藤村的交往與推崇,使得周作人在文學創(chuàng)作上,偏向于自然主義的風格,在中國的現(xiàn)代文學史上第一次提出了“人的文學”,對封建中國的“非人的文學”包括家庭本位主義和宋明理學進行了大膽的抨擊。他的這一思想與島崎藤村“把自己的內心世界小說化,也就把個人問題社會化”的創(chuàng)作思想是相近的,都是從人的物質精神世界出發(fā),強調“人”具有“個人與人類的兩重性”,在思想形態(tài)上具有鮮明的自然主義風格。
四、結論
而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島崎藤村的文學思想對于現(xiàn)代中國文學的發(fā)展和促進具有跨時代的意義,在兩國文學交流中具有重要的歷史作用,特別通過島崎藤村的作品影響了一大批中國的留日學者和作家,并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又都在文學觀點影響了中國近代文學的發(fā)展。通過將島崎藤村與創(chuàng)造社關系進行比較,正好說明了中日兩國文學是相互交融影響、骨肉般的血緣關系,這種文學傳統(tǒng)對中國新文學的形成所起重要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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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張冠華:《西方自然主義與中國20世紀文學》,中央編譯出版社,2007年,第86頁。
[12]、 蔡震:《郭沫若與郁達夫比較論》,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88年,第18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