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976年6月27日雖然是一個星期天，可是以色列總理府依然人頭涌涌氣氛嚴肅，一個內閣會議正在無數目光的專注下研討著一個個議題……下午2時左右，關閉的門忽然開了，一位年輕助手神色緊張地走進會議室，將一份剛收到的情報遞給了拉賓總理。

這位1922年3月1日生于耶路撒冷一個貴族家庭的當家人，曾在二戰(zhàn)時投身抗擊法西斯的斗爭，是因為驍勇善戰(zhàn)而從一個普通士兵成長為戰(zhàn)功赫赫的“拉賓將軍”的。1967年第三次中東戰(zhàn)爭爆發(fā)時，他作為以軍的主要組織者和指揮者，6天之內攻占了6.5萬平方公里的阿拉伯土地，成為以色列的一代英雄。也許是因為身經百戰(zhàn)而且體悟到和平的珍貴，他自1968年退役后即為阿以和解奔忙，一改以色列對阿拉伯人“寸土不讓”的政策，主張適時“以土地換和平”?！拔沂莻€軍人，還曾是國防部長。相信我，幾萬個示威者的喊叫，還遠不如一個痛哭兒子戰(zhàn)死的母親的眼淚給我震撼…我是一個經過血浴戰(zhàn)場的人，所以我要尋找和平的出路……”這就是他上臺后不斷進發(fā)的心聲!

開會的部長們都發(fā)現，拉賓幾乎是一接過情報臉色就變了，待疾速看完全部內容后，表情幾乎完全呆滯了!他顯然有些無奈地疲憊揮了揮手，會議無聲地停了下來：突如其來的新情況簡直有如一記晴空霹靂，將本來要研討的諸多當務之急轉化成了一點——馬上組成一個處理突發(fā)事件的應急班子!

一架從特拉維夫飛往巴黎的法航139次“空中客車”在雅典重新起飛20分鐘后，一位剛剛登機的雅利安種姑娘拉開了自己的旅行包，從中掏出了一支烏黑錚亮的欣達式沖鋒槍。與她一起登機的另外兩個男子也幾乎同時從前后的座位上跳了起來，手里變戲法似地顯擺著手槍和手榴彈吼道：“現在飛機被我們控制了，你們如果想保全自己的生命安全，就老老實實聽我們的指揮!”在三只黑洞洞槍口的威脅下，驚魂未定的旅客們無一不按要求交出了護照、小刀之類，然后一律將雙手疊放在腦后不動……大約在此前一分鐘，駕駛艙門已被“砰”地一聲撞開，駕駛員巴科的頭上也出現了一支柯爾特式自動手槍：“降低高度。航向130度，轉飛利比亞班加西機場!”于是，這架載有大量以色列旅客的飛機開始掉轉頭朝南飛去，在利比亞的班加西機場加滿油后，突然又把航向定往了非洲腹地烏干達

據情報提供，四個劫機者乃巴勒斯坦和聯邦德國恐怖組織的成員，是一伙窮兇極惡臭名昭著的嗜血屠夫。他們在詳情掌握了雅典機場安檢馬虎的漏洞之后，攜帶武器混上了這一趟法航班機。劫機的目的是要以人質交換被關押在以色列、聯邦德國、法國等國的53名恐怖分子，包括關押在以色列的日本“赤軍”頭子岡本……沒有忘記1972年5月特拉維夫機場慘案的人至今可能還難以掙脫那曾經的噩夢鬼影：就在燦爛陽光照耀下的這朗朗機場，岡本與他的兩名同伙青天白日下竟大動殺戒，一口氣讓數十名無辜旅客倒臥在了血泊之中……

幾個小時后，這架法航139次A一300“空中客車”終于從天上降落到了大地，最后緩緩滑上了恩德培機場的寬闊跑道，6名從索馬里趕到這里的槍手立即加入了劫機者行列，使恐怖分子隊伍上升到了10人……聞聽到這些消息，拉賓心頭同時掠過一份沉重和一絲僥幸輕松：對手加強了力量，這無疑增加了解決問題的壓力!可是，現任烏干達的獨裁領袖阿明曾在以色列受過軍事訓練和熱情接待，就連眼下這個恩德培機場也是以色列人幫助他們設計建造的，依照投桃報李的常規(guī)，他怎么樣也得幫助老朋友化解這個不期而遇的天降危機吧?

然而，事實讓人很遺憾，6月29日下午2時，劫機分子通過烏干達電臺播發(fā)了一份聲明，要求有關國家立即釋放53名他們的“自由戰(zhàn)士”來換取人質，最后期限是7月1日下午2時。這就是說，留給他們的時間只有48小時。這53名“自由戰(zhàn)士”分別關押在5個國家：其中以色列有40名、聯邦德國有6名，肯尼亞有5名，瑞士與法國各有1名。特別要求關押在以色列的40人使用法國飛機送到恩德培機場，其他人犯則由所在國提供運輸工具。由于主要矛頭指向分明，他們最終還決定將其他無關國家的148名旅客釋放，只留下94名旅客和12名機組人員扣為人質，其中大部分是以色列人。

烏干達那位喜歡冠以一串頭銜的陸軍元帥、埃迪·阿明·達達總統不但絲毫沒有友情的回報表示，反而明目張膽地袒護支持恐怖分子：就在飛機降落后的下午5時左右，他身著一套雪白的總統禮服，乘一輛黑色“奔馳”轎車到機場檢閱式地轉了一圈，然后登機對人質們說：“為了拯救你們的性命，我已經想盡了辦法。至于能不能解救你們的生命，就看以色列政府的了!”說完，自己揚長而去，一批烏干達士兵卻被留了下來，他們的任務竟然是協助劫機犯看管人質……

不言而喻，問題變得更加復雜了!

二

“阿明總統您好，還記得老朋友嗎，很榮幸能和您通話!”這是以色列退役陸軍上校巴洛克直接打給阿明的電話，他不僅一度是以色列駐烏干達的軍事顧問團團長，還和這位自命不凡者有過非同一般的師生友誼。他的電話語氣聽上去已一改了過去的習慣，幾乎全是欽敬和近乎哀求的口吻了：不僅大加贊賞了值任非洲統一機構會議議長的阿明在毛里求斯會議上的偉大作為，還恭維了他在國際事物中越來越重要的地位及良好形象。最后的強調尤其讓他得意洋洋，以色列準備通過和平談判妥善解決危機，而要真正化流血于無形解決好這次事件可謂舍他便再無人可以冀望了。

消息傳到坎培拉，恐怖分子自然歡喜雀躍起來，因為他們相信以色列已為此走投無路而不得不俯首稱臣了。為此，他們把原定的最后期限向后推遲了72小時，改為了7月4日下午2時截止。

其實，此電話不過是一個緩兵之計而已，它來自以色列政府的最高科學顧問、心理學家德洛爾博博士的策劃。在分析了阿明的性格、心理之后，決定先這樣放出一個煙幕彈拖延時間，然后尋找解救人質的最佳途徑。

“只要我們心中，還藏著猶太人的靈魂，朝著東方的眼睛，還注視著錫安山頂，兩千年的希望，不會化為泡影，我們將成為自由的人民，立足在錫安和耶路撒冷?！币源藶閲璧囊陨惺?949年6月11日成為聯合國第59個成員國的，它的國旗設計是白底、上下兩根藍條、中間一個“大衛(wèi)盾”，又稱六角“大衛(wèi)星”。“大衛(wèi)盾”正中間是一頭站著的獅子，每個星角中又有一個小的“大衛(wèi)盾”。國徽圖案則取自耶路撒冷圣殿、會堂中的圣器，即七權大燭臺，燈臺兩側各繪有一枚橄欖枝。據說，燈臺的設計表示給猶太人以光明和安慰，而橄欖枝表達猶太人對和平生活的渴望。然而，自從它“復國”于世以后，就從來都沒有體會真正和平的日子，因為歷史導致的領土爭端等原因，阿拉伯世界的相當數量國家都視之為公敵，血與火的沖突陰霾一直都飄移在國家上空。

為此，該國民眾的一個共同價值原則就是：絕不再輕易拋棄本民族的任何一個人，即便是喪生異國他鄉(xiāng)的遺骸。為了陣亡士兵的尸體回歸故土，即使以被俘間諜甚而敵方高級將領交換也在所不惜!因為身為一個曾在頗長時間“被拋棄的民族”，最能懂得“被拋棄的”切膚之痛!不言而喻，面臨此次大量同胞被扣為人質，舉國上下無不表現出了特別關注，處置態(tài)度和最終結果如何決定了國家領導人的政治生涯走向。歷史以來，以色列政府在這種問題上一般都持強硬立場，武力解決問題是首選，基本上不愿意與恐怖分子進行談判交易。凡國內出現劫機事件，第一反應就是馬上派訓練有素的突擊隊去“解決”。若事情出在友好國家，也通常會敦促那個國家仿效以色列以武力解決。就算事情發(fā)生在不友好國家里，第一選擇方案也通常是想方設法派突擊隊去制服劫機者……只有在絕無動武可能的情況下，才不得不考慮與劫機分子進行談判。

拉賓是個處事比較靈活的政府領導人，考慮到7月1日下午2時的生死臨界點已經逼近了，于是首先費盡唇舌說服了內閣部長們投票支持以在押恐怖分子交換人質的方案。并及時通過法國方面向劫機者轉達了談判誠意。劫機的事情出在法國的飛機上，法國政府理所當然須承擔力促人質安全獲釋的責任。當接下來得知恐怖分子答應增加72小時考慮時間后，立刻眼睛一亮，讓助手通知總參謀長莫塔·格爾前來密談，要求軍方馬上秘密制定出最切實可靠最能迅捷出擊的武力營救方案，保證一切行動準備在7月3日黎明前萬無一失地安排妥當!

三

以色列國防軍總參謀長格爾將軍7月2日下午3時便重新來到了拉賓總理的辦公室，一份題名“雷霆行動計劃”已經形成了，說它是一份世上破天荒的冒險計劃絕對名副其實!拉賓握筆的手直至翻完最后一頁，依然有些懷疑它的現實性。他將如炬的目光死死盯在格爾將軍臉上：“你知道現在這支筆的重量嗎?它可是關系到100多名以色列人的命運啊，老兄!”“不，不止如此，它關系到整個以色列的命運!”格爾將軍沒有回避總理的眼神，反而以一種義無反顧的堅定闡釋了自己的杰作：神不知鬼不覺派出一支以色列突擊隊從天而降在恩德培機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襲撲向關押人質的候機大樓，擊斃恐怖分子并救出人質后，再一同乘機從烏干達上空消失……

之所以說這個計劃破天荒和近乎天方夜譚，是這種遠途奔襲有著太多不可逾越的障礙了：烏干達距以色列遠達4000公里以上，其間一路上分布著埃及、蘇丹、索馬里、埃塞俄比亞、沙特阿拉伯等10余個敵對國家，一支數百人的突擊隊及運輸機群想貿然穿越這片布滿荊棘的險途，不被發(fā)現的可能性可謂不到百分之一。而一旦在任何國家的領空被發(fā)現，災難就將是毀滅性的了!另外，劫機分子所在的烏干達本身就是一個狂熱的反猶太人國家，闖入之后面臨的對手就不再僅僅是幾個恐怖分子了，而是一個國家和它的全部國防軍?？上攵绱瞬活櫼磺猩钊牖⒀?，簡直無異于是送魚肉上刀俎!還有，如此長距離地往返飛行，中途的降落加油問題怎么解決?如果恐怖分子已有準備將候機樓設置成了一個迎接突擊隊的陷阱，發(fā)現風吹草動便實施屠殺人質……后果就更不堪設想了!四年前發(fā)生在聯邦德國慕尼黑的慘案就是一個讓人痛定思痛的先例：11名以色列運動員被一群阿拉伯恐怖分子扣為人質后，當時的梅厄政府也曾與聯邦德國當局制定了一個看似周密的武力營救計劃，只因為德國狙擊手射出的第一槍沒能彈出敵亡，以至于11名運動員都遭到了報復性殺害……無論如何，這一覆轍是絕對不能重蹈的!

特種部隊司令希姆朗準將陪同拉賓總理來到特拉維夫以南100公里處的貝爾希巴空軍基地，指揮屬下的反恐怖特種突擊隊淋漓盡致演繹了“雷霆行動”計劃所有章節(jié)內容……就在7月1日，摩薩德(以色列情報和特殊使命局)特工已化裝成商人進入肯尼亞的內羅畢，然后秘密潛入烏干達并偽裝成機場清潔工，不僅用隱藏在拖把中的相機把所有的建筑照了個遍，而且將恩德培機場附近的政府軍隊和劫機分子分布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烏干達雖在此駐有2個營的機械化步兵，還裝備了防空火炮和坦克，但日常擔任機場警衛(wèi)任務的執(zhí)勤人員不過六七十人而已。尤其讓人松一口氣的是，候機大樓里根本沒有布滿炸藥，扣押人質在候機大樓頂層，第二層是烏干達士兵，10名恐怖分子則分散在頂層、二層及底層的候機廳內。更甚者還有，情報還描繪出了恐怖分子的長相和守衛(wèi)位置，以及從機場跑道到候機大樓突擊點的最短距離

接著，他們找來了曾經承包建設恩德培機場大樓的索耐爾博內公司的工程師，然后根據原有設計圖、美國衛(wèi)星新拍攝的照片及被釋放人質的證詞，以驚人的速度在這浩瀚沙漠深處制作了與真正恩德培機場完全一致的實物模型，連跑道長度、位置、候機樓、塔臺大小等等，無不一模一樣，即便窗戶、臺階都不少一扇一級!

就在這惟妙惟肖的替代環(huán)境里，可見一群即將遠征的突擊隊員們頭戴貝雷帽，于聲嘶力竭的吶喊中沖鋒、臥倒、射擊、爆破、擒拿……簡直如發(fā)瘋一樣地不斷重復著沖殺行動。這是他們在依據得來的情報反復進行戰(zhàn)斗演練、分析、改進、完善……任何一個看來會影響速度、影響突擊效果的節(jié)奏動作，都會在嚴格的審核中得以迅速校正。

與此同時，4架C-130運輸機也在進行著強化起降訓練。為保證突擊部隊整個行動的隱蔽性，飛機不但要長距離超低空飛行以躲避雷達搜索，著陸時盡量減小發(fā)動機噪音和滑行距離，還要保證跑道一旦不能使用時也能在跑道以外著陸。出于這種種需要的考慮，體重達70噸的C-130機竟毅然卸下了全部副翼，讓4部發(fā)動機一遍遍開至最高速后再松開制動直插天空，急加速、急減速、強俯沖、強著陸……逼使這大型運輸機仿佛戰(zhàn)斗機一樣操作自如，降落時一般只滑行210米即可停下。

另一方面，他們通過自身的不懈努力和美國的幫助斡旋，說服了肯尼亞政府給予支持：“如果把作戰(zhàn)飛機偽裝成以色列航空公司的包機，并允許警察當局在機場上把飛機隔離起來，政府就同意以色列飛機在內羅畢降落?！笨夏醽喛偨y的這個默許解決了最后一道天大障礙，飛機往返恩德培機場途中需要加油的一系列問題也迎刃而解了!

“以色列的榮譽在此一戰(zhàn)!”“雷霆行動計劃”正本的扉頁上終于落下了拉賓的親筆簽名。

四

在8架F—4E鬼怪式戰(zhàn)斗機的掩護下，一個機群悄然穿過阿拉伯對空警戒區(qū)進入了公海。4架噴上偽裝色彩的C一130大力神運輸機飛在云層上空，上面載著特種作戰(zhàn)團團長內塔利亞胡中校和他精心挑選的150名“野小子”突擊隊員。各自為戰(zhàn)的任務是明確的：一號機35人的目標是襲擊恩德培機場候機樓，完成消滅劫機恐怖分子、奪回人質的主體任務。二號機36人負責壓制機場上的烏干達守軍，同時擔當搶運人質和傷員的工作。三號機30人負責摧毀停機坪上的烏干達軍用飛機和機場設施，以免對返航機群造成威脅。四號機將作為襲擊部隊與特拉維夫作戰(zhàn)指揮中心聯絡中轉機，視情給予支援。剩下的突擊隊員設伏在通往機場的道路上，隨時準備阻擊烏干達援軍。一架波音707客機飛在機群前面，它是這次行動的前沿指揮部，由特種作戰(zhàn)部隊司令希姆朗準將親自掛帥。殿后的二號機同樣也是一架波音707客機，上面載有33名醫(yī)務人員和兩間設備齊全的手術間，隨時準備救治作戰(zhàn)傷員……切斷了一切無線電通訊聯系的這一機群在德曼海峽右轉后，超低空縱貫了吉布提領空，然后取道埃塞俄比亞進入了肯尼亞空域，兩架擔任指揮和救護任務的波音707客機隨即降低高度，降落在了肯尼亞內羅畢埃姆巴卡軍用機場。

22時40分，經過7個多小時飛行的四架C—130大力神運輸機接近了恩德培機場雷達控制區(qū)，“摩薩德”安插在機場附近的特工用預定頻率報來了消息：“機場一切正常。”他們也從空中發(fā)現，整個機場燈火燦爛，果然毫無戒備。

“檢查裝備，準備戰(zhàn)斗!”內塔利亞胡發(fā)出了命令，150名突擊隊員對攜帶的66型毛瑟槍(一種裝有消音管的高精度步槍)、SGI突擊步槍(專門配備狙擊手，帶光學瞄準鏡的連發(fā)步槍)、烏茲2型沖鋒槍、紅外線微光夜視儀、高爆碎甲手雷、軍用匕首、“陶”式反坦克導彈、38毫米火箭筒進行了最后檢查。接著，各突擊分隊軍官又挨個檢查了每個士兵身穿的凱夫拉防彈背心，這種防彈服的防彈能力五倍于同等重量的鋼甲。

很快，四架運輸機分別在舊、新跑道上同時降落了，駕駛員回答機場指揮塔的詢問時聲稱“飛機出了點小故障，需要降落檢修一下?！睓C場指揮員毫不懷疑地表示了同意。內塔利亞胡見有機可乘，立即低聲命令飛機繼續(xù)滑行駛出跑道，盡量向扣押人質的機場舊候機樓靠近，這樣可以縮短沖鋒距離。

后艙門打開了，母雞下蛋似地從飛機肚子里滑出了一支車隊。第一輛英式“蘭德，羅維爾”古普車上是幾個荷槍實彈的黑人彪形大漢，其兇神惡煞般的模樣仿佛烏干達元首“阿明”的保鏢。緊跟其后出現的是一輛豪華型防彈黑色奔馳轎車，這也是人盡皆識的“阿明坐騎”，后面坐著的當然是讓人望而生畏的烏干達元首“阿明”。

車隊在機場上繞了半個圈子，轉頭徑直向舊候機樓駛來，這讓守衛(wèi)大樓的烏干達士兵立時慌了神，趕忙手忙腳亂持槍敬禮，但他們沒有想到，就是這特別訓練規(guī)定的“持槍敬禮”動作，頃刻間讓自己見了閻王。突擊隊員們見有端搶動作便先下手為強，裝了消音器的沖鋒槍一陣掃射便清除了他們，隨后簇擁著“阿明”迅即向大廳里奔去。此時，機場指揮系統也已控制在了摩薩德特工手中。

10時15分，內塔利亞胡率35名突擊隊員攻人候機大廳一樓，首先被撂倒的是恐怖分子貝澤。女恐怖分子泰德曼端起沖鋒槍企圖頑抗，也被突擊隊員一串子彈擊倒?！芭P倒!臥倒!”他們大聲用希伯來語喊著，聽到自己祖國語言的以色列人質本能地趴在了地上，只有2名聽不懂希伯來語的恐怖分子依然杵在大廳中央，所以還沒緩過神來就被突擊隊員打成了篩子。前后不足兩分鐘，大廳內戰(zhàn)斗便結束了，除2名人質被流彈射中外，絕大多數安然無恙。接著，內塔利亞胡帶領突擊隊員清理了二樓，消滅了隱藏在不同位置的5名恐怖分子，另外3人見勢不妙，只好趁亂逃之夭夭了……就在這時，烏干達指揮塔射出了猛烈的炮火，蘇式沖鋒槍射出的綠色曳光彈、火箭彈和平射的四管高射機槍，在突擊分隊前進的道路上交織成彈幕，一時間壓得突擊隊員們抬不起頭來。

內塔利亞胡把人質全部送上飛機后，指揮部下使用反坦克導彈和火箭彈打啞了烏軍的幾個重要火力點，幾十支沖鋒槍像狂風一樣射出的子彈，使失去了火力掩護的烏干達士兵成群撲倒在機場堅硬的混凝土跑道上。突然，塔臺上一處烏干達火力點復活了。大口徑的機槍從側后擊中了內塔利亞胡，鮮血立時染紅了衣服，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可搖晃了一下還是倒了下去。

就在他倒地的同時，第一架滿載人質的大力神飛機已騰空而去，從突擊隊著陸到返航的第一架飛機起飛總計只用了30分鐘。從落地到升空，跑道上所有C一130運輸機的發(fā)動機其實都一刻不停地在運轉著，四周是十幾名突擊隊員以生命保護著。而不遠處一字兒排開的烏干達米格戰(zhàn)斗機，卻在突擊隊員祭出的“陶”式導彈爆炸中升起此起彼伏的熊熊大火……當前來增援的烏干達部隊割麥子一樣倒在了支援小分隊無后坐力炮和裝甲運輸車的炮火下時，四架“大力神”運輸機來無影去無蹤地全部消失了。

五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把睡意正濃的阿明從夢中鬧醒，又是巴洛克那家伙打來的：“承蒙關照，非常感謝!”阿明聽得簡直莫明其妙：“這是什么意思?”由于機場所有的電話線路均被“摩薩德”切斷，此時的他還完全被蒙在鼓里。不一會，貼身侍衛(wèi)官神色驚慌地進來告訴他：“以色列突擊隊襲擊了恩德培機場，所有飛機和設施都毀滅殆盡，守衛(wèi)部隊損失慘重!”這才讓他氣得眼睛珠子都凸了出來。

氣急敗壞的他匆匆率隊來到恩德培機場，發(fā)現這里已是一派“烏焰啼殘壘、鬼風吹斷垣”了。最后一架起飛的C—130大力神飛機還沒有遠去，只有它發(fā)出的隆隆轟鳴聲才證明這爿天地間還有生命存在。

阿明暴跳如雷地要通了特拉維夫的電話，破口大罵以色列的“野蠻行徑”，但是他也明白，這種抗議是徒勞的。放下電話沉思了一下后，他不由得說出了這樣一席話：“作為一名職業(yè)軍人，我得承認襲擊是非常成功的，以色列特種部隊真他媽的是好樣的!”

他這段話說得很對，題名“雷霆行動”的這一計劃幾乎完全按既定時間表進行的：整個反恐突襲用了不到一小時，7月3日23時01分，一號機降落在恩德培機場，4分鐘后響起槍聲。23時54分，搭載人質的二號機比預定時間提前2分鐘離開恩德培機場。接著，三號、四號機相繼起飛。希姆朗將軍乘坐的一號機是7月4日0時30分升空的，4架“大力神”飛機全部完好無損地回到祖國懷抱。

這次行動消滅了7名恐怖分子和48名烏干達士兵，炸毀烏干達米格飛機11架，自己僅僅犧牲了一個突擊隊成員，他就是突擊隊指揮官內塔利亞胡中校。106名人質中除2人被流彈擊中死亡，1人受傷返回后死亡，1人因病住在烏干達醫(yī)院被阿明處決外，其余全部解救毫發(fā)未傷。

因此，當滿載著勝利的大力神機群歸國時，全國各地都響徹了在節(jié)日里才吹奏的羊角號聲，車水馬龍般的車輛自發(fā)駛向飛機降落的本·古里安機場，人們載歌載舞熱烈歡迎凱旋的突擊隊員和獲釋人質。以色列政府為了表彰喬納圣·內塔尼亞胡中校的功績，不但追升他為上校，而且決定把這次“雷霆行動”更名為“喬納圣行動”。

如今的以色列總理本雅明·內塔尼亞胡，正是這位喬納圣·內塔尼亞胡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