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訓(xùn)波

到小灣看霧，已是醞釀許久的心愿了，一切皆因神奇的霧的誘惑。

小灣地處云南大理彝鄉(xiāng)南澗，那是個令人充滿幻想和心曠神怡的地方，那里有世界最高拱壩，更有美麗的云霧。

才入秋，小灣的霧便早早地來到人間，給人展現(xiàn)她曼妙的舞姿。為了在霧散前到小灣，天蒙蒙亮，我們就驅(qū)車從縣城出發(fā)了，車在祥臨公路上快速前進。突然，車停了下來。我們急忙從車窗里望出去，遠處，天地一大片白，分不清是云還是霧。我們各自拎著相機站在車道邊的一個山堆上往下看，頓時，被那茫茫霧海驚呆了。倘若你是初次來，根本無法想到那霧海下面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從我們所在的地方眺望，目之所及處是一條河流，前面就是達子山了。而眼前，這一切都成霧的世界。

車進入小灣地界，天已亮，但不像城里的天。這個時候，我所居住的小城已籠罩在早晨的陽光中了，而在這里，遠處的天地卻是霧的世界，白茫茫的。年幼時多次看過《西游記》，感覺中，我們已到了天界。車輕快地行駛著，許巍的歌聲在車里抒情，看著窗外霧的世界，真不知道哪些是云，哪些是霧，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天已大亮，點綴在小灣大地上的村莊已清晰地出現(xiàn)在我們的眼前，這時節(jié)新翻的農(nóng)田里已長出嫩綠的麥苗。只是四周的山都被濃霧緊緊地擁抱著，那是雪的世界，天地一片雪白。我們從山上望去，此時，近處的村莊已從睡夢中醒來，一天的生活開始了。那白墻青瓦看得分明，偶爾還有未散盡的霧在拖著尾巴急匆匆地離去。目光躍過村莊，就見一座座相連的青山把上半部分毫無保留地展示出來，山腰往下部分依然被霧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只有山腰間偶爾可見的一縷縷薄如棉的霧在自由自在地飄動。朋友說，這里的霧是有靈氣的，雨季時的霧，它是從山頭往下飄移，而秋冬時節(jié)，它又是由下往上走動。

那是海，是無垠的霧海。看著它，讓人無端地想到雪，如果真是雪，那該是下了幾千年才能累積而成的。用肉眼觀之，整片霧海恬靜異常，不緊不慢不慌不忙地讓你觀看。面對它，像面對一個已在天地間站立千年的雪美人。但她不是靜默的，那如波浪般一層擠著一層的畫面，讓人感到她在運動。

突然，遠處一層似鍍金的云薄片在滑行著，先是白白的一個圓片，如一面鏡子在海中游弋，繼而在一些云層薄處傾瀉出一道道金光，直射下來，云層中間露出一片碧藍天，而后就看見云霧在太陽的四周漸漸散開，天空中露出一大片藍天，陽光鋪灑下來了，給厚厚的霧鑲上了一道道金邊。霧順著太陽的手，在自由飄散，剛才還厚如白雪般的霧，現(xiàn)在都各自跳起了她們的舞蹈，在千變?nèi)f化的舞姿里，青山漸漸地顯出它的輪廓來。也只有這時，天地似乎才完全分開，在白茫茫的世界中，出現(xiàn)了山的形體、陽光的形體，我們開始拍攝。

是的，云霧是無法拍攝的，因為那是流動的風(fēng)景。它不是一成不變的風(fēng)景，而照片卻是凝固的，面對那無限美的變換風(fēng)景，我們唯有感受，而不是拍攝。

看著眼前變幻莫測的霧，突然就想起宋人李綱留下的那句“云舒霧卷互明滅，倏忽變態(tài)無停留”來。

（摘自《人民日報·海外版》2011年11月24日）

閱讀練習(xí)

1.本文是按什么順序來寫的？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2.仔細閱讀本文，說說小灣秋天的霧具有什么特點。

3.請結(jié)合上下文，對文中畫橫線句子中加點的詞語作簡要賞析。

4.文章表達了作者對霧的喜愛，這種感情表現(xiàn)在對霧的描寫中，試著找出這些語句并作簡要分析。

5.從寫作手法上說說文中畫波浪線的句子是屬于什么表達方式，在內(nèi)容上有什么作用。

（注：可另外附紙作答，參考答案見本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