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成

(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100871)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中國社會階層的多樣化以及中國共產黨吸收黨員新標準的提出，中國共產黨黨員所依存的社會階層也逐漸多元化，中國共產黨的8 000多萬黨員分布在社會的各個行業(yè)、各個領域之中，覆蓋了中國社會的各個階層。改革開放特別是實行市場經(jīng)濟以來，中國社會利益關系所發(fā)生的深刻變化必然反應到黨內來，依存于不同階層的黨員也必然具有不同的利益訴求。面對如此眾多的利益訴求，如果缺少了有效的利益協(xié)調，就如同車流如織的道路上沒有信號燈或者缺少交警的指揮，整個交通系統(tǒng)就會陷入癱瘓。但是在市場經(jīng)濟條件下，不可能再簡單照搬計劃經(jīng)濟時代那一套利益協(xié)調的方法和手段。如何切實有效地協(xié)調好黨員之間的利益關系是新時期黨的建設中需要認真研究和正確解決的重要課題。

一、緣起:黨員依存階層的多樣化

1956年社會主義改造完成之后，中國社會基本形成了工人和農民兩個階級，工人、農民和知識分子三個階層的相對簡單的階級階層結構。這種結構在嚴格的戶籍制度和勞動人事制度的控制下，一直到改革開放之初都沒有多大變化。1956年，全國黨員總數(shù)是1 250.4萬，其中工人占8.8%，農民占52.37%，軍人占10.7%，職員占25.64%［1］。到了 1978年，全黨黨員總數(shù)達 3 698.1萬，從社會成分看，工人黨員692.8萬，在全黨黨員人數(shù)中占18.73%;農民黨員1735.8萬，占46.94%;軍人黨員254.7萬，占6.89%;營業(yè)員服務員、各類專業(yè)技術人員、干部、學生以外的其他社會成分的黨員60萬，占1.6%［2］。

1978年之后，盡管一直影響中國社會結構的城鄉(xiāng)分割的戶籍制度和區(qū)分干部與工人的勞動人事制度仍然存在，但是市場化改革使社會結構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傳統(tǒng)的工人、農民和知識分子三大社會階層內部出現(xiàn)分化，每個階層內部的異質性增強，而且還出現(xiàn)了一些新的社會群體和階層［3］。我們黨為適應社會階層的新變化，對社會各階層社會地位和政治地位進行了重新界定。認為在新的歷史時期，一切通過誠實勞動和工作，通過合法經(jīng)營，為發(fā)展社會主義社會的生產力和其他事業(yè)做出貢獻的社會成員，都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建設者?；谶@一認識，我們黨對發(fā)展黨員的標準也有了新的變化，社會成分不再是入黨的先決條件，黨組織的大門平等地向一切能自覺地為實現(xiàn)黨的路線和綱領而奮斗，符合黨員條件的社會各階層敞開。于是，我們黨員所依存的社會階層結構越來越多元化。截至2010年底，中國共產黨黨員總數(shù)為8 026.9萬名。從職業(yè)結構上看，工人698.9萬名，農牧漁民2 442.7萬名，黨政機關工作人員681.2萬名，企事業(yè)單位管理人員、專業(yè)技術人員1 841.3萬名，學生253.9萬名，離退休人員1 485.2萬名，其他職業(yè)人員623.6 萬名［4］。

由于黨員依存于不同的社會階層，從事不同的社會職業(yè)，相互間在機會、能力、資源等方面存在著一定的差別，黨員之間的利益關系出現(xiàn)了新的變化，具體而言:

1.由簡單到復雜。改革開放以前以及改革開放之初，黨員的社會階層結構比較簡單，就是工人黨員、農民黨員、軍人黨員和其他社會成分黨員，工人黨員和農民黨員占主體，其他成分的黨員所占比例極小。盡管各階級階層之間存在一定的利益差別，但受到黨政權力、意識形態(tài)等因素的影響，相互之間的利益差別是被“固化”的，各階層黨員之間的利益關系是比較簡單的。

改革開放以來，不僅作為黨的主要成分的工人、農民和軍人黨員中出現(xiàn)階層分化，而且黨內還出現(xiàn)了新興黨員階層。工人黨員中，不同所有制企業(yè)的工人黨員之間，相同所有制但不同行業(yè)的工人黨員之間以及同一企業(yè)內部不同崗位的工人黨員之間在工作性質、勞動報酬等利益關系上都可能存在明顯差別。伴隨著家庭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的實施、農村產業(yè)結構的調整以及戶籍管理的松動，農民黨員在從事的行業(yè)和財富的擁有等方面也有了顯著的分化。近年來戰(zhàn)士黨員入伍前的職業(yè)和所屬階層呈現(xiàn)多樣性，戰(zhàn)士黨員入伍前在社會上滯留1年以上、有各種工作經(jīng)歷的約占總數(shù)的37%。其中，在合資企業(yè)、私有企業(yè)工作的約占21%，有經(jīng)商和打工經(jīng)歷的約占26%，兩者合計占47%［5］，還出現(xiàn)了新興黨員階層，2002 年，在所有的私營企業(yè)主中，黨員已經(jīng)占據(jù)了29.9%［6］。2006年胡潤百富榜中，進入該榜的五百位最富有的企業(yè)家中，有35%是中共黨員［7］。隨著黨員依存社會階層的多樣化，黨員的利益訴求、利益歸屬也必然多元化，黨員之間的利益關系也越來越復雜。

2.由均衡到?jīng)_突。在計劃經(jīng)濟體制下，同一階級或者階層內部的黨員之間，雖然也有級別、職務和收入的差距，但總體上差別不大。不同階級、階層之間盡管存在一定的利益差別，但相互之間的利益差別是被“固化”的，在一定程度上也得到了社會各階級階層的認可，是在黨員的可接受范圍之內?？傊@一時期黨員之間的利益關系是一種相對均衡的狀態(tài)。均衡不是絕對平均和同一，而是指相互之間的利益差別比較公平合理，利益差別在黨員的可接受范圍之內。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經(jīng)濟體制、所有制結構、就業(yè)方式和分配方式都發(fā)生了深刻的變化，黨員之間由于所處的地區(qū)、行業(yè)、單位不同，黨員之間在擁有資產、收入分配、生活水平方面的差距也越來越大。黨內既存在著所謂的高位黨員、大款黨員，同時也存在著相當一部分下崗黨員、困難黨員。有的高位黨員和大款黨員占據(jù)了黨內權力、經(jīng)濟利益制高點成為強勢黨員，而部分困難黨員和下崗黨員則成了弱勢黨員。黨員之間的利益差別不僅僅是分化，黨員之間出現(xiàn)了對立的利益訴求，嚴重的甚至達到了沖突的程度。

3.由隱性到顯性。改革開放以前，在計劃經(jīng)濟體制下，黨員的利益意識不強，或者是利益意識雖然存在，但是受黨政權力以及意識形態(tài)因素的影響，利益意識無法得到表達，更不可能外化為利益追求行為，因而是一種潛在的意識，處于受抑制的隱性狀態(tài)。改革開放以來，利益來源的多元化以及利益壓抑和控制日漸松弛，激起了人們“沉睡”中的利益意識。加之國家允許和鼓勵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qū)先富起來，使得追求利益的愿望有了政策和法律保障，人們的利益意識開始從壓抑中解放出來并迅速成長，外化為具體的利益行為，黨員開始通過不同方式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爭取自己的相關利益。

二、挑戰(zhàn):黨的建設的消極影響

絕對的利益會導致絕對的懶惰散漫，如果以“一刀切”的辦法分配人們的利益所得，就會抑制人們的工作積極性和創(chuàng)造性，消磨人們奮發(fā)進取的精神意志，結果就是黨員之間在工作上相互等待和觀望，最后受影響的還是黨的工作。只有承認和允許黨員之間存在一定的利益差別，才能調動黨員的工作積極性。但是，當黨員之間的利益關系過度分化，差別過于懸殊或以不當方式和手段帶來的利益差別時，則會對黨產生極大的消極影響:

1.減弱黨員的思想認同。由于黨員處在不同的社會階層中，各自在思想理論水平、對黨的理論和政策的認識以及價值觀念上都存在比較大的差異。例如在改革中崛起的新興企業(yè)家黨員和個體工商業(yè)戶黨員趨向于市場經(jīng)濟價值觀念，強調效率和競爭;而在改革過程中利益受損的部分工人黨員和農民黨員則傾向于計劃經(jīng)濟的價值觀念，強調均等和公平。特別是在出現(xiàn)不同的甚至是對立的利益要求的情況下，黨員之間可能產生思想分歧，影響了一部分黨員對黨的方針、政策的認同。例如，在改革的過程中，一部分工人黨員和農民黨員利益受損，承擔了改革的代價，而一些黨員干部卻以權力和其他非法手段獲得巨大利益，在黨員之間的貧富差距由于“非正?！钡脑蚶蟮那闆r下，一部分黨員對黨的性質、指導思想、黨的宗旨以及黨的政策產生懷疑，就會提出黨到底是為誰服務，改革到底是為誰改革的疑問，進而減弱黨員對黨的指導思想和方針政策的認同。

2.打破黨員的心理平衡。利益分化所導致的貧富懸殊，表面看來僅是一個經(jīng)濟問題，實際上更是一個重大的政治問題。黨員之間利益差別過于懸殊會破壞黨員之間的心理平衡，不利于黨的安定穩(wěn)定?！罢涡睦硎巧鐣涡蝿莸那缬瓯怼保叭藗儗φ伟l(fā)展和變革的認識、情感態(tài)度、愿望等主觀心理因素，對于社會政治發(fā)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8］在黨員之間的利益差別不大，能夠為黨員接受的情況下，各利益主體的心理是處于相對均衡狀態(tài)。如果黨員之間的利益差別過于懸殊進而導致黨員之間利益分配關系上的對立，就會造成黨員的心理失衡，進而產生挫折感和相對被剝奪感以及黨的不信任感。這種心理因素就會成為影響黨的政治穩(wěn)定的隱患，在一定條件下就會變成影響黨的政治穩(wěn)定的不利因素。

3.滋生黨員既得利益傾向。一個政黨成為執(zhí)政黨、尤其是成為唯一的執(zhí)政黨之后，出現(xiàn)既得利益集團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江澤民曾尖銳地指出:“對我們這樣一個長期執(zhí)政的政黨來說，黨內一些干部是容易產生所謂既得利益的思想傾向的。”［9］如果黨員之間的利益差別過于懸殊，黨內也會出現(xiàn)“窮者越窮，富者越富”的“馬太效應”。那些享有利益強勢地位的黨員就有可能憑借原來的政治權力或經(jīng)濟利益的優(yōu)勢，進一步擴大本來就已經(jīng)豐碩的利益，或者是相互之間結成“攻守同盟”，以擴大或維護他們已有的特殊利益，從而形成既得利益集團。目前一些黨員群體確實已有產生既得利益集團的傾向。如任其發(fā)展，就會運用其集團所控制的資源，獵取更多更大的利益，形成強大的勢力，使利益集團有能力與民爭利，甚至對抗中央。

三、對策:妥善協(xié)調利益關系

馬克思曾指出:“一座小房子不管怎樣小，在周圍的房屋都是這樣小的時候，它是能滿足社會對住房的一切要求的。但是，一旦在這座小房子近旁聳立起一座宮殿，這座小房子就縮成可憐的茅舍模樣了”［10］。同樣道理，在黨員之間的利益差別在可接受范圍之內時，如前文所述，相互之間是處于平衡和均勢的狀態(tài)。但是一旦黨員之間的利益出現(xiàn)懸殊，就會打破平衡和均勢，引發(fā)一系列連環(huán)效應。面對黨員之間利益分化而引發(fā)的各種問題，我們既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分不清楚著重點，導致化解力量分散而軟弱無力，也不能墨守成規(guī)，拘泥于陳舊的說教和壓制的方法，而是應該從問題的源頭即利益問題著手，合理、有效地協(xié)調黨員之間的利益關系。

1.教育黨員樹立正確的利益觀。利益觀就是人們對利益問題的總的看法、總的觀點。由于知識水平、社會背景等的局限，個體自發(fā)形成的利益觀難免有某些偏失之處。毛澤東就曾明確指出“應該承認:有些群眾，往往容易注意當前的、局部的、個人的利益，而不了解或不很了解長遠的、全國性的、集體的利益?！保?1］鑒于此，有必要對黨員進行利益觀教育，幫助他們克服在利益觀上的自發(fā)偏向，樹立正確的利益觀。

一是要樹立正確的利益觀，就必須擯棄狹隘的利益觀。所謂狹隘的利益觀就是在處理黨、國家、集體和個人之間的利益關系時只注重個人的利益。有些黨員和干部在黨和國家利益、集體利益和個人利益之間，更多地偏向于個人利益，利用自己的地位和職權去追逐不合理的、非法的個人私利。

二是要樹立正確的利益觀，就必須擯棄庸俗的利益觀。所謂庸俗的利益觀，是指投桃報李式的利益交換:你給我好處，我給你回報。在這種庸俗的交換中，受損的是黨和國家利益以及集體利益。

三是要樹立正確的利益觀，就必須擯棄短視的利益觀。所謂短視的利益觀，就是指只顧眼前不顧長遠、只求現(xiàn)得利不為將來謀的利益觀。典型的就是某些黨員領導干部的片面的GDP崇拜和“政績工程”，一些領導干部只顧自己任期內的GDP增長的政績，引進高污染的項目，或者是只注重顯性的、直接的、成效快的工作，如投資辦廠，而不注重潛在的、間接的、成效慢的工作，如基礎教育事業(yè)等。

2.制定合理的利益分配原則。木匠牽墨線，只有牽好了、拉直了，才能做出優(yōu)質的家具。同樣道理，只有明確了處理利益關系基本原則的才能妥善處理利益關系。妥善處理黨員之間的利益關系應遵循以下幾個基本原則:

一是公平正義原則。實現(xiàn)公平正義是人類自古追求的價值理想。羅爾斯《正義論》開篇就宣稱:“正義是社會制度的首要德行，正像真理是思想體系的首要德行一樣。”［12］同樣，“實現(xiàn)社會公平正義是中國共產黨人的一貫主張”［13］。公平正義是各種利益機制建立所必須依據(jù)的價值理念和行為準則。無論是哪一種利益機制的建立，如果不是以公平正義作為價值理念和行為準則，都是無法真正建立起來的;即使建立起來了也難以發(fā)揮協(xié)調利益關系的應有作用。

二是穩(wěn)定有序原則。利益問題是關系到人們生存與發(fā)展的根本性問題。利益關系協(xié)調的過程是利益重新調整分配的過程，這必然影響到各方利益的增減，導致利益各方的矛盾，一旦利益協(xié)調中出現(xiàn)不合理措施，就可能會成為政治動蕩的直接導火線。因此，解決利益協(xié)調問題，必須在堅持黨的領導之下，按照穩(wěn)定有序的原則，有計劃、有步驟地進行。鄧小平明確指出:“沒有一個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就不能安下心來搞建設。過去二十多年的經(jīng)驗證明了這一點?！保?4］江澤民也一再強調，穩(wěn)定壓倒一切，穩(wěn)定是發(fā)展和改革的前提。只有堅持穩(wěn)定有序原則，才能化解各種利益矛盾沖突。

三是利益共享原則。利益共享就是讓絕大多數(shù)黨員受益，就是要尊重和承認絕大多數(shù)黨員的合理利益訴求，特別是要讓黨內的弱勢群體共享改革和發(fā)展的成果。黨內的所有成員對于黨員的基本利益都平等地享有，并獲得黨的制度和組織上的保障。同時，根據(jù)黨員職責的輕重，對于做出了特殊貢獻的黨員和黨員群體應給予特殊的利益獎勵。

四是利益保障原則。在以往的利益協(xié)調機制中，個人利益的合理性受到排斥，利益協(xié)調的過程也只是個人利益服從黨、國家和集體利益的單一過程。市場經(jīng)濟條件下的黨員利益協(xié)調是承認各種利益主體爭取維護自身合理利益的合法權益?！吨袊伯a黨黨員權利保障條例》第二條就明確規(guī)定:“黨員享有的黨章規(guī)定的各項權利必須受到尊重和保護，黨的任何一級組織、任何黨員都無權剝奪。”

3.構建利益健康運行的機制。形成協(xié)調有序的利益關系重在規(guī)范利益運行，即改變利益運行的潛規(guī)則，把黨員合法合理的利益上升到制度的層面，讓所有的利益運行都能在陽光下進行，實現(xiàn)利益關系的健康發(fā)展。

一是利益訴求表達機制。隨著利益主體的多元化，只有構建暢通的利益表達機制，才能把黨員的利益訴求通過黨內的對話、溝通與調節(jié)，協(xié)調黨員之間的利益關系。黨內民主是表達黨內不同依存階層利益的一個重要通道，通過黨內民主，有利于完善黨內階層利益表達渠道。而黨員的利益訴求是通過一定的代表來反映的，黨員代表的遴選對于黨員的利益表達具有關鍵性的作用。因此就需要進一步推進黨內民主選舉。

二是利益行為約束機制。黨紀國法是社會規(guī)范的重要形式，也是黨員活動的重要準則。因此需要通過嚴格黨紀，依法、依紀規(guī)范和約束黨員的利益行為，制裁在追求利益過程中的違法亂紀行為。同時還要強化黨內監(jiān)督，黨內監(jiān)督具有強制性與約束力，要防止利益主體越過權力的邊界牟取自身利益，就必須對權力實行監(jiān)督與制約。

三是利益受損補償機制。利益受損補償是指對在改革中利益不應受損而卻又暫時受損的群體進行利益補償。改革必然涉及利益的調整和再分配。在改革過程中，一些群體的利益受到影響乃至損害。如果黨員之間收入差距過大而又長期得不到解決，生活困難的黨員可能感到被“邊緣化”，就可能與黨疏遠。利益受損補償機制主要是針對黨內“貧困和弱勢群體”實行的救助制度，可以設置黨內扶助資金，對下崗黨員、貧困黨員進行就業(yè)式幫扶和生活上的幫助，切實解決他們的實際困難，使這些黨員感受到黨組織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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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美］約翰·羅爾斯.正義論［M］.何懷宏，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1.

［13］胡錦濤.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奪取全面建社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N］.人民日報，2007-10-25.

［14］鄧小平文選: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