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與人之間隔著一堵心墻,即使空間距離再近,心理距離也相隔很遠,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那便是“咫尺天涯”。
去年暑假,鄉(xiāng)下的外婆來看我,順便帶了一大袋漿粑粑。漿粑粑的制作工藝很講究:先把嫩玉米棒子的玉米粒剝下,然后磨成玉米糊,發(fā)酵后用桐葉包著蒸熟。漿粑粑外面深綠,里面金黃,香噴噴,軟溜溜,特別好吃!這可是城里人難得一見的美食??蓩寢屚獬鲩_會去了,我和爸爸兩個人怎能吃得了呢?我靈機一動,何不把漿粑粑送給鄰居們分享,也正好借此機會與大家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呢?
于是,我提著漿粑粑,先按響對面鄰居的門鈴。開門的是位慈祥的老奶奶。我說明來意后,老奶奶非常高興,正要接過漿粑粑時,突然她身后的老爺爺重重地干咳了一聲。老奶奶一愣,趕緊把手縮了回去,連連說:“多謝了,多謝了,我們不喜歡吃這玩意兒。”關(guān)門后,我還聽見老爺爺在數(shù)落老奶奶:“前幾天剛上過騙子的當,真不長記性!”
我只好上樓,準備把漿粑粑送給樓上的鄰居。開門的是一個男孩兒,他打開里面一層木門,看見我面生,就不敢開外面的鋼條防盜門了。我告訴他我是樓下的鄰居,送非常好吃的漿粑粑給他。他說:“媽媽說了,凡是不認識的人都不能開門,也不能吃別人送的東西?!闭f完便“嘭”的一聲,把里邊的木門關(guān)上了。
我十分尷尬,只好“更上一層樓”。聽說這家住著個年輕的警官,我想他應該見過世面,不會懷疑我是騙子吧?敲門,開門,打過招呼后,我把漿粑粑放在桌上。警官說:“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幔俊蔽艺f:“沒事。我是樓下的鄰居,只是送些漿粑粑給您?!笨删僖荒樢苫螅骸皼]什么事,為什么送東西給我?”警官的一番話,弄得我哭笑不得。
我從警官家里出來,看著手里沒有送出去的漿粑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
居住在鋼筋水泥構(gòu)建的城市,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看起來很近,其實卻相隔很遠。這是因為過于警覺讓人變得冷漠,而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再加上自私作為警覺與冷漠的黏合劑,把現(xiàn)代人的心靈之墻構(gòu)筑得固若金湯。隔著一道用警覺做沙子,用冷漠做鋼筋,用自私做水泥澆筑的心墻,人與人之間無法溝通,無法增進了解,無法建立友情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學者秦暉在為德國柏林墻倒塌20周年所寫的文章中說:“還有許多墻需要拆掉?!笔茄?,人與人之間冷漠和自私的心墻難道不應該拆掉嗎?而我們只有把自己的心墻拆掉,理解的陽光才會將冷漠的冰霜融化,溫暖的春風才會將自私的陰霾驅(qū)散。
點評
這是一篇尺水興波的記敘文佳作?!拔摇毕胱屶従臃窒磬l(xiāng)村的特色美味——漿粑粑的美好想法,在實施過程中卻屢屢遭遇尷尬,情節(jié)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文章有歐·亨利小說《警察與贊美詩》的構(gòu)思之妙,形象生動地反映了當今人際關(guān)系冷漠的現(xiàn)狀。結(jié)尾的議論畫龍點睛,揭示了上述社會現(xiàn)象形成的根源,表達了作者拆掉冷漠自私的心墻,改變咫尺天涯現(xiàn)狀的美好愿望。
【作者系湖北省宜昌市夷陵中學學生,指導并置評:胡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