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子

“樂活”斯圖爾特島

文/梁子

葛瑞格和杰西卡一家與客人共享新鮮鮑魚的烹飪樂趣

什么是天堂般的生活？阿富汗人說是沒有炸彈的安寧日子，非洲人說是豐衣足食的富足日子。而在新西蘭斯圖爾特島，這里沒有戰(zhàn)爭、沒有生活壓力、沒有競爭煩擾，人與大自然和諧共處，當?shù)厝顺浞窒硎荜柟?、海水、沙灘、叢林與鳥類的陪伴，舒緩度日，他們生命的長度和寬度被不斷擴展，這里是人類的夢幻天堂。

新西蘭有3座主要島嶼，斯圖爾特島位于最南端，是最自然之地——農(nóng)田最少、砍伐最少、森林燒毀最少、建筑最少、人也最少。斯圖爾特島之所以吸引人，在于其天然粗獷的自然環(huán)境——由于地處偏遠，又有海峽阻隔，雖然不見雄偉的自然奇景，但島上的原始森林和未受破壞的海岸線讓人感受到遺世獨立的蒼茫和安寧。與新西蘭其他地方一樣，這里曾因引進外來哺乳動物而造成本土鳥類滅絕，當人們察覺到自然生態(tài)的可貴后，開始著手彌補無節(jié)制掠奪資源造成的惡果。

登島前，我就聽說這是個巴掌大的小島，即便是拄著拐杖的老太太也能不費力地溜達一圈。島上不足500人，卻有20萬至30萬只鳥，可以想見那里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絕對沒的說。

上島比較麻煩，先要早早預(yù)訂飛機，飛機小到僅能乘坐6人，連手提包都不能攜帶，這應(yīng)該是我見過的最小的民航客機了。在小鎮(zhèn)機場辦理登機時的一幕與眾不同，每個乘客都須手提行李站在柜臺前的磅秤上一起稱重，因為小飛機的承重能力實在有限，為安全起見必須精確到克。

檢票的男士身材彪悍，動作迅速有條不紊，登機時才發(fā)現(xiàn)，這大漢竟是飛行員，而下了飛機后他又成了行李運送員，可謂一條龍包干服務(wù)。登機后才明白6位乘客必須空手的道理，機艙里連揮手抻胳膊的空間都沒有，倆人一排，緊挨著連大氣都不敢出。好在飛行時間很短，飛機幾乎貼著海平面飛。真不知，接待一個大旅行團要耗費多少時間？

事實上，我的操心純屬多余，人多時可選擇乘船前往斯圖爾特島。

登島后的第一感覺是靜，出奇的安靜，似乎一根針落地都聽得到。站在公路中間（島上惟一的公路）四下張望，沒人也沒鳥，偶爾有農(nóng)夫開著車帶著狗從容經(jīng)過。農(nóng)夫穿著雨鞋，戴著酷酷的小帽，下車徑直走進路邊小店，悠閑地喝上一杯咖啡。窗外的狗則目不轉(zhuǎn)睛地跟隨主人的一舉一動，腳步卻靜止在車旁。

整個小島，旅店、餐館、商店、超市僅一家，其他的就是家庭旅館和小咖啡館了。置身島上才發(fā)現(xiàn)，這里比想象的大。整個島有75公里長，45公里寬，非常適合年輕人徒步運動。島上不僅有叢林小道，還有丘陵坡道，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動物且空氣清新，周身被濕潤的綠色包圍，叢林里不時有五顏六色的小鳥掠過。

據(jù)說早在13世紀斯圖爾特島上已有人居住，他們以獵殺恐鳥（已滅絕）為生。不過，有確切記載的第一個到達這里的歐洲人是庫克船長。1770年他途經(jīng)于此并沒弄清楚這是個島嶼還是與新西蘭大島相連的半島。到了1809年，海豹捕殺船環(huán)航此島，并以大副威廉·斯圖爾特的名字命名小島。到1864年，毛利人以6000英鎊的價格出售了斯圖爾特島和鄰近島嶼。島上早期產(chǎn)業(yè)以捕海豹、木材和魚類加工以及造船業(yè)為主，到19世紀末出現(xiàn)過短暫的小規(guī)模淘金潮。

因為海洋資源豐富，像龍蝦、鮑魚、大馬哈魚、鱈魚和蚌類等，任島上的人隨意享用?，F(xiàn)存的近30萬只鳥中，許多種類已瀕臨絕跡，當?shù)厝嗽谛▲B腿上綁上不同顏色的細繩，上面記錄有鳥的基本資料和信息，以便跟蹤鳥類的成長，保護瀕危鳥類。

葛瑞格和杰西卡有個可愛的兩歲大的兒子，他們是小鎮(zhèn)上的普通居民，經(jīng)營家庭旅館。這里也是我此行的落腳之處。旅館不大，只有4個房間和4張大床，從老板、服務(wù)員到廚師均由夫妻擔當。旅館面朝大海，背依雪山，附近草場上散見著牛羊和精心修剪的小樹。沒有客人時，他們整理自家的院子，栽種花花草草、修剪果樹、拾掇蔬菜，在此享用的蔬果均是自家產(chǎn)物。其實兩年前他們才落戶于此，這田園詩般的愜意生活是夫妻倆親手營造的。

男主人葛瑞格是新西蘭人，曾在倫敦的耐克公司供職。女主人杰西卡是瑞典人。10年前，他們分別與各自的朋友去泰國度假時在海邊相識，假期結(jié)束后兩人開始異地戀情，一年后在瑞典舉行婚禮?；楹蟮母鹑鸶褶o職移居瑞典，兒子出世后舉家遷回故鄉(xiāng)新西蘭。旅館開張時，客人大都是他們在歐洲的朋友，隨著網(wǎng)站的開通，小店的人氣越來越旺，加之這里是近距離觀看海豚、鯨和海鳥的最佳海域，每年旅游旺季，來自各國的游客絡(luò)繹不絕。因為口碑好、有特色，新西蘭旅游局把他們的家庭旅館作為小眾游客的定點居住地。

觀鯨是每個登島的外鄉(xiāng)人不能錯過的良機。坐上橡皮艇一路劈波斬浪后，就可以近距離接近鯨，甚至近到距鯨僅幾英尺，真叫刺激。據(jù)當?shù)厝嘶貞洠?003年，159頭巨頭鯨在斯圖爾特島海灘擱淺，超過一半的鯨死亡，引發(fā)世人關(guān)注。多年前，小島曾因作為捕鯨基地而名噪一時，如今這里則以保護鯨為驕傲。這里的海灘是新西蘭著名的海豹聚集地，每到春秋兩季，總有大批海豹平攤在海灘上，一望無際，蔚為壯觀。舉目而望，島外即是波濤洶涌的南太平洋，南極洲就在4000公里以外的地方。在毛利人傳說中，他們的祖先就是騎在鯨背上來到新西蘭，所以毛利人相信他們同樣可以騎在鯨背上乘風破浪駛向新生活。

為了讓我們體驗他們的逍遙生活，葛瑞格特意換上潛水衣，帶上兒子，開車只需10分鐘，便來到專門捕撈鮑魚、龍蝦的海邊。見他下海不到5分鐘，就撈出幾只碩大的鮑魚和龍蝦，我們馬上驅(qū)車回家。

葛瑞格得意地說：“我們自己吃不需要付錢?！边@真讓人艷羨不已。繼而想到，當?shù)厝四芸坎稉坪．a(chǎn)品發(fā)財致富！葛瑞格顯然看出我的心思，他告訴我，這里的鮑魚等海產(chǎn)品只限于當?shù)厝俗约菏秤?，如果用于對外?jīng)營，需要辦理經(jīng)營證，通常這樣的證件不僅每年要交高額的稅款，還要付價格不菲的辦證費。一旦發(fā)現(xiàn)無證捕撈大量鮑魚，重罰沒商量，那感覺只有得不償失。原來，即使入住葛瑞格的家庭旅館，也不能隨心所欲地暴食鮑魚和龍蝦呀。

說話間，葛瑞格已把幾只鮑魚和龍蝦交給杰西卡，他們燒烤時的配料只用自家產(chǎn)的番茄、檸檬和洋蔥，但入口的滋味令人回味無窮。

就這樣，我在新西蘭的最南端坐擁南太平洋溫暖的季風，每天享受簡單、悠閑的情調(diào)生活。迎著朝陽，我深吸清新的空氣后，面對簡單精致的早餐從容入口；窗外綠草茵茵，鳥語花香，所有物體泛著金光。沒有計劃，不趕時間，沒有干不完的工作，沒有還不完的人情……一天的生活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推進著。這里的人沒有壞脾氣，沒有壞胃口，沒有焦躁不安，只有細細品味生活，目送每一個日落，迎來新的日升，滿足而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