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雄

（重慶電力高等?？茖W校，重慶 400053）

《老人與海》
——集悲喜于一身的完美混合體

周 雄

（重慶電力高等?？茖W校，重慶 400053）

海明威在《老人與?！返膭?chuàng)作中獨具匠心地為小說中的主要角色——圣地亞哥和大馬林魚賦予了悲喜兼?zhèn)涞奶攸c，同時還折射出海明威自身所同時具備的悲和喜兩個既相互對立又相互依存的方面。本文對小說中這兩個主要角色以及小說作者從悲喜因素兩方面進行詳細分析，幫助廣大讀者從一個全新的角度欣賞這部世界名著。

圣地亞哥;大馬林魚;海明威;悲劇色彩;可喜之處

0 引言

《老人與海》是美國著名作家海明威享譽世界的代表作。書中的老人圣地亞哥（Santiago）在經(jīng)歷了連續(xù)八十四天的一無所獲之后，仍然堅持出海捕魚。終于，他發(fā)現(xiàn)了一條大馬林魚。在與之搏斗了三天三夜之后殺死了它。然而，大馬林魚的尸體引來的鯊魚群卻讓老人最終只帶回了大馬林魚的頭、尾和整個脊椎骨。

《老人與?！吩辉S多評論家和學者從不同的方面進行研究，比如書中體現(xiàn)出的“冰山理論”（Iceberg Theory）、書中所使用的各種隱喻以及作品表達出的英雄主義等等。事實上，這部小說是悲喜色彩兼?zhèn)涞慕Y(jié)合體。書中的角色既有悲的因素，又有喜的因素，在邏輯上看似對立，卻是完整的統(tǒng)一體。

1 《老人與?！分斜瘎〉姆諊?/h2>

盡管圣地亞哥最后在精神上取得了勝利，并且他永不放棄的精神也的確很激勵人心，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圣地亞哥和大馬林魚都是讓讀者感傷的悲劇性角色。海明威在不知不覺中營造出這種悲劇的氛圍是因為他自己的人生也充滿了悲劇色彩。

1.1 對圣地亞哥悲劇色彩的分析

1.1.1 圣地亞哥的日常生活

圣地亞哥的住所是用大椰子樹堅韌的苞殼做成的，里面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和些許木炭。捕魚船的船帆也滿是用麻布口袋布片縫制的補丁。書中的描寫足以說明他貧困和讓讀者感到痛苦的生活狀態(tài)。殘破的棚屋由于只有他一人居住而更顯孤獨。原本房間里有一張他妻子的照片，然而終日面對它反而讓老人感到愈加孤寂，于是他把它收了起來以逃避悲傷的情緒。連續(xù)八十四天未捕到魚，他身無分文購買食物，或者像其他人一樣外出就餐。好在馬諾林（Manolin），那個從五歲起便從圣地亞哥那兒學習捕魚的男孩堅持照顧他。

在圣地亞哥再次出海捕魚時，他曾對海上飛過的海鳥說，希望它能夠和他做伴。由此可見，他是多么孤獨，哪怕只是一只鳥的陪伴都能給他帶來巨大的慰藉。需要說明的是，根據(jù)書中的描寫，漁民出海捕魚時，除非萬不得已，不能說話。而圣地亞哥卻打破了這個慣例，在不自覺中對鳥、大馬林魚、鯊魚以及他自己都大聲說話，這也為他悲劇性的結(jié)局埋下了伏筆。

1.1.2 圣地亞哥身邊的人和物

大多數(shù)漁民把大?？醋瞿行裕サ貋喐绨汛蠛？醋雠裕J為大海是溫和的，并且原諒大海有時候做出的狂野和邪惡的事情。然而有誰能想到，正是大海帶來的鯊魚群把他的捕魚之行變成了徹底的失敗。大海帶來的洋流對漁民的捕魚非常有利，而正是大海帶來的這種誘惑把圣地亞哥帶上了早已注定的失敗之行，這也正是他的悲劇色彩所在。

另一個悲劇是馬諾林的離開。他是圣地亞哥唯一忠實的朋友，總是樂于為這個身無分文的老人提供食物以及魚餌，尤其重要的是為他提供了陪伴。雖然他在另外的漁船上做工，但他仍然盡可能對老人的日常生活提供幫助。他所能做的只能是這些。因為老人周圍的人，包括馬諾林的父母，都認為，老人連續(xù)八十四天空手而歸的遭遇是最糟糕的厄運的象征，所以他的父母不允許他繼續(xù)留在老人身邊。周圍的人都冷酷無情，對圣地亞哥漠不關(guān)心，他只能獨自出海。通過書中的描寫，讀者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圣地亞哥在海上孤單和無助的時候，會不斷想起身邊有馬諾林做伴的美好時光。

綜上所述，馬諾林的離開和周圍其他人的冷酷無情都是圣地亞哥悲劇色彩的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

1.1.3 圣地亞哥悲劇性的結(jié)局

第一個悲劇性的現(xiàn)實是圣地亞哥在經(jīng)歷了八十四天的一無所獲之后在露臺飯店（the Terrace）受到年輕漁民的嘲笑。他們對他很不友好，他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個笑柄。根據(jù)書中的描寫，年紀大些的漁民盡管為老人的遭遇感到難過，卻沒有安慰和鼓勵他，只是對老人的遭遇避而不談。也許他們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會遭遇同樣的情況。總之，除了馬諾林之外，沒有任何同情他或者感同身受。

第二個悲劇性的結(jié)局是圣地亞哥沒有能夠成功地把大馬林魚帶回岸上。他與大馬林魚搏斗了三天三夜并最終用自己的鍥而不舍殺死它。遺憾的是這并不是故事的最終結(jié)局。事實上，他在與大馬林魚搏斗的同時，自己的悲劇也正在醞釀當中。老人戰(zhàn)斗的果實最終被鯊魚群消耗殆盡，老人得到的僅僅是一副大馬林魚的骨架。

1.2 對大馬林魚悲劇色彩的分析

大馬林魚一般在漁民極少前往的遠海生存，圣地亞哥的遠航則注定了它的悲劇命運。它持續(xù)同圣地亞哥搏斗了三天三夜，不幸的是它碰到的是一個不屈不撓的對手，所以它沒法逃脫被老人殺死的命運。大馬林魚太長，不能放進小船，只能綁在船邊，這也為它死無全尸的更悲慘的命運埋下了伏筆。在經(jīng)受鯊魚群輪番四次的攻擊之后，它最終只剩下了一副骨架，不禁讓讀者感嘆這條魚的命運是多么的悲慘!

1.3 對作者（海明威）自身悲劇色彩的分析

海明威參加過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及西班牙內(nèi)戰(zhàn)，這些經(jīng)歷改變了他對整個社會的看法。他認為世界充滿暴力和虛假的東西，于是創(chuàng)造出圣地亞哥這個角色，并通過這個角色的悲劇命運來表達這種思想。

海明威一生豐富的經(jīng)歷也給他帶來了許多折磨:在戰(zhàn)爭中身體受到的創(chuàng)傷、兩次空難、三次破碎的婚姻以及其他一些不如意的事情使他倍感痛苦。海明威在晚年被診斷出患有躁郁癥和失眠癥。慢性酒精中毒、糖尿病以及肝功能衰竭讓他的精神狀態(tài)每況愈下。在接受了一次并不成功的電療之后，他患上了嚴重的健忘癥。記憶的喪失極大阻礙了他的日常生活和寫作，并最終導致了他于1961年選擇自殺。

海明威在對社會做出巨大貢獻的同時也受盡了病痛之苦，所以他的人生也是一個悲劇。小說中彌漫的悲劇性的氣氛正是作者內(nèi)心真實的寫照。

2 《老人與?！分锌上驳姆矫?/h2>

盡管圣地亞哥最后空手而歸，讀者仍然可以從他身上學到許多可貴的品質(zhì):樂觀、自信、堅韌和耐心。盡管大馬林魚最終難逃被老人殺死并被鯊魚群吞食的命運，它的堅持和不屈仍然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還有馬諾林，他的明理和善良同樣讓讀者感動。這些都是讀者能夠從書中領(lǐng)悟到的哲理。圣地亞哥至少在精神上是勝者，精神上的勝利與海明威自己的生活也是緊密相連的。

2.1 對圣地亞哥可喜之處的分析

2.1.1 圣地亞哥的性格特征

圣地亞哥是樂觀的:哪怕在最困難的時候，他還是有心情和馬諾林一起談論棒球比賽，或者到露臺飯店和別人閑聊;他每天早起享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高興地出海捕魚，不會去考慮結(jié)果會如何。嘲諷、孤獨、甚至是馬諾林的離開他都能夠忍受。

圣地亞哥是自信的:日積月累的捕魚經(jīng)驗和技巧賦予了他足夠的自信，讓他敢于選擇在第八十五天開始他英雄般的遠航;他相信自己能夠捕到一條大魚，他甚至希望在航行途中碰見迷路的魚群。

圣地亞哥是堅定的:海底600英尺的大馬林魚竭盡全力和他周旋，不斷考驗著他的耐心和決心;在與之搏斗的同時，圣地亞哥不僅面臨隨時葬身海底的危險，還要忍受饑餓、疲憊和孤單。最后，決心斗爭到底的圣地亞哥終于征服了大馬林魚!

2.1.2 圣地亞哥結(jié)局激勵人之處

英勇是人類的本性之一，只是每個人英勇的程度不同。圣地亞哥用實際行動不斷挑戰(zhàn)著人類勇敢的極限。從這個意義上來講，無論成功與否，他都是值得讀者尊敬的英雄，因為他讓讀者感受到最高貴的自信。圣地亞哥在與鯊魚的搏斗中處于弱勢，卻不遺余力拼死保護自己的勞動果實，維護他作為人類的尊嚴。也許這才是人類活著的真正意義之所在。

從物質(zhì)的角度來看，圣地亞哥是一個失敗者，然而他在精神層面是勝利者。他的自信、尊嚴和竭盡全力與命運斗爭的勇氣都讓讀者受益匪淺，讀者完全能夠充分感受到故事結(jié)局是多么地激勵人心!

2.1.3 馬諾林的回歸

在圣地亞哥的潛意識里，馬諾林就像是自己年輕時的縮影。以前在海上捕魚的時候，正是馬諾林的陪伴給了他鼓勵和力量。在他第八十五次獨自出海的時候，他多次想起馬諾林，他的確很需要馬諾林在身邊。最后，在圣地亞哥飽受孤獨和失敗之苦之后，馬諾林帶著一句“去它的好運，我會帶來好運的”回到了老人身邊。馬諾林勇敢而善意的行為說明他不再理會父母所謂的權(quán)威，完全漠視漁民們一直以來深信不疑的關(guān)于所謂運氣的迷信。在圣地亞哥英勇行為的激勵下，馬諾林把一切世俗偏見拋之腦后，變得如此成熟和有主見。更可喜的是，馬諾林的回歸猶如在圣地亞哥疲憊的心中注入溫暖的陽光，使他滿心歡喜，滿懷希望?？吹竭@樣的結(jié)局，讀者又何嘗不是欣喜萬分，對他們的未來充滿希望呢?

2.2 對大馬林魚可喜之處的分析

圣地亞哥是人類中的英雄，大馬林魚則是當之無愧的魚中英雄。在與圣地亞哥正面交鋒的時候，大馬林魚毫不畏懼地把小船帶向更遠的海域，與他進行果斷的斗爭。它用自己的方式對圣地亞哥進行迫害和摧殘，讓他不得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幾乎讓他喪失力量。大馬林魚這種對命運不懈的抗爭甚至讓圣地亞哥都驚嘆不已，禁不住贊揚它是他所見過的最偉大、美麗和高貴的對手。因此，盡管大馬林魚在和圣地亞哥的斗爭中以失敗告終，它的美麗和高貴猶存。在讀者看來，大馬林魚的死是莊嚴肅穆和激動人心的，它最后所剩下的白色骨架猶如象征它堅決、勇敢和尊嚴的勛章，足以讓讀者為之驚嘆并對之肅然起敬。

2.3 對作者（海明威）自身可喜之處的分析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的時候，海明威由于眼疾的緣故沒能在美國參軍，轉(zhuǎn)而加入美國紅十字會戰(zhàn)場服務隊投身意大利戰(zhàn)場。在西班牙內(nèi)戰(zhàn)時期，作為一名戰(zhàn)地記者，海明威曾為忠于共和政府的部隊籌資購買救護車。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開始的時候，海明威以志愿者觀測員的身份駕駛由政府出資裝備了通訊和爆破設(shè)備的皮拉爾號（Pilar）在古巴海岸巡邏，搜索納粹潛水艇。

豐富的人生經(jīng)歷在對海明威的寫作幫助頗豐的同時也在他的身體里殘留下237個彈片和諸多后遺癥。傷病的折磨和創(chuàng)作靈感的枯竭讓他在晚年階段備受煎熬，那時的海明威就如同書中的圣地亞哥，舉步維艱。他必須以精神上的勝利來安慰自己，這點也跟圣地亞哥類似。作為一名作家，海明威一生經(jīng)歷無數(shù)，對自己的國家乃至整個世界文壇都作出了卓越的貢獻。從這個意義上講，他和圣地亞哥一樣，都是讀者心中真正的英雄。在小說中，海明威把自己映射在圣地亞哥身上，他在創(chuàng)造圣地亞哥悲劇結(jié)局的同時強調(diào)了很重要一點:一個人只能被摧毀，但不能被打敗。海明威認為圣地亞哥是精神勝利的成功典范，所以他選擇吞槍自盡的方式來表明，他的命運只能按照他自己的意愿進行選擇，他沒有被命運擊敗，他是精神上的勝者!

3 結(jié)論

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面性。海明威在《老人與?！返膭?chuàng)作中充分體現(xiàn)了悲喜的對立統(tǒng)一，兼?zhèn)浔矂∩?。這種獨特的創(chuàng)作風格使之成為世界文壇的杰作，在眾多讀者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1］ Ernest Hemingway.The Old Man and the Sea［M］.New York:Charles Scribner's Sons Publishing House，1952.

［2］ Guy Sorman.Made in America［M］.Beijing:China Center Translation Press，2005.

［3］ Henry James.The Ethical Imagination in Literary Reading［J］.Foreign Literature Critic，2007，（1）.

［4］ 李國慶.大海般的韻律和內(nèi)涵［J］.外語教學，2002，（3）.

［5］ 羅明洲.論海明威的死亡情結(jié)［J］.外國文學研究，1999，（2）.

［6］ 于冬云.對海明威的女性解讀［J］.外國文學評論，1997，（2）.

［7］ 袁賢銓.簡論海明威的“冰山”風格［J］.寧波大學學報，1996，（1）.

［8］ 張家樹.論《老人與?！分旭R林魚骨架的美學意義［J］.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2006，（2）.

The Old Man and the Sea——A Perfect Mixture of Tragic and Delightful Dimensions

ZHOU Xiong
（Chongqing Electric Power College，Chongqing 400053，China）

The two main characters——Santiago and the big marlin in The Old Man and the Sea were endowed with both tragic and delightful dimensions，which is reflected in the author himself as well.This essay analyzes the novel in these two opposite but unified dimensions to help readers appreciate it from a brand-new angle.

Santiago;marlin;Hemingway;tragic dimensions;delightful dimensions

I712.074

A

1008-8032（2011）02-0043-03

2011-02-28

周 雄（1980－），講師，研究方向:英語教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