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jié),雨算是常客了,北方的這個季節(jié)往往也是濕濕的,雖然時間很短,但是那帶給人的寧靜卻與別處不同,而梧桐樹下聽雨,沏壺香茗,撫箏弄墨的意境,也總是文人墨客的向往之境,現(xiàn)在外面正下著雨,而我這里,卻沒有梧桐。
北方的雨來得總是那樣急,又總是令人喜愛。我獨自站在窗前,口中滿是清澈的湖水與田野上的稻禾散發(fā)出的香氣,讓人欲罷不能。偶爾還會傳來鳥叫,這聲音在雨敲打樹葉、玉米葉的聲音中漸漸湮滅,形體與靈魂也被脫離開來,帶著雨的快意,上升,上升。時而狂奔,時而漫步,這里沒有閑庭,也不會有人會有如此好的興致,這么大的雨天,還會出來散步,此刻只有我。
北方的雨,是有著不同內容的雨,而家鄉(xiāng)則賦予了她更不一樣的魂。這樣的雨落在地上、樹上、花上,甚至融入河中時的姿態(tài)都是不一樣的,她洗滌了人身上的污穢,也只有在此刻才能得到片刻的寧靜,即使莫里哀筆下的答爾丟夫也會脫下偽善的面具,更會讓儒爾丹這樣附庸風雅的人感到自身的卑劣。就這樣,是玉兔搗藥的聲音,是荷戟戰(zhàn)劍的聲音,是高山流水的聲音,是的,這是洗濯污濁的聲音,是“天問”。這樣的雨,何須在梧桐葉下去聽,平添了無盡的凄苦與煩惱?
這里沒有梧桐,此刻,仍然只有我,這雨還在滴滴答答的下著。抬起頭,仿佛沒有盡頭。這種聲音是屋檐下躲雨的燕子捎來的遠方蘋果樹的芳香;是河里游的魚兒從南方捎來的歌聲;是風攜帶來的大海的波濤;是企盼從南方果園里帶來的瓜果的芳香;是火山的巖漿落地的聲音;是荷花開了的聲音;是禾田上禾苗嬉笑成一片的聲音——就這樣,它們被雨帶到了北方,帶到了我的家鄉(xiāng),并化成了雨的聲音,讓我貪婪地享受。
而此刻的這里,沒有離落,沒有凄涼,所以這里沒有梧桐,這里只有我,仍然只有我一個人靜靜地聆聽天籟,無需梧桐在身邊,因為家在我身邊。
明師點評:與其說,文章是一篇寫聽雨的散文,不如說,是一篇熱愛家鄉(xiāng)的圓舞曲?!氨狈降挠?,是有著不同內容的雨,而家鄉(xiāng)則賦予了她更不一樣的魂”,只有落在家鄉(xiāng)的雨,才具有無窮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