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中荔枝為“l(fā)itchi”,發(fā)音與普通話或粵語相近,與閩語更相近。在古漢語中荔枝沒有統(tǒng)一、標準的寫法,這可能是因為荔枝為我國南方的果樹,而南方方言(如粵語、閩語)與北方官話的差異太大,北方官話又以南方方言的發(fā)音寫了出來,于是才有了不同的寫法。
古代中國,南北方并不處于完全統(tǒng)一的狀態(tài),南方人被視為“南蠻”,與中原的漢民族頗有隔閡,而南北的交通又十分不便利,所以中原的漢人要見到南方的果樹,品嘗果品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因而無法知道北方人是何時知道南方產(chǎn)的荔枝的。晉代稽含《南方草木狀》中記:
荔枝樹,高五六丈余,如桂樹,綠葉蓬蓬,冬夏榮茂,青華朱實,實大如雞子,核黃黑似熟蓬,實白如肪,甘而多汁,似安石榴。
應該講稽含描述的荔枝基本準確,不過,我所見到的荔枝樹并沒有“五六丈余”。也許晉朝“丈”的尺度比現(xiàn)在小得多,又或許果樹通過不斷嫁接改良,人們希望果樹長得低矮一點,這樣方便種植、管理、采摘。
據(jù)記載,唐玄宗為了保證宮廷內(nèi)能吃到新鮮的荔枝,就在涪州(今四川涪陵)建造了一個“妃子園”,這里生產(chǎn)的荔枝直接運到長安宮中, 供眾妃子享用,朝廷還為此專門開通了一條從涪州到長安的驛站。
一般食用荔枝鮮果,而荔枝含糖和水分充足,在沒有冷藏的條件下很難保鮮。荔枝盛產(chǎn)于嶺南,要把鮮果在保質(zhì)期內(nèi)運到京城長安是十分困難的,唯一的辦法就是以當時傳遞軍事信息的快馬加鞭, 日行800里的速度運輸,于是古人對唐明皇為博取楊貴妃一笑而以軍事手段運輸?shù)膭诿駛旑H多非議。我記得有一種荔枝良種叫“妃子笑”。
荔枝的鮮果與其他的水果相比有一種特殊的香味和甜味,《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稱荔枝的“鮮果肉具有麝香味”。我不知麝香是什么味,但荔枝好吃倒是真的,古詩中就有許多歌頌荔枝的詩篇,包括廣為人知的蘇東坡的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荔枝性熱,不宜多吃,一般以十余顆為限,否則真的要弄出性命來。蘇東坡的“長作嶺南人”可以理解為“死了也要做廣東人”。 “日啖荔枝三百顆”與“拼死吃河豚魚”是同一意思,是對好吃之物的夸張手法而已。
北宋宰相蔡襄是第一位寫《荔枝譜》的人,之后明宋玨、清吳應遠等人也寫過《荔枝譜》。蔡襄列出優(yōu)秀的荔枝品種共32種,他認為最好的是福建興化出產(chǎn)的“陳紫”。他對“陳紫”也有一段描述:
其樹晚熟,其實廣上而圓下,大可經(jīng)寸有五分,香氣清遠,色澤鮮紫,殼薄而平,瓤厚而瑩,膜如桃花紅,核如丁香母,剝之凝如水精,食之消如絳雪。其味之至,不可得而狀也?!愖现谏阄叮园纹漕?,此所以為天下第一也。
今日,荔枝在全世界許多地方都有種植,但仍以中國荔枝的種植量最大,品質(zhì)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