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年刊、二十春秋、幾度波折、多少凄涼。它很年輕,但代表權威,雖為紙質,可內含知良;它仍幼嫩,卻飽嘗辛酸,雖述往事,然心思后來。短短二十幾年,在沒有國家經(jīng)費支持的困境下,它頑強生長,秉承“為了中國音樂事業(yè)的明天而記錄今天”的辦刊理念,遂成為一本音樂研究者、學習者、愛好者都不可回避的史典、工具書、資料庫、思想源,它的名字叫作《中國音樂年鑒》(以下簡稱“年鑒”)。
?。玻埃保澳辏丛拢保叭眨粋€溫馨得讓人流淚的日子,《年鑒》的誕生地——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為慶祝20、21卷出版召開了一個情意融融的座談會。受邀參會人員有音樂界學者、專家及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在讀研究生。他們與《年鑒》的情緣各不相同,有的曾是主編,有的曾是作者,有的是熱心的讀者,但,歡聚一堂的目的是唯一的——給《年鑒》過個生日,為今后提個建議。
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所長田青主持座談會。座談會伊始,曾任《年鑒》主編多年,見證《年鑒》艱難成長歷程的田青對與會人員表示了歡迎和感激。他說,二十幾年來,《年鑒》和我們的同仁一樣,和我們的國家一樣經(jīng)歷了風風雨雨、坎坎坷坷。但是不管怎么樣,走到今天,我們回眸以往,真是像看到一個年輕的孩子,多少年不見,一見面忽然看到孩子已經(jīng)長大成人。非常高興,很多一貫支持我們的朋友都來,更高興見到曾經(jīng)為《年鑒》作出貢獻的歷任主編、副主編。今天應該說是一個歡慶聚會,是我們?yōu)橹粋€共同的目的,為共同走過的這二十幾年在一起歡聚。
現(xiàn)任主編李玫研究員用獨有的方式介紹歷任主編,并對《年鑒》的艱難歷程作了簡要回顧。她形象地把《年鑒》形容成一艘無動力帆船,在一片顛簸跌宕之中堅持到今天。她回溯了這艘孤獨小舟的坎坷旅程,動情地對歷任“掌舵人”(主編)的辦刊精神、歷史貢獻作了回顧和總結。他們有黃翔鵬、田青、喬建中、韓鐘恩、蕭梅、李巖,并對在《年鑒》最無助的時候給予鼎力相扶的天津音樂學院及其前院長姚盛昌表達了感激之情。
中國藝術研究院副院長王能憲代表院領導致辭并熱情地參與座談。他說,祝賀《中國音樂年鑒》20、21卷的出版,20年走過來,確實很不容易。20歲是進行冠禮、成人禮的時候,我相信今后它的步子會更加堅實、更加穩(wěn)健,會走得更好、更順利。我還要代表院里、代表班子,對我們音樂研究所各位所長、各位主編、各位為《年鑒》作出辛勤工作的同志表示衷心的感謝和崇高的敬意。同時,我們也深切地緬懷老一輩學者的開創(chuàng)之功和學術風范,我們不會忘了他們,就像《年鑒》的創(chuàng)始人黃翔鵬先生,所以,今天我們這樣一個座談會也是對已故的老一代學者進行緬懷和紀念。
在歡慶、溫暖的氛圍氤氳下,與會人員饒有興味地回憶《年鑒》的往日故事,在嚴肅、認真之態(tài)度引領下,毫無保留地對《年鑒》的今后提出建議和構想。
喬建中說道,創(chuàng)辦《年鑒》的時候,中國正處在一個“年鑒熱”的時代。而今,中國究竟還有多少種年鑒?我想不會超過一百種!所以,《年鑒》能夠堅持到現(xiàn)在,我覺得是有一種精神支撐,這種精神也是音樂研究所的精神!也就是黃翔鵬先生當年辦“三刊”(《中國音樂年鑒》、《中國音樂學》、《音樂學術信息》)的時候所說的“音樂研究所在北京,但它的整個隊伍在全國?選”此外,喬建中認為往期年鑒中的特色專欄,如記錄各省各地音樂面貌的“地方卷”,也不妨考慮恢復。
姚盛昌認為,《年鑒》蘊含貫穿著三種極為可貴的精神:“文化自覺”、“歷史意識”和“探索精神”。并對《年鑒》編撰人身上所凸顯出的堅忍不拔和鍥而不舍的精神表示敬意。
現(xiàn)上海音樂學院音樂學系系主任韓鐘恩表示,雖已離開《年鑒》,但對它情意依舊。曾為《年鑒》作者的音樂研究所研究員居其宏深情地表達了他的敬意,他說:“那幾年的年鑒雖然‘裝潢’比較簡陋,但是靈魂非常堅強!耐看!有史料價值!有精神價值!所以我對歷屆主編、編輯、作者充滿敬意,我認為《年鑒》是當代中國音樂研究很重要的一個資料庫和思想源?!痹敝骶帯F(xiàn)中央民族樂團副團長張振濤及編輯部元老孫建英女士對《年鑒》的未來表示關切并對現(xiàn)編撰班子寄予厚望。
新的時代,《年鑒》無可避免地要面對新的挑戰(zhàn)。與會人員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未來,并就當下《年鑒》所存在的問題展開熱烈地探討和對話。
王能憲首先談到了網(wǎng)絡時代紙質媒體遭遇到的挑戰(zhàn),認為網(wǎng)絡信息更新淘汰很快,仍需紙質媒體將信息沉淀,對《年鑒》的存在作出肯定,并建議編撰人員要拓寬思路。針對網(wǎng)絡信息“良莠互見、繁雜之極”之弊病,田青認為,身為“史工”,有一個原則,就是應該沉淀、應該挑選,通過道德判斷、價值判斷、學術判斷,把精華裝在紙介媒體之上。韓鐘恩說,真正的“年鑒”應記錄下當今中國音樂生活的方方面面,這也正是當年我提出“年鑒學派”的用意所在。如何才能將“網(wǎng)絡時代”中繁雜、甚至是虛假的信息沉淀、甄別,我們還需要有一定的[光;是重復信息還是提煉信息,這個話題還可以繼續(xù)探討。蕭梅認為,網(wǎng)絡時代,《年鑒》的存在仍舊非常必要。網(wǎng)絡中的很多信息勢必要經(jīng)歷一個“大浪淘沙”的過程。除了“史工”的說法以外,“史鑒”的概念也很重要,如何要做到真正的“鑒”,還要下很大的功夫。
針對編創(chuàng)人員當年所提出的“為明天記錄今天”、“史工”、“年鑒學派”編撰精神,座談會通過意見交流實現(xiàn)了深層解讀。田青表示提出“為明天記錄今天”口號實為珍惜過去、珍惜以往,把歷史記錄下來,給后代留份厚禮,《年鑒》編撰工作一直是在一種“文化自覺”下展開工作的。針對“史工”精神,韓鐘恩說,在年鑒體例的寫作,或多或少地擔任著一種“記史”的責任,這里面包括“文化自覺”?!赌觇b》目前的編撰應該更多觀照整個音樂學學科的歷史發(fā)展進程,要建立一種“學科自覺”。姚盛昌認為“年鑒學派”的做法具體實現(xiàn)很困難,但讀《年鑒》能夠感覺到該學派的理念。音樂研究所秦序研究員對“年鑒學派”的提法表示贊同,認為任何一個學科、科學的發(fā)展必然有它特定的對象、特定的方法,構成一定的范式,進而形成學派。沒有范式和學派的成立,反而證明這個學科還不成熟,還不夠輝煌?!赌觇b》實際上可以上升為一門新的學科,它是一種當代史的研究,是“鑒”與“學”的一種結合。居其宏則對此種提法持保守態(tài)度,認為要形成學派的話,不但要把真實的歷史留給后人,而且還要有歷史的正確判斷,這就要求一群有思想的作者形成一個編撰梯隊,這點目前尚難實現(xiàn)。
部分與會人員更為關注當前《年鑒》需要改進的微觀問題。音樂研究所項陽研究員認為《年鑒》的作者隊伍需要改進,選擇作者的時候應有更多的考量。崔憲研究員認為,當務之急應該為《年鑒》制定撰寫體例、明確學術規(guī)格,如此便能更好地符合“史工”精神并在某種程度上解決作者的考量問題。《黃鐘》主編田可文指出《年鑒》資料收集不全,對新興研究領域關注不夠等存在的問題。中國音樂學院音樂學系系主任姚藝君從教學角度出發(fā),也建議《年鑒》要多關注一些新出現(xiàn)的、交叉學科的研究成果,以便幫助教學?!兑魳费芯俊犯敝骶庩愜跤薪ㄗh《年鑒》應逐漸形成自己的風格,同時要注重多媒體形式的反映,并且要多關心當下的音樂創(chuàng)作。此外,座談會還就《年鑒》的作者隊伍建設、出版時間滯后等問題進行了意見交流。
座談尾聲,田青所長和李玫主編表示《年鑒》編輯部會認真消化與會人員提出的建議和構想,并承諾將一如既往地懷抱激情和理想為《年鑒》開鑿更為坦蕩的通途,編織更為美好的未來。
孤舟飄零終有岸,昨日流鶯得歸巢。令人欣慰的是,《年鑒》伶仃二十冬,終于迎來了明媚的春天。中國藝術研究院決定將自第22卷起,給予《年鑒》以穩(wěn)固的經(jīng)費支持,這將為《年鑒》以后的發(fā)展掃平障礙,一去以往“無米之炊”的尷尬困境。廿載詞賦窮邊不老,萬里冰霜眾馬奔還!二十年的水火歷煉,二十年的夾縫求生鑄就了《年鑒》人越挫越勇之堅韌品格,在砸碎了“經(jīng)費”這塊心頭石之后,堅信《年鑒》人將會繼續(xù)肩負“史工”之重責,繼續(xù)為“明天”記錄“今天”,繼續(xù)為“明年”記錄“今年”,“今年”、“明年”、“后年”……只要時間不止……
汪靜淵 中國藝術研究院2009級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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