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免费av电影一区二区三区,日韩爱爱视频,51精品视频一区二区三区,91视频爱爱,日韩欧美在线播放视频,中文字幕少妇AV,亚洲电影中文字幕,久久久久亚洲av成人网址,久久综合视频网站,国产在线不卡免费播放

        ?

        諸宮調(diào)·弦亂君心

        2012-04-29 00:00:00橘文泠
        飛魔幻B 2012年11期

        (一)

        她看到了那張五官深刻的英俊臉龐。

        景王,寧旭。

        “妙容,可知你要付出怎樣的代價?”他微微一笑,“為了救他……你當(dāng)真愿意?”

        低沉的語調(diào)在暗夜里聽來帶著明顯的曖昧意味。

        可她還是說:“愿意?!?/p>

        “好?!彼哪抗怏E然變冷了,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子那樣貼著她臉龐滑過,寒意陡生。

        “口說無憑,”他向她微微俯下身來,“今夜就證明給本王看,你能為那個章華做到怎樣的地步?!?/p>

        不容置疑的口吻,她知道此刻自己若是退縮了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機(jī)會。于是她直視著他的眼睛,在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正用顫抖的手寬衣解帶,最終她起身——

        在夢中,再一次迎上了他薄涼的唇。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了。

        今天是她回王府的日子,離去時李侍郎硬是纏著她又彈了幾首曲子才放了行。

        抱著從不離身的角箜篌,她登上王府派來的馬車,回頭最后看了一眼,但見李侍郎一臉依依不舍的表情。

        果然一個人對什么東西太執(zhí)著,弱點(diǎn)就隨之而生?;厝サ耐局兴隈R車?yán)镞@么想到,這位工部侍郎雖是少年得志,但也是個極精明的人。只可惜有個癡迷音律的嗜好,才被她鉆了空子。

        摩挲著手里薄薄的賬冊,她不知道寧旭要這東西究竟有什么用,但想來一定是要緊的物事,不然李侍郎也不會那樣小心翼翼地藏在暗格里……

        總之,東西交付,她的使命也就此完成。

        “做得很好?!蹦玫劫~冊的時候?qū)幮衩鏌o表情,但她還是從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贊許。他翻看了幾頁,然后對她說:“章華已經(jīng)釋放,你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p>

        “謝王爺,王爺?shù)拇蠖鞔蟮旅钊輿]齒難忘?!彼f著恭敬地拜下身,然而抬起頭卻看到寧旭看著自己,那目光專注得有些異樣。

        “沒齒難忘?”他笑了笑,“日后,可別忘了這句話?!?/p>

        寧旭的笑容意味深長,看得她愣了一下,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出府時,她抬頭一望,只見陰云密布。

        “我何曾說過要你救我!沈妙容,我不稀罕你救!”

        去往借住的客棧,不想在客棧外的巷子里,一身狼狽的書生已經(jīng)等了她很久。

        章華與她自幼相識,她卻從未見過他如此氣憤瘋狂的樣子。“更別說用這般下作的門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向景王自薦枕席?還是其他……”

        章華說著說著猛地咬住了唇,似乎自己都覺得說不下去了,片刻后才又咬牙切齒地吐出了兩個字:“骯臟?!?/p>

        沉黑的天空忽然亮過一道深秋罕見的閃電,炸雷隨后而至,巨響令人心膽俱裂。

        她渾身一個激靈,想起寧旭的笑容,想起他話中弦外之音。

        “縱你不稀罕,我也要救你?!比缓笏χ绷搜⒅氯A一字一字地說,帶著無比的驕傲與決絕,“愿與不愿,你都是我救的,我不再欠你什么了?!?/p>

        他在科舉試場沖撞考官,本是已經(jīng)收監(jiān)了,若無她走旁門左道,身入景王府周旋。他獲罪下獄自不在話下,死在獄中怕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所以她什么都還他了。

        雪地中為章氏夫婦所救之情,十年養(yǎng)育之恩,她一次還清。

        書生怒目圓睜。

        “好!說得好!我章氏雖非書香門第,卻也容不下你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子,沈妙容,你我的婚約就此一筆勾銷!往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他暴跳如雷地大吼大叫,目眥欲裂——

        然后,轉(zhuǎn)身飛快地跑開了。

        傾盆大雨幾乎在同一時刻澆了下來,她瞬間濕透,冰涼的雨水劈頭蓋臉地落下,路邊行人都在驚呼著奔跑躲雨,只有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忽然間,頭頂上方的雨停了。

        “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向上看,看到了精致的紫竹傘骨山水傘面,于是頭也不回地問,“是你告訴他的,是不是?”

        回答她的是低沉的笑聲,打傘的人,是寧旭。

        “本王想留你在身邊效力,”他笑著,看來心情很好,“你說過的,本王的恩情你沒齒難忘……好好兒報(bào)答我,我也不會虧待你。”

        她笑了起來。

        “王爺以為,權(quán)位與富貴什么都能換來嗎?”

        無禮的質(zhì)問,幾乎可算嘲諷了??蓪幮竦男θ萁z毫不變:“本王只知道,權(quán)位富貴此刻能換來一個你的容身之處。如何,要不要隨我回去?”

        這么說的同時,他向她伸出了手。

        然后他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安靜地等待著,而在長久的猶豫之后,她終究還是伸出自己已經(jīng)被雨水澆得冰冷的手,輕輕放在了他的手里。

        (二)

        她又回到了景王府,成了府中的樂師。寧旭說要她為己效力,但她入府后除了每天好吃好喝地養(yǎng)著之外就是彈彈箜篌解悶,偶爾他也會來聽,但都只是聽,什么也不說。

        像個沒用的廢物這樣無所事事,她卻也不急——聽說寧旭在朝上參倒了兵部的邢尚書,那人與李侍郎等人正是一黨的,她不知道自己拿回來的那本賬冊在寧旭的這次勝利中起到了什么作用,但從這個消息中悟到了一點(diǎn)——

        養(yǎng)兵千日用在一朝,如今寧旭這樣養(yǎng)著她,或許就是為了等待下一個邢尚書的出現(xiàn)。

        又或許……

        總之,最終她心安理得地享用了那些錦衣玉食,看著府中珍藏的琴譜練習(xí)新曲,又或是欣賞這一冬分外別致的雪景消磨度日。

        就這樣,她有生以來最寒冷的冬天過去了。

        春暖花開之時,寧旭納了一名侍妾。

        從這個叫紅鳶的女子入府這天起就被各種傳言圍繞,說是南地首屈一指的歌姬,貌美如花,歌聲委婉繞梁三日,是南明侯特地花重金買下送給王爺?shù)?,所以王爺對她青眼有加等等?/p>

        而見到紅鳶本人的時候,她的第一個念頭卻是所謂的貌美如花也不過如此。倒是紅鳶身上那有些撩人的熏香,讓她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

        “你就是那個樂師?都說王爺最喜愛聽你彈奏箜篌,倒是彈一曲我聽聽?!鄙舷麓蛄苛怂环?,紅鳶開口了。

        盛氣凌人得好像她是這王府的女主人。

        可惜她還不是。

        “抱歉,在這府中妙容是聽命于王爺,而非姑娘你?!边@么說著,她起身施了一禮,正欲離去——

        冷不防那女子搶過她懷中的角箜篌,猛地用力向地上砸去。只聽一聲大響,堅(jiān)硬的木質(zhì)碰上同樣堅(jiān)硬的湖石,頓時裂成了幾段。

        她怔怔地看著紅鳶,對方氣鼓鼓的,一臉戒備地瞪向她,仿佛她隨時都會跳過去掐住自己的脖子那樣。

        可妙容只是在片刻后拍了拍身上濺到的木屑,又邁開了步子——

        “站住?!?/p>

        喊住她的人,是寧旭。

        寧旭下令給紅鳶杖責(zé)二十的處罰。

        一身紅衣的歌姬哭叫著被下人拖走,不愧是南地第一,連哭聲都很動聽。

        “剛才你怎么一聲不吭就走了?”她還在出神,寧旭卻忽然問話,“往昔質(zhì)問本王的那股氣性上哪兒去了?”

        她看了看他:“妙容與紅鳶姑娘立場不同,自認(rèn)并無資格質(zhì)問她?!?/p>

        “有什么不同?”

        “她是王爺?shù)恼磉呏?,妙容則不過是王爺?shù)囊活w棋子……”

        她說不下去了,因?yàn)閷幮裥α似饋?,還越笑越大聲,好一會兒都停不下來。

        “若我說你不是呢?”好不容易他止住了笑。

        她眨了眨眼,不語。

        “你究竟是真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寧旭焦躁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難道你還信我那時的鬼話?以為我是需要你為我效力?”

        她還是不語。

        “實(shí)話對你說了吧,我只是想留你在我身邊?!彼媚欠N豁出去的口吻道,“我只是想要你,妙容?!?/p>

        仿佛突如其來的表白,她卻好像等了很久終于得到印證那般松了口氣,如此一來便能解釋了,入府之后他的種種安排,他對她似近還遠(yuǎn)的奇怪態(tài)度——

        許是她沉默得太久,寧旭以為自己說得還不夠多,于是他又說了,更清楚,更深一層的那些理由:“知道嗎?那時本王只是羨慕章華,因?yàn)檫@世上不會有一個人像你為了他那樣,為了我而不顧一切……”

        這么說著的男人,金尊玉貴的皇室子弟,看上去竟有些委屈。

        就像個孩子,只因?yàn)闆]有得到最大的那塊糖。

        然后輪到她笑了,跟著伸出手去,寧旭似乎以為她要碰觸自己而顯得有些歡喜,可她只是伸手——捻下了他肩頭的落花。

        “原來,只是求不得。”她捻著那朵花,微笑著,說出了曾經(jīng)聽過的佛語。

        (三)

        此番之后寧旭行事越發(fā)肆無忌憚起來——肆無忌憚地對她好,各種的賞賜,各種的特權(quán)。他甚至在紅鳶傷愈后遣走了她,連同那幾個美貌的侍妾一起。

        她是在事后才知道這些事的,聽聞時她忍不住問:“何必如此?”

        “本王想要的,只有你。”他這么說。

        令她無言以對了,她想他這話并不準(zhǔn)確,他只是想要她像對待章華那般對他……

        所以她要說他是求不得。

        因?yàn)樗肋h(yuǎn)也不會像對章華那樣對他。

        “是不是無論本王做什么,你都只是無動于衷?”寧旭問她這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是這一年的夏末了。距離他的初次表白也已過去了數(shù)月,這些日子里來她越發(fā)感到他的焦躁,便想大約是他的新鮮勁兒也快消失了。

        “王爺待我的好,妙容感恩不盡,但王爺要求的東西,妙容給不了?!?/p>

        她一如既往地看著他的眼睛說出這些話:“王爺想放手時,還請自便?!?/p>

        這番不知好歹的言辭讓寧旭帶著憤然的神色離去了,之后幾天都不見人影,就在她以為他終于死心的時候。

        一件禮物被送到了她面前。

        玉檀所制的琴身,鹿筋揉成的琴弦,琴頭雕做鳳首模樣——一架精致無比的角箜篌。輕撥筋弦,樂音便如珠落玉盤一般響起,音色泠然,曲盡其妙。

        “樂師以樂器為生,無論日后是否留在本王身邊,此物你總是用得到的。”東西是寧旭親手捧來的,他拍著琴頭的鳳首向她笑了笑,“再說,本王喜歡你的琴音?!?/p>

        寧旭或許不知道,在他曾經(jīng)說過的千言萬語之中,這是最合她心意的一句話。

        所以她欣然收下了這件禮物。

        這一夜的景王府,箜篌弦音響至深夜,終至悄然。

        轉(zhuǎn)眼又到了初秋時分。

        或許是因?yàn)檎拙┑那锾炷敲礇鏊巳说年P(guān)系,近日景王府中的宴會漸漸頻繁了起來,王公貴族,風(fēng)流名士,甚至或是名噪一時的優(yōu)伶倡樂,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景王的座上賓。

        重陽這天,王府又有宴飲。

        前院人來人往熱鬧異常,嘈雜的聲音在后院都能聽得見。妙容沒有去待客——那是當(dāng)然的,寧旭不可能讓她像其他樂工那樣到宴席上演奏。

        所以當(dāng)闔府上下的人都在前院忙碌的時候,只有她在浮月池邊彈著角箜篌,想起第一次與寧旭相遇的那天。

        不知不覺,手停了下來。

        “怎么不彈了?”忽然有人帶著笑意問。

        一個膚色有些蒼白的少年,陰柔俊俏的眉眼,只是眼神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凜冽的寒意??此簧泶┐麇\繡玲瓏,又如此輕易地進(jìn)到后院,她便想或許是哪家王侯的子弟。于是起身致禮:“驚擾貴客了,還請饒恕?!?/p>

        說完她便走了,走得遠(yuǎn)時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卻見那少年還站在那里。

        這天的宴飲一直持續(xù)到深夜,寧旭到她房中的時候一身酒氣。看到她他就踉蹌著上前來一下抱住了她:“妙容,奏一曲來聽聽吧?!?/p>

        她依言奏響了角箜篌,可沒彈幾個音手就被他抓住了:“還是這般動聽,難怪……”

        難怪什么?她沒問,只是看寧旭目光灼灼地望著屋梁發(fā)呆。

        她知道他雖然喝了很多酒,卻沒有醉。

        而當(dāng)次日清晨來臨的時候,一道懿旨從宮中而來,道是太后聽聞景王府中有妙手能奏古樂,意欲一見。

        寧旭并沒有猶豫太久的時間,他喚來下人為她穿戴太后所賜的朝服。華麗精致的織錦,上好的剪裁,還有與之相配的珠玉寶石。

        臨行的時候,他將一個碧玉鐲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以此為憑,”他的眼中,跳動著不知名的火光,“妙容,等你回來……我們就成親。”

        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

        默然許久,她抽回手,放下了轎簾。

        輝煌的九重宮闕,孝寧宮布置素雅的琴室內(nèi),雍容華貴的太后和藹可親,而一旁站著的是前日在王府中見過的俊俏少年。

        當(dāng)今的天子,冀靈帝素軒。

        (四)

        看到素軒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回不了王府了,少年灼灼的目光,與她曾經(jīng)在寧旭那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三日之后,冀靈帝下旨賜婚景王寧旭,女方是南疆小國的錦越公主。

        她是從宮人們的閑言碎語中得知這件事的,之后她在房內(nèi)獨(dú)自呆坐了許久,忽然猛地抬手狠狠砸下——

        腕間的碧玉鐲,霎時碎斷。

        夜里,素軒輕撫著她的臉龐:“你不高興?為什么?”

        真正的理由她說不出口,只好向他笑了笑假作無事。卻不防少年一下?lián)ё×怂骸懊钊?,你笑起來才好看,朕以后一定讓你長展歡顏?!?/p>

        天子金口玉言,日后他也就是這么做的,下旨要西疆年年進(jìn)貢鹿筋弦,又或是遣人往民間去搜尋各種失傳的曲譜,又或是細(xì)小至一飲一食的心思,他總是會想到她。

        日子就在素軒全心全意的寵幸中一天天地過去,期間她還是時不時聽見寧旭的消息,什么遞折謝恩,什么離京趕赴南疆,又或是大婚已成。

        只是她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反應(yīng)。

        可惜這樣美好的時光僅僅持續(xù)了兩個多月,這天素軒在含涼殿聽她彈奏箜篌,內(nèi)侍跌跌撞撞地從外頭跑進(jìn)來:“陛下、陛下!景王反了!”

        她一錯手,朱弦撥斷。

        然而如此令人驚愕的消息,素軒的反應(yīng)卻是無比鎮(zhèn)定,他對著戰(zhàn)報(bào)越看越樂,最后竟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皇叔,枉你一生計(jì)謀,這次終究著了朕的手段!”

        他狂笑著,忽然笑聲又止,他無比怨毒地看著妙容:“他還真以為朕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紈绔之徒?他還真以為獻(xiàn)上你就能迷惑于朕?”

        話中之意她聽不明白,但卻能感受到天子的惡意。于是心驚膽戰(zhàn)地起身謝罪,卻在跪下的時候腿一軟,一下子昏倒在地。

        幽幽轉(zhuǎn)醒,映入眼簾的是太后風(fēng)韻猶存的面容,只是冷冰冰的不再慈祥。

        “朝廷的大軍不日即往南疆,為此戰(zhàn)陛下已謀劃多日……景王是沒有勝算的?!碧箝_門見山地說,“不管當(dāng)日寧旭是為了什么目的送你入宮,總之他如今自身難保,就算想顧惜你也顧惜不上。哀家看陛下對你尚有情意,你識時務(wù)的,今后就收了心好好兒服侍陛下?!?/p>

        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解,她聽后低頭不語。

        太后嘆息了一聲:“……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腹中的孩子想想?!?/p>

        她一臉詫異地抬起頭來,手下意識地按上了自己的小腹。

        一個月的身孕,這應(yīng)該就是她沒有被當(dāng)做寧旭黨羽關(guān)押起來的原因——素軒雖尚未立后,但曾寵幸的宮人也有數(shù)名,只是一直未有所出。

        這個孩子,很珍貴。

        “哀家知道,你對寧旭也不是當(dāng)真毫無怨言。”太后目光閃爍,上前來親手將她扶起,低聲在她耳旁輕聲道,“相信哀家,情愛一事虛幻縹緲,可你日后能得到的富貴權(quán)位,卻可牢牢握在手中?!?/p>

        這是道破天機(jī)的金玉良言。

        而她在沉默了許久之后,終究緊緊握住了太后的手,如同握住了那即將到來的——

        富貴榮華。

        數(shù)月之后,她生下了一個男嬰。

        同時,自南方戰(zhàn)場傳來了寧旭戰(zhàn)敗被殺的消息,他的頭顱被送回兆京,聽說在朝堂上,素軒看到盒子里寧旭的頭之后立刻大笑不止。

        年少的天子終于鏟除了最后一個心腹之患。

        雙喜臨門,素軒大方地封她為瑾妃。

        “從此之后只要你永無二心,朕必待你如美玉明珠?!苯抵嫉臅r候他是這么對她說的。只是這話她再也不會當(dāng)真,而事實(shí)是之后素軒自己也沒有將這話當(dāng)真,他方年少,愛江山之余還是要愛美人的。

        所以后來的很多年內(nèi),一個又一個美貌佳人入了宮,或豐腴嬌美,或楚腰纖細(xì),她們有的曇花一現(xiàn),有的卻在宮中得到了永久的一席之地。

        但這對她而言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因?yàn)樯咸焓侨绱司祛櫵敲炊嗄?,那么多年輕的女孩子,卻始終只有她一個人,曾為素軒誕下皇嗣。

        (五)

        素軒病逝的時候,不過三十九歲。

        太子和靖即位,她作為新帝的生母理所當(dāng)然地被尊為太后。而此時先太后早已故去,和靖也未立皇后,六宮之中便以她為首。

        更重要的是和靖是那么孝順的孩子,從不敢違拗她的半點(diǎn)心意。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知道此時整個大夏朝的權(quán)柄其實(shí)牢牢地掌握在一個女人手里。這一年她壽辰之日,賀壽之禮自各地源源不絕而來,鶴華之茗,南地之絲,北境玄玉,更有西疆大吏極善于逢迎,獻(xiàn)上了十副鹿筋弦,抽幼鹿蹄筋而成,柔韌無比,甚至還帶著絲絲血色。

        放眼望去,奇珍異寶山堆海填。

        但這一切之中最讓她歡喜的還是愛子和靖,文采風(fēng)流的少年天子親自寫了一出小戲,命人在宴席上演來助興。

        “無云天,桂花地,叩問芳辰事……”

        戲很精彩,所謂歌有裂石之聲,舞有天魔之態(tài)大約就是這么一回事。等落幕了,她喜笑顏開地招伶人晉見,說是要親自打賞。

        然而等人入到內(nèi)殿,她卻已然沒了笑容。

        卸去脂粉油彩,露出天然面貌的伶人站在那里,眼角生紋肌膚晦澀,只余那對眼睛還有一些當(dāng)年顧盼生姿的情態(tài)。

        是故人——

        紅鳶。

        紅鳶說此來是特為她賀壽的。

        當(dāng)然這只是幌子,接著紅鳶便說起了自己的戲班子剛到兆京立足未穩(wěn),又追憶當(dāng)年被遣出王府后生活如何顛沛凄苦。

        絮絮叨叨的,而這話中之意她自然一聽便知:“那些事都過去了,何必再提。既是故人,如今你想在京中營生,哀家自然抬舉你,定不叫你落空。”

        紅鳶聽了,頓時千恩萬謝。

        “太后天恩民婦無以為報(bào),借花獻(xiàn)佛,以此酒謹(jǐn)賀太后芳辰,愿歲歲今日,年年此朝?!?/p>

        昔日那樣倨傲的女子畢恭畢敬地跪著奉酒,她笑著接過了,卻在下一刻猛摔酒杯。

        內(nèi)侍立刻沖了進(jìn)來將紅鳶押下。

        “都說南地之女多有善蠱,看來果真如此……”她低頭看了看,只見一條極細(xì)的透明蟲子正從杯中爬出,這樣的東西混在酒漿里,真是難以覺察。

        “你這樣兵行險招又是為何?”她盯著紅鳶,“你就這般怨恨哀家?”

        紅鳶不語,但眼中分明有事。

        她上前:“說吧,說出理由,哀家饒你不死?!?/p>

        然后,紅鳶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個名字——

        寧旭。

        “想讓哀家去見他,所以意圖種蠱挾持哀家?”疾馳的馬車?yán)?,她聽著紅鳶所說的前因后果,看著窗外蕭瑟的秋景出神,“原來,他沒有死。”

        當(dāng)年頭顱被砍的是一個替身,而寧旭與紅鳶一起在戰(zhàn)場中死里逃生。

        眼前容色已衰的紅衣女竟然就是那南疆小國的錦越公主。

        為了寧旭她國破家亡,公主之尊卻半生流離,她想必很愛寧旭?

        她這么想。

        可紅鳶卻一臉黯然地說:“知道嗎?這么多年,寧旭始終只愛著你一個人。”

        他們就住在兆京城外的一處院落里,紅鳶說寧旭此刻已是彌留之際了。

        見到他的時候她有那么一瞬間的遲疑,記憶中那個風(fēng)采斐然的王爺已不復(fù)存在,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具病軀,形容枯槁,奄奄一息。

        可隨后她就從那五官中辨認(rèn)出了他昔日的模樣。

        “我們一直在逃亡,直到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才回到京城來,那時他已不行了,我知道他想見你……可每每對他提起他就大發(fā)雷霆?!奔t鳶在她身后說著,“這幾天,我看他越發(fā)不成,想還是讓你們見一見才好。”

        紅鳶說著往事,道是當(dāng)日寧旭其實(shí)早已覺察素軒對自己動了殺機(jī)——邢尚書等人意圖參奏他圖謀不軌,卻被他搶先一步參倒,但他細(xì)查之下,發(fā)現(xiàn)在那些人背后授意的竟是素軒。

        “他說他保不了你,權(quán)衡之下還是決定順勢把你送進(jìn)宮。他想賭一把,說不準(zhǔn)素軒就對你動了真情,又或是天幸你能懷上皇嗣,那樣你還能有一線生機(jī)……”

        紅鳶娓娓道來。

        至于寧旭自己,其實(shí)之前紅鳶入府便是因?yàn)橐庾R到了天子有滅她舉國之意,所以冒險來與他這個景王說明利害關(guān)系,希望他能與自己聯(lián)手一搏,當(dāng)然期間她對他傾下深情則是外話。

        這件事自然是極其機(jī)密的,卻難保是否曾為素軒所知,然而無論怎樣素軒要除掉他的心思已起,所以就算明知有可能是入了素軒的彀,寧旭還是接受了和親,更在遠(yuǎn)離京城之后起兵謀反。

        “其實(shí)他毫無把握,可最后還是那么做了……多多少少,有一點(diǎn)是因?yàn)槟愕木壒省!?/p>

        紅鳶不情愿地這么說。

        而她聽后默默無言,只在榻邊坐下,看著他的病容,輕輕握住了他如枯柴一般的手。

        寧旭的手指,微微地動了一下。

        (六)

        “妙容——”

        枯澀的聲音吐出這兩個字,寧旭睜開眼來。

        “你?”起初他的眼中滿是驚訝,隨后漸漸盈滿了哀傷,“你好不好?”

        那樣虛幻的口吻,寧旭是不是以為正與她夢中相見?

        “我很好呢,先帝一往情深,如今更貴為太后,這全都是拜王爺所賜?!彼従彽卣f著,目光始終不離寧旭,但見他聽了這話露出一些痛苦的表情,她又笑著道,“王爺為何不早來尋我?念在昔日之情,我定相看顧?!?/p>

        這時寧旭似乎終于明白這不是夢境,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凌厲。

        但也只是瞬間便消失了。

        “不用了……你很好,那便好了。”說過此話,寧旭靜靜地合上了眼睛。

        大概以為他睡著了,身后的紅鳶松了一口氣。

        可她卻很清楚,握著的手在剛剛那一刻失去了力道,此時正在慢慢變冷。方才……

        已是寧旭的回光返照。

        他已經(jīng)走了。

        “為什么要那么說?”送她出去的時候紅鳶仍未意識到寧旭的離世,只一個勁兒地不滿她方才的態(tài)度,“你明知道他想聽什么,難道這些年你就沒有……”

        “等他醒了,你替哀家轉(zhuǎn)告一句話?!彼驍嗔思t鳶,示意她附耳過來。

        然后在她靠近的瞬間——

        她隨身的匕首沒入了紅鳶的胸口。

        “抱歉……”看著紅鳶圓睜的怒目,她低聲說道,“留你不得?!?/p>

        拔出匕首,她默默地,任由鮮血濺了滿身。

        回到宮中時夜已深了,急急更換梳洗,剛擺弄停當(dāng),恰好天子過來請安。

        “母后還好嗎?”和靖看見她便問,“方才中途離席,可是有什么不妥?”

        “無事,不過觸景生情,想起先帝昔日在冷香別院為哀家做壽……一時起意,就到那里走了一趟。”她趕緊寬慰道。

        “原來如此?!焙途杆闪丝跉猓中Φ?,“母后與先帝真是情深意重,令人欣羨?!?/p>

        她笑了起來,拉過愛子細(xì)細(xì)端詳,忍不住從他深刻的五官中,尋找那個人的影子。

        寧旭。

        和靖其實(shí)是寧旭的孩子——紅鳶已死,除了她之外最后一個可能洞悉這個秘密的人也消失了。當(dāng)然她是絕對不會說的,她要帶著這個秘密一直到死,讓它隨己長埋地下。

        和靖請過安就走了,隨后宮人們開始將四周擺得到處都是的壽禮一件一件地撤了出去。而她則取過鹿筋弦替角箜篌換上,輕輕一撥,還是極好的音色。

        一轉(zhuǎn)眼,這架角箜篌也跟隨她數(shù)十年了。如今她的指甲已不太受得住力,所以此刻用來撥弦的是一截?cái)嘤瘛?/p>

        碧綠的顏色,是寧旭最后送她的那個鐲子。碎了,她卻還是留下一截。

        這是她對寧旭的念想。

        她一直都無法忘記他。

        或許每個人一生中都注定有些人是無法忘記的——比如素軒,就像他對她不過是意圖利用一樣,她對他也從無半點(diǎn)情意,所以當(dāng)日她甘冒奇險買通御醫(yī)將妊娠的日子更改,砸碎了寧旭所贈的鐲子,讓派人暗中監(jiān)視她的太后以為她對寧旭心有不滿,又那樣百依百順戰(zhàn)戰(zhàn)兢兢……

        對于他,她一心報(bào)復(fù)。他玩弄她的命運(yùn)于股掌間,她也要讓他知道所謂舍命掙扎,會是怎樣的執(zhí)著慘烈。

        而如今天從人愿,如畫江山將會由寧旭的兒子來繼承,素軒若地下有知,定然死不瞑目。

        她對素軒的恨,也就此有所了結(jié)。

        至于寧旭……

        外面忽然下起雨來,雨打琉璃瓦,叮叮咚咚的,一時間琴聲和雨聲交織在一起,似乎響徹了回憶的每一個角落,往昔之事一幕一幕又在眼前。

        她對寧旭不是沒有怨恨,恨他言而無信,既說了愛她卻又將她送走;也恨他自以為是,千般心意萬種顧念,當(dāng)年他為什么不對她說出自己的打算?

        他以為將她送入宮中是為了她好,是為了保全她??伤种恢廊雽m離別的那一刻,她好不容易重又活起來的心,再度成為死灰一片。這十余年在宮中,除了與和靖一起的時候,其余時間她便如行尸走肉一般活著。

        茍且偷生,她何嘗稀罕?

        寧旭,終究還是不夠知她。

        就是因?yàn)檫@點(diǎn)怨恨,今日他彌留之時,她還是不肯半點(diǎn)示弱,即便明知若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他定然歡喜。

        可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而現(xiàn)在,她后悔了。

        琴弦撥動,聞聲如雨。

        王爺以為,權(quán)位與富貴什么都能換來嗎?

        曾經(jīng)的雨夜,她這樣問過寧旭。

        若答案是肯定的該有多好?如今她富有四海,寶珠為壁,犀角燃燈,天下珍奇召之即來,萬千琳瑯揮之則去。

        這所有的一切,或就可換來與寧旭的重聚。

        可事實(shí)上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曾經(jīng),她都不曾有過選擇的權(quán)利。

        弦歌凄凄,角箜篌撥出的音色,在這夜淅淅瀝瀝的雨聲中聽來竟似飲泣。

        如嘔出心血一般哀傷——

        玉已碎,朱弦亂。

        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仙踪林| 999精品免费视频观看| 国产人成在线成免费视频| 91精品国产综合久久精品密臀| 国产成人午夜福利在线观看| 国产成人啪精品视频免费软件| av天堂精品久久久久| 国产一级自拍av播放| 少妇精品亚洲一区二区成人| 亚洲av无码之国产精品网址蜜芽| 免费av在线国模| 激情在线视频一区二区三区| 尹人香蕉久久99天天拍| 亚洲日韩中文字幕一区| 亚洲国产精品线观看不卡| 五十路在线中文字幕在线中文字幕| 老熟女富婆激情刺激对白| 熟妇人妻无乱码中文字幕| 91美女片黄在线观看| 色婷婷精品大在线视频| 成年免费a级毛片免费看无码| 中文字幕人妻丝袜美腿乱| 色窝窝手在线视频| 成人免费av高清在线| 99精品国产丝袜在线拍国语| 日韩无码视频淫乱| 中文字幕一区二区三在线| 免费在线观看视频播放| 日本aⅴ大伊香蕉精品视频| 日本视频一区二区三区免费观看| 精品亚洲在线一区二区| 亚洲av网一区二区三区| 九九热在线视频观看这里只有精品| 国产精品一区区三区六区t区| 久久精品亚州中文字幕| 亚洲av无码专区首页| 国产肉体XXXX裸体784大胆| 国产精品国产三级国产an不卡| 国产成人av综合色| 香蕉视频一级片| 亚洲黄色大片在线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