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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郎同志123

        2011-12-29 00:00:00秦錦屏
        北京文學(xué) 2011年6期


          老郎同志,單位中一個有點(diǎn)特別的人,他不招人喜歡,他卑微,他善良,他偉大,他就是生活在我們旁邊的那個朋友……
          
          一、實話實說
          
           老郎這人,快50歲的人了,行事說話像個“憤青”。同事們背地里都叫他“刺兒頭”。您來我單位走一圈兒,美如鮮蔥的青藍(lán)姑娘,婀娜多姿的于寶寶、風(fēng)流倜儻的美工韓剛,這些個光鮮俊逸的文藝骨干,全都忘卻了,唯那“怒發(fā)沖冠、滔滔不絕”,動輒機(jī)關(guān)槍一樣,聲聲批判社會的老男人,讓您想忘也忘不了!
           恭喜您,都會搶答了!他———就是人見人厭的老郎。
           我早就想寫寫他,也算是好心給您提個醒兒,來我單位辦事,千萬別撞到老郎的“槍口”上。哦,我要寫的這篇文字,標(biāo)題嘛,早就想好了,就叫《老郎同志123》或叫《萬家團(tuán)圓》,成嗎?
           ———您吶,請注意:后面的“123”,不讀“一二三”,要讀成“哆來咪”。
           不過,求求您,千萬別讓老郎知道了,要不他又要嘮叨:矯情,這不就是個讀法么,用得著那么大張旗鼓“廣而告之”嗎?這種做法背后隱藏著什么?隱藏著作者炒作、無聊、借殼上市、不可告人的“成名愿望”!
           鳥瞰單位附近,舉目方圓十里,老郎確實是個名人。但實話實說,我寫此文,不是要借他上位,而是心有所動。
           別誤會,別誤會,“心有所動”,絕對不是愛上他的意思,是……
           唉,看我,也神神道道的,全是叫這老郎給鬧騰的。
          
          二、美女于寶寶
          
           “1.你不可能用你的舌頭舔到你所有的牙齒。2.所有的傻瓜在讀到第一個真理的時候,在嘗試。3.第一個真理是個謊言。4.你正在笑,因為你也是個傻瓜。5.你會很快把這個信息發(fā)給其他傻瓜。6.你的臉上還會帶著傻瓜般的笑容!”
           哈哈哈……
           對不起,別罵我,我沒有捉弄你。正在念這條信息的是于寶寶。
           對,現(xiàn)在我要給您隆重介紹一下本單位的開心果,著名美女于寶寶:年方三八,貌似十八,說學(xué)逗唱,要啥有啥(S型哦)。
           全單位人都懼怕老郎,唯獨(dú)于寶寶不怕他。
           老郎他誰都不怕,就怕單位的于寶寶。
           舉例說明吧。
           窗外,三月剪剪風(fēng)徐徐,杜鵑紅著臉兒,叫醒了蚯蚓,喚來了春天。寂寞了一冬的春姑娘,興沖沖涂脂抹粉,美滋滋來到了人間。
           這天,平時愛睡美容覺的開心果于寶寶,早早兒也來到了辦公室。
           老郎一踏進(jìn)門,鼻子一吸,眉頭一皺,臉一垮拉:喂,這里不是美容院啊,不像話!
           當(dāng)時,于寶寶正斜靠在椅子上,蹺著腿,尖起手,精心涂抹指甲油呢。聞聲抬頭,美目四顧:郎———呀,您,說我呢吧?
           嘎嘎嘎嘎……笑聲,像關(guān)不住的燕雀兒,撲啦啦啦四下起飛。同事們被于寶寶這耐人尋味的稱呼給逗樂了,一個個從“方格子”后面仰起頭,伸出胳膊,舒展筋骨,抖擻精神。
           老郎十分不自在:本人姓娘(郎),梨(你)別亂喊??!
           于寶寶不緊不慢回應(yīng):我的個乖乖!那你說,我叫你老娘?小娘?娘子?老郎?哦,你本來就是個郎嘛!嘻嘻嘻,我當(dāng)然不像話(畫)啦,要像畫的話,不就貼在墻上了嘛!是不是,郎———老———師!”
           寶寶最尾一句呼喚,如婉約柔媚的越劇,酥透了,融到骨子里化作涓涓溪流了。
           這不怪她,人家本來就生長在婉約典雅的蘇杭么。
           郎老師這人,真是不解風(fēng)情:于勃勃(寶寶)……
           于寶寶尖叫起來:啊喲!這是怎么說的呀!我是個女的耶,怎么就成你伯伯了?(您看,老郎這醋溜普通話呀!唉?。?br/>   老郎的臉頓時成了秋后的老柿子,紅彤彤,蔫嘰嘰:反正,梨(你)別叫我娘(郎)老師,我沒有這樣的學(xué)生!何況我并沒有告(教)過梨(你)!我的學(xué)生絕對不會拿著納稅人的錢,上班不務(wù)正業(yè)!
           “啪”,于寶寶拍著美麗的小手,笑道:嘖嘖,好一個品德高尚的郎———呀!不好意思,不是我想占你便宜,是你不讓我喊你老師的。郎———呀,你說,誰拿著納稅人的錢不務(wù)正業(yè),在哪兒?我去找來,讓你罵罵她!哦,反正不是說我吧!大家都知道,我的工作性質(zhì)就是晚上上班,白天休息嘛。我晚上活躍在社區(qū)舞臺上,給父老鄉(xiāng)親送戲下鄉(xiāng)的時候,沒求別人來表揚(yáng)。那么,我在白天休息時間,來單位聽聽電話,順帶涂個指甲油,突出個人品位,提升單位形象,我想,也不會有人來表揚(yáng)我愛崗敬業(yè)!是不是呀郎———老———師!
           我再強(qiáng)調(diào)一遍,我不是梨(你)的老師,我也沒有告(教)過梨(你),我……
           啊喲,忘了,忘了,要死,要死!是是是,您沒教過我,當(dāng)年,您在咱們社區(qū)開小、作、家培訓(xùn)班,我呢,僅僅是旁聽了一下下噢。哎,你們大家可不知道,郎,郎那什么,上課可有意思了……
           我們完全被于寶寶吸引了,停下工作,期待她的下文。就連老郎也支起了耳朵。
           寶寶咳一咳:咱們郎……唉呀呀,還是叫郎老師的好。要不,大家還以為我欲圖謀不軌,倒貼誰呢。哦,郎老師呢,上課最喜歡提問,為了鍛煉同學(xué)們的思維能力和口才嘛。一次,他講唐詩:同學(xué)們,李白為什么說“窗前明月光”呢?這開篇的第一句詩,立刻給人美妙的意境,讓人們接著可以展開豐富的聯(lián)想,同學(xué)們說說看,李白如此起筆,用意是什么,體現(xiàn)在下文的哪一句?請你們分析詩句的銜接,妙不妙,妙在哪兒?如果要你們寫,會怎樣入筆?這時候,就有一個小朋友踴躍舉手,回答說———老師,我覺得應(yīng)該這么寫:窗前明月光,李白睡得香,夢中看月亮,尿了一鋪床……
           “哈哈哈哈哈哈……”
           我們的美女主任怕長皺紋,雙手按著眼角笑,愣是把一對圓又亮的大眼睛,扯成了風(fēng)情萬種,細(xì)長的騷狐貍眼。聲樂演員青藍(lán)笑得眼淚直流,蔥指兒點(diǎn)著于寶寶的俏肩頭,愣是蹦不出半個詞來。
           當(dāng)然,大家明白,這個段子,完全是淘氣的于寶寶現(xiàn)場杜撰的。
           她正拱著手,飄飄四拜呢:各位,如有雷同,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虛構(gòu)呀。
           老郎虎起臉,“啪”一拍桌子,晴空一個霹靂,把人嚇蒙了。
           眾人收住笑,面面相覷。
           老郎雙指如劍,怒目金剛樣指著于寶寶,咬牙切齒:梨(你),梨(你)……
           于寶寶眼皮一翻,揚(yáng)手一擺,像扇掉鼻子前的一個臭蟲:啊喲喲,干嗎呢,干嗎呢!什么“梨(你)、梨(你)、梨(你)”……郎啊,你好孤寒啊,大家同事這么久了,一顆瓜子兒都沒請我嗑過,幾時吃到你的梨子啦!
           大家都沒憋住,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團(tuán)。
           青藍(lán)扯一條雪白的紙巾按住眼角,摟著主任的半臂膀子,直搖晃。
           老郎的普通話不標(biāo)準(zhǔn)是事實。這個聰明、淘氣的于寶寶啊,愣是把老郎氣成了肚子一鼓一鼓的田頭大青蛙。
           于寶寶并未罷休,抹玻璃一樣滑動兩手:郎啊,別生氣、別生氣呀,我跟您開玩笑呢!快來,我給你順順氣兒吧,別慪著了!
           一面說著,就要上去給老郎現(xiàn)場辦公———揉肚子、順氣。
           老郎大驚,縮首、抱肚,奪門而逃!
           郎啊,你別走啊!郎呀……
          
          三、買菜“事故”
          
           郎老師,您老“親自”來買菜???
           南湖菜市場的保安魏賓賓格外熱情。他曾聽說了許多關(guān)于老郎的故事,好奇心強(qiáng)烈的他,不甘心“沒吃過豬肉,只見過豬跑”。當(dāng)有同事告訴他,“名人”老郎來買菜了,他興奮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開始發(fā)電,只想對準(zhǔn)老郎這個獨(dú)特的插口,熱辣辣地沖上去。他瞄準(zhǔn)目標(biāo),三步趕作兩步迎上來,立正,啪,給老郎敬了個禮!
           哦!老郎慢吞吞,扶扶眼鏡兒,看了看保安胸口的工作卡:魏笨笨(賓賓),梨(你)新來的吧?
           是,啊不,我來這兒快一個月了。呵呵,馬上就轉(zhuǎn)正了,您不認(rèn)識我,我可知道您……
           老郎黑著臉,打斷他的話:小魏,看梨(你)剛才那話問的,我不“親自”來買菜,難道還派個人來買?我又不是個別官僚,把自己的司機(jī)當(dāng)馬仔,讓人家給他買菜、做飯,干家務(wù),接孩子上下學(xué),甚至讓秘書去替他考學(xué)位……梨(你)這個……小魏啊,年紀(jì)輕輕,怎么……這話要讓別人聽見,還以為我老娘(郎)是個張狂、無恥的官僚!
          
           啊,不不不。不是的!怎么會!小魏忙辯解。
           哼!不會?梨(你)既有此一問,說明心里就這么想!就算不是說我,那你也曾看見有人這樣做,對不對!
           沒看見?不可能!那梨(你)無緣無故這樣問我?莫非我老娘(郎)幾時言行不檢點(diǎn),給梨(你)留下了壞印象?是什么時候,請梨(你)實話實說,我這人一向是,有則改雞(之),無則該(加)勉……
           熱情的小魏可沒想到,自己一席話,惹出老郎這么多提問,一張俊秀的臉已經(jīng)轉(zhuǎn)白為紅,轉(zhuǎn)紅為紫,紫中帶青……
           不是,不是,郎老師,您看您想多了!我是聽別人說,說,說您是個特別有故事,特別有意思的人。而且,我剛剛是隨口一問,不是那個意思。
           哦?我是梨(你)們茶余飯后,消遣取樂的對象?隨口一說,那是什么意思?難道梨(你)幾時見過我老娘(郎)倚老賣老,指派、剝削人當(dāng)馬仔?
           啊,沒有,沒有。我沒說您,我,我,我……我說的是———他。
           小魏伸手亂指一通,只求脫身。因為周圍看熱鬧的人,越圍越多了。
           他?哪個他?
           老郎逼近一步,順著小魏的手指去看,那是0013號檔口,擺著堆放整齊的西紅柿、洋蔥、苦瓜、毛刺未脫的青瓜。
           老郎扶扶眼鏡,掉轉(zhuǎn)頭追問:梨(你)別給我來泥格娘(里格朗),哪個他?梨(你)索性說清楚了。有啥要舉剝(報)的,也只管說,別忘了,我是人大代包(表)……笑什么,笑什么,我真是大人代包(表),我有代包(表)證,可以拿給你們看!
           我們也帶了包呢!一個留著方便面發(fā)型的“徐娘”說。
           對對對。圍觀的好幾個人拍打著環(huán)保袋:你是人大帶包,我們都是大人———帶包啊。
           哈哈哈哈,真笑死個人了!
           老郎張著兩手,似要把這些響亮的笑聲壓下去:別笑,大伙兒真別笑,我真是人大代包(表),而且,作為人大代包(表),我告訴大家,如果梨(你),也包括梨(你)們,任何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不正之哄(風(fēng)),可隨時向我舉剝(報)。我的電話號碼洗(是):139*****
           看熱鬧的人鼓起了掌———完全是戲謔型的。
           難怪!老郎足蹬拖鞋,首若飛蓬,咸菜色棉毛紗衣褲漿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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