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 周海濱 整理
史沫特萊贈予朱德的稿費
爺爺有一筆巨款早就存放在德國。那是史沫特萊寫的《偉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時代》一書的稿費。史沫特萊1950年逝世前曾留下遺囑,要將稿費轉(zhuǎn)交給爺爺。國外有關機構將這筆稿費交給了中國駐德國大使館。爺爺知道這件事情后,懷著對史沫特萊深深的敬意,親自將她的一半骨灰安葬在北京,并在墓碑上題了字,此后他對稿費沒再過問提及。1958年2月,爺爺接到中國駐德國使館的請示:“朱德副主席在我館存稿費95008.30馬克,已有兩年之久,此款如何處理?”
爺爺提筆批示道:“買自然冶金科學新書、化學新書寄回!”
大使館購買了大量國外最新科技書籍,全部分給各大圖書館和有關科研單位。中南海聞名的“蘭花先生”
爺爺一生都非常喜歡蘭花。因為養(yǎng)蘭,他成了中南海聞名的“蘭花先生”。他在南方視察時,只要有機會爬山,就會去尋找蘭花。
很多照片都記錄了爺爺整理蘭花的情景。他經(jīng)常到中南海的花圃里,一蹲就是半大。四川的夏蕙、廣東的墨蘭、銀邊大貢、貴州的野生種類和無錫的各種春蘭,大約有千余種蘭花在溫暖的花房里爭奇斗艷。爺爺沉浸在萬花叢中,這或許是他最為舒心的時刻。
爺爺喜好蘭花可有歷史了。他20歲左右從軍云南時,非常喜愛一種開著白色花朵的野蘭花。每到春夏交際,這種野蘭花漫山遍野,清風吹過來,陣陣芳香襲人,特別招人喜愛。因為經(jīng)常作戰(zhàn),流動大,不能種花,他就用瓶子養(yǎng)著采來的野花。再后來,他提升當官了,就一邊行軍作戰(zhàn),一邊在山里采集野蘭花,移植到各種簡易可攜帶的“花盆”中。時間一長,他認識了許多蘭花,能準確地辨別它們的品種。
1928年,爺爺率南昌起義部隊上井岡山與毛澤東率領的秋收起義部隊勝利會師,他又一次在井岡山上看見了久違的野蘭花,并且記住了井岡山蘭花的主要生長地點。30年后,爺爺?shù)骄畬降貐^(qū)視察工作,仍然記得當年的野蘭花。他利用空閑時間,爬上山找到野蘭花生長地,將花移植到瓦盆里,帶進了中南海的花圃。
1971年9月粉碎林彪集團后,爺爺?shù)谝患戮褪侨ブ猩焦珗@看望他的蘭花。一進花圃,看見熟悉的蘭花,好像看見久別的老朋友,眼眶都濕了。
臨終調(diào)侃:“這輩子沒吃飽過”
爺爺長期患有糖尿病,要少食多餐。冬天我們經(jīng)常和廚師一起把饅頭切成片放在暖氣上烤干。爺爺餓了的時候就拿點干饅頭片吃。
爺爺喜歡吃四川泡菜和回鍋肉,但后來醫(yī)生對他的飲食控制很嚴格,每頓基本上都是保健菜,過癮的萊都不讓他吃,爺爺這個簡單的要求也被“剝奪”了。有一次廖承志同志來看爺爺,奶奶留他吃飯,問他喜歡吃什么。廖公一聽,借機提出一個在家不能提的要求:“我想吃回鍋肉?!逼鋵?,廖公和爺爺一樣,都被醫(yī)生管著,在家里又被夫人監(jiān)督著,和豬肉無緣。爺爺這時投了廖公一票,“廖公就這個小小的要求,克清你就滿足他吧!”奶奶叫廚房炒丁一盤回鍋肉,又怕爺爺也加入這個開戒的行列,便指著我對大家說,“正好,我們家也有一個吃肉的”。這以后,“吃肉的”成了我的代指。“吃肉的回來了”,每次我回家,保準兒會得到這個熱烈的歡迎詞。吃飯的時候,爺爺邊吃自己的邊看著回鍋肉。奶奶就得老打岔,引開爺爺?shù)淖⒁饬?。我見爺爺實在想吃,就偷偷夾一塊放到爺爺?shù)淖炖铩?/p>
爺爺臨終吋還對康克清奶奶調(diào)侃說:“我這輩子沒有什么遺憾的,就是沒吃飽過?!?/p>
摘自《同舟共進》2012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