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在暮色蒼茫、夜色降臨時讀宋詞,因為只有在這種孤獨凄涼的氛圍中,我才能品味到詞中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凄然之美;只有在這夜將臨而未臨的時分,我才會沉醉其中而不知歸路。
豪放詞慷慨激昂,豪邁奔放,為陽;婉約詞凄然朦朧,柔韌纖美,為陰。宋詞這片天地的萬物皆由這陰陽而生,才構成一方凈土。
宋朝是歷史上的多事之秋,它沒有唐的豐腴華美,沒有明的淡雅素凈。而就是這并非四海升平的北宋,卻擁有蘇軾這樣一位“大江東去”開豪放詞先河的偉大詞人。柳永以“楊柳岸、曉風殘月”與蘇軾并肩站立,為婉約詞的開山鼻祖。這一時期的宋詞豪而不憤,婉而不悲。
隨著金兵鐵騎逐漸南下,詞作的內(nèi)容逐漸轉到了憂國憂民上?;杈槌?,內(nèi)弱,外侮,金人劍拔弩張,蒙古亦虎視眈眈,注定了北宋亡國的命運。詞人啊,你究竟有多少愛國熱血,能夠至死不渝?詞人啊,你究竟有幾顆愛國之心,能夠無所畏懼?
靖康之變,石破天驚!詞人們越來越迫切地希望報仇,希望雪恥,希望收復失地……但,結果又如何呢?“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英雄最終落得個“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的凄慘下場;“弓兩石,劍三尺,定襄漢,開虢洛,洗洞庭”的大將,說服不了皇帝下決心收復失地;縱使“萬卷詩書事業(yè),嘗試與君謀”,到頭來仍是“心在天山,身老滄州”,只能告誡兒子“家祭無忘告乃翁”,辛酸之情,溢于筆端。壯美的宋詞,至此成了凄美。“為子死孝,為臣死忠,死又何妨”的豪情萬丈最終撐不起風雨飄搖的南宋。
婉約詞仿佛浸透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哀愁,縱然是“碧云天,黃葉地”,仍會“黯鄉(xiāng)魂,追旅思”;縱然“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仍有“莫把幺弦撥,怨極弦能說”;縱然“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更休提“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婉約詞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它美麗不妖,清而不冷。它雖無“渡江天馬南來”的英武,卻有“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的嫵媚;雖無“登臨不盡古今愁”的豁達,卻有“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脫俗。
我悄立風中,默然沉思:或許是詞人的滿腔熱血、脈脈溫情賦予了宋詞或驚心動魄或楚楚可憐或平靜如水的美吧!千年的風霜刀劍嚴相逼,絲毫沒有削去它一縷風采。
點評
本文激情飛揚,語言優(yōu)美,引用恰當。作者不但表達了對宋詞的喜愛,而且通過引用、敘述、抒情等手段賦予詞以鮮活的生命,再現(xiàn)了詞人的情感生活,折射出宋朝的時代特征。作者以對宋詞的喜愛和評析為突破口,以具體的詞句構建美好意象,在聯(lián)想和想象中抒寫了自己的感動和真情。
【作者系河南省濮陽市一高高三(6)班學生,指導并置評:邱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