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盧老師的幼兒園就是北京石各莊的一所民工子弟幼兒園,這里是市區(qū)東部一處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他04年來到村里的時候,看到一些孩子白天就在街上跑,有的甚至由于無人看管被反鎖在屋里直到大人下班回家。于是他就想辦一個幼兒園。
幼兒園開辦7年來盧老師不是沒有動搖過。獨立經(jīng)營這樣一個幼兒園并不劃算:房租、師資、水電、伙食和桌椅板凳,開銷全靠自己,而惟一的經(jīng)濟來源就是每個孩子每月不到300元的月托費。雖然房租、伙食費的成本每年都在增長,但月托費卻不能輕易變動,因為對于這些低收入的民工家庭而言,哪怕十幾二十塊的增長,都意味著沉重的負擔。資金的短缺直接導致老師的流動性大,畢竟月薪一千多的待遇是留不住好老師的,這也是困擾盧老師的難題。這位來京10年、一直從事民工子弟教育工作的安徽人說,他很能體會外來打工者的艱辛,“即使掙不了錢也得把幼兒園維持下去,因為它不只是幫助孩子,也是為這些民工家庭分擔困難。而且一定要做好,才對得起家長的信任?!边@也是紅窯媽媽送孩子來這兒的原因,“剛送過來的第一天,看著老師手把手地給每個小孩子洗手消毒,就覺得把孩子交給他們很踏實?!?br/> 紅窯是08年奧運開幕后第三天出生在石各莊村的。媽媽并沒有跟風給女兒起個與奧運相關(guān)的名字,“奧運熱鬧是熱鬧,但作為我們來打工的,好像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一樣?!比∶凹t窯”,是因為女兒屬鼠,希望她將來能有個亮堂安逸的“窩兒”。紅窯一家現(xiàn)在的“窩兒”是石各莊一間7平米的平房,月租300元。一年四季,一家三口就在這沒有窗子的空間里遮風擋雨。隔壁鄰居都是紅窯家這樣外來打工的,他們收工后坐在家門口狹窄的過道聊天,開玩笑說,“我老家豬牛住得都比這里好兩倍喲?!笔髑f村的農(nóng)民工大多來自四川,他們白天進城打工,男人們組成建筑包工隊承接裝修的活計,女人一般去寫字樓做保潔。幼兒園成了他們外出打工時“寄存”孩子的地方。
紅窯才兩歲半,卻對音樂異常敏感。每當聽到音樂她就跟著節(jié)拍扭動小身板,逗得大人們哈哈笑。媽媽很想將來送她到專業(yè)的舞蹈學校學習,但又擔心“這里的學校上不起”,“除了借讀費還要好多手續(xù)。將來實在讀不起,就回老家念吧?!奔t窯還不明白大人們說的“將來”是什么意思,在一旁專心地吃著她最愛的5毛錢的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