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洋

一

清晨下起了中等偏下的雨，張雅的眼睛是在這“嘩嘩啦啦”的雨聲中睜開的。透過絲絲的秀發(fā)可以看見張雅漂亮的眼睛，仿佛是腫了，是眼淚浸泡的那種腫。張雅可能不希望自己從夢中醒來，但是總會有一些東西把張雅從美好的夢中拉出來。

女人的房間本應該是帶著一絲一絲甘甜的，雨本應該為這個早晨帶來新鮮的空氣，但是這些與張雅房間的味道完全對不上號。張雅往這個屋子的角落看了看，她的眼神中就有一些的不舍了，嘴唇不由自主微微地撬動著。

“是應該處理掉了?！?/p>

張雅的視線之處有著一只貓的存在，這只貓有著黃白色的花紋，尖尖的耳朵，胖胖的身軀，它一動不動的身軀仿佛就在熟睡中。這是張雅養(yǎng)的寵物貓，張雅給它起了一個很俗的名字叫“咪咪”。這個名字雖然是俗了一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俗的名字就好養(yǎng)活，“咪咪”的身體一直很健康，活蹦亂跳的。它伴隨著張雅度過了人生中的十年，這是人生中最燦爛的十年，二十歲到三十歲。

“如果我多注意它一些該有多好呢，那么它的生命就不會這樣的消逝了。”

張雅對“咪咪”的死很是自責，盡管如此“咪咪”還是死了?！斑溥洹彼赖臅r候，張雅正出門在外，作為一個廣告公司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張雅算得上是春風得意，張雅沒有想到自己在春風得意的時候，“咪咪”卻是孤孤零零的死在家中。

張雅記得在出門前已經把“咪咪”的貓糧準備好了，然后還給“咪咪”洗了一個溫水澡，“咪咪”舒服地朝著自己“喵喵”地叫著。張雅很是高興，在看了“咪咪”最后一眼后關上了自家的大門。張雅沒有注意到“咪咪”的異常，在張雅出差回來時，她輕聲地呼喚著“咪咪”的名字，“咪咪”本應該像往常一樣出來熱情地迎接她，但是“咪咪”卻沒有出來。張雅以為“咪咪”睡著了，她輕輕地走到“咪咪”的窩前蹲下來，仔細一看才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咪咪”沒有了呼吸，“咪咪”真的死掉了。

張雅很是后悔，張雅在“咪咪”身上后悔的事也是很多的，比如沒有及時給“咪咪”做體檢等等 。在這些后悔的事中，張雅最后悔的是沒有在自己出門時把貓送到自己的貓友小蘭那里。

“小蘭也是一個愛貓的人，為什么我沒有把‘咪咪’送到小蘭那里去呢？小蘭開著一家寵物店，她應該可以照顧好‘咪咪’的，我是太粗心大意了?！?/p>

張雅在臨走的時候確實是想把“咪咪”送到小蘭那里去照顧的，但是平日里張雅受過小蘭太多的照顧，便宜的貓糧，免費的醫(yī)藥……所以她就不好意思再去找小蘭來照看自己的“咪咪”，她只是想到：“咪咪”的身體還是很健康的，用不著去麻煩小蘭，自己三天以后就回來了，還是自己回來再照顧‘咪咪’吧，三天的時間很短的。

一切都證明了張雅的想法是錯誤的，本以為自己不會麻煩小蘭，如今的她不得不麻煩自己的“貓友”小蘭了。張雅顫顫微微地拿起手機，撥下了小蘭的電話號碼：“喂，小蘭嗎？我是張雅。”

“張雅啊，你家的‘咪咪’還好嗎？”

聽到了小蘭在詢問自己家的“咪咪”時，張雅不由地是一陣的神傷，張雅雖然疼愛著“咪咪”，但是人生有聚就有散，況且是一只老貓了，必須為“咪咪”處理好后事，這樣她才心安理得，陪伴了自己十年的寵物還能不親嗎？

“小蘭，我家的‘咪咪’它——死了?！?/p>

“什么，‘咪咪’死了？”電話對面小蘭的聲音提高了至少有八度。

張雅在聽到小蘭叫道“咪咪死了”的時候，心里頓時翻騰起來，眼淚仿佛要奪眶而出了，但是張雅不得不對自己暗示：張雅啊，你要堅強，不就是死了一只老貓嗎？然后張雅用相對平緩的語氣對小蘭回話：“對，我家的‘咪咪’確實是死了?！?/p>

“‘咪咪’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車撞了？”

面對電話里小蘭的詢問，張雅就有點呆呆的了，因為張雅根本不知道自己家的“咪咪”到底是怎么死的。張雅就想：我算是一個什么樣的主人呢，自己家的貓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到這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張雅對著電話哭了起來。

電話對面的小蘭聽到張雅的哭聲，她用自己女性特有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邊安慰著張雅：“小雅啊，你就別哭了，不就是一只貓嗎？”但是小蘭蒼白的安慰不能撫平張雅此時的心情，張雅還是在哭。小蘭在電話的那邊等著，張雅在大腦里認真地思考一下，對著電話也就是對著小蘭說了：“我家‘咪咪’是病死的，這個肯定無疑了。小蘭啊，麻煩你一件事，貓死了怎么處理呢？”

小蘭緩慢地對著張雅說著自己寵物店里貓狗死亡的處理方式：“我們這邊的寵物死了，都會送到鄉(xiāng)下的一座山上，山上有一座漂亮的小別墅，現在小別墅里的主人是我的一個‘貓友’，他會把‘咪咪’好好選址安葬的，然后還要做一個小的墓碑，墓碑上還要刻上碑文，碑文上的字體你可以……”

小蘭再次聽到電話那邊的哭聲，她不知道張雅到底聽沒聽到她的話。小蘭這邊自顧自地說著，再聽電話的那邊，張雅“嗯嗯嗯”地答應著，最后小蘭和張雅決定第二天早上一起去鄉(xiāng)下的那座小別墅里去，給“咪咪”隆重下葬。

二

這一夜張雅沒有睡覺，她一直看著“咪咪”。張雅的眼神是空洞的，很像沒有靈魂的女人的眼神。手機的鬧鈴聲終于讓張雅的眼神有了一點點的亮光，這樣的女人就有一點色彩了。一夜未眠的張雅看了看時鐘，時鐘的短針正好指向5這個數字，距離她和小蘭約好的下鄉(xiāng)時間只剩下一個小時。張雅不能再發(fā)呆了，她必須在一個小時內，早上六點鐘以前把“咪咪”和自己的一切都準備好。

張雅蹲在了“咪咪”的窩前，用自己的手輕柔地撫摸著那十年中一直溫暖的身軀，但現在這個身軀已經失去了那種溫暖……“咪咪”的窩是用一個微波爐的箱子做成的，下面滿是泡沫，在泡沫的上面鋪著兩張柔軟的厚墊子。張雅把下面的泡沫拿出去，再把厚墊子和“咪咪”一起放回去，把微波爐箱子的蓋子合上用膠帶封好。這個“咪咪”最喜歡的窩現在成了“咪咪”最好的陪葬品。處理好了“咪咪”，張雅走到洗手間看了看自己的形象，單位里的女強人的形象已是不復存在。

“絕對不能這么出去見人，該梳洗打扮還得梳洗梳洗打扮打扮。”

在短短的時間里，張雅迅速地洗了一個熱水澡，身上的煩躁就去了很多。她用電吹風吹干了自己的頭發(fā)，然后開始化妝。粉底，口紅，一個都不能少的……她自己還挽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用漂亮的卡子卡上。張雅再把自己的眼鏡戴上，顯得就很精明干練了，平日里的女強人張雅迅速地呈現在鏡子中。

張雅拉開衣柜的門，里面掛著滿滿的衣服，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看，但是因為職業(yè)的關系，很多鮮艷的衣服她是買來就沒穿過，而是撂在那里成了擺設。此時，她不知道穿什么樣的衣服好，最后她選擇了一身常穿的運動裝，是阿迪達斯牌子的，這是“咪咪”最喜歡看她穿的一身運動服。

早晨6點鐘，小蘭準時來到張雅的家。小蘭家是開寵物店和寵物醫(yī)院的，她的車是一輛本田奧德賽，車身被小蘭重新地噴了漆，其實是在做廣告。車子的拉門上噴著一只非?？蓯鄣墓罚囎拥那吧w上面噴著一只非?？蓯鄣呢?，這輛車在街上行駛就非常的顯眼，很多小朋友都喜歡這輛車，其實是喜歡車上噴的小貓和小狗。小蘭讓自己家雇傭的司機小王把裝著“咪咪”的箱子從三樓的張雅家抬下來，然后輕輕地放進了車的后備箱。張雅和小蘭手拉著手坐到車里，小王擰了擰鑰匙，汽車就平穩(wěn)地開動了。

小王是一個聒噪的人，話特別的多。但他還是一個好心的善良人，在一路上，聒噪的話都是在不停地安慰著張雅。

小王說：“張姐啊，你就別傷心了，明天讓蘭姐給你再找到一只貓?！?/p>

小王說：“和‘咪咪’一樣的貓還是很多的，我明天給你挑一只?！?/p>

小王說：“昨天我看見了一只波斯貓，絕對純種的波斯貓，白色長毛，鴛鴦眼，長的是特別的漂亮，沒有哪樣品種的貓比得上這種品種的貓?！?/p>

小王只是自顧自地說著，張雅完全沒有搭理小王，一般的人在熱臉碰到冷屁股的時候就會選擇沉默，但熱情的小王還是聒噪了一路。小王其實是一個很年輕的孩子，今年才19歲。對于張雅這樣的三十歲女人來說，小王還是很稚嫩的。平日里小王也是很喜歡張雅家的這只貓，到家里去就逗個沒完，如今這只貓死了，小王也是感覺到很惋惜。但是小王完全不能理解“咪咪”的死對于張雅打擊的沉重性，“咪咪”在張雅和小王的心里地位是完全不一樣的，可以說一個是在天上，一個是在地下。所以一路上雖然小王也在盡量地安慰著張雅，張雅也是明白這個小弟弟想讓自己高興，但是小王越說，張雅越是懷念起“咪咪”來，是越來越傷心了。

窗外防護林帶的楊樹一棵一棵的飛速閃過，“咪咪”那好看的焦黃的眼睛仿佛在一棵一棵的楊樹間看著張雅，是那樣的迷人，張雅不由得想到了自己領養(yǎng)“咪咪”的經過——

“咪咪”是張雅上大學的時候男朋友送的，據張雅的男朋友介紹，“咪咪”的身價并不貴，價值就是50元，就是說買下了“咪咪”只用去50元。在張雅一個生日的場合，她第一次和“咪咪”見面了。那時的“咪咪”還沒斷奶，身長也只有15厘米左右。張雅第一次看見“咪咪”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咪咪”趴在張雅的手上時顯得很小很小，但是絨嘟嘟的惹人可愛，況且還是男朋友送的生日禮物，她還覺得不但可愛還有紀念意義。大學時候張雅和男朋友處得很快樂，可惜大學一畢業(yè)，由于工作的關系兩地分居，慢慢的兩個人就分手了。男朋友如今不知道在地球的什么地方居住，但是“咪咪”卻是永久地留了下來。

“咪咪”不是什么名貴的貓，“咪咪”就是一只在地攤上買來的雜種貓，這從50元的身價就看得出來。小蘭說：“你家‘咪咪’是自己一個種，地球上都找不出來第二只”。張雅喜歡這只貧賤雜種貓“咪咪”，它仿佛就是自己的化身，沒有什么高貴的血統(tǒng)，只是社會中的草根一族，這跟張雅的出身也沒什么區(qū)別。

張雅大學畢業(yè)沒有回到老家工作，而是自己一個人留在了這座城市。一個女人獨自在外漂泊了六七年，從一個普通的辦公室打雜的工作干起，如今已經是事業(yè)上蒸蒸日上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了。這在同事的眼中，張雅就是一個女強人了，但是作為一個女人，張雅在緊張的工作中總是想著依靠點什么，沒有男朋友的張雅就選擇了“咪咪”，只有“咪咪”才是張雅最忠實可靠的朋友，張雅什么都和“咪咪”說，她也不怕“咪咪”去和別的貓嚼舌頭。張雅回想到每當自己不開心的時候，就會摸摸“咪咪”的下巴說：“‘咪咪’啊，今天那個討厭的總監(jiān)又把我的提案否定了，還說什么女人的眼光也就是如此了，沒有什么新鮮的創(chuàng)意。我真想狠狠地抽他兩個巴掌。”這時“咪咪”就會把小小的腦袋往旁邊一歪，然后對著張雅“喵喵”的叫著，像是聽懂了什么。張雅開心的時候就會輕輕地撫摸著“咪咪”的脊梁背說：“咪咪啊，今天我終于晉升了，不用看那個倒霉總監(jiān)的臉子了?！边@時的“咪咪”就會晃動著尾巴，對張雅的回答還是“喵喵”地叫了幾聲，讓張雅感覺到自己可以和“咪咪”心領神會了……

張雅想著想著，小蘭就告訴張雅，葬貓的地方馬上要到了。此時，車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到了一個野外的小山腳下。清晨的空氣中散發(fā)著淡淡的霧氣，估計到了八點出太陽的時候，這淡淡的霧氣可能會散盡了。平日里這樣的天氣在張雅看來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她會在早上帶著“咪咪”出來遛遛，但是今天在張雅的眼中，這樣的天氣卻是無比的悲涼。

三個人下了車，司機小王從車的后備箱把裝著“咪咪”的箱子抬出來，上山了。登到階梯一半的時候，就看見別墅門前掛著“貓友會”的牌子了。張雅三個人上到了階梯的最頂端，有一個中年男人正在等待著他們，這可能是小蘭打來電話的效應。

這位看起來精神抖擻的中年男人看著張雅、小蘭和司機說：“小蘭啊，歡迎你們的光臨！”

小蘭為張雅跟中年男子相互間做著介紹：“小雅，這位就是我常跟你說的貓根先生，是咱們‘貓友會’的重要成員和組織者。貓根先生，這位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張雅，我在你的面前是提起過的?！?/p>

貓根先生彎彎腰說：“好，好，請各位朋友進門?！?/p>

小蘭悄悄地對張雅說：“這貓根先生的話語不多，但是品行修煉得很實在。他是非常的喜歡貓，我們最開始是在網上認識的……”

張雅一邊聽著小蘭的話，一邊觀察著這個她人生中第一次走進山上的私人別墅。這個別墅不大，跨過別墅的正門就是主人的房子了。小別墅的后面是工人們住的房間，在往前面走就走出了別墅的后門。這個別墅里養(yǎng)了很多品種的貓，從正門來到后門，張雅大概看見了十多只各種各樣的貓。他們隨著貓根先生的指引穿過了別墅的后門，來到了樹林地里的一塊空地，空地上已經挖好了一個坑，兩個二十歲左右的工人拿著鐵鍬佇立在坑的兩邊。

貓根先生對小王說：“把箱子放到這里來，請貓的主人節(jié)哀順變。”貓根先生說完，就開始“喃喃”地念叨著不知道是什么。

兩個工人使著鐵鍬一下一下的把土填進坑里，貓根先生繼續(xù)“喃喃”的念叨著。張雅完全聽不懂貓根先生所念叨的內容，貓根先生“喃喃”的聲音輕柔而舒緩，仿佛“咪咪”真的就要回到了天使的懷抱里一樣。張雅還想去伸手碰碰“咪咪”，它不想和“咪咪”就這樣的分別，這樣分別是不是草率了一點點。當把“咪咪”埋到一半的時候，張雅發(fā)愣的眼神頓時有了一種光彩。她對著貓根先生輕輕地說：“先生，別再埋了，我不想把‘咪咪’葬在這里了?！?/p>

貓根先生頓時感到很詫異地說：“這位女士，你這是什么想法呢？”

“先生，我不想讓‘咪咪’徹底地離開我。我想給它進行火葬，然后就留在我的身邊了，讓我每天都能看到它。”

張雅說完，貓根先生沒說什么。他讓工人把裝著“咪咪“的箱子挖了出來，但是小蘭卻有些異議地說：“小雅，‘咪咪’葬在這里挺好的，松柏環(huán)繞著啊，現在咱們人也沒有這么好的待遇呀！”

張雅搖了搖頭說：“一切都聽我的吧。”聽到張雅這個當事人這么說，別的人也就沒在多說什么。貓根先生是個很心細的人，他讓工人把裝微波爐的箱子抬出來，然后用毛巾仔細地把箱子上面的土擦掉，一塵不染。

小王抬著箱子到了“貓友會”的門口準備下山時，張雅帶著一絲的歉意向貓根先生告別。貓根先生跟張雅說：“這位女士遇到了什么麻煩，盡可能地來找我，我能解決的一定都幫助解決?！比缓筘埜壬o了張雅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小紙條。張雅感謝了貓根先生的好意，坐上小蘭的車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回到家中的張雅撥通了114查詢臺，查詢市里火葬場的電話號碼，然后給火葬場打了電話。本來張雅是滿懷著希望，這樣小小的問題火葬場能夠給予解決，但是得到的回答卻是：“對不起，我們的火葬場只是給人預備的，沒有給貓做火葬的業(yè)務?！睆堁胚€是不死心，又把電話打到了市野生動物保護協(xié)會，但是得到的回答是他們只給牛羊這樣的大型動物做火化，貓狗之類的可以做免費的無害化處理。張雅不知道什么叫做無害化處理，但是她在想象中無害化處理就是把貓狗變成大地的肥料，也就是說歸于塵土。張雅感覺到貓根先生能解決問題，她就把電話打給了貓根先生。

張雅在電話里說：“喂，是貓根先生嗎？我就是今天早上去您那里打擾您的張雅?！?/p>

“啊，張雅女士啊，請問有什么事嗎？”

“我想給我的貓火化，但是城里沒有這項業(yè)務。我們同是‘貓友會’的會員，能不能幫助我一把呢？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可能幫不上忙的?！?/p>

張雅沒有等到滿意的結果，正當她要掛上電話的時候。貓根先生對張雅說：“我們現在沒有辦法，但是辦法總是會有的，為了可愛的貓們，我盡量地想想辦法。讓我準備一天，后天早上您來到我這里吧。”

聽到這里張雅高興起來，張雅期待著后天的早晨。

三

到了日子，張雅依然坐著小蘭那輛特別的奧德賽到了山腳下。前幾天她們來的時候，山上連一個外人都沒有，今天卻是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張雅還發(fā)現今天來到“貓友會”的人不但很多，而且臉上都帶著一副興奮的色彩。

貓根先生依然在別墅的門口等候著他們，看到張雅、小蘭和司機走到了別墅的門口，貓根先生依然說的是那句話：“小蘭啊，歡迎你們的光臨！”貓根先生還對張雅說：“張雅女士，我今天想給‘咪咪’辦個隆重的葬禮，彼此間同是愛貓的人，何不惺惺惜惺惺。我就在網上邀請了很多的人來參加。這個事先沒有通知你，希望你不要介意?！?/p>

張雅感到很意外，她完全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情況，她認為今天應該做的就是走進后面的小樹林，找點柴火點上一把火，最后把“咪咪”送入骨灰盒就OK了。張雅現在面對貓根先生的要求完全沒了自己的主意：“一切聽從先生的安排?！?/p>

貓根先生叫來了兩個工人把裝著“咪咪”的箱子從小王的手中接過去，然后邀請張雅到別墅里面休息。小蘭和小王則被叫了過去做一些協(xié)助的工作。過了大約一個小時，一個工人來到客廳通知張雅，準備工作都做好了。

葬禮正式開始，張雅和小蘭站在“咪咪”箱子的旁邊，箱子用鮮花做了全方位的包裝。在場的除了張雅一行三人和別墅里的工人，還有四五十個人，看裝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好像還有兩個是記者，一個拿著筆在小本子上面不斷地寫著什么，一個則是拿著長槍大炮在不斷地拍攝著。在場的還有一個主持人，這位主持人的臉色很嚴峻，不停地在人群中掃上幾眼。

葬禮正式開始，主持人開始“喃喃”的叨咕，張雅還是聽不懂。她突然想，我不能再一個人過下去了，應該找個男朋友了。她還想了別的許多，她想，該把鄉(xiāng)下年邁的父母接來一起住了。

幾個工人把“咪咪”抬到了那天在樹林里挖的小坑，現在這個小坑里面放了很多的柴火與干枯的草，旁邊還有一塑料桶的汽油。事情做完，張雅對貓根先生說：“這次事讓我明白了很多，再一次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p>

“這位女士，你說的有些過于言重了。我也是個十分喜歡貓的人，與生俱來為貓做些什么都是應該的，這也是我今后義不容辭的責任。”

一行人一邊聊著一邊走向別墅的門口，走到別墅的門口時，就見一個工人正在散發(fā)著傳單。張雅拿了一張看了看：

來吧，看吧：這里體現的是神圣親情，人與動物和諧的崇高事業(yè)！本公司……

聯(lián)系電話藍小姐：138XXXXXXXX。

張雅再一次流下淚水。這次好像不是為“咪咪”，她不知道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