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住在一棟三單元的小女孩,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你。
——題記
我還記得你三年前的樣子。你頭發(fā)很短,手指細瘦。手的骨節(jié)明顯,指甲蓋很小。你用它不停地畫畫,你還用它抹眼淚。那時候我就在你身邊,你還記得么?
你曾養(yǎng)過一只狗。你在夕陽里和它擁抱,然后你開始沒命地笑。那個時候你覺得只要有它在身旁便已足夠。我是多么地妒忌你。我的生活已不允許我去擁有一只狗。什么都變得急躁,什么都在變擁擠。我記得你把手伸向前,它提起它的前爪放在你手中,你眼里是盈盈的笑意。夕陽傾瀉下溫暖的光,那一刻我多么想握住你的手。我想要你簡單的快樂。你起身向遠方走,狗跟在你的身旁。我只得將本想伸出去的手緊握成拳,然后又松開,無力又蒼白。
我曾以為你是個不會哭的人。你對誰都會笑,快樂的笑,親切的笑,示好的笑。待人群散盡你還會暗暗發(fā)笑。我是那么的不了解你啊。你的日記冗長繁瑣,你睡覺時蜷成一團,你會望著房檐上的笨鳥發(fā)呆。我記得你在一個煩悶的日子,躲在煩悶的棉被里,小聲地哭了一下午。原因我記不清。令我印象深刻的只是你哭了這點。心里壓抑著的一切變成小時候塞進鼻腔的爛棉絮,取出之后難受了很久?;蛟S你也說不清原因了。是一直以來的排擠么,或許不只是這樣。還有沒寫好的數(shù)學(xué)卷子,只能呆在家中的周日下午,從后臺跳出的別人的惡言相向。還有么?我真想告訴你,這一切我都不害怕了,我可以笑著面對了。你從棉被中探出頭來。你原本黑白分明的眼變得通紅,嘴緊閉著,右手緊握著那個你最喜歡的小鴨子娃娃。然后你起身去洗臉。走出門去的時候裝出一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你繼續(xù)對別人笑。應(yīng)付式的笑,虛情假意的笑,僵硬扭曲的笑。待人群散盡,便面無表情。我覺得陌生,又覺得熟悉。你向遠處走去,狗在很久前便失了蹤影。夕陽下是你一個人的影子。我怔在那里,卻只是想握住你的手。三年后的我至少比三年前的你要勇敢,要堅強,要從容。我多么想保護你。我不想你變成現(xiàn)在的我的樣子。
你忽然回過頭看我,帶著笑容。我不能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向前跑去——我只是想握住你的手。我看見你的短發(fā)離我越來越近,你的雙眼越來越近,你微微握拳的手越來越近。我離你越來越近。就在我快讀懂你眼中的笑意時,一片光撲面而來,明亮又刺眼。
吶,如果時光流轉(zhuǎn),我想親口告訴你,三年前住在一棟三單元的小女孩,我是多么的想握住你的手。
?。ㄖ笇?dǎo)老師:鄒展似)
領(lǐng)隊短評:本文構(gòu)思巧妙,將三年前的自我對象化,以第二人稱的視角來記錄自己的成長歲月,抒發(fā)對往昔的懷戀之情,表達了關(guān)于成長的思考。在選材上突出的特點是:不去完整的敘述某兩個具體的事件,而是以真實細膩的筆觸深入到生活的細節(jié)。語言親切平和中透著傷感,行文娓娓道來其中又跳躍著惝恍的意識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