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松,男,1956年生,武漢市人。當代作家協(xié)會會員,湖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曾當過知青、雜志社編輯、會計、公務員,現(xiàn)任湖北省財政廳監(jiān)督局局長(副廳)。1998年開始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文學作品散見于《人民日報》《作家報》《散文家》《美文》《散文百家》《小說月刊》《長江文藝》《芳草》等報刊。散文集《紅塵綠洲》兩次再版,獲得全國和地方獎勵。
國慶長假,和妻子一道去北京看女兒。這些年,無數(shù)次來北京,總是行程匆匆,無暇光顧香山。在我的想象中,萬葉飄丹的香山是現(xiàn)代北京的一張風景名片,更是古老北京的一個文化象征。
我欠香山一個約定。10月5日,正逢九九重陽,我們一家人選擇這個日子去造訪香山,只為圓一個深藏心底的夢。
香山位于北京海淀區(qū)西郊,距市區(qū)20公里。沿碧云寺步行上山,一條長長的街道,燈籠、彩旗依次掛起,大大小小的商鋪、餐館人聲鼎沸,生意興隆。攤主們殷勤地招呼著生意,烤白薯、炒毛栗、爆米花、煎香腸、新鮮出鍋的冰糖葫蘆……未曾想到,京城香山和我見過的其他旅游景點一樣,也充溢著濃郁的市井氣息。
北方山系的秋色不僅比南方來得早,而且來得更實在,更滿溢,占據(jù)了屬于它的每一隅空間。頭頂上,晴朗的天空并沒有多少云彩,山麓間,陽光從茂密的綠叢中斜射下來,撒落一片耀眼的金色,讓人有一種明朗而舒緩的情調(diào),有一種和強烈的視覺對比。人在山上,山在景中,不知不覺中,我已融入了香山的秋色,擁抱了香山的秋色。
這個時節(jié),慕名到香山的人,幾乎都為欣賞紅葉而來,然而眼前的香山,卻看不到成片的紅葉。各類彩葉植物,如地錦、白臘、銀杏已陸續(xù)變色,呈現(xiàn)出紅、黃、綠相間的色彩。滿山的楓樹和黃櫨樹層層疊疊,錯落有致,一眼望去,深翠淺綠的樹叢間或點綴著一抹淡淡的橙黃,由近而遠,伸向遠方天空的盡頭,輝映成一片靈動而明澈的美景。
秋色無垠,也許正應驗了“一片落葉驚動了整個秋天”的俗語。秋色中的香山,到處都是成片的黃櫨和楓樹,但逆節(jié)氣生長的古松翠柏,比起南方一些山上綻放出的各色各樣的荊棘和花草,似乎顯得單調(diào)了許多。山上樹高林茂,古木參天,丘壑起伏,秋風起處,附近的松林發(fā)出輕輕的吟嘯,似碧波相擁,別有一番韻味。
位于公園北門的眼鏡湖,是中華民國時所建,由兩個形如眼鏡的圓形小湖和一座單孔小石橋構(gòu)成。湖邊樹木蔥郁, 溪流潺潺,幾棵揚柳樹格外引人注目,樹干粗壯高大,遮天蔽日,交匯成一片清蔭??粗矍暗拇沽?,我好生納悶,因為一直以來.我所見到的江南揚柳總是與小橋流水相伴,與亭臺樓榭相依,舞動著小家碧玉的婀娜與多姿。而這里的揚柳卻挺立在水岸邊,搖曳在秋風中,凸顯一種大家閨秀的性情與風范。莫非,南方與北方的植物,與南方人的細膩與北方人的豪放性格一樣,原本就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闡釋?
在玉華山莊景區(qū)的一處草坪上,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著一身白衫,剛剛練完太極拳,滿頭白發(fā)宛如秋風里的蘆花,一看便知道是當?shù)厝?。我怔怔上前,向老人討教:“什么時候能夠看到香山的紅葉?”,老人捋一捋白發(fā),微微一笑:“香山紅葉與霜氣有關,霜重葉紅,今年的霜氣來得稍晚,大約再過兩周,一場霜降過后,香山10萬棵黃櫨,13萬株楓樹便在一夜之間變得姹紫嫣紅,灼灼奪目的紅葉林,將把整個香山染得血紅……”老人詩一般的語言感染了我,也給我?guī)頍o盡的遐想。我下意識的轉(zhuǎn)過身去,注視著眼前成片的楓樹林,此時,它們橢圓形的樹冠,棕色的枝條,細長的葉柄,看上去是那么內(nèi)斂,那么樸實無華,它們?nèi)粲兴虻你逶≡谝黄锷铮诔烈髦蟹e蓄芳華,靜靜地等候著一場即將到來的寒風和霜露,然后盡情的綻放出它們蓬勃的生機與活力。
一路拾階而上,經(jīng)過一處寬闊的樓臺,來到山腰處的香山寺遺址。香山寺始建于盛唐時期,是香山文化的發(fā)源地。一百多年前,侵華聯(lián)軍的沖天大火把香山寺焚毀得殘損不堪,只剩下了一些殘壁斷垣、卵石甬道和青磚基石孤零零的散落在泥土里,在茫茫秋色中訴說著歷史的變遷。望著足下的廢墟,我眼前仿佛閃過一段歷史的幻影。悠悠百年,歷史雖然可以追溯,時空卻無法逆轉(zhuǎn),大自然賦予了香山美麗的奇山妙水,我們卻無法保護好屬于人類共同擁有的文化遺產(chǎn),唏噓與嘆息之余,心底留下一絲淡淡的憂傷。
遺址旁邊,經(jīng)過修復后的靜宜園堪稱香山欣賞自然風光的最佳景點。環(huán)顧四周,洪光寺、昭廟、正凝堂都裸露在一抹秋陽里,在瑟瑟秋風中顯出幾分孤零和靜穆。我慢慢走近寺邊的幾棵元寶楓前,細細觀察滿枝隨風飄擺的葉片,依稀可見那黃綠相間的葉片前端已然閃出斑斑點點的紅意。
金秋十月,秋染香山,縷縷斑駁的陽光投入山林中,陣陣涼爽的秋風搖撼著萬木金色的枝頭,參天入云的古松,曲徑重疊的小徑,嶙峋突起的山峰,巍峨雄壯的殿宇,構(gòu)成了一幅絕美的秋景圖,鋪展在我的眼前,浪漫而富有詩意。香山的秋色,美得清澈,美得酣暢,美得悠遠,美得深沉,美得無法言說。我不知道是怎樣的靈氣才孕育出這樣一座集幽雅、秀媚、大氣于一體的行宮御苑。
沿香山公園的東宮門南行,便是景色宜人的靜翠湖。風景區(qū)內(nèi)三面環(huán)山,以山為屏障,以流水為玉帶,湖邊亭臺層層,秋色彌漫,山坡上植被茂密,喬松蒼翠。我坐在“對瀑亭”旁的石凳上小憩,內(nèi)心徒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感念和愜意:香山,沒有紅葉的香山,雖然沒有杜牧筆下“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的綺麗與妖嬈,卻依然有著當年楊朔筆下“最濃最濃的秋色”的意境,依然是那么絢爛美麗,風情萬種,令人賞心悅目。
雙清別墅是香山最著名的景區(qū)之一,在叢叢綠色的掩映和簇擁中,一排坐西朝東、灰瓦白墻的仿古式平房,顯得十分寧靜與祥和。院中央有一棵古老的銀杏樹,枝干探向水面,樹下落葉滿地,猶如一張金色的地毯。院落四周竹影扶疏,古樹環(huán)繞,尤其是那棵已逾百年的高大棠棣樹,銀白色的軀干,在萬綠叢中格外顯眼。葉漸漸成黃,依舊張狂的斜指天際,沉默的傾瀉著歲月凋零的美。
院內(nèi)有兩道清泉,常年流水不息,一股流向知樂濠,一股流向靜翠湖,"雙清"二字緣由于此。1949年3月,毛澤東由西柏坡來到香山,居住此處,直到11月才遷居中南海。別墅內(nèi),毛澤東簡易的辦公室和住所保持完好,讓人感動和敬畏的同時,又會多了一份凝重。一代偉人曾在這里躊躇滿志,勾畫新中國的藍圖,那深藏在我們心底的歷史記憶,仿佛隨手可以觸摸。于是,我在心里問自己:香山,是不是因為有了雙清別墅,有了毛澤東建國前留下的烙印,才能盡得風氣之先,才顯得更加超凡脫俗,耐人尋味呢?
趁著休息的當兒,我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本散文集翻了幾頁。女兒笑我不珍惜香山的風景,轉(zhuǎn)移了情感注意力。是呀,九個月的等待,才等來一個季節(jié)的風流。十月的香山,正是一篇自然繪出的色彩濃郁的散文集,詩意的抒情,潑墨的繪畫,江山添彩,丹葉增色,自然是本天書。凝神屏讀尚且不夠,哪有閑情閱讀消遣文字?合上書,眼前的香山綻放一秋的美麗。
午后時分,我們乘纜車游覽香山最高峰——香爐峰,在無比開闊的天地之間,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飽覽香山全景,領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空靈和意境。峰頂上建有“重陽閣”、“踏云亭”、“紫煙亭”三個各具特色的亭閣,站立亭閣觀景臺上,從不同的角度放眼望去,山巒綿延,云靄飄渺,長空無限,遠處的紫禁城影影綽綽,各式樓宇星羅棋布。走近紫煙亭,女兒扶欄遠眺,顯得有些興奮,突見她面對起伏的群山大喊一聲,不知是在抒發(fā)心里的喜悅,還是在釋放來自都市的壓抑。妻子買了一條紅色的祈福帶,用筆寫上全家人的名字,高高地掛在樹枝上,祈望香爐峰的靈光仙氣給一家人帶來幸福和吉祥。
大凡有點名氣的山,都有一段精彩的歷史,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故事。而香山,素以紅葉著稱于世,為古今文人墨客所稱道。此行沒有看到香山的紅葉,未免有些遺憾,然而,我卻看到了香山秋日里別樣的色調(diào)和神韻,看到了香山非凡的氣度和魅力,或許,正是這樣的一種靈動與內(nèi)蘊,才孕育出了香山秋日的成熟與美麗。我想,紅葉再美也只是過眼煙云,因為它們注定會隨季節(jié)的變化枯萎和凋零。而香山之美更多的在于它的靈氣,只要用心去體味,這樣的美無處不在,它會長久的凝固在人們的記憶里。這就如同人生四季,一葉知秋。過了知天命之年的人生,歲月的洗禮,再也不是一朵芬芳的花朵,一片色彩斑斕的葉子,也許有一絲絲的遺憾,偶爾也會泛起點點漣漪,但只要依然以平常心笑對人生,這樣內(nèi)涵的美,又何非得以妖嬈的紅葉昭示天下之人?靜穆的世界,泥土的氣息,徜佯在生命的季節(jié)中,早已讓人醉倒在色彩斑斕的秋色之中。
告別香山的那一刻,已近黃昏。沿一條蜿蜒曲長的石階小路向山下走去,一輪渾圓的夕陽懸在西邊的盡頭。此情此景,不由使我想起了唐代詩人王績的那首《野望》詩:“東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樹樹借秋色,山山惟落暉?!币荒ㄏ﹃栍鄷煟簧皆娨鉅€漫,我在秋日余暉里再一次閱讀香山的婆娑和秀美,思緒的碎片還在秋韻濃濃的山間游走。
我在山腳下駐足,默默地回望香山,目送她誘人的背影,輕輕離去。沒有紅葉的香山秋韻,仍然是浪漫的散文情詩,成為我整個秋天靜美的記憶。
雪花膏的記憶
“雪花飄飄,搽點香香”,這是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期開始流行于大街小巷的一句童謠。歌謠中的“香香”,便是那個年代人們常用的雪花膏。
雪花膏承載著太多的童年記憶。孩提時,每到冬季的晚上,母親總是用熱水給我洗臉、洗手,然后把我攬在懷里,小心翼翼地擰開一個白色的瓷瓶蓋,用手指從瓶里剜上少許雪花膏,先是在我額頭上點一點,然后又在我兩個小臉蛋和鼻尖、下顎上點一下,再用手掌心在我臉上輕輕抹勻……頓時,雪花膏的香味從臉上彌漫開來,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脾。雖說是冬天,涼涼的雪花膏經(jīng)過母親溫暖的雙手一抹,我的心也變得更加暖和起來。
有雪花膏香味陪伴的童年是甜蜜的。后來上學了,長大了,姐姐告訴我,男孩子是不搽香香的,我也就不再搽香了。每天用肥皂洗臉,只有在冬天面部出現(xiàn)干裂時,才能享用一下雪花膏的滋潤。有時看著姐姐和妹妹在鏡子前涂抹雪花膏,總會被它的香氣吸引,常常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用羨慕的眼光看著她們。那個年代,一瓶雪花膏算是普通家庭的奢侈品了。雖說后來有了鐵盒裝的“百雀羚”、“紅梅”、“面友”,還有外形若蚌殼的“蚌殼油”等護膚品,但都不如雪花膏那般香氣襲人。
“文革”時期,人們的思想觀念受到空前的束縛和禁錮,沒有幾個人敢把雪花膏涂在臉上香噴噴地走出門去,否則,一頂資產(chǎn)階級情調(diào)的帽子會扣得人喘不過氣來。涂脂抹粉的最好理由是參加紅色宣傳隊,手捧“紅寶書”,在紅色舞臺上載歌載舞,只有這時,年輕漂亮的女性才能夠名正言順地讓自己“姹紫嫣紅”起來。生活在那個時代的女性,想來已經(jīng)習慣了一種素面朝天的生活。
然而,似乎沒有任何外力能阻止人們對美的追求。一夜之間,雪花膏以它無可替代的魅力統(tǒng)領了生活。人們用一個形象的字來概括女子涂抹雪花膏時的傳神:搽。從小小的瓶中摳出一點白色稀泥,往臉上或手背上一貼,然后迅速反復搓幾個來回,成為清晨出門前溫習的“早課”。不過一般的情形是,稍微講究點的女子在完成這道“工序”時,往往還要增加一道流程:對著鏡子,先是用溫水做面部按摩,然后用香軟手帕蘸干,最后才是涂抹均勻。這樣,不是藝術的工序,卻開始遵循一定的程序。
有些時候,涂抹不均讓臉部某個地方堆著白泥的情形,往往會引來親朋好友的驚嘆:哎呀呀,愛臭美也不對著鏡子照照。大約這樣的感嘆是戲謔的成分居多,沒有冷嘲熱諷,聽者也沒有多少反感,只是迅速在臉上擦拭消除影響。當然,涂抹的次數(shù)多了,憑著手感也能估摸出個大概。
隨著時代的變遷和家庭經(jīng)濟狀況的改善,一般人家都能夠接受雪花膏,只是牌子的響亮度不同而已。雪花膏成為生活的必需品,更是人們饋贈的小禮品。女性看重其增白增香效果,男性傾向于防皮膚干裂。一小瓶一小瓶,整個冬天,雪花膏是一年中準備得最多的。如有小伙子給哪位姑娘送去雪花膏,定是在對她表達心中的愛意。雪花膏成就了多少愛情婚姻,不得而知,這種在今天看來很樸素的禮品,早已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戒指了。
漸漸地,雪花膏已不是愛美女子的專利,許多男士也開始自我調(diào)侃:要對得起自己這張臉。他們在反復搓泥中展示自己的風采。以至后來電視廣告中的“大寶天天見”,就直接選用年輕的男性做廣告了。于是,老人出門,小孩上學之前,都要搽上一點,雪花膏的功效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到了80年代中期,護膚品已經(jīng)不再是雪花膏一枝獨秀了,女士的小護士、玉蘭油,男士的洗面乳等品牌陸續(xù)精彩紛呈,進入了市井人家。它們的功能早已超越了增白、增香、抗皮膚干裂的層面。到了90年代,各種品牌的化妝品在商場里已經(jīng)琳瑯滿目,人們對護膚的觀念也隨之發(fā)生了變化,由原來從出門前“搽臉”,漸進到美白、保濕、營養(yǎng)、去皺、祛斑……不同場合,不同年齡,不同職業(yè),化妝品的選擇也不同。悄然間,雪花膏成為了一個歷史名詞,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
如今的美容院遍街都是,護膚品美容化妝品柜臺總是擺在商場一樓最顯貴的地方,讓你走進商場想躲都躲不開。時髦潮流的女孩子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是雪花膏了,而那些當年使用雪花膏的年輕女子,大都進入到中老年的行列,她們再也不用像三十年前那樣偷偷摸摸地抹化妝品了。她們中有的使用天然黃瓜敷面,有的用中藥護膚,有時冷不丁的讓人嚇一跳。只是,面對林林總總的化妝用品,她們還是習慣的稱之為雪花膏。雪花膏的記憶,已經(jīng)深深留存在她們曾經(jīng)的記憶之中,雪花膏的稱謂,對我們這代人來說,依然是那么親切,那么怡人。
人類從來都有愛美的天性。即便在那個含蓄的年代,少男少女們也沒有放棄對美的追求,只是由于某種不可言說的原因,大多數(shù)人被逼素面朝天。
前些天,女兒從北京回來看我,給我?guī)Щ貛灼磕惺孔o膚霜和洗面乳,再三叮囑我每天早晚使用。我說:“爸已經(jīng)老了,粗皮厚肉的,還用這些玩意干嘛?”女兒不以為然,嗔怒道:“現(xiàn)在什么年代了,越老越應該講究,你看人家隔壁的吳叔,年齡和你差不多,紅光滿面的。就你這樣,不但要搽臉,還要搽脖子,搽手,還應該去做面膜……”
我這年紀,早已沒了“洗心革面”的愿望,只是內(nèi)心深處或多或少殘留一點“愛面子”的虛榮。偶爾有人夸我“年輕”,明知別人是帶有“感情色彩”的言過其實,心里仍感覺美滋滋的。我試著擰開那瓶包裝精致的護膚霜,還沒來得及涂抹,便有一股熏人的香氣撲鼻而來,著實讓人有所不適。說真的,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唯一記得的只有雪花膏的香型和味道。
短短三十多年,從“平民化”的雪花膏,到價格不菲的美容霜,我們見證了一個時代的變遷。如果硬要尋找出差異的話,我只能說,在溫飽尚屬低層次追求目標的年代,搽抹點雪花膏實在是出于審美觀念上最樸素的“初級階段”。而在這個美容的新時代,各種各樣的美容產(chǎn)品和美容方法讓人眼花繚亂,溫飽之余,人們對于美的追求理念已經(jīng)上升到更高的層次。
雪花膏時代已然終結(jié),我多少有些郁結(jié),因為我再也體味不到那種原始、天然、純正的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