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貴頌
《文學(xué)自由談》2012年第1期最后一篇文章,題目叫《從“鳥”的讀法說開去》。作者以電視劇《水滸傳》和《俠隱記》中演員的兩句臺詞:“我忍個‘鳥’!”與“他們?yōu)槭裁纯傉f我是個鳥人?”告訴讀者:“他們通通都(讀)錯了?!?/p>
是的,這位作者的意見是正確的。這里的“鳥”應(yīng)該讀作“diao”(叼上)而不是“niao”(尿上)。演員讀錯了。
查《現(xiàn)代漢語詞典》,鳥有兩種讀法:一是作為脊椎動物的一綱,讀作“niao”;二是人、畜雄性生殖器的俗稱,讀作“diao”。應(yīng)該承認(rèn),對于后者,如今絕大多數(shù)人都讀錯了。網(wǎng)上有句話叫“長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也可能是鳥人”,這個鳥人的讀法,肯定是作為會飛的那種脊椎動物來理解了。然而,我們是否據(jù)此就要進(jìn)行糾正,將“niao”改為“diao”來讀呢?我看未必。
將“我忍個‘鳥’”的“鳥”誤讀作“niao”,是錯了,可是這個錯卻有一個意外的收獲,就是從說者的嘴里吐出來時不那么羞于啟齒,而聽者也不會感覺不堪入耳。這雖然談不上文明和斯文,但卻不是那么難聽和鄙俚,更容易交流與接受。從這點上來說,還真可以稱作壞事變好事了。
再如,與“鳥”有關(guān)聯(lián)的一個詞“操”為例,也是一樣。本來作為男子性交動作的“cao”字是寫作“肏”的,但后來改成了“操”,最起碼從字形上看去,不覺得扎眼和粗俗了。應(yīng)當(dāng)說,這是一種文字的改良,是一種進(jìn)步。還有如今一些青年,不論帥哥或靚女,動不動就“我靠”,就“哇塞”,感嘆時用,激動時用,憤怒時更用。后來有人出來指出:“我靠”與“哇塞”都是不堪入耳的臟話,都是性交的意思。比“他媽的”還要難聽得多,筆之于書時,一般都要以“x”來替代的。如果直接說“我操”,就覺得牙磣,而“我靠”“哇塞”則容易為聽眾接受。其實中國的傳統(tǒng)語言中,很多都是很黃很黃的,如顛鸞倒鳳、巫山云雨等,說白了就是性交,但前者非但可以朗朗上口,還透出絲絲雅意,也就容易為大家采納。
我曾經(jīng)在號稱上下五千年的古城青州工作生活過十幾年。當(dāng)?shù)厝嗽谛稳菽橙诵?、吝嗇時,無論男女,均以“狗膣”言之。后來我因給報紙寫“青州方言”,一查字典,吃了一小驚:原來所謂“膣”,即陰道,正是我們平時作文需要用“x”來代替的那個字!可憐男女老少一般大眾,如此不文明的字眼,竟然人人瑯瑯上口,不感到臉紅。然而轉(zhuǎn)念一想,這不正是古城底蘊的展示么?一句不文明的話語,能夠找到較文雅的表達(dá),也許正是我們今后所要努力尋找的方式。即使上面提到的“哇塞”,也比直通通地來一句“我操”要遮羞一星半點吧。
現(xiàn)在網(wǎng)上很流行的一個詞叫“傻B”。一些網(wǎng)友的火氣特大,動不動就罵人家傻B,多得就像一些領(lǐng)導(dǎo)即席講話用的“這個,這個”和北京女孩用的“然后呢,然后呢”一樣。日前我在網(wǎng)上亂竄的時候,忽然看到鄭淵潔在做客新浪微博秀,主持人問他這個詞怎么讀,顯然想將鄭淵潔一軍,但童話大王回答得實在是妙哉,他說那叫“傻13”,哈哈,有趣!因為語言不但要求讀得正確,還要盡量做到文明和文雅。
基于以上理由,竊以為,那個“鳥”的讀音雖然錯了,但何妨將錯就錯,就這么一直“niao”下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