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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博弈(連載五)

        2012-04-29 00:00:00羅學(xué)知
        傳奇故事(上旬) 2012年11期

        第十六章 狗急跳墻 策劃暗殺

        說起來也是一個偶然的場合,大前天晚上,也就是蘇俊華和張瓊到工商銀行西關(guān)支行和中國銀行新街口支行去的8月11日晚上,中國銀行新街口支行那個接受蘇俊華和張瓊調(diào)查詢問的銀行職員徐定國當(dāng)時并沒有完全講實話,其實徐定國早就認識皇朝大酒店的老板周洪泉,周洪泉凡是在銀行里的一些具體的小事情也都找他幫忙,比如過年過節(jié)時送紅包要換個新錢什么的不便麻煩行長,就找徐定國幫忙搞定了。當(dāng)然,周洪泉也給他一些好處,給他也送過紅包,請吃過飯。那天周洪泉持一張名叫“胡友明”的假身份證來辦理開戶存款手續(xù)都是他給辦的,他明知周洪泉開戶出示的胡友明的身份證是假的,也給辦了,怕公安局揭穿這件事情后銀行和公安局追究他的責(zé)任,所以當(dāng)時心里十分緊張。下班后他馬上給周洪泉打了電話說了這件事情。周洪泉約徐定國在紫苑酒店的餐廳卡座里吃晚飯。吃飯時兩人又詳細地談起了蘇俊華和張瓊調(diào)查詢問的詳細經(jīng)過。

        事有湊巧,正好這時楊光輝也在紫苑酒店的餐廳卡座請戰(zhàn)友吃飯。這個卡座與周洪泉和徐定國坐的卡座正好相鄰,周洪泉與徐定國之間的對話正好都被楊光輝聽見了。楊光輝從部隊里轉(zhuǎn)業(yè)到南江市紀委工作的時間不長,對辦案的業(yè)務(wù)并不是很熟悉,他聽到了這一段話后憑著自己的想當(dāng)然認為自己牽頭負責(zé)辦理的劉慶山的案件至今沒有什么進展,完全是方方面面的阻力太大,有像蘇俊華這樣的手握實權(quán)的人從中作梗所致,他頭腦一熱就沖蘇俊華打了電話興師問罪,不料卻碰了個不硬也不軟的釘子。楊光輝一口氣憋在心里很難受,馬上跟自己的頂頭上司、市紀委姚書記打電話告狀訴苦。不料姚書記不但沒有支持他,反而批評了他:“楊處長,你怎么能這樣想呢?我們搞紀檢工作的也要相信和依靠大多數(shù),大多數(shù)干部和大多數(shù)群眾,像蘇俊華這樣的同志你都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去?他們偵查刑事案件有時候免不了也會與我們正在調(diào)查取證的問題發(fā)生交叉,這本身說明了案情的復(fù)雜性,而不是他們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你憑什么興師問罪去責(zé)備人家?況且這對我們并不是什么壞事,他們的工作進展了不是更有利于我們把問題查清楚嗎?你要主動向蘇俊華同志檢討致歉,爭取她的諒解!”

        然而,受到了領(lǐng)導(dǎo)批評的楊光輝思想上并沒有完全想通,還覺得委屈。他并沒有直接給蘇俊華主動檢討致歉,而是向市政法委書記魯進勇同志打電話訴苦。

        魯進勇同志也委婉地批評了他:“我說楊處長呀,也難怪你們姚書記要批評你了,搞紀檢的切忌見誰誰都不是好人。不是我偏袒蘇局長,蘇局長可是全國公安系統(tǒng)的英模人物,年輕刑偵專家,她那么做肯定有那么做的道理。你說她為劉慶山翻案,憑什么呀?你要知道,劉慶山這件事情我一直就覺得蹊蹺,問題不會那么簡單。過去說看一個人要看兩全一貫,即全部歷史,全面情況,一貫表現(xiàn),這樣才能正確評判一個人。又說看一個人的過去,就知道他的現(xiàn)在;看一個人的過去和現(xiàn)在,就知道他的將來,以我長期以來對劉慶山的了解,劉慶山不是一個貪腐之人!”

        楊光輝不以為然地道:“魯書記呀,這世界上沒有不變的東西,萬事萬物都在變,汽車在慢慢地損耗直至報廢,法國的艾菲爾鐵塔也在慢慢銹蝕,喜瑪拉雅山還在慢慢長高,海平面也在一點一點地上升,人也是在不斷地變化呀,難道劉慶山就會永遠不變嗎?”

        魯進勇道:“我不否定你說的世界和人都在變化,但是任何事物包括人的變化都有一個過程,都有一個從量變到質(zhì)變的積累,沒有一點一滴量變的積累,哪會有突然間的質(zhì)變?我就不相信劉慶山會由一個廉潔奉公的干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腐敗分子!要不信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你敢跟我打賭不?”

        楊光輝道:“魯書記,我現(xiàn)在不跟你爭論這個問題,以后讓事實來作結(jié)論吧!蘇局長那里,是我的不對,一時頭腦發(fā)熱沖撞了她,市紀委姚書記已經(jīng)批評過我了,請你向她轉(zhuǎn)達我的致歉吧!”

        魯進勇道:“按理應(yīng)該由你自己去致歉才顯得有誠意,也罷,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愛面子,這個忙我就幫了?!?/p>

        魯進勇掛斷與楊光輝的電話后立即撥打蘇俊華的電話。電話通了,那邊傳來蘇俊華的聲音:“喂,我是蘇俊華?!?/p>

        魯進勇道:“蘇局長呀,這一段很忙吧?”

        蘇俊華道:“魯書記您好!我聽出是您的聲音來了,您有什么指示嗎?”

        魯進勇道:“哪里那么多指示喲,我是替別人給你賠禮道歉呢!你前幾天去銀行了解過給劉慶山的工商銀行的工資存折戶頭上存入兩百萬元巨款的有關(guān)情況了吧?”

        蘇俊華道:“我是在按照上級的統(tǒng)一部署對銀行金融系統(tǒng)開展安全大檢查時順便了解了一些情況,怎么這件事情還弄到您那兒去了呢?”

        魯進勇道:“市紀委楊處長是不是責(zé)備你越權(quán)了?”

        蘇俊華道:“他不僅僅是責(zé)備我越權(quán),還說我想給劉局長翻案呢,好大的一頂帽子呀!”

        魯進勇饒有興趣地問道:“哦,那你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蘇俊華道:“我能怎么回答呀,裝糊涂唄!我說楊處長我真的還不知道劉局長的問題已經(jīng)定案了呀!他說暫時還沒有定案。我以其矛攻其盾,說既然沒有定案,那又何來的翻案一說呀?他理屈詞窮沒有話說了,惱羞成怒地要我去他的辦公室講清楚。這我就不能無原則地遷就他了,我跟他說我是行使法律賦予我的公安局長的職權(quán)依法辦案,用不著跟誰講清楚,我說楊處長你聽明白了:我可不是你的審查對象!可能我的話也講重了一點?!?/p>

        魯進勇道:“楊處長轉(zhuǎn)業(yè)的時間不長,有工作熱情而不太熟悉業(yè)務(wù),他憋了一股氣向市紀委姚書記訴苦去了,反而挨了姚書記一頓批評,姚書記讓他給你作檢討并致歉,他拉不下面子,求我向你轉(zhuǎn)達他的歉意來了。行了,小蘇呀,你是公眾明星人物,俗話說將軍額上能跑馬,宰相肚里能撐船,你跟他不在一個檔次上,你就不要跟他計較了,事情過去了就算了!”

        蘇俊華道:“魯書記,您放心,都是為了工作,我本來就沒有想要跟他計較,否則我早就把電話打到姚書記那兒去了?!?/p>

        魯進勇高興地道:“你能這樣想太好了,不愧為巾幗精英!”

        蘇俊華道:“魯書記,您就別夸我了,其實當(dāng)時我還真有些生氣。關(guān)于劉慶山局長的事情我先跟您通個氣,根據(jù)我們在偵辦黑惡案件中已經(jīng)掌握的證據(jù)初步證實,這絕對是一起栽贓陷害的案件,因為牽涉到南江市反腐的大局,這件事情還不宜過早公布真相,以免打草驚蛇?!?/p>

        魯進勇道:“那好,我祝你們工作順利,等大獲全勝之日,我一定為你們擺酒慶功!”

        就在這時,蘇俊華接到雷鳴的電話,說寧縣公安局刑偵大隊給他來電話了,經(jīng)過何蕓的辨認,那具男尸正是何蕓的老公侯吉勝。雷鳴對蘇俊華道:“蘇局,我有一種預(yù)感,這個侯吉勝會不會是周洪泉雇請去開那輛渣土車撞擊王永豐局長的車的人?事后,侯吉勝又被滅了口。可惜,現(xiàn)在侯吉勝已經(jīng)死了,這個秘密只有周洪泉自己知道了?!?/p>

        蘇俊華道:“關(guān)鍵是要形成證據(jù)鏈,如果有證據(jù)證明侯吉勝7月20日開過這輛車,那么證據(jù)鏈就能夠形成了。”

        雷鳴受到啟發(fā),對蘇俊華道:“蘇局,我建議由我們對那輛渣土車再進行一次仔細的勘查,看能不能收集到侯吉勝開過這輛車的有關(guān)證據(jù)?!?/p>

        蘇俊華問道:“你知道不知道這輛車在什么地方?”

        雷鳴道:“我問過高速公路管理支隊,從7月20日撞車勘查過現(xiàn)場以后,這輛車就被拖到高速公路管理支隊的車庫里封存起來了?!?/p>

        蘇俊華道:“如果是這樣,那還有勘查的價值,要特別仔細地勘查駕駛室司機在開車的過程中要接觸到的那些部位,事不宜遲,我們明天就去吧!”

        雷鳴道:“您也去?太好了,我這就和高速公路管理支隊聯(lián)系?!?/p>

        第二天一早,雷鳴就駕車上了路,他的車上坐著蘇俊華、張瓊和趙斌。刑偵大隊的刑事勘查車緊隨在后,車上坐著痕檢技術(shù)員林建平和法醫(yī)何明等人。

        經(jīng)過兩個小時的行駛,終于抵達高速公路管理支隊大院。支隊辦公室高主任受支隊領(lǐng)導(dǎo)的委托接待蘇俊華一行。

        高主任早已買了西瓜、紅提和蜜桃等水果及汽水飲料等待雷鳴他們的到來。當(dāng)雷鳴為高主任首先介紹蘇俊華時,高主任不無歉意地道:“雷大隊,你怎么昨天不在電話里告訴我們蘇局長會親自來呀,不然的話我們支隊的領(lǐng)導(dǎo)肯定會留下一個接待蘇局長呀!”

        蘇俊華道:“不用客氣,有你接待我們不也一樣嗎?大家的工作都很忙,不必講究那么多的禮儀客套。你安排一名工作人員帶我們?nèi)シ獯嬖淋嚨能噹炀托辛??!?/p>

        高主任道:“好的,你們稍微休息片刻,吃點水果喝點飲料,一會兒我就帶你們?nèi)??!?/p>

        等大家吃了水果喝了飲料,高主任便帶著蘇俊華一行人來到車庫,用鑰匙打開庫門,指著一輛渣土車對蘇俊華和雷鳴道:“蘇局長、雷大隊長,這就是那輛渣土車,7月20日從現(xiàn)場拖回來以后就一直封存在這里沒有人動過,你們勘查吧,支隊領(lǐng)導(dǎo)交代過了,你們有什么要求和需要我們辦的事情,隨時和我聯(lián)系好了,我們一定盡全力配合你們?!?/p>

        蘇俊華道:“高主任,謝謝你,你去忙你的吧,我們需要麻煩你們的再來找你?!?/p>

        高主任道:“那好,反正我也插不上手,那我就回辦公室了。中午飯,我們已經(jīng)安排好了,到時候我?guī)銈內(nèi)??!?/p>

        蘇俊華道:“你們太客氣了,那一會兒見!”

        蘇俊華帶領(lǐng)大家立即開始了勘查工作。首先由痕檢技術(shù)員對車門把手上的指紋一一進行了提取。從左右兩側(cè)的車門把手上各提取了一枚拇指的指紋。

        打開車門,首先是用目視檢查,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個喝去了一多半的350毫升裝的娃哈哈飲用純凈水瓶,蘇俊華道:“把它用物證塑料袋帶回去,對瓶子上的指紋進行提取?!?/p>

        蘇俊華吩咐對駕駛室內(nèi)的地面進行顯影處理,把里面的腳印都提取收集起來。

        接著又在駕駛室的煙灰缸里發(fā)現(xiàn)了“芙蓉”和“藍芙蓉王”兩種煙蒂。蘇俊華吩咐把煙蒂全部收集起來,從煙蒂上的唾液提取DNA就可以鎖定開車和坐過這輛車駕駛室的人。

        勘查工作進行得順利而仔細,中午十一點五十五分結(jié)束。這時,高速公路管理支隊辦公室的高主任正好也來到了車庫,請?zhí)K俊華一行去他們已經(jīng)訂好座的陽光酒店的“東方紅”包房就餐。高主任在征求客人的意見后點了葷素湯水共八道菜,還要上酒,被蘇俊華堅決阻止了:“高主任,我們都是干警察的,都要執(zhí)行‘禁酒令’,你下午還要上班,我們也要工作,這酒千萬不能上?!?/p>

        高主任見客人們的態(tài)度都很堅決,只好改上了雪碧飲料。賓主以飲料互敬,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飯后回到支隊大院,蘇俊華便向高主任告辭:“高主任,謝謝你的盛情款待和全力支持,并請你向支隊領(lǐng)導(dǎo)轉(zhuǎn)達我們的謝意!我們這就走了,歡迎你們有機會到南江市公安局做客!”

        高主任道:“有機會一定登門拜訪,你們走好,這次匆匆忙忙你們太辛苦了,歡迎你們再來支隊做客,,一路平安!”

        直到車子駛出大院拐彎看不見了高主任才轉(zhuǎn)身離去。

        張瓊對蘇俊華道:“蘇局,我們中午干嗎不在高速公路管理支隊休息一下呀?我感到好困!”

        蘇俊華道:“我們這就去陽光酒店開兩間鐘點房,大家都休息休息,下午我們?nèi)幙h公安局?!?/p>

        趙斌和張瓊、林建平他們一聽都樂了:“蘇局真英明!”

        蘇俊華笑道:“不是萬不得已時,要盡量做到有張有弛,弦老是繃得緊緊的就會斷裂。會休息才會工作,疲勞戰(zhàn)是不得已而為之,疲勞戰(zhàn)的效率并不高?!?/p>

        就在蘇俊華一行為偵破王永豐被害案而奔走忙碌時,南江市有兩個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

        他們就是周洪財和周洪泉兄弟倆。

        自從8月11日晚中國銀行新街口支行的徐定國把蘇俊華到銀行調(diào)查“胡友明”開戶存款的情況告訴周洪泉以后,周洪泉就意識到大事不妙了。盡管所謂“胡友明”的身份證是偽造的假證,上面的信息資料沒有一項是真實的,但是往“胡友明”的戶頭上存入兩百萬元巨款的那張轉(zhuǎn)賬支票卻是地地道道的皇朝大酒店的支票,上面公章私章一應(yīng)俱全,蘇俊華肯定會找到自己的頭上來。這個小娘們硬是比市紀委和市檢察院反貪局那幫人清醒得多,這娘們太不好對付了。周洪財和周洪泉到這時才算明白省公安廳為什么要派蘇俊華來南江市任公安局長了。7月27日蘇俊華來南江市上任那天,陳建波代表南江市委、市政府在“希爾頓”大酒店設(shè)宴為蘇俊華接風(fēng)洗塵,周洪財見了蘇俊華回來哈哈大笑,對周洪泉說是省公安廳給南江市派來了個花瓶式的年輕娘們當(dāng)公安局長,看來這公安廳長真是急昏了頭!劉慶山、王永豐這兩個站起撒尿的爺們都被我們治得趴下了,我看這小娘們來了能有什么本事?

        蘇俊華來南江市還不到一個月,周洪財和周洪泉兄弟倆再也笑不出來了!

        周洪財安慰周洪泉道:“既然蘇俊華已經(jīng)掌握了給劉慶山栽贓陷害的事牽連到了皇朝大酒店,那她為什么還不找上門來呀?這說明她還是沒有把握,你也別太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了。有什么可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睡時睡,還有我呢!”

        周洪泉道:“哥,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恐怕這一道坎我們是邁不過去了!這一段時間我經(jīng)常做噩夢,嚇得心驚肉跳,這是不祥之兆!別看現(xiàn)在風(fēng)平浪靜,這就預(yù)示著有一場大風(fēng)暴要來了。你不要被這種假象迷惑了,這其實正是小娘們精明過人最可怕的地方。她是在尋找我們的死穴,要么不動手,要么一出拳就要置我們于死地呀!”

        周洪財聽到這里,也著了慌:“那你說怎么辦?光急沒有用,我們得商量對策才是呀!”

        周洪泉苦著臉道:“這娘們來的時間太短,我們太不了解她了,不知道她有什么弱點,我實在是想不出對付她的對策來?!?/p>

        周洪財?shù)溃骸罢嫠麐尩奈萋└膺B陰雨,行船又遇頂頭風(fēng)!偏偏在這節(jié)骨眼上能夠幫上我們忙的汪峰又到省里參加什么局長培訓(xùn)班去了!”

        周洪泉若有所思,忽然恍然大悟地道:“這下我真的明白了,推薦汪峰去省里參加什么他媽的局長培訓(xùn)班就是那小娘們的詭計,調(diào)虎離山的詭計!她知道汪峰和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她設(shè)計搬開這塊絆腳石就是為了便于向我們下手!”

        周洪財?shù)溃骸叭绻娴氖窍衲阏f的這樣,那么蘇俊華這個小娘們那就真的太可怕了!不但你我不是她的對手,只怕陳市長早晚也得栽倒在她的手里。最毒婦人心!真是沒有想到,這小娘們成了我們的災(zāi)星、克星!”

        周洪泉想了想道:“要不,我們再給蘇俊華存上兩百萬元,讓她成為南江市公安局的第二個劉慶山?”

        周洪財?shù)溃骸安恍?!聽汪峰和劉躍進都說過,蘇俊華的人事工資關(guān)系都沒有轉(zhuǎn)到南江市來,我們根本就無法知道她的銀行戶頭賬號?!?/p>

        周洪泉道:“那還不好辦呀,我們就用她的名字給她在銀行里新開一個戶頭不就行了?”

        周洪財?shù)溃骸翱墒菦]有她的身份證,怎么能用她的名字開戶呢?”

        周洪泉道:“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舅(舊),找制假證件的販子給蘇俊華制作一張身份證不就行了嗎?”

        周洪財?shù)溃骸暗谝唬愀悴坏教K俊華的照片,制假證的販子沒有照片也制不出假證來;第二,蘇俊華的身份證號碼我們也不知道,制作出來的身份證與她的真身份證號碼對不上,別人一看就是制作的假身份證栽贓陷害她的。那我們存上兩百萬元達不到陷害她的目的,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任何法寶只能用一次,還得看具體對象,不分對象地用第二次就不靈了!”

        周洪泉想想也是:“這個辦法不行,那就用對付王永豐的辦法,讓她遭受一次車毀人亡的車禍,來個干脆的一了百了?!?/p>

        周洪財?shù)溃骸巴跤镭S出事后,他們都提高了警惕性。聽說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察到王永豐不是遭遇車禍,而是受到謀害,正在立案偵查中。且不說這個辦法成功不成功很難說,即使成功了傻瓜也會懷疑,一個公安局長剛剛發(fā)生車禍,另一個公安局長又遭遇車禍,世界上哪有這么湊巧的事呀?”

        周洪泉道:“哥,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看還是乘蘇俊華沒有對我們動手,我們把錢都轉(zhuǎn)移到國外去,趕快跑了吧?”

        周洪財想了好一會兒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走這條路。你想公安一紙通令把我們列入黑名單,且不說在南江市連機場安檢都通不過登不了機,就算跑出了南江市也出不了境!全國各個邊防口岸見到我們就會扣留。唯一的辦法就是偷越國境,我們一不熟悉國境線,二不懂外國語言,弄不好不是被中國邊防抓起來,就是被外國邊防抓起來遣返回國。即便偷越國境成功跑出去了,中國還可以通過國際刑警組織發(fā)布通緝令抓我們,要是被抓獲了也會從外國引渡回來。所以需要買假護照掩護自己的真實身份,打通偷渡的通道,還要把不動產(chǎn)都換成現(xiàn)金轉(zhuǎn)移出境,這一切既要花錢也要時間,更重要的是南江大道拆遷改造開發(fā)工程的那筆80億的投資還沒有到我們公司的賬上。我們這一次不惜代價不惜工本不就是為了這筆巨款嗎?說什么我們也不能前功盡棄,一定要把這筆巨款搞到手!如果能夠做下去更好,否則就把這筆投資轉(zhuǎn)移到國外我們的賬戶上。如果我們現(xiàn)在就越境出去,不但失去了撈大錢的機會,而且風(fēng)險極大,不到窮途末路的時候不能走這條路!現(xiàn)在我們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了嗎?”還有一點周洪財沒有講出來,他也不好講出來,那就是他們犯下的種種罪惡,雖然都是他周洪財?shù)闹髦\和策劃,但是具體實施大都是周洪泉干的,有的是兩個人共同干的,沒有第三個人知道。自己頭上還有一頂市政協(xié)常委、市民營企業(yè)家協(xié)會秘書長的保護皮,即便是東窗事發(fā)了,只要周洪泉咬緊牙關(guān)挺住不把他周洪財供出來,蘇俊華就拿他周洪財沒有辦法。

        雖然這最后一條理由周洪財沒有說出口,但是周洪泉已經(jīng)感覺到了。他不禁從心底里生出一絲悲哀來。但是他立刻又想到,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只要保住了哥哥周洪財,那就是保了周家的根本。老婆已經(jīng)帶著兒子另過,自己現(xiàn)在光棍一條,無牽無掛,沒有什么后顧之憂。周洪泉在剛接手管理皇朝大酒店的那一陣子,借口“萬事開頭難”,白天晚上都泡在酒店里,明著是為工作,實則是玩妞。周洪泉情人小蜜可以坐滿一桌,哪個上夜班哪個就陪他睡。終于有一次被他老婆嚴玉蓉堵在經(jīng)理室捉奸在床。

        嚴玉蓉跟他大吵大鬧,弄得滿城風(fēng)雨,讓周洪泉覺得面子掃地。兩人很快辦理了協(xié)議離婚手續(xù)。嚴玉蓉帶著孩子,原來買的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歸了嚴玉蓉。孩子由周洪泉每個月負擔(dān)生活費三千元。離婚后,周洪泉成了自由人,那些個情婦和小蜜前呼后擁著實讓他風(fēng)光快活春風(fēng)得意了一陣子。那些個女人一個比一個有心計,一方面百般花樣哄他的錢,一方面提出要和他結(jié)婚。但是周洪泉過慣了無拘無束逍遙自在的日子,說什么再也不想被圈進婚姻的圍城里面去。他想明白了,只要他不結(jié)婚,這些女人就對他心存幻想,個個都得爭先恐后地寵著他、討好他,他左右逢源,腳踏幾條船的局面就可以繼續(xù)下去。所以周洪泉至今仍然保持著形式上的光棍、鉆石王老五的形象。嚴玉蓉那里他也借口看看孩子時不時地會面。嚴玉蓉離婚后守著孩子過日子,周洪泉每個月給嚴玉蓉五千元錢的生活費,加上孩子的三千元每個月有八千元的進項,她和孩子過年過節(jié)過生日周洪泉還會另外給錢,嚴玉蓉生活得很舒適,也沒有打算再嫁人了。所以,嚴玉蓉雖然在法律層面和周洪泉解除了夫妻關(guān)系,但是仍然是周洪泉實際意義上的老婆,繼續(xù)履行著教育撫養(yǎng)孩子的義務(wù)。

        周洪泉想到自己即使以后上了斷頭臺,留下老婆孩子,哥哥周洪財是絕對不會閉眼不管的。周洪泉覺得自己反正豁出去了,殺一個人是死,殺十個人還是死,他決不能就這樣束手無策地等待著被押上法律的審判臺。

        周洪泉想了想道:“下一步不管做什么,劉躍進都是顆用得上的棋子,我去把劉躍進找來,這條狗我們沒有少喂過他,關(guān)鍵的時候不能閑著他!”

        周洪財?shù)溃骸奥?,你想過沒有,他要是不干怎么辦?他和汪峰不同,他有陳建波當(dāng)靠山未必會輕易就范?!?/p>

        周洪泉咬了咬牙道:“這狗日的仗著他姐夫的勢,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跳也跳了,釣也釣了,嫖也嫖了,有好處的時候他沒有少得,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到了要用他的時候他想不干了?恐怕由不得他了!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周洪財?shù)溃骸澳阋⒁獠灰o他來硬的,畢竟是陳市長的小舅子嘛,要軟硬兼施,對他曉之以害,誘之以利,讓他乖乖被我們牽著鼻子走才是上策。如果把他逼到了絕路上,他豁出去了給我們來個反戈一擊,那我們腹背受敵,就有大麻煩了?!?/p>

        周洪泉道:“哥,你放心,這點我懂。我要讓劉躍進明白他是和我們在一條船上的伙計,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p>

        周洪財?shù)溃骸拔覀冋覄④S進來之前應(yīng)當(dāng)先想好了讓他幫我們?nèi)ジ墒裁?,怎么干,他只能夠聽我們的,而你我不能夠被他牽著鼻子走?!?/p>

        周洪泉道:“那我們準備怎么辦,先商量商量吧!我提幾個方案:一是放火,一把火把蘇俊華本人和她搞到的有關(guān)我們的那些證據(jù)材料一起化為灰燼;二是爆炸,將定時炸彈或者遙控炸彈放進蘇俊華的住處叫她死于非命;三是放毒,把劇毒投入到她的開水瓶里,讓她在不知不覺中‘自殺’見閻王;四是制造‘觸電事故’,讓她無意中被漏電的電線或者電器電死;五是用毒蛇咬,多弄一些性情兇猛主動進攻人類的毒蛇放入她的住處,叫她不死也要脫層皮!”

        周洪財?shù)溃骸斑@可能嗎?蘇俊華可是住在公安局的機關(guān)大院里,又不是住在外面的居民社區(qū),公安局的門衛(wèi)晝夜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值班,還有刑警、特警、消防武警也在公安局的大院里面,公安局的辦公大樓還可能有自動報警系統(tǒng),我們要進去都困難,更不用說對她下手了?!?/p>

        周洪泉道:“我們自己進去的確太冒險,對里面的房屋布局也不熟悉,關(guān)鍵是我們用不著自己進去,我們不是有劉躍進嗎?利用他來干,神不知鬼不覺,誰會防著陳市長的小舅子、昔日的劉所長呀!他對公安局里面還不熟悉嗎?他在公安局里走進走出誰會阻攔他呀?”

        周洪財?shù)溃骸澳悄惆丫唧w實施方案仔細講一講,讓我聽一遍,看看到底可行不可行。”

        周洪泉道:“我是這么設(shè)想的:第一個是縱火的方案,用白磷和煤油制造一個延遲燃燒裝置,在時間上精確計算好,要劉躍進乘蘇俊華白天外出的時候偷偷放進她的住處,等她晚上睡熟以后讓火著起來,把她在睡夢中燒死?!?/p>

        周洪財想了想道:“這個行不通!延遲燃燒的裝置在時間上很難精確控制。即使是在蘇俊華睡熟了著火燃燒起來也未必能夠燒死她。再說那些有關(guān)我們的犯罪證據(jù)材料,她也不見得會放在她自己的住處,一般很可能是放在刑偵大隊的文件柜檔案柜里,就是她的住處燒毀了也毀滅不到那些有關(guān)我們犯罪的證據(jù)材料。所以這個辦法不能用,你講下一個吧!”

        周洪泉道:“第二個是爆炸方案。用鐘表和引爆雷管、電池及高爆炸藥,比如梯恩梯或者硝胺炸藥,制成一個定時炸彈,偽裝成西瓜呀什么的,要劉躍進乘她白天外出時放進她的住處。把引爆的時間定在凌晨三點左右蘇俊華睡得最熟的時候起爆,要不制成無線電遙控引爆也可以,等蘇俊華睡覺后人為地發(fā)出信號引爆炸彈,蘇俊華必死無疑?!?/p>

        周洪財聽了滿意地道:“這個方案可行性大,成功比較有把握,可以作為備選方案。但是也有一點不足就是影響太大,驚天動地,肯定會被列為限期偵破的特大案件來偵查,我們也難逃法網(wǎng),好,你繼續(xù)往下講別的方案,讓我比較比較,選出最好的方案來實施?!?/p>

        周洪泉道:“第三個是投毒的方案。這個方案關(guān)鍵是要搞到烈性劇毒的毒藥。必須是快速致死的烈性毒藥。什么毒鼠強、劇毒農(nóng)藥甲胺磷都不行,致死的速度太慢,送到醫(yī)院都能搶救過來。只有用劇毒的氰化鉀或者氰化鈉才行,只要搞到幾克讓劉躍進找機會投入到蘇俊華住處的開水瓶里,蘇俊華喝了開水必死無疑?!?/p>

        周洪財?shù)溃骸斑@個方案隱蔽可行,容易實施。只是這種氰化物類的劇毒品很難搞到,通過別人搞又容易因此而暴露自己。好吧,這也可以作為一個備選方案。你繼續(xù)往下講?!?/p>

        周洪泉道:“第四個是制造‘觸電事故’的方案。就是派懂電氣技術(shù)的人乘白天蘇俊華外出時潛入她的住處,采取人為的辦法讓她住處所有的電器開關(guān)都帶上電,等她晚上回到住處一開燈就觸電身死,讓她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p>

        周洪財想了想道:“這個方案有兩個問題:一是劉躍進不懂電氣技術(shù),他肯定干不了,而另外找懂電氣技術(shù)的人去干這種事無異于是告訴人要他去殺人,誰敢干,不好找人。二是即使找到了這樣的人,人家也愿意干,但是也不見得一下子就真的能把蘇俊華電死了,也可能一觸電就彈開了。我們的生活用電的電壓都是二百二十伏,實際上夏季用電的電器多負荷大,電壓遠遠達不到二百二十伏的額定電壓,很多時候只有一百七八十伏,如果人的手上比較干燥電阻較大的話是很難一下子把人電死的。我看這個方案也不能用,放棄吧,說說你的最后一個方案?!?/p>

        周洪泉道:“第五個是投放毒蛇,讓毒蛇咬傷致其死亡的方案。先找賣蛇的人收購一些比如性情兇猛的劇毒蛇眼鏡王蛇、響尾蛇、矛頭蝮蛇、金環(huán)蛇、銀環(huán)蛇、五步蛇等劇毒蛇類,讓劉躍進乘蘇俊華白天外出時將蛇放進她的住處,在床上枕頭下衛(wèi)生間,總之她要接觸到的地方都放上蛇,讓她一進到住處就被蛇咬,只要被一種蛇咬,就會有生命危險,即便送到醫(yī)院里搶救,如果沒有對癥的抗蛇毒血清,也不見得就能保住性命?!敝芎槿v完了,他看著周洪財?shù)溃骸案?,到底采用第幾號方案你拍板決定吧!”

        第十七章 遭遇意外 陰謀破產(chǎn)

        周洪財閉著雙眼仰躺在躺椅里搖動著躺椅,緊張地權(quán)衡著各種方案的利弊。周洪泉靜靜地等待他作出決策。

        周洪財知道此舉關(guān)系重大,弄得好成功了可以茍延殘喘為自己贏得時間,真的走投無路了處理財產(chǎn)變換現(xiàn)金轉(zhuǎn)移出境,辦理假護照打通偷渡通道都是需要時間的,不是一兩天就能辦好的。經(jīng)過反復(fù)推敲,周洪財終于拿定了主意,躺椅猛地停住,睜開雙眼站起身道:“就用第二號方案,用定時爆炸讓她坐土飛機上西天去極樂世界,第三號方案投毒作為備用方案。如果第二號方案沒有成功,就啟用第三號方案,給她喝點成仙得道的靈藥!你趕緊去準備爆炸裝置和氰化物類的劇毒藥物。注意,炸藥要用高爆的梯恩梯,梯恩梯和雷管在采石場可以搞到。氰化物在有電鍍工藝的廠子里可以搞到。你趕快抓緊準備,這種事情你親自去辦,千萬不要委派他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準備好了就告訴我,什么時候動手,聽我的。把劉躍進找來,再給他喂點食,先不要說讓他辦什么事,等時機成熟再讓他出馬。”

        周洪泉道:“哥,你放心,我明白,明天我就出發(fā)。江北煤礦和石灰窯的采石場都是私人老板辦的,只要多花點錢,梯恩梯和雷管都能搞到。至于氰化物,原來開關(guān)廠有電鍍車間,現(xiàn)在廠子已經(jīng)停辦了,倉庫里的原材料應(yīng)該還有,我從江北回來再說?!?/p>

        第二天,周洪泉吃過早飯后交代了一下工作,聲稱和朋友打獵就走了。為了不引人注意,他沒有開車,而是坐大巴前往江北鎮(zhèn)。江北鎮(zhèn)離南江城區(qū)二百二十多公里,是南江市北部山區(qū)的一個重鎮(zhèn),也是北部礦山的管理服務(wù)中心。

        周洪泉選擇了一家酒店住了下來,然后到鎮(zhèn)上閑逛,遇到在樹陰里下棋和打撲克的礦工,他就湊過去搭訕幾句。他到礦工和礦山服務(wù)機構(gòu)人員們常去的餐館排檔,了解到,礦山物資儲備倉庫的一個四十幾歲的黑臉漢子差不多每天的中午和晚上都會到“美味”吃飯,每天吃晚飯時還會喝上二兩白酒。他通過餐館老板娘打聽這個黑臉漢子的情況。老板娘告訴周洪泉,這個漢子名叫沈西來,家在南江市郊,他孤身一人在這里工作,要十天半月才回家一次,平時都是來“美味”餐館吃飯。

        這天吃晚飯時周洪泉便早早地等候在“美味”餐館里了。等到沈西來到后,周洪泉向沈西來借火點煙,沈西來把打火機借給周洪泉,周洪泉點燃了香煙,把打火機還給沈西來順手給沈西來遞上了一根“芙蓉王”香煙,這種香煙一盒零售價是35元,沈西來當(dāng)然知道,他連忙推辭:“不用客氣,我有煙。”周洪泉硬是把香煙塞到他的手里道:“煙酒不分家嘛!”

        沈西來只好接了過來,兩人抽著煙自然話就多了起來。周洪泉自我介紹說自己是南江市人,姓王,來江北鎮(zhèn)是出差的,在搞一項社會調(diào)查,要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

        沈西來一聽周洪泉是南江市人,頓時來了興趣:“哦,我們還是老鄉(xiāng)呀,我家住在南江市北郊,快二十天沒有回去了,南江市最近有什么新聞???”

        周洪泉把從南江電視臺本市新聞節(jié)目中看到的選了幾條添油加醋地說給沈西來聽,沈西來樂得哈哈大笑,兩人之間的心理距離迅速拉近了。

        一會兒,周洪泉點的醬香牛肉、辣子雞丁、麻辣豆腐、油炸花生米和西紅柿蛋湯及一瓶茅臺迎賓酒擺上了桌。周洪泉順理成章地邀請沈西來一起喝酒。

        沈西來連忙推辭:“不不不,王師傅您先請,我的飯菜一會兒就會上來,您不用客氣!”

        周洪泉道:“我們是老鄉(xiāng),在江北鎮(zhèn)相遇也是緣分,煙酒不分家嘛,這么多酒菜一個人也吃不了,一個人喝酒也沒有意思,沈老兄就不必推辭了。把你要的飯菜退掉了。”

        沈西來長期靠酒排遣自己心中的孤獨和寂寞,愛的就是一杯酒。喝了酒話就特別多。三杯酒下肚,兩人成了相見恨晚無話不談的朋友。一頓飯吃完,沈西來已經(jīng)喝得醉眼朦朧輕飄飄的了。周洪泉把他扶回了住處。

        一連幾天,周洪泉都是好酒好菜地招待沈西來,絕口不提要他幫什么忙。直到第四天吃晚飯時,周洪泉這才告訴沈西來說自己的工作完成了,明天就要回南江市去了。

        沈西來覺得自己欠了周洪泉的情,他對周洪泉道:“王老弟,我還沒有請你吃一頓飯呢,想不到你明天就要走了。你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氖虑楸M管說??!”

        周洪泉察言觀色,欲擒故縱裝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道:“我這人最不愿意麻煩別人,我有個表弟聽說我這次到江北鎮(zhèn)來出差,就……算了,還是不說吧!”

        沈西來道:“王老弟,你這就是見外了!你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說出來吧,只要我能辦到的,我決不含糊!”

        周洪泉小聲在沈西來的耳邊道:“我的表弟想要我給他搞點炸藥和雷管在河里炸魚用,可炸藥和雷管都是公安機關(guān)嚴格管理的東西,我怕沈老兄為難喲,我怎么好開這個口呀?如果實在不行,就當(dāng)我沒有說?!?/p>

        沈西來聽了滿不在乎地道:“這事放到別人身上,的確難辦。公安局管得很嚴,可是放到我身上算得了什么呀!你找到我真是找對人了,成噸的東西就在倉庫里擱著呢!如果換了其他人來找我,我是決不會答應(yīng)的。你王老弟的事我能不辦嗎?你要多少?”

        周洪泉小聲道:“哪敢多要哦,兩公斤炸藥,兩米導(dǎo)火索,四枚火雷管,兩枚電雷管?!?/p>

        沈西來道:“沒問題,晚上我送到你的房間里來吧!”

        周洪泉連忙道:“沈老兄幫了我的大忙,決不敢勞你老兄的大駕送,還是我跟你去拿吧!”其實,周洪泉是不想讓沈西來送到他住的酒店,以免留下隱患。

        沈西來想了想道:“那也好,我們倉庫里每晚一桌麻將,我走了他們就缺腿了。不好意思,只好麻煩王老弟現(xiàn)在就跟我走一趟了?!?/p>

        周洪泉來到倉庫大院沈西來住的一個小單間,沈西來給他倒了一杯涼開水,讓他稍等片刻,他匆匆忙忙地到庫房里給周洪泉取炸藥和雷管去了。

        約莫等了五分鐘,沈西來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回來了,交給周洪泉道:“王老弟,你要的東西都在這里面了,給你搞了三公斤梯恩梯炸藥,兩米導(dǎo)火索,四枚火雷管,兩枚電雷管。你乘車時可要注意,不要被安檢人員查出來了,這是絕對不允許帶上客車的危險品!”

        周洪泉不安地問:“這東西容易爆炸嗎?”

        沈西來道:“要是那么容易爆炸的話我們都不知道死了好多回了,還能活到今天嗎?放心,梯恩梯炸藥不比黑色火藥,火燒不炸,用鐵錘砸不炸,只有用雷管才能引爆。”

        周洪泉一聽才放下心來,他對沈西來道:“謝謝沈老兄,那我就不多打擾了,回南江市后到我那兒做客??!”他告訴沈西來的單位當(dāng)然是假的!

        沈西來道:“我回南江市一定去拜訪你,早上上班那陣子特別忙,就不能為你送行了?!?/p>

        周洪泉一出倉庫大院的大門,就給周洪財撥電話,告訴他要的東西搞到手了,馬上就回南江市。周洪泉回到酒店的客房里,把炸藥和雷管放進行李箱里的一個鐵餅干盒子里,這個鐵餅干盒是他特意帶來為裝炸藥和雷管打掩護的,在安檢儀器上看去也就是一個餅干盒,就是開包檢查還是一個餅干盒,比較容易蒙混過關(guān)。他立即結(jié)算了房費退了房,在馬路上攔了一輛過路的大巴,因為在馬路邊乘過路車就不用過車站里的安全檢查那一關(guān)了。周洪泉于當(dāng)晚八點鐘順利地回到了南江市。

        回到南江市的第二天,周洪泉找到一個鐘表修理匠,要他幫自己組裝一個電子定時裝置,用來控制一個電源,謊稱要用于開關(guān)一個電視監(jiān)控攝像裝置。只隔了一天時間,鐘表修理匠把電子定時裝置交給了他,告訴他用兩節(jié)五號電池就可以驅(qū)動。

        周洪泉取回定時裝置后開車到荒郊外的河灘地用導(dǎo)線連接雷管進行了試驗,設(shè)置的時間一到,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果然引爆了雷管,成功了!周洪泉心里一陣狂喜,馬上打電話向周洪財報告了試驗成功的喜訊。他想買一種適合送給女人的高檔禮品,把定時引爆裝置和雷管與梯恩梯炸藥組合在一起,偷梁換柱地放進禮品盒里讓劉躍進偷偷送進蘇俊華的住處,就大功告成了。

        送什么好呢?周洪泉苦思冥想,終于想到了購買一組高檔化妝品,把定時爆炸裝置放進去,定好時間后再照原樣封好。周洪泉立刻到“家潤多”超市化妝品柜說要購買一組高檔化妝品,化妝品柜的小姐給他推薦了一套3600多元的高檔玉蘭油多效修護霜系列套裝,周洪泉偷梁換柱將定時爆炸裝置放進包裝盒照原樣封好后馬上打電話叫劉躍進中午來皇朝大酒店“逍遙閣”包房來吃午飯。

        劉躍進到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工作以后具體事情不多,上班時往往是一杯茶水一支煙,一張報紙看半天,很是清閑自在。如果遇上李丹白天輪休,劉躍進就偷偷和她幽會鬼混。正是閑得無聊的時候,接到周洪泉的電話,他趕緊趕到皇朝大酒店。周洪泉已經(jīng)在“逍遙閣”包房里點好了酒菜等著他的到來了。旁邊茶幾上還放了一個精美的包裝盒。

        周洪泉見劉躍進推門而入,立即起身相迎讓座:“今天請劉老弟來是有一件小事情請你幫忙?!?/p>

        劉躍進道:“我是個光頭老百姓,能夠幫你們什么忙呀?你們還是找汪大局長的好?!?/p>

        周洪泉知道劉躍進還在對上次為汪峰餞行宴上的事耿耿于懷,忙賠笑道:“劉老弟此言差矣,且不說現(xiàn)在汪局長在省城幫不上忙,就是在南江也未必能夠幫上忙,劉老弟能夠做到的,他汪局長未必能夠做到,這叫做各有千秋!”

        劉躍進聽了這話臉上多云轉(zhuǎn)晴:“這話我愛聽,周總是個明白人!”

        周洪泉道:“好的,我們邊吃邊說吧!”

        兩人上桌,周洪泉一個勁地給劉躍進敬酒勸菜,等喝到興奮點時,周洪泉才開始說話了:“劉老弟呀,我們要你做的也不是什么大事、難事,只是想通過你給你們蘇局長送一件禮物。就是茶幾上的那一套高檔化妝品?!?/p>

        劉躍進不解地盯著周洪泉道:“你們要給蘇俊華送禮物?!”

        周洪泉道:“是呀,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應(yīng)該知道,就在7月27日蘇俊華來南江市上任的那天,就遇上了我哥在拆遷工地上被田家軍綁架的事,當(dāng)時就給蘇俊華留下了很不好的第一印象,那天中午在‘希爾頓’大酒店我哥給她敬酒,她硬是不給面子。這不,從那時候起蘇俊華就一直在與我們過不去,暗中收集我們的所謂黑惡犯罪的證據(jù),我們是生意人,生意人奉行的是和氣生財,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我們就想主動化解這場矛盾。給她送一份小小的禮物也是一種善意的表示吧!我們明白,如果她知道是我們送的肯定不會收,一定會退回來,那樣的話對我們的誤會成見會更深。因此我們只好請你幫忙,今天趁她外出時把這份禮物悄悄送進她的住處,也不要讓她知道是誰送的。等她使用過后我們再找適當(dāng)?shù)臋C會告訴她,她領(lǐng)受到我們的好意也就不會多說什么了。”

        劉躍進道:“哎呀,你們也真是用心良苦呀,這個忙我?guī)土恕V皇俏遗履銈兊暮眯奈幢啬苡泻脠蟀?!?/p>

        周洪泉道:“誠心所至,金石為開嘛,謝謝劉老弟,就憑著你肯幫忙,我敬你三杯!”

        劉躍進喝著酒自言自語地沉吟道:“我又沒有她住處的鑰匙,怎么才能送進去呢?”

        周洪泉啟發(fā)道:“不是聽你和汪局長都說過她是住在局里的黨委會議室嗎?肯定別人的手里也有黨委會議室的鑰匙呀!”

        劉躍進道:“對,局里那個負責(zé)打掃會議室的勤雜工鄧大嫂肯定有開蘇俊華住處的鑰匙?!?/p>

        周洪泉乘機給劉躍進灌米湯戴高帽:“我就說呢,咱們劉老弟是什么檔次的智商啊,這么一點事怎么會難倒劉老弟?。 ?/p>

        劉躍進道:“放心,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周洪泉正想說什么,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他趕緊接聽,原來是他的前妻嚴玉蓉打來的,告訴他孩子在中午上學(xué)時被汽車撞了,現(xiàn)在正在市第一人民醫(yī)院急救室里搶救,讓他立刻去醫(yī)院!

        周洪泉聽了臉色大變,對劉躍進道:“劉老弟,實在對不起,我家里出了點事,我得馬上趕過去,你請自便吧!”說罷拔腿就走了。

        其實劉躍進已經(jīng)喝到了九分醉,腦子里迷迷糊糊的了。周洪泉前腳出門,他后腳就跟著走出了包房。

        湊巧的是在走廊上他正好與今天上白班的李丹相遇,李丹見他提著一個精美的禮品盒,好奇地奪過去道:“這么漂亮的禮物是送給我的嗎?”

        此時腦子里已成為一團漿糊的劉躍進早已把周洪泉的囑托忘得一干二凈,面對他的相好,他慷慨地回答道:“當(dāng)然是給你的呀,你該怎么感謝我呀?”

        李丹高興地給他一個飛吻道:“我明天上晚班,白天在家休息,你過來吧,你要我怎么感謝,我就怎么感謝!”

        這時,偏偏劉躍進的手機也響了,原來是一處拆遷工地發(fā)生了矛盾,拆遷辦公室要趕到現(xiàn)場去做協(xié)調(diào)工作,要劉躍進馬上趕到現(xiàn)場去。劉躍進趕緊打的走了。

        等到晚上六點鐘下班時,剛剛從醉酒中清醒過來的劉躍進這才隱約想起了周洪泉對他的囑托,可是禮物已經(jīng)被他轉(zhuǎn)送給自己的相好李丹了,總不能再向李丹去要回來吧?那樣李丹在她的同事面前會多沒面子!自己在李丹面前會更沒面子。不就是一套化妝品嗎?明天自己再買一套送進蘇俊華的住處不就得了?差一點好一點反正自己不說周洪泉也不知道,蘇俊華就更不知道了。劉躍進這么一想心里也就坦然了。

        李丹回到合租的出租屋后,就把那個化妝品禮品盒順手放進自己臥室的衣柜里,出去在小餐館吃了快餐后又到另外一家夜總會坐臺去了,這一去直到晚上一點多才回來,此時的李丹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她草草沖了一個澡便急忙上床睡覺了。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伴隨著一道耀眼的閃光,李丹還沒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爆炸的氣浪拋去十幾米遠落到了大街上昏迷過去,房屋的西北兩面墻也被氣浪掀倒,二樓的預(yù)制板地面也因為失去承重墻的支撐而坍塌下來,樓上住著的兩位年輕女房客被埋到廢墟里。住在房子西頭三樓的房東趕緊撥打“110”報警:“不得了啦!我們這里發(fā)生了爆炸,房子都被炸垮了!”

        這一段時間蘇俊華每天都在凌晨一兩點鐘才睡覺。打黑除惡的斗爭發(fā)展到了即將進入總攻的階段。上次對渣土車的勘查收獲不小,收集到了不少物證。到寧縣公安局以后他們得知寧縣公安局已經(jīng)從侯吉勝的尸體上提取了指紋及檢驗DNA的標本,送省公安廳物證檢測中心了。蘇俊華當(dāng)即吩咐雷鳴也將從渣土車駕駛室內(nèi)收集到的煙蒂送省公安廳物證檢測中心進行DNA檢測,指紋標本讓局刑偵情報資料中心進行比對分析。晚上兩點鐘才上床入睡的蘇俊華接到局值班調(diào)度室的電話報告,趕緊起床帶領(lǐng)刑警、消防武警趕赴荷花社區(qū)爆炸現(xiàn)場。

        面對一片狼藉的爆炸現(xiàn)場,蘇俊華臨危不亂,一邊指揮消防武警扒開廢墟救人,一邊指揮雷鳴他們勘查現(xiàn)場,調(diào)查訪問當(dāng)事人和知情人。當(dāng)李丹等三名受害人被抬上“120”的救護車送走以后,工作完全轉(zhuǎn)入勘查現(xiàn)場和走訪群眾。

        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緊張工作,到天亮?xí)r,已經(jīng)初步查明,爆炸源自李丹租住臥室的衣柜里。從爆炸現(xiàn)場收集到的各種碎屑拼湊還原后,蘇俊華判斷爆炸放置于一個玉蘭油多效修護霜高級化妝品套裝禮品盒內(nèi),威力強大。根據(jù)爆炸殘留在現(xiàn)場的殘渣和氣味判斷,不是梯恩梯就是硝胺類炸藥。蘇俊華吩咐收集了殘渣樣品送省公安廳物證檢驗中心進行檢測確認。調(diào)查訪問沒有獲得有價值的線索。房東與別人也沒有突出的矛盾,因仇恨報復(fù)爆炸的可能不大。

        二樓的兩名年輕女房客中的一名因傷重不治而身亡,據(jù)另一名女房客清醒后提供的情況表明,她們才來南江市打工不久,與別人既不存在感情方面的糾葛,也沒有任何矛盾方面的因素。蘇俊華認為爆炸既然源自李丹的衣柜里,李丹應(yīng)該是唯一能說清爆炸起因的知情人了。可是李丹仍舊處于昏迷之中,沒有脫離生命危險。蘇俊華要求醫(yī)院用最好的藥盡一切可能救活李丹。

        蘇俊華和張瓊守候在李丹的病床前,焦急地等候著李丹的蘇醒。搶救一直持續(xù)到上午8點多,李丹終于從死亡邊緣掙脫了,恢復(fù)了意識。

        蘇俊華對李丹道:“爆炸源自你臥室的衣柜里,是隱藏在玉蘭油禮品盒里的定時引爆裝置導(dǎo)致的。爆炸的威力強大,炸倒了兩面墻,二樓也垮塌了,樓上住的兩名年輕女房客被埋進了廢墟里,其中一名因為傷勢過重而死亡。你被拋出十幾米遠落到了大街上,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你告訴我們,那個化妝品盒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丹聽了久久不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流淚。

        蘇俊華體貼地道:“心里難受就哭吧,哭過了會輕松些。心里有話還是說出來!你一定有你的難處,只要你相信我們,跟我們說,我們一定盡全力幫助你!”

        張瓊也對李丹道:“李小姐,我們蘇局長是全國公安系統(tǒng)的英模人物,是刑偵專家,請你相信她,她說話是算數(shù)的!你有什么話就跟我們蘇局長說吧!”

        李丹聽說眼前這位戴著兩杠三花肩章的英姿勃勃的年輕女警官就是南江市公安局的局長,還是全國公安英模、刑偵專家,心中頓生敬佩之情,她終于向蘇俊華敞開了心扉:“蘇局長,說來話長。兩年前劉躍進剛調(diào)進你們南江市公安局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因為他是陳市長的小舅子,我們皇朝大酒店的老板周洪泉和他哥周洪財都很巴結(jié)他,經(jīng)常請他吃飯,到夜總會消費,到按摩房按摩時就叫我為他服務(wù)。以后他一來就指名要我,我白天不上班在家休息時,還跑到我的租住屋去找我。我們的關(guān)系一直保持到現(xiàn)在。我不想這樣長期不明不白地跟他混下去,向他提出既然愛我就名正言順地娶我,如果不娶我以后就再不要來找我了。否則,我就要讓你身敗名裂,面子掃地!劉躍進還是常來找我,要我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會處理好這個問題。我就相信了他的話。可是,他每次都是這樣說就是不見具體行動,我明白他是在糊弄我。為了給他施加一點壓力,我就哄騙他說我已經(jīng)懷了他的孩子。沒有想到他就對我下了這樣的毒手!昨天中午,他到皇朝大酒店和周洪泉老板一起吃中午飯,吃完飯從‘逍遙閣’包房里出來,就送給了我這個高檔玉蘭油禮品盒,我接過后一直還沒有打開看過,下班后回到租住屋就把它放進了衣柜里。吃晚飯后我又出去到別的夜總會了,直到凌晨一點多鐘才回來,那時我累得骨頭都快散架了,匆匆忙忙洗過澡就趕緊上床睡覺了。在睡夢中就發(fā)生了爆炸,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整個過程就是這樣,蘇局長,我說的都是真話?!?/p>

        李丹說出的這樣一段隱情讓蘇俊華和張瓊都大吃了一驚。蘇俊華用錄音筆錄下了李丹的這一段敘述,張瓊則做了筆錄。

        張瓊道:“想不到劉躍進竟是這樣一個惡魔!”

        蘇俊華道:“必須立即對劉躍進采取控制措施!”

        蘇俊華從病房里出來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給局紀委書記嚴學(xué)成打了個電話,吩咐嚴學(xué)成立刻帶領(lǐng)紀委的干部前往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把劉躍進帶回局里秘密控制起來,把他的手機收了,不準他與任何人接觸。這件事情暫時不要擴散出去。

        嚴學(xué)成吃驚不小,他在電話里問蘇俊華道:“蘇局,你能不能給我透露一點是什么問題?”

        蘇俊華道:“問題性質(zhì)很嚴重。他有爆炸殺人的重大嫌疑。他與皇朝大酒店夜總會的一名三陪女保持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兩年多,三陪女要和他結(jié)婚,他怕事情敗露,就采取用定時裝置制造爆炸,已經(jīng)造成了一死兩傷房屋垮塌的嚴重后果。這只是那名三陪女的一面之詞,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還有很多疑問沒有解決,比如炸藥是誰提供的,定時引爆裝置是怎么來的,我們都還一無所知,我們還要聽聽劉躍進有什么說法?!?/p>

        蘇俊華想劉躍進身上有很多問題和毛病,說他吃喝嫖賭她相信,說他貪贓枉法,她也能夠相信。但是用制造爆炸來殺人,這太離譜了,也太愚蠢了,不應(yīng)該是劉躍進干的事情。

        蘇俊華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正是由于劉躍進喝醉了酒沒有完全按照周洪泉的要求去做,使得她避免了一場劫難。當(dāng)然,如果劉躍進真的把定時引爆裝置送進了她的住處,她從外面一回來打開電視監(jiān)控攝像裝置就能夠發(fā)現(xiàn),周洪泉得逞的幾率還是很小的,但是不管怎么說對她都是一次歷險??!

        其實,這次爆炸殺人案件的真正主犯就在離李丹的急救監(jiān)護室不遠的另一間急救監(jiān)護室里。昨天周洪泉的兒子吃完中午飯上學(xué)的途中,被一輛在十字路口搶道的的士撞飛,肋骨斷了三根,左大腿骨和右手臂多處骨折,脾臟破裂大出血,手術(shù)摘除脾臟后直到晚上六點多鐘才蘇醒過來。周洪泉一直守候兒子到晚上十二點才離開,回到皇朝大酒店的經(jīng)理辦公室去睡了幾個小時。由于太疲憊,他一覺醒來時已經(jīng)是早晨五點多鐘了,窗外天已經(jīng)大亮。他猛地想起,凌晨三點定時引爆裝置應(yīng)該準時爆炸,也不知道到底炸了沒有?早晨吃過飯,他又去了醫(yī)院換他的前妻嚴玉蓉回去洗澡休息。在急救觀察室里,看著身上插著氧氣管、輸液管、導(dǎo)尿管,接著心電、腦電、血壓、脈搏顯示監(jiān)護儀的兒子,周洪泉不敢離開半步。

        他隱隱約約聽從外面走廊里路過的人的只言片語,好像在昨天夜里南江市發(fā)生了一起爆炸殺人案件,死傷了人,都是女的。周洪泉心里頓時按捺不住興奮:成功了!我成功了!但是周洪泉不明白:蘇俊華不是一個人住在局黨委會議室里的嗎?怎么有死的還有傷的呢?難道是汪峰、劉躍進聽說的情況不準確,還有別的女民警和蘇俊華住在一起嗎?也不知道傷的是誰死的又是誰?

        周洪泉撥打劉躍進的手機,回答:“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周洪泉等了幾分鐘以后再重撥,回答還是關(guān)機。周洪泉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鐘了,劉躍進這小子在干什么?怎么不開手機呢?周洪泉琢磨來琢磨去想不出劉躍進關(guān)手機的理由。難道是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在召開會議關(guān)了手機?不對,如今開會沒有哪個人會關(guān)掉手機,最多開成振動不發(fā)出聲音就行了。會不會是這小子昨天喝多了酒,手機該換電池忘記了,電池耗盡后自動關(guān)了機?再不就是那小子今天白天又跑到李丹那里鬼混,怕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給他打電話而故意關(guān)掉了手機?想來想去就是琢磨不透,周洪泉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劉躍進已經(jīng)被控制起來了!周洪泉的心里忽然莫名其妙地涌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這時,他兒子的監(jiān)護儀忽然響起了報警聲。周洪泉一看,兒子的脈搏沒有了,心電圖也成了一條直線。

        一位主治醫(yī)師和兩位護士趕緊小跑步來到了急救監(jiān)護室。主治醫(yī)師立即用電擊起搏器電擊他兒子的胸部,護士給他兒子注射腎上腺素。一次電擊不行,醫(yī)師又調(diào)大電流繼續(xù)電擊。

        周洪泉此時心里在默默地祈禱,老天哪,是不是我干的壞事、害的人太多了?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老天要懲罰就沖我來吧,千萬不要傷害我的兒子!我求老天一定要保佑我兒子渡過這一難關(guān)!

        周洪泉在醫(yī)師和護士的搶救中不停地在心中默默祈禱著,他甚至想過只要老天保佑他的兒子平安,自己從今以后不再干殺人害命的勾當(dāng),他甚至愿意替兒子去死。

        第十八章 貪官設(shè)障 無力回天

        主治醫(yī)師和護士經(jīng)過一番緊張搶救,周洪泉的兒子終于恢復(fù)了心跳,血壓也慢慢升了上來。兒子再一次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周洪泉馬上就把他剛才的那些許諾忘得一干二凈。撒旦的鬼魂又附到了他的軀殼里。人啊,什么錯犯了都可以改正贖罪,只要不犯命案,你時刻都可以回頭。人生在世唯獨不能犯的罪是殺人害命,剝奪他人的生命。如果手上沾上了鮮血,就再也洗不干凈,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嚴學(xué)成遵照蘇俊華的吩咐,帶了兩名紀檢監(jiān)察的干部驅(qū)車直奔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找到了劉躍進,嚴學(xué)成對他道:“有事情找你,趕快跟我們回局里?!?/p>

        劉躍進見嚴學(xué)成等三人臉色嚴峻,態(tài)度生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這一段時間自由自在有吃有喝逍遙慣了,還真的不想再回到局里去了。

        劉躍進道:“嚴學(xué)成,我現(xiàn)在的工作崗位就在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這可是蘇大局長給安排的。我現(xiàn)在的領(lǐng)導(dǎo)是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的主任,我只聽主任的!”

        嚴學(xué)成道:“你要明白,你雖然暫時抽調(diào)到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工作,但是你的編制、你的人事關(guān)系都還在公安局里,你還是一名警察,你必須服從局里的指令!”

        劉躍進道:“那你們跟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的領(lǐng)導(dǎo)說過了嗎?你應(yīng)該先跟他們說,再由他們通知我才對。要不然我再回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怎么向主任交代?”

        嚴學(xué)成道:“情況緊急,我們以后會向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的領(lǐng)導(dǎo)說明的。再說你恐怕是回不來了!”

        劉躍進一聽話外有話,忙追問道:“嚴學(xué)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呀?”

        嚴學(xué)成自知說漏了嘴,忙道:“沒有什么意思,你快點跟我們回局里去!”

        劉躍進道:“不行!你今天還必須給我說清楚了,否則大爺我就是不跟你回局里去?!?/p>

        嚴學(xué)成火了,他厲聲道:“劉躍進,你真不像個爺們,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怎么就這么怕回局里去呢?”

        劉躍進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你才是干了見不得人的事呢,為什么叫我回去又不敢告訴我是干什么?”

        嚴學(xué)成道:“要知道你回去干什么,你回去后不就知道了?你問我,我哪里知道!你自己去問蘇局長吧,我們只是奉她的命令來請你而已?!?/p>

        劉躍進道:“又是這臭娘們在搗鬼呀?你早這樣說不就行了?好,我跟你們回局里去,我倒要看蘇俊華那臭娘們能把我怎么樣?!”

        劉躍進跟著嚴學(xué)成他們上了車回到了局機關(guān)大院,一下車就被推進禁閉室看守起來,而且對他進行了搜身,拿走了他的手機,當(dāng)著他的面關(guān)掉了手機。

        劉躍進大聲抗議道:“哎,嚴學(xué)成,你們這是什么意思?你們想干什么?你們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還給我手機,難道我連通訊的自由都沒有了嗎?我成了被剝奪公民權(quán)的犯人了嗎?”

        嚴學(xué)成道:“你成什么人了你自己最清楚,從現(xiàn)在起就是要隔斷你與外界的聯(lián)系!”

        劉躍進道:“我抗議!你們這是無法無天!我要到市政府去告你們非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嚴學(xué)成道:“只怕是進了看守所比這里會更不自由!”

        劉躍進道:“你們會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的,你們會后悔的!我要見蘇俊華!”

        嚴學(xué)成給蘇俊華撥打了電話:“蘇局長,劉躍進已經(jīng)被我們帶到局里,他大吵大鬧著要見你?!?/p>

        蘇俊華回答道:“我很快就回來,把他看好了!”

        嚴學(xué)成掛斷電話對兩位紀檢監(jiān)察干部道:“看好了他,千萬不能讓他跑了,蘇局長很快就到?!?/p>

        此時,劉躍進有點慌了,他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敗露了,心里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五分鐘后,蘇俊華和嚴學(xué)成來到了禁閉室,由蘇俊華對劉躍進進行了訊問。

        蘇俊華用犀利的目光盯住劉躍進道:“劉躍進你聽好了: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8·18’爆炸殺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了!”

        劉躍進聽了如當(dāng)頭挨了一棒:“什么什么?蘇局你說什么?!”

        蘇俊華又嚴肅地重復(fù)了一遍:“從現(xiàn)在起,你劉躍進就是‘8·18’爆炸殺人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了!”

        劉躍進目瞪口呆一下子愣住了:“蘇局,你可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啊,這種玩笑可開不起!”

        蘇俊華一臉肅然道:“你覺得我讓紀委書記嚴學(xué)成同志把你帶到局里來就是要和你開個玩笑嗎?你我之間是經(jīng)常可以開玩笑的那種關(guān)系嗎?”

        劉躍進真的蒙了:“什么爆炸殺人案?這是從何說起呀?”

        蘇俊華道:“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我問你,你認識皇朝大酒店夜總會的坐臺女李丹嗎?”

        事情到了這種份上,劉躍進不敢隱瞞:“認識?!?/p>

        蘇俊華緊追不放:“你跟李丹不僅僅是認識這么簡單吧?你說跟她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劉躍進囁嚅著為自己開脫:“我們只是一般朋友關(guān)系?!?/p>

        蘇俊華道:“劉躍進,我跟你說,你的事情很嚴重!我跟你談話就說明已經(jīng)掌握了有關(guān)的情況,希望你不要浪費時間。你們之間僅僅是一般朋友關(guān)系嗎?騙誰呢?你想好了再回答吧!你以為你能夠抵賴過去嗎?告訴你吧,爆炸案已經(jīng)造成了一死兩傷的嚴重后果,你該承擔(dān)什么樣的法律責(zé)任?!”

        劉躍進道:“我和李丹是情人關(guān)系。可是什么爆炸案我真的不知道??!”

        蘇俊華道:“劉躍進,你最好是說實話,你要明白這樣重大的案件是抵賴不過去的!”

        劉躍進這才明白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他害怕了。劉躍進哭喪著臉道:“蘇局,我冤枉,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爆炸案件!”

        蘇俊華道:“我問你,李丹和你說過要與你結(jié)婚的事嗎?”

        劉躍進沒法只好如實回答:“她是說過要和我結(jié)婚?!?/p>

        蘇俊華道:“你怎么回答她的?”

        劉躍進道:“我讓她等著,給我一點時間?!?/p>

        蘇俊華問道:“你打沒打算離了婚跟她結(jié)婚?你準備讓她等你多長的時間?”

        劉躍進道:“我,我不知道。”

        蘇俊華道:“那就是說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她結(jié)婚是嗎?”

        劉躍進沉默了許久點頭道:“也可以這么說?!?/p>

        蘇俊華道:“李丹對你說過她懷了你的孩子,如果你不和她結(jié)婚,她就要讓你身敗名裂的話是嗎?”

        劉躍進道:“是的?!?/p>

        蘇俊華道:“具體是什么時候說的?在哪里說的?當(dāng)時還有誰在場?”

        劉躍進道:“就是上一次我和李丹在她的住處發(fā)生關(guān)系后,她跟我說‘我已經(jīng)懷了你的孩子,你要再不和我結(jié)婚,我就要去公安局告你,讓你身敗名裂!’時間是8月2日上午十點二十分左右,那天她白天在家里休息。當(dāng)時沒有其他人在場?!?/p>

        蘇俊華道:“當(dāng)時你答應(yīng)她了嗎?”

        劉躍進道:“當(dāng)時為了穩(wěn)住她我答應(yīng)了她,讓她等我的電話。”

        蘇俊華道:“你想沒想過要妥善解決你和她之間的這個問題?”

        劉躍進道:“我想過是要解決好這個問題,不然的話對我很不利,會影響到我的聲譽和前途。”

        蘇俊華道:“于是你就有了昨天的行為,要一了百了地解決你和李丹之間的這個問題是嗎?”

        劉躍進一臉茫然地囁嚅道:“蘇局你說的是指什么我聽不明白?!?/p>

        蘇俊華話題一轉(zhuǎn)道:“你昨天在皇朝大酒店的‘逍遙閣’包房吃完中午飯出來送給了李丹一個高檔玉蘭油化妝品套裝禮品盒是嗎?”

        劉躍進不禁一驚,蘇俊華是怎么知道的?他只好如實回答道:“是的?!?/p>

        蘇俊華道:“那里面根本不是什么高檔化妝品,而是一個定時爆炸裝置。今天凌晨三時許,李丹在睡夢之中,爆炸發(fā)生了。不過李丹并沒有被炸死,只是負了重傷。她租住的房屋墻壁被掀倒,二樓被炸塌。樓上住的兩位女房客一名被當(dāng)場炸死,另一名也負了重傷?!?/p>

        劉躍進聽了一下子呆住了,他起身猛地跪倒在蘇俊華的面前一邊“嘭嘭嘭”地磕著響頭一邊哭嚎道:“怎么會這樣?。?!蘇局,我發(fā)誓這事真的不是我干的,我真的不知道!”

        蘇俊華輕蔑地道:“那你的意思是那個定時爆炸裝置從化妝品柜買來就是這樣,對嗎?”

        劉躍進分辯道:“那個化妝品禮品盒不是我買的?!?/p>

        蘇俊華道:“真有意思,你送給你情人的禮物不是你買的難道還是別人替你買的嗎?”

        劉躍進道:“說實話,這東西本來就不是我買了送給李丹的,而是,而是一個朋友委托我送給別人的?!?/p>

        蘇俊華不以為然地道:“劉躍進,你就編吧,你真以為靠瞎編能夠騙過我們?”

        劉躍進賭咒發(fā)誓道:“我真的沒有瞎編,我講的都是實話!我要是有半句假話,我他媽的不得好死!一出門就叫車撞死,叫雷劈死!”

        蘇俊華厭煩地道:“好了好了,別說這些沒有用的話,繼續(xù)交代!”

        劉躍進道:“這東西是皇朝大酒店的老板周洪泉請我?guī)兔λ徒o蘇局長的?!?/p>

        蘇俊華聞言不禁一驚。

        一直只聽和做記錄的嚴學(xué)成插話道:“劉躍進,你胡說些什么呢?蘇局長跟周洪泉他們素?zé)o往來,他們會給蘇局長送什么禮物呀?”

        蘇俊華道:“讓劉躍進繼續(xù)說?!?/p>

        劉躍進道:“昨天上午,皇朝大酒店的老板周洪泉打電話請我到皇朝大酒店吃中午飯,說是有一件小事要我?guī)兔?,開始也沒有具體說是什么事情,直到酒都喝到了一半才說出來要我把那一盒高檔化妝品禮品送到蘇局長的住處,而且說趁你白天外出后送進你的住處,不能讓你知道?!?/p>

        蘇俊華追問道:“他為什么要給我送禮?”

        劉躍進道:“周洪泉說你一到南江市就看到了他哥被人綁架的案件,給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你一直都在跟他們過不去,他們想主動跟你改善關(guān)系,要是他們自己來給你送東西你肯定不會接收,所以只好讓我來轉(zhuǎn)送,等你接收下禮物用過以后再選擇適當(dāng)?shù)臅r機告訴你。”

        蘇俊華緊追不放:“那么這個化妝品禮品盒怎么又到了李丹那里呢?”

        劉躍進道:“后來周洪泉接到一個電話說有急事匆匆忙忙走了,我從包房里提著那個化妝品禮品盒出來時,正好碰上了李丹,她一看到這個化妝品禮品盒十分高興,以為是我給她買的,接過去就不放手了。事到如此,我也不好說出真相,也就順水推舟,將錯就錯把這個化妝品禮品盒作順水人情送給了李丹。我是想自己到化妝品柜再買一份送進你的住處的,因為這時我接到了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的電話,說是有急事要我馬上趕回辦公室去。我昨天就沒有來得及去超市買了補上,原來是想今天或者明天把這件事情辦了的,誰知道局紀委嚴學(xué)成書記帶人非要把我弄回局里來,這件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就是這樣?!?/p>

        這時,嚴學(xué)成對蘇俊華道:“蘇局長,我還有幾個問題,可以問劉躍進嗎?”

        蘇俊華道:“你問吧!”

        嚴學(xué)成轉(zhuǎn)向劉躍進:“劉躍進,按照你說的,周洪泉是提供這個爆炸裝置的人,對嗎?”

        劉躍進道:“應(yīng)該是的,這個高檔化妝品禮品盒就是他要我轉(zhuǎn)送給蘇局長的!至于他是從哪里來的我就不知道了?!?/p>

        嚴學(xué)成又問道:“劉躍進,這么說周洪泉真正要謀害的是蘇局長,對嗎?”

        劉躍進道:“現(xiàn)在看起來是這樣。”

        嚴學(xué)成追問道:“你和周洪泉周洪財兄弟是那么好的朋友,好得合穿一條褲子都嫌肥,難道這件事情他沒有告訴過你?”

        劉躍進道:“他真的沒有透露過一點?!?/p>

        嚴學(xué)成嚴厲地道:“是他講過你喝多酒后忘記了,還是真的沒有講過,你要想清楚了!”

        劉躍進道:“都到了這份上我還有什么替他遮掩的呢?是真的沒有講過,你想一想,如果他當(dāng)時講過這是炸彈的話那我還會把它送給我的女朋友李丹嗎?周洪泉這條狐貍,這條毒蛇這下把老子可坑苦了!”

        嚴學(xué)成道:“那也不見得,李丹說她懷上了你的孩子,纏著要跟你結(jié)婚,把這個炸彈送給她,不是正好可以一了百了地解決問題,把你從這場危機中解脫出來嗎?”

        劉躍進道:“我哪敢殺人吶,我對天發(fā)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害她。我殺害了她 我自己不也得死嗎?”

        嚴學(xué)成對蘇俊華點點頭道:“蘇局長,我問完了。”

        蘇俊華對劉躍進道:“劉躍進,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6月22日到局計財裝備辦公室干過什么事情?”

        劉躍進想了想道:“我的工資存折本遺失了,需要到銀行掛失,我到局計財裝備辦公室去查看過工資存折本戶頭賬號?!?/p>

        蘇俊華厲聲道:“劉躍進,本來是想給你立功的機會,你到現(xiàn)在還不講實話,我已經(jīng)到銀行查證過,你根本就沒有遺失工資存折本,也沒有辦理過掛失手續(xù)!到底是干什么,誰指使的?老實交代!”

        劉躍進愣了一下道:“我交代,我都說實話!我被周洪泉都害成這個樣了,沒有必要再給他隱瞞了。6月22日就是周洪泉要我去查找劉慶山局長的工資存折戶頭賬號的,我到局計財裝備辦公室說我的工資存折本遺失了,要到銀行掛失,需要查看我的工資存折本戶頭賬號,他們把全局民警的工資存折本戶頭賬號簿交給我看,我從上面抄下了劉慶山局長的工資存折戶頭賬號交給了周洪泉,這以后就發(fā)生了劉慶山局長的所謂工資存折本上來歷不明的巨額存款的問題,我估計這就是周洪泉他們搗的鬼,我?guī)椭芎槿麄兒α藙c山局長,我實在對不起劉慶山局長!”

        蘇俊華道:“劉躍進,不管你今天講的是不是實話,你都已經(jīng)卷入到一起爆炸殺人案件里了,你必須接受刑事立案調(diào)查。你要有意見也只能以后找周洪泉提去!事到如今我們也救不了你,你也怪不得別人!”

        劉躍進道:“我明白,我不怪組織,我只怪周洪泉周洪財這一對王八蛋,都是他們害了我!”

        蘇俊華對嚴學(xué)成道:“馬上辦理刑事拘留手續(xù),把劉躍進送進看守所里去,交代看守民警要單獨關(guān)押,生活上盡可能的照顧一些,就說是我說的!”

        嚴學(xué)成道:“好的,我一定落實你的指示?!?/p>

        蘇俊華正要轉(zhuǎn)身離去,劉躍進突然“叭”地跪倒在蘇俊華面前號啕大哭道:“蘇局長,謝謝你!我對不起你,以前,我盡說你的壞話,背后還罵過你,我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哪,想不到我出了這么大的事你還是那樣關(guān)照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呀!”

        蘇俊華道:“你起來,不用多說了。在爆炸殺人案件上你可能是受了周洪泉的欺騙,不應(yīng)當(dāng)負主要責(zé)任。但是畢竟造成了一死兩傷的嚴重后果。你只要坦白交代,有積極檢舉揭發(fā)的立功表現(xiàn),我們會提請法院量刑時予以考慮的。”

        蘇俊華從局禁閉室一出來手機就響了,是雷鳴打來的。此刻,他和趙斌正在省公安廳的物證檢測中心。雷鳴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欣喜:“蘇局,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從渣土車駕駛室的煙蒂上檢測出了兩種DNA,其中普通‘芙蓉’香煙上的與寧縣公安局收集的侯吉勝身上標本檢測出的DNA完全一致,藍‘芙蓉王’煙蒂上的DNA是另外一個人的。我看完全可以肯定,侯吉勝就是開那輛渣土車的司機?!?/p>

        蘇俊華道:“等局刑偵情報資料中心的指紋比對結(jié)果出來把握就更大了。我們沒有周洪泉的指紋和DNA資料,無法進行比對。”

        雷鳴道:“我聽說昨天中午飯后,周洪泉的兒子在上學(xué)的路上被一輛的士撞成重傷,在市第一人民醫(yī)院急救監(jiān)護室里搶救。周洪泉也在那里,與他的前妻輪流守護著他的兒子。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提取周洪泉的指紋和DNA檢測標本。請?zhí)K局長考慮?!?/p>

        蘇俊華道:“你的這個想法很好,你和張瓊具體研究一下實施的細節(jié),抓緊進行?!?/p>

        下午,張瓊由醫(yī)院保衛(wèi)科和院長辦公室安排到急救中心執(zhí)行特殊任務(wù)。張瓊是沈陽刑事警察學(xué)院畢業(yè)的高才生,對一般的醫(yī)療護理知識還是掌握的,足夠應(yīng)付她今天所扮演的角色。

        在周洪泉兒子所在的第三號急救監(jiān)護室里,周洪泉正在陪護著兒子。張瓊推著車子和另一位護士進入急救監(jiān)護室里,張瓊看了一眼重癥監(jiān)護儀上顯示的心腦電波圖形及脈搏和血壓的數(shù)據(jù),對周洪泉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比較正常。但是病人現(xiàn)在的病情并不穩(wěn)定,時刻都可能出現(xiàn)異常情況,要特別注意。”

        周洪泉連連應(yīng)答:“好的,我一定注意!”

        張瓊用戴著醫(yī)用膠皮手套的手拿起一個干凈的玻璃煙灰缸遞給周洪泉道:“你要是抽煙,就進衛(wèi)生間抽,不要在急救監(jiān)護室里抽,煙蒂不要亂扔,都放到煙灰缸里?!?/p>

        周洪泉接過煙灰缸道:“好的,謝謝!”

        周洪泉既是酒鬼,又是煙鬼。每天早中晚三頓飯都離不開酒,煙每天要抽兩包以上。

        當(dāng)兩個小時后張瓊再次進入第三號急救監(jiān)護室里時,發(fā)現(xiàn)周洪泉的煙灰缸里已經(jīng)裝滿了煙蒂。于是,張瓊?cè)ツ脕硪粋€干凈的煙灰缸,取走了裝滿煙蒂的煙灰缸,順利地完成了提取周洪泉指紋和DNA檢測標本的特殊任務(wù)。

        周洪泉心里一直惦記著給蘇俊華放置定時引爆裝置的事情,可是從早到晚總是打不通劉躍進的電話,周洪泉的心里一陣陣發(fā)毛:劉躍進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呀?

        周洪泉只得給周洪財打電話:“哥,你聽到過什么沒有呀?”

        周洪財?shù)溃骸皼]有哇,你怎么啦?”

        周洪泉道:“那玩意兒昨天我已經(jīng)讓劉躍進送進去了,按照時間今天凌晨三點爆炸,如果真的是在蘇俊華的住處爆炸了的話,這會兒南江市應(yīng)該不會有這么平靜吧?我在醫(yī)院里倒是斷斷續(xù)續(xù)聽說是哪里發(fā)生了爆炸,一死兩傷,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搶救那兩個重傷的女人的急救監(jiān)護室門口有民警守護,也不好去問,劉躍進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他的手機從早到晚都關(guān)著機,你說劉躍進這小子該不會出什么事情吧?”

        周洪財?shù)溃骸拔乙猜犝f南江市昨晚發(fā)生爆炸案件了,但是沒有說是在公安局里面呀!”

        周洪泉憤恨地道:“媽的,劉躍進這小子搞的什么鬼呀!”

        此時,給劉躍進打電話的遠遠不止周洪泉一人。劉躍進的姐姐劉秀英也給劉躍進打電話,從上午10點多到下午3點多,前后一共打了十幾次電話,劉躍進的手機一直是關(guān)機。

        劉秀英又把電話打到陳建波那里:“今天我一天都跟劉躍進聯(lián)系不上,手機總是關(guān)機,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我擔(dān)心該不會出什么事情吧?”

        陳建波道:“你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來煩我好不好?打電話不通也要來找我!手機關(guān)機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能昨晚忘記充電換電池了,在外面有事又顧不上回去換電池自然就聯(lián)系不上呀,劉躍進又不是一個小孩子,他能出什么事呀?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給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打個電話問一問不就清楚了?”

        劉秀英一肚子不高興:“我就知道我們劉家有什么事情你是不聞不問的,好吧,我自己給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打電話?!?/p>

        劉秀英馬上把電話打到了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辦公室接電話的人告訴劉秀英,上午市公安局說是有什么急事讓劉躍進馬上回去,派人開車把劉躍進接走了。

        劉秀英聽了心里格登一下更發(fā)毛了,她這個弟弟是個什么貨色她心里當(dāng)然清楚。她估摸著劉躍進這個不爭氣的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情栽到了蘇俊華的手里?劉秀英知道自己這時給蘇俊華打電話是不合適的,還是讓陳建波給蘇俊華打電話比較好。于是,劉秀英又給陳建波打電話,把球又踢給了他:“我剛才給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打過電話了,他們說是市公安局派人把劉躍進接走了,說是有什么急事,這不奇怪嗎?劉躍進明明是蘇俊華點名抽調(diào)他到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工作的,這會兒市公安局有什么事情又要把他弄回局里去,而且手機都不準許他開,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陳建波一聽又是劉秀英的電話就煩了:“看來我跟你們劉家當(dāng)市長就夠了!劉躍進雖然是抽調(diào)到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工作了,但是他還是公安局的人,他還是公安民警,他的編制、人事關(guān)系、他的黨組織關(guān)系都還在公安局里,公安局有什么全局性的活動,肯定要求他參加,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弄不明白嗎?他的手機關(guān)機,你怎么知道就是公安局不讓他用手機呢?”

        劉秀英也不耐煩了:“行了,你不要沒完沒了地跟我上黨課了,有這個時間你給蘇俊華打個電話不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嗎?”說罷掛斷了電話。

        陳建波被劉秀英攪得無可奈何,只好撥打蘇俊華的電話:“蘇局長嗎?我陳建波。我那口子今天跟她老弟劉躍進一直聯(lián)系不上,把電話打到市政府舊城拆遷改造辦公室去問,聽說是公安局把他接回局里去了,我說公安局讓他回局參加什么活動是正常的也是應(yīng)該的,我那口子老是擔(dān)心怕他出了什么問題,她也知道劉躍進是個不爭氣的角色,我想想也是,問一問就放心了,對不起,可能打擾了你們的工作?!?/p>

        蘇俊華道:“陳市長,其實您不給我打電話過來,我也會給您打電話過去的。我在考慮著怎么給您說才好??磥砟蛣⒋蠼銓④S進還是有一個基本的了解的。您和劉大姐說的沒有錯,劉躍進的確出了事,而且還不是小事!”

        陳建波聽了大吃一驚:“那你能否給我透露一點情況是什么問題?”

        蘇俊華道:“陳市長,您現(xiàn)在是主持南江市黨政全面工作的領(lǐng)導(dǎo),照理我們向您匯報工作也是無可非議的??墒乾F(xiàn)在案件正在偵查階段,有些情況正在調(diào)查取證中,我只能這么跟您說,劉躍進卷入了一起爆炸殺人案件,這起案件已經(jīng)造成了一死兩傷的嚴重后果,這起爆炸殺人案有黑惡勢力的背景?!?/p>

        陳建波一下子蒙了:“這小子怎么這么渾?。 ?/p>

        蘇俊華勸慰道:“陳市長,事情已經(jīng)如此,您和劉大姐不必過分著急,劉躍進卷入到這起爆炸殺人案件,有一些受人欺騙的成分,而且他的態(tài)度還是不錯的,我們在移送起訴的時候會建議法院量刑時考慮從寬處理,另外我還給看守所打過招呼了,讓他們給劉躍進在生活上盡量給予照顧?!?/p>

        陳建波道:“那就謝謝你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吧,另外,說起南江市的黑惡犯罪勢力的問題,我就不得不多說幾句了。最近,市里對你們打黑除惡的行動,是有一些反映的,而且是負面反映?!?/p>

        蘇俊華一頭霧水,打黑除惡的案件尚在偵查階段,沒有對那些黑惡犯罪的涉案人員采取任何強制措施,也沒有傳喚驚動他們,怎么就有了負面反映呢?蘇俊華對陳建波道:“陳市長,我們的打黑除惡斗爭目前還沒有觸及到任何具體人,怎么就有了負面反映,我倒很有興趣聽一聽是些什么負面反映呀?”

        陳建波道:“你們是不是到銀行里查過皇朝大酒店的業(yè)務(wù)往來賬目?這皇朝大酒店你知道老板是誰嗎?周洪泉,對。實際上皇朝大酒店是洪源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的下屬的一個經(jīng)濟實體,真正的總老板還是周洪財,周洪財是市政協(xié)常委、市民營企業(yè)家協(xié)會秘書長,我只是提醒你們,你們千萬可不能違法喲!”

        蘇俊華道:“陳市長,我們會嚴格按照法律程序辦事。至于我們在偵查辦案過程中肯定要涉及方方面面的人和事,要找人調(diào)查了解情況,提取證據(jù),不能說我們接觸到誰,找誰問過話了解過情況誰就是犯罪分子吧?”

        陳建波道:“好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你們是執(zhí)法部門,自己好自為之吧!”說罷掛斷了電話。

        蘇俊華早就聽到過陳建波與周氏兄弟的關(guān)系不一般,來南江市上任前去看望劉慶山局長時,劉慶山就曾經(jīng)給她作過暗示,看來這一切圍繞著陳建波與周氏兄弟的種種議論都不是空穴來風(fēng)??!蘇俊華差一點就把周洪泉就是昨晚爆炸殺人案件的重大犯罪嫌疑人說給陳建波了,她慶幸沒有說,在偵查尚未取得鐵證時,還是不讓陳建波知道為好。

        陳建波掛斷與蘇俊華的通話不久,劉秀英的電話就打了進來,陳建波一接聽,劉秀英還是問她弟弟劉躍進的事情。陳建波沒有好氣地說:“劉躍進干的好事,參加了一起爆炸殺人案件,造成了一死兩傷的嚴重后果,你們劉家就等著給他收尸好了,我這個當(dāng)市長的就是豁出去不當(dāng)市長也救不了他劉躍進了!”(未完待續(xù))

        責(zé)任編輯 張曦霖E-mail:xlin825@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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