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會有那么多人喜歡火車,并不是沒有道理的。前后左右暗色平原,看不見底下的時候,錯覺以為是在黑寂的宇宙中前行也未嘗不可。而目的地被遠(yuǎn)遠(yuǎn)地融化成十字形狀的星星,帶有微紫的光芒閃爍在不可測的地方。旅程到底有多遠(yuǎn)?共行的旅程到底還能有多遠(yuǎn)?世界難道只在一條鐵軌可以計算的范圍內(nèi)?
——落 落《千秋》
必居于有四時之地。冬日瑟縮,倚爐火漫度長夜;夏日揮汗,炎炎午后正好瞌睡連連。亦必有庭院,院中有樹。不識營造園林,無需曲徑通幽。疏樹兩三株,菜地一小塊,有閑地堪晾衣曬被,人出房進(jìn)屋有屋內(nèi)室外之際足矣。木窗木門,無需鏤花。開門可以見山,閉門無須思過。坐只木椅木凳、藤椅竹椅;板硬不耐久撐臀骨,而藤竹骨疏,久坐時聞吱吱咿咿,亦令人如半坐半懸,適教人坐坐而起身動動,不必如爛肉一攤深陷軟絮終日。
——舒志國《理想的下午》
茶越?jīng)_越淡,雨越落越大。最初因游山遇雨,覺得掃興;這時候山中阻雨的一種寂寥而深沉的趣味牽引了我的感興,反覺得比晴天游山趣味更好。所謂“山色空蒙雨亦奇”,我于此體會了這種境界的好處。然而兩個女孩子不解這種趣味,她們坐在這小茶店里躲雨,只是怨天尤人,苦悶萬狀。我無法把我所體驗的境界為她們說明,也不愿使她們“大人化”而體驗我所感的趣味。
——豐子愷《山中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