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集者好比閑云,無須計劃,信天游。
人生如鐘擺,刻板而單調。雅集自由,有人味。由于緊接美術批評家年會,可以說是對學術會議的消解,讓與會者放松身心,不必思考問題或權衡利益。
沿環(huán)山大道西行,圭峰山如同金字塔拔地而起。金字塔形山峰周邊的平地,易出杰出人物。你看這一群富豪的別墅,顯然是受風水師的鼓動,因山而建。在此娶妻生子,授以王儲教育法,肯定不同凡響。如果有投資人合作,我今后特想聯(lián)絡高手,在這里創(chuàng)辦一所人杰學堂,每人每年的學費一百萬。先在博客上表露,算是專利申明。
我們住在太白山北麓的生態(tài)園,它受西安曲江開發(fā)區(qū)管轄,西安美術館館長楊超可以打通關節(jié)的地方。玻璃房子內培育著各種農作物和動植物,美不勝收。
白茜,西安美術館副館長,曾在美國留學,說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讓我這個出國即成啞巴的人分外欣賞。
蘇丹彧,綽號虎牙妹,零二九藝術群體成員,畫得好,賣得差,為什么,名字有問題。很多老師都會把“彧”字讀錯,以致恨她。如果名字俗一點,比如叫蘇丹玉,成功的機會要大出好多倍。即便叫蘇丹紅也比蘇丹彧好念好記。
大秦寺塔是唐代基督教留下的中式建筑遺跡,而今被和尚們占了。
《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原碑藏西安碑林博物館。邵亦楊是邵大箴先生的女兒,我說把照片給你父親看看,他肯定有興趣。
陶詠白,半個世紀前的?;?,至今仍然瀟灑。
鄧平祥,北京昌平上苑藝術家村的發(fā)起人,嚴肅得像哲學家。
顧丞峰,《畫刊》資深編輯,現(xiàn)供職于南藝美術學院史論系。
劉淳,《黃河》雜志副主編,策展人,著有《中國油畫史》。
王端廷,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外國美術研究室主任。
管郁達,云南從事當代藝術的首席批評家,健談。
靳衛(wèi)紅,《畫刊》主編,作風剛健,中式男人會自慚形穢,結果,一位魁梧而富有情趣的德國佬成了她的老公。
杭春曉,中國藝術研究院的新星,未婚。雅集散場之夜,女生們的話題都是杭春曉,第二天爬起來繼續(xù)談。其實事前我就對與會的美女們說了,杭春曉是各地女生的夢中情人,你們要抓住機會啊。我說他同楊坤戈有兄妹相時,坤戈臉都紅了。杭春曉說只有兄妹相,等于沒戲了。楊坤戈的重彩畫有特點,五年之內可望成名。誰娶了她,將來可能要吃軟飯。
美術批評家年會期間,有本科女生給我發(fā)了一條短信:“老師,杭春曉很犀利?!迸鷤兇蠖悸牪欢陌l(fā)言,這意味著批評家要找女友,發(fā)言絕對不能讓她們聽懂。
豌豆,攝影家,同西安美術館聯(lián)手投資終南雅集。如果沒有投資,聚會就雅不起來;如果投資超支,豌豆就笑不起來;如果聚會者處處挑剔,那就都開心不起來。
陳展輝,前兩次終南雅集的投資人。這次是客串,只帶了美女狼桃一人。
狼桃,北京姑娘,葡萄酒整合專家,陳展輝的助理。狼桃是指三十歲之后變成狼的桃花閨女嗎?狼桃大方而矜持,臉蛋和神態(tài)寫滿了故事。我給她拍照,她立即擺出上十種姿勢。由于不即不離,如同旁觀者,感覺放棄了今年女一號的競爭。
陳展輝兼做葡萄酒,送給每位外地與會者的兩瓶好酒,酒標印著與會者們的頭像。
小慧,我的臨時助手。這次編輯2011年終南雅集圖文集,文字全靠她處理。批評家年會評選中國十大庸俗形象工程,圖片和文字主要由她在網上搜索。由于她的協(xié)助,我發(fā)現(xiàn)特別需要幫我做事的長期助手,只是不知道她們藏在何方。
我們的駐地在樓觀臺斜對面。當年老子隱居樓觀臺,什么遺跡和著作都沒有留下。最早的明清建筑,也已面目全非,新式道教建筑卻如同雨后春筍。一座巨型老子金像,赫然佇立在山腰。老子要是復活,打死也會絕塵而去。
每次遠望太白山,都有登頂的沖動。臨時提議上山,我預感要出事。有人詢問是何事,我說車子可能拋錨。果不其然,盤山公路被洪水沖毀,眾人只能在山腳合影留念,表明到此一游。只要不死人,就不怕出事,夜宿荒野會留下深刻印象。旅行如人生,哪能不出事?
太白山古稱南山,雖然只高3776米,但它的氣場卻稱得上天下之冠。太白山之北,有儒家周公廟;有道教鼻祖老子隱居的樓觀臺;有供奉釋迦牟尼舍利子的法門寺;有唐代景教寺,即羅馬基督教的遺跡。唐代以來,祆教、摩尼教、伊斯蘭教都曾在這一帶活動。這是全球罕見的地緣文化現(xiàn)象。不過雅集是輕松的聚會,無須對上述宗教文化考古鉤沉。
陶詠白提議參觀法門寺。法門寺現(xiàn)存最早的建筑是寺塔,重建于1988年。1986年,塔體搖搖欲墜,我曾同郎紹君、劉驍純、賈方舟、皮道堅、翟墨、潘公凱等十余人在此合影。
《華商報》編輯敬江晴手扶法門寺塔照相,可作為藝術與錯覺的教材。
法門寺算命者魚龍混雜。有一奇人,身高八尺,當然是東漢古尺了,精神矍鑠,兩眼有神,雙手掌紋異常,無名指與中指等長。如果在古代,也許能充當帝王的幕僚。他相中的人,立即尾隨,脫口判斷。他對我的判斷全準,比如說我一生耿直,從不害人,而害我者都不會善終,甚至會暴斃。為了不讓他被城管按圖抓捕,我沒有給他拍照。
這兩個怪字讀為bíang bǐang,發(fā)音讓人難受,但可能是太平公主、上官婉兒也說過的唐朝普通話啊。
豌豆在紡織城藝術區(qū)創(chuàng)辦的墨朗攝影工作室。
在豌豆辦的畫廊小坐片刻,先后看了高昊、王風華、秦一朝、謝菲、張英的工作室。
王檬檬在紡織城藝術區(qū)策劃的當代藝術展,同吳鴻和謝慕在西安美術館策劃的當代藝術展,前呼后應。這是西安美院剛畢業(yè)的學生做的骨頭裝置,命名為諾亞方舟。
前兩天集體看了新片《白鹿原》,與會者一致要求到現(xiàn)場看看。白鹿原緊靠西安市東南郊,面積263平方公里,相對高度350平米左右。原上與原下都是平原,海拔最高點為780米。白鹿原有20公里長的鯨魚溝(荊峪溝),溝底到原上高差一百余米,壯觀。
白茜平素不茍言笑。或許鑒于大家都不大張揚,此刻帶頭展現(xiàn)出奔放的性情。
臨時動議,冒雨驅車進輞川,參觀王維一千二百多年前手植的銀杏樹。王維官職相當于當今中宣部部長,后來引咎辭職,隱居輞川,成為山水詩與山水畫的標志人物。
每年雅集結束時都有雨,那是臨別的淚水。相機仰拍時,一滴淚水落在鏡頭中央。
年輕油畫家石珩伯、秦一朝和雕塑家石頭(王慶慶)、柳昱東都是雅集的司機,不能熬夜,不能喝酒,不能隨便抽煙,痛苦而又疲憊。
乘興而來,盡興而返。玉女橫陳,好一幅睡美人圖。我問雅集好不好?答曰好。批評家好玩嗎?不大好玩。明年來不來?來。
明年打破慣例,請一群愛說笑的人物,當然是外地美術館、出版社、畫院、畫廊、媒體等從事和支持當代藝術的名流,找一處風景絕佳處,住著不走,大家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