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樣的詩歌是我心目中的好詩?首先要撼動我的心靈,啟迪我的智性,有思想的飛躍,有靈性的張揚,有智性的深度和廣度,有歷史的高度。
寫詩對一個人來說是一件好事,對一個人的成長和人治社會更是好事,即使成不了一個詩人,如果詩歌伴隨一生那就了不起。原來有個著名詩人蔣維揚,大概在1986年曾給我寫幾個字;讀詩使人靈秀。
我是老北京,有條件隔三岔五地去詩刊聆聽老一代大詩人大名家和編輯聊天,當然不是詩歌層面的,是人生的。聽老師們說,衡量一首好詩不是看他的社會效益,是要看它是否對你的心靈有所開啟。它能否敲開你的心門就取決于詩的好妙處。敲不開不能算好詩。要么像溫吞水,要么是噪音,那不是詩。
幾十年的創(chuàng)作給了我很多詩歌以外的東西。對社會的認知,對自然的欣賞,對愛情的品味,對人生的體悟。當然也給我的個人生活帶來許多痛苦,工作、婚姻、愛情、人際關系等等?,F(xiàn)在我懂得這些痛苦是一種財富,別人搶不走的財富。這也是詩的基因在我的生活和心靈傳導的結果。
我個人認為,好詩的屬性和基因就像書本上說的,不管你什么派別什么風格,如果離開這至純至愛至美,那你寫的就不是好詩歌。如果你寫完一首詩,那就要用這幾個字作DNA檢測一下。如果沒有,那你的作品肯定出了“作風”問題。當然自己檢測只是自查,自查是一方面,關鍵還要編輯和主編一審二審三審終審層層把關,通過認可后才可以說是詩。
想寫一首好詩的詩人首先應該敬仰自己的母語,敬仰它給了你寫作詩歌的語言條件。也要敬仰你身邊的大千世界。沒有外物怎么能和你的情感作連接呢?外物就好像是插座,你的情感是插頭。沒有外物你的情感插在哪里呢?就像雄和雌,缺一不可。
什么樣的詩歌是我心目中的好詩?首先要撼動我的心靈,啟迪我的智性,有思想的飛躍,有靈性的張揚,有智性的深度和廣度,有歷史的高度。于普通的事物中開掘出不普通的意義,就是于無聲處聽驚雷。從身邊的生活發(fā)現(xiàn)詩,用詩的語言重新組合表達無意義的表象生活,表達有意義社會生活。再從有意義到無意義,就是把正常的詞匯組合重新進行詩化打破、變形、組合、焊接,達到淺入深出。深入淺出給人耳目一新的詩情效果。
要有非常規(guī)的想象,給讀者騰飛的空間,距離感,時空感,飛得遠拉得回,一張一弛疏緊有度,從不像到像,又從像到不像。用最簡單的詞語表述最朦朧龐大的意象。但不能自我將語言刻意沉重化,那樣既傷害自己也傷害讀者,還傷害母語。詩人其實就是和語言用情感下棋、打牌。
我的幾十年創(chuàng)作體會到詩還要有細節(jié)的展示和品味,從外物細小微妙動人的細節(jié)體驗生活的內化美,讓讀者從細節(jié)中品味到詩歌的獨特魅力。這就是所說的詩歌要接地氣,而且要讓這種氣在語言中流淌,使之生動靈性,語言不僵化腐朽。讓讀者時時刻刻感受到語言細節(jié)中的生靈在呼吸和脈動。詩歌不是情緒的宣泄,而是情感的流淌。
在構思上要獨特巧妙以小見大,一個針尖能穿透太陽,一個季節(jié)自我走進一個米粒的心靈。掌握好詩的語言內在韻律,應該像磨剪子磨刀的人,使詩的語言和意境有磨擦力的響聲,既鋒利又閃亮。還應該像母親縫花布窗簾的節(jié)奏。我說了不算,我非常同意詩刊常務副主編李小雨老師的好詩主張。
我們民族有很好的詩歌先人,我們的新詩基因里流淌著他們的DNA,從《詩經(jīng)》開始,到唐詩宋詞元曲,再到白話詩和現(xiàn)在的新詩,我們的基因里肯定應該遺傳和繼承。如果沒有,那是野種!
還有一個拆字“詩”之說,詩,是寺廟里的語言。既然是寺廟里的語言,那就不是一般的語言。必定是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時的奇思妙想。
我很崇拜水稻專家袁隆平的雜交水稻,因為他解決了中國饑餓問題。那天我在想,我們的詩歌已經(jīng)或正在將歐美最好的詩歌語言意境和我們的漢語詩歌進行了對接試驗雜交,產生了從白話詩到新詩的雜交過程,應該說有一些久經(jīng)不衰的好作品好種子。當然這些種子從遺傳基因來看是不能被遺傳的。每個詩人都還在這上面雜交試驗。那些大師們不斷地探索很好的傳承創(chuàng)新發(fā)揚漢詩和歐美詩歌各自的長處,進行經(jīng)典的雜交試驗,產生了很多經(jīng)久不衰的好作品,也就是最好的上帝的糧食。
從出現(xiàn)口語化寫作以來,大量的詩歌專家和年輕詩人們還在進行探索和摸索,口語化和書面語言的雜交試驗。應該說現(xiàn)在好的雜交作品較少。要么有的書面語言遺傳過剩,要么有的口語語言泛濫。在一首詩里,怎么能很好地將口語語言和書面語言進行基因雜交,我想目前還在探索試驗過程中。當然不管怎樣雜交,我們母語的唐詩宋詞凝練的意境基因不能變,那種漢詩中言志抒情的基因不能變,僧敲月下門不能變。就像水稻還得叫水稻,不能雜交出棒子。就像人還應該是人,還應該說人話!人話不能變。雖然有詩話是夢話鬼話之說,歸根結底還是人話。說白了,詩歌言志抒情的基因美最終體現(xiàn)出來的是你的詩歌語言是人話、人的夢話。
好詩的屬性有它的社會性、自然性。好詩的基因一定流淌著至純至愛至美。我覺得是這樣。
責任編輯 張頤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