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端
謝群聰(化名)曾是北京一名出類拔萃的警察,年紀輕輕便升至廳長的位置。在新西蘭伴兒讀書時,不安分的他在美女毒梟的誘惑下,開始跨國倒賣能提煉毒品的藥品。2002年底東窗事發(fā),他被新西蘭判處四年有期徒刑后被驅逐出境。然而出獄后他卻并沒有痛定思痛,反而想卷土重來,便轉戰(zhàn)毒品泛濫的非洲。盡管他成就了一個毒品帝國,可兒子慘死,外甥病危,情人離心離德,等待他的結局是什么呢?
伴讀父親,跨國販藥
謝群聰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1951年出生的他可謂根正苗紅,26歲時成為北京西城公安分局的一名警察,由于反應快口才好,破過幾起緝毒大案,他在警察隊伍中逐漸脫穎而出,48歲時便升至副廳級,負責緝毒部門。
為了讓手中的權力能創(chuàng)造財富,他一方面扮演清官,另一方面卻在背地里指點妻子如何收受賄賂。聚斂百萬財富后,由于不敢大肆張揚,謝群聰便給兒子辦理新西蘭的留學手續(xù),以期將財富轉移到國外,將來好在新西蘭養(yǎng)老。
謝群聰深知樹大招風,他做事一向謹慎,哪怕是他偷偷包養(yǎng)的兩個情人也做得隱秘。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兩個情婦和妻子三人因為一次意外穿幫了,在女人的爭風吃醋中,他被人舉報到了紀檢委。2000年,當兒子謝飛去新西蘭自費留學的簽證辦好之后,謝群聰獲得內部消息,他將成為下一批的嚴查對象。膽戰(zhàn)心驚的他迫不及待地申請了去新西蘭旅游簽證,以陪兒讀書的名義暫避國內的風浪。
由于在新西蘭語言不通,謝群聰便四處結交華人,甚至參加了奧克蘭的北京人俱樂部,里邊的人非富即貴,有些是做跨國生意的,有些是卸甲歸田的高官。
官不如人家的大,錢不如人家的多,謝群聰時時有著低人一等的感覺。這時,謝群聰在俱樂部中認識了一個混血美女琳達。28歲的琳達是華裔和歐洲裔的混血兒,五官與身材無可挑剔,仿佛熟透了的罌栗花,充滿了致命的誘惑。本就耐不住寂寞的謝群聰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便有周身觸電之感。
當普通話流利的琳達得知謝群聰的身份后,眼神中露出無比的崇拜,又閃爍著誘人情絲和大膽的挑逗。謝群聰毫無招架之力,很快墮入情網。兩人浪漫跨國戀的奢華消費,讓謝群聰很快就變得捉襟見肘,最關鍵是由于匯率差,人民幣在新西蘭不經花,讓他覺得必須得找一條賺錢的門路才行。
知道了謝群聰的心思后,琳達眨著藍色的眼睛,給他指明了一條發(fā)財的門路——倒賣藥品。很多華人每次回國會帶幾條煙,在國內普通的七十塊的一條煙一旦經過了海關,在這里就能賣到三百多元一條,而藥品更是離譜,比如康泰克,國內一小盒售價約13元,在新西蘭的黑市可賣到人民幣330元左右。而其他的一些藥品也大抵有如此差價。
這則信息讓謝群聰猶豫良久,一方面他深知跨國攜藥超過兩盒以上都是違法,另一方面就他的專業(yè)知識而言,之所以利潤如此高,是因為這些藥品可以提煉可卡因或冰毒。琳達慫恿道:“你是警察,專門負責緝毒緝私的,你想倒賣點藥品,辦法多的是,這還不是小菜一碟!”同時,琳達還把明確的分工想好了:“你負責國內的進貨,我負責這邊的銷路。你再不賺錢,咱們只有去賣器官了,再說,如果你連這點忙都幫不上,干脆分手算了!”
時間久了,謝群聰才知道琳達的主營業(yè)務就是從國內低價收購藥品,之后用來提煉可卡因,如今的她已經發(fā)展起了一個小規(guī)模的販毒團伙,她成為了這個團伙中的關鍵人物。
謝群聰思想上想擺脫琳達,但肉體上卻仿佛受了毒癮蠱惑,琳達帶給他與眾不同的肉體歡宴和新奇刺激讓他越陷越深欲罷不能,他在不知不覺中走向一條不歸路。
謝群聰不顧兒子的勸阻,開始了跨國之間的販藥。為了讓這樁生意做得更加順暢,他讓國內的外甥陸宇明專門負責替他四處收購藥品,凡是含鹽酸偽麻黃堿的藥品都在收購之列。由于這些都屬于限購藥品,每個藥店最多只允許買五盒,甚至在醫(yī)院的處方上,醫(yī)生一次最多只能開兩盒!
陸宇明四處聯系,最初發(fā)動親朋好友反復不停地去藥店醫(yī)院開藥,雖然頗費工夫,但終于湊齊了一萬盒。之后專門找到了醫(yī)藥公司的業(yè)務員,讓他們假冒公司進貨的方式來進貨。陸宇明、謝群聰又在一批運往新西蘭的大理石茶幾中做了手腳,把大理石的中間淘空,塞入這些藥品的粉末,轉運給謝群聰用兒子名義注冊的新西蘭家具公司。
由于深諳海關的布局和檢查要點,謝群聰每次都能輕松避開檢測,甚至他自己有時親自攜帶五公斤以上的粉末藥品也未被發(fā)現。這一切做得天衣無縫,除去所有的各項開支,經常一筆生意就賺上百萬。這讓謝群聰的膽子越來越大。
2001年5月,謝群聰辭去國內廳級的公職,想用更多的時間守住年輕貌美的琳達,開始于坐鎮(zhèn)新西蘭布局他的跨國藥品生意,由于錢來得太快了,花起來絲毫不心疼,他為兒子謝飛買了跑車,為琳達購置了豪宅和游艇。他還經常帶著琳達到一些偏遠又奢華的小島上,清澈的天宇,濃密的雪白云朵,海灘上的壯觀鳥群,兩人在新西蘭這些最美麗自然的風景里,恣情地去享樂毒品、美酒、肉欲。
東窗事發(fā),轉戰(zhàn)非洲
可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2002年底,終于東窗事發(fā),一批一萬盒藏身于沙發(fā)中的康泰克被新西蘭海關發(fā)現,身處新西蘭的謝群聰及兒子立即被警方逮捕,謝群聰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到了自己頭上,但他只承認賺取兩地藥品中的價格差。最后,謝群聰被新西蘭法院判處四年有期徒刑。四年刑滿出獄后,新西蘭警方將謝群聰驅逐出境,他將終身再也不能踏上新西蘭的國土。
謝群聰監(jiān)獄服役的這四年,北京的發(fā)妻得知他的所作所為,毅然決然地與他離了婚。謝飛由于已經養(yǎng)成了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斷了父親的供給,只能放棄了學業(yè),不愿回國的他,無親無靠在新西蘭四處打零工。琳達很快向謝飛拋出了橄欖枝,把他納入旗下,培養(yǎng)他成為一名吸毒和販毒人員。為了滿足自己的毒癮,謝飛很快接了父親的班,繼續(xù)從中國向新西蘭倒賣藥品。
2006年,當謝群聰經過四年的異國服刑,走出監(jiān)獄大門,重享自由的那一瞬,他確實有痛改前非的打算,可是與情人琳達會面后,他所有的想法又被推翻了。在琳達的刺激下,他又重新找回了豪情壯志,野心勃勃地打算卷土重來。攜兒子飛到香港后,謝群聰換了機票前往非洲,打算把艾滋病猖獗、貧窮的非洲作為販毒事業(yè)的大本營。
為了獲取更多的利潤空間,本著一不做二不休的原則,謝群聰在2006年從摩洛哥開始了第二次發(fā)跡,他利用非洲本地盛產大麻的資源,聯系其他國際買家,向美國、歐洲一些國家直接供貨。
最初他做藥品的收購,他甚至把國際紅十字會捐助給非洲貧困兒童的救命藥品給買來了,用以煉毒。但謝群聰嫌這種方式斂財不夠迅速,他果敢狠辣地的決定——直接制毒,由兒子謝飛專門負責這塊業(yè)務。謝群聰買下一棟豪華別墅,購買了武器,而地下室就是他們的制毒工廠。他還雇傭了大批當地土著人,一部分被分派做他們的保鏢和打手,另一部分人則專門煉冰毒。經過四年的發(fā)展,他已經擁有兒子謝飛、情人琳達、外甥陸宇明等人為首的“五虎上將”,其勢力不可一世,被當地黑社會稱為華裔毒王。
摩洛哥,位于尼日利亞、加納、肯尼亞、蘇丹和南非五國的邊境交界地帶,被稱為“黑三角”,是非洲新崛起的一個毒品生產和加工基地,拳頭產品是大麻及其制品。
僅南非的大麻種植面積,就超過了82萬公頃。這里的毒品銷往世界各地。這里的人們生活在天堂和地獄的兩極中。在一些地區(qū),為生活所迫的當地農民偷偷種植大麻,盡管風險巨大,但由于大麻的收購價格遠遠高于普通的農產品,許多農民愿意鋌而走險。畢竟這比那些賣器官的非洲人民要好多了。另一方面,國家間內戰(zhàn)頻繁,大麻甚至成了一些武裝領導者控制“士兵”的武器,以便他們斗志昂揚,為其賣命。總之,毒品已經成了非洲各種罪惡滋生的溫床。
同時,卻有另一些人踩在水深火熱的非洲民眾用尸骨堆積起來的金錢上,飲酒高歌,尋歡作樂。2010年,此時已經東山再起的謝群聰在最昂貴的馬迪亞海灣買下了幾棟城堡般的別墅。
可是并非一切都一帆風順。2009年,謝群聰在中國北京的老巢被端。陸宇明的手下張海明為掩人耳目,在北京近郊的通縣租了個民房,雇用小時工把買來的幾種藥品膠囊中的藥粉倒入塑料袋中制成粉末狀的半成品。為了封住這些小時工的嘴,張海明為他們提供高薪。
然而百密一疏,由于在把康泰克膠囊變成粉末的過程中,會產生大量的膠囊垃圾,處理不完,一些工人們便把膠囊隨處丟在小區(qū)的院子里,大量的膠囊殼白花花的一大片,小區(qū)一些居民覺得蹊蹺,懷疑這可能是制造假藥的團伙,便報了警。謝群聰在北京通縣的原材料老巢被全盤搗毀,張海明供出了謝群聰等人,這之后,他和兒子謝飛、外甥陸宇明等人被中國大陸警方通緝,自此再也不能回國。
摩洛哥的異國風情無法填補他那種如浮萍般無根的失落感,謝群聰便在情人琳達那里尋求精神依托,為滿足琳達的貪欲,他把很多財產都購置到了琳達的名下,希望以此能感動她,留住美人心??墒橇者_并不買他的賬,總是背地里喜歡與年輕強壯的男子眉來眼去。謝群聰有時責問琳達,可琳達卻理直氣壯,說這是為了幫他拉攏人心。而且玩膩了非洲鉆石,瑞士名表,琳達喜歡買頂級跑車,這種奢華的消費讓她總是瞇著可愛的眼睛,在謝群聰的耳邊溫柔蠱惑地提起:“老頭子,你的錢賺得可太慢太少了!”
眾叛親離,罪死他鄉(xiāng)
看著父親成為了琳達的提款機,兒子謝飛異常氣憤,父子兩人就此問題產生矛盾,謝飛認為琳達拿走得越多,就越證明他這個財產繼承人的財產被提前縮水了。
2010年,謝飛決定單干,甩開父親以便攫取更多的財富。謝飛精通制毒煉毒的一切環(huán)節(jié),但運輸渠道的暢通才是他能否成功的最關鍵因素。謝飛知道摩洛哥海關人員貪財的致命弱點,上下打點好一切,他便親自出馬,和幾名得力助手用人體帶毒的方式來運毒,每人用身體器官藏毒一公斤左右,相當于每人一次運輸百萬元左右的毒品。然而就在順利地通過海關之后,一個裝海洛因的包裝袋子在謝飛身體內破損,毒品瞬間滲入他的五臟六腑,沒走出機場他便倒地不起,七竅流血,送入醫(yī)院時已經不治身亡。
非洲的艾滋病猖獗,尤其是與毒品打交道的人十有八九逃不出它的魔掌。陸宇明在吸毒過程中染上了艾滋病。毒癮加上艾滋病,讓陸宇明骨瘦如柴,除了吸毒之外的其他時間他幾乎整日萎糜。
已經利令智昏的謝群聰認為這一切禍事的源頭都是琳達,琳達總是通過讓人吸毒的方式來控制手下,這讓他的兒子和外甥都染上了毒癮而欲罷不能,琳達千方百計地榨取他的財富,才導致了兒子慘死。他痛恨琳達并打算跟她決裂把她趕出這個集團,他又包養(yǎng)了幾名明星美女,當著琳達的面與其他女子交好。而性情開放的琳達也禮尚往來地當著他的面,與其他男人調情,還大呼這樣才夠刺激過癮。這讓謝群聰感覺極端受挫,也在集團內顏面盡失。兒子死了,外甥又得了不治之癥,琳達對他這個快60歲的老頭也早就沒熱情了,此時的五虎上將已經分崩離析,內哄不斷,“華裔毒王”的昔日輝煌已經是昨日云煙。
趕走琳達似乎是件不容易的事,不僅如此,他還不得不滿足琳達的奢華消費欲望,因為琳達掌握了謝群聰所有的犯罪證據,這仿佛捏住了他的命門,讓謝群聰有傀儡之感。
2010年底,已經習慣了揮金如土的琳達,又一次張開血盆大口,要從歐洲定做一輛最新款的保時捷,惱怒的謝群聰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終于痛下決心,派殺手除掉了琳達。
可是,讓謝群聰沒想到的是,就在琳達死亡的同時,她事先安排好的、謝群聰的所有罪證也被送至各個警察局。這個毒品王國在國際緝毒聯盟的強大攻擊下土崩瓦解了,謝群聰的罪行昭彰,大白于天下。
2011年初,謝群聰在非洲各國四處逃竄,由于手下叛變,他很快就被摩洛哥警方逮捕。2011年8月31日,當地法院判處謝群聰死刑,剝奪上訴權利。
原是救命藥,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就變成了毒品的原料,原是緝毒緝私維護正義的公安廳長,幾個岔路口的錯誤抉擇,卻成了跨國毒梟。已經60歲的謝群聰如果安守本分,該到了退休安享晚年的時侯了,但現在,他卻在異國的刑場上等待死刑的子彈。這截然相反的兩種命運值得我們深思。
編輯/鄭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