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中國女作家,不得不提到冰心和廬隱。冰心做人溫雅細致,而廬隱則是豪爽痛快。冰心在燕京的環(huán)境中,受到了許多外國文學的影響,而廬隱則是女高師國文系出身,她的作品里呈現(xiàn)出中國的舊詩詞,舊小說的情調(diào)。
本文論述的是從冰心與廬隱在寫“問題小說”時的不同之處以及二者在其他小說創(chuàng)作的方法、表現(xiàn)手法、結(jié)構(gòu)布局等幾個方面來看他們不同的創(chuàng)作風格。
冰心的“問題小說”里,反映的是她自己周圍的社會生活問題,未觸及到階級壓迫。在表達感情上,多帶有女性的溫文爾雅,流露出一種軟弱無力的情緒。正如有的人所說,她的“問題小說”往往是“矛盾”比較深刻,但“沖突”卻非常平緩。她小說中的人物雖有許多的痛苦和不滿,但缺乏強烈的反抗精神,雖有美好的愿望和理想,但卻不能為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和愿望而斗爭。如《去國》里寫一個留學歸來的青年,并有著無盡的才華,還一心只想為國家做出貢獻,但卻沒有能讓他施展的平臺,他的壯志難以得到實現(xiàn),終于灰心地選擇了出國。在《斯人獨憔悴》中一對青年參加學生反帝愛國運動,卻遭到頑固父親的阻礙,最后成為了封建家庭的俘虜,陷入了深深的苦悶之中。發(fā)出了《斯人獨憔悴》的無奈嘆息。冰心“問題小說”的成功在于,她提出了問題,卻讓人們自己去思考去回答所提出的問題。
廬隱的“問題小說”比冰心更加廣泛地接觸到了社會的矛盾和階級的壓迫,提出的問題更加尖銳和深刻。小說中的主人公都具有強烈的反抗性和斗爭性。伴隨著主人公的掙扎和苦悶,愁恨沉浮的悲劇命運,暴露了封建倫理道德與社會的弊病,真實地反映出時代的一個側(cè)影。她的代表作《一個著作家》中一對青年戀人,是以死來表示自己的不情愿。用自己的生命來表示對愛情的忠貞和對封建包辦婚姻的反抗。在《靈魂可以賣嗎》中尖銳地揭露了資本家剝奪女工靈魂的自由,使之成為了機器的附庸,并借著一個女工之口,向整個社會發(fā)出了震撼人心的“靈魂可以賣嗎”的質(zhì)問。我們從這些作品里能看出廬隱的那種“具有燕趙人士的慷慨悲歌的性格?!?/p>
作為現(xiàn)實主義作家,冰心和廬隱的創(chuàng)作風格同時代脈搏的跳動是分不開的,并隨著時代的風云變化,個人的不同經(jīng)歷而慢慢走向成熟。這兩位富有強烈正義感和責任心的青年女作家以嚴肅的現(xiàn)實主義筆觸去反映當時社會的苦難和人生。冰心的《最后的安息》、《是誰斷送了你》、《一個軍官的筆記》等小說中有對童養(yǎng)媳制度的揭露,有對封建禮教對青年毒害的抨擊,也有對造成社會動蕩,民不聊生的混戰(zhàn)的真實再現(xiàn)。廬隱的小說諸如《一個著作家》、《一封信》、《靈魂可以賣嗎》等作品中也同樣對社會中的種種黑暗加以揭露,然而更為可貴的是,她還如實地反映了處于社會底層被壓迫,被剝削的人民的真實情緒,鼓舞人民的奮起并同統(tǒng)治階級進行斗爭。
但冰心和廬隱小說創(chuàng)作的表現(xiàn)手法卻大大不同。冰心是較多地以一個冷靜、富有同情心的旁觀者的身份去觀察、去客觀的表現(xiàn)黑暗社會對青年的毒害、扼殺、小說中充滿了冷靜、樸素的描寫和敘述?!拔逅摹甭涑睍r期,一些新作品的不斷問世,又向我們透露出了其風格走向成熟的消息。作品中除了繼續(xù)對社會的種種罪惡的揭露和批判,更主要的是冰心發(fā)揮了自己豐富而大膽的想象,在現(xiàn)實與理想的社會中間搭起一座橋梁,勸告人民大眾要“互相牽連”從而走進她為人們設計的“愛的世界”。主觀情感的抒發(fā),可以說是女性作家作品中普遍具有的,廬隱則更以此為常。廬隱小說一方面,以寫實筆觸來揭露現(xiàn)實的丑惡勢力對青年的迫害。另一方面,也是最顯著而有特色的是充滿了豐富的浪漫主義格調(diào),再現(xiàn)并解析了主觀情感,抒發(fā)中交織著感傷與激憤。她筆下的情感抒發(fā)并不是脫離現(xiàn)實的發(fā)泄,也不是無原則的哭天喊地。而是對“五四”高潮中的一些知識青年從積極地走出家庭,并投入社會海洋的熱情、向上、進取到“五四”落潮時期他們的苦悶、矛盾、彷徨、軟弱而又想擺脫卻又無法擺脫的一種心態(tài)變化的轉(zhuǎn)向的在線和記錄,并將主觀情愫點綴滲透在客觀描寫上,所以廬隱的小說,尤其是對“五四”前后青年情緒的變化的反映則是其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方法的深化和延伸。
從冰心和廬隱的小說結(jié)構(gòu)、布局來看,冰心小說中深深地體現(xiàn)了我國傳統(tǒng)小說的構(gòu)思:有情節(jié)、人物、時間、地點、有事件的前因后果,小說中常以某事件為線索,來引發(fā)出一系列的矛盾和沖突,最終找到處理和解決的辦法。所以整體從上來看,其小說脈絡清楚,每一部都在向我們講述了她身旁的一個故事。以《斯人獨憔悴》中的姐姐穎貞為例,可以看出當時冰心的思想和“穎貞”有很大的相似之處,她借“穎貞”之口說出了、為了學生應當“做一點切實的事情”,而“穎貞”看來是很幼稚的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這也是由于冰心的生活狹窄,看不到階級斗爭的殘酷的反映。
相比之下,廬隱小說中以主管渲染的情緒為線索,有的通篇都是在抒發(fā)自己強烈而堅強的內(nèi)心矛盾;并為了一吐為快,作家又刻意渲染從而襯托自己的感受。最濃的情并進一步濃縮、突出、延伸,以引起讀者的共鳴,又自憐自愛,從而得到心理與外界的平衡和補償。由于小說多是以情為線索,因此小說中又多以第一人稱或自敘形式來敘寫,有的甚至就是自己的傳記。這樣可以很好的擺脫時間、空間對情感抒發(fā)的約束,將心中最真摯濃厚的情用大量筆墨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出來。
作者簡介:
鄭天文(1989.6.22- ),男,遼寧省沈陽人,沈陽師范大學渤海學院08級中文系對外漢語專業(yè)3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