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耀紅
陳耀紅:香港資深傳媒人
四譜中,最有研究價值的是慶瑞《琴瑟合譜》,其次是黃世芬的《希韶閣琴瑟合譜》,其建樹包括譜字的創(chuàng)造、琴瑟譜的制定、對琴瑟合奏法的論述。有關(guān)譜字的創(chuàng)造的論述已見前文。
慶瑞的《琴瑟合譜》共錄了八曲,數(shù)量雖然不及黃世芬錄有十六曲的《希韶閣琴瑟合譜》,但相對只有四曲的《琴瑟合壁》與獨得《大雅》一曲的《松風閣琴瑟譜》,慶瑞此譜在曲數(shù)上已是一躍進。更加有幸的,是各譜重復(fù)的曲目不多(見表一),而且重復(fù)了的曲目,在彈法上亦不盡同。
慶瑞用的是兩行譜,右為瑟左為琴,稱尾聲泛音段為收音,唯《釋談?wù)隆罚础镀这种洹罚├?,尾段如琴曲,仍稱“佛咒尾”。而《希韶閣琴瑟合譜》所用的譜有兩種:一種是瑟右琴左的兩行譜;另一為四行譜,瑟為第一行,琴指法則分拆成三行。
慶瑞《琴瑟合譜》所編配的八曲中,六曲皆屬正調(diào),唯《洞庭秋思》與《塞上鴻》例外。正調(diào)的琴曲,當代一般以三弦為宮。若以律呂分析,琴曲之正調(diào),一弦與六弦散音皆為黃鐘(C),二弦與七弦散音為太簇(D),三弦散音為仲呂(F),四弦散音為林鐘(G),五弦散音為南呂(A)。若以律呂合入瑟譜的弦序上,瑟之弦序譜字便應(yīng)改成如表二所示。為求簡明,以西洋方法表述,琴曲正調(diào)當為F調(diào),即以F唱do,琴之七弦順序按西洋首調(diào)唱法應(yīng)唱成so-la-do-re-mi-sola。若按《琴瑟合譜》所示,瑟以一弦為宮、二弦為商、三弦為角、四弦為征,及五弦為羽的話,易令人以do-re-mi-so-la唱之,此其使人生混淆之處。不過,如果我們?nèi) 肚偕献V》各正調(diào)之曲來解讀,若要琴瑟合音,便明顯能見到瑟之五音定弦只能如表二所示,三弦應(yīng)定作仲呂(F),改唱do。所以,正如我在論譜字的部分所說,此六首正調(diào)琴曲須如表二所提議那樣,把瑟的弦序譜字改征為一弦,羽為二弦,宮為三弦,商為四弦,角為五弦,始能在音程與唱名等不致令人感覺混淆,并與琴調(diào)真正互合。否則,以《良宵引》一開始的泛音句為例:琴之第三音七徽勾三弦,出音為仲呂(F,西洋唱名do),瑟之第三音若依三弦為角唱為mi的話,即使勉強把瑟的一二兩音調(diào)成與琴之一二兩音合,第三音亦會出現(xiàn)半音之差而不能和。
表一:四部琴瑟譜所收錄之曲
然而,比《琴瑟合譜》稍晚的《希韶閣琴瑟合譜》在弦序字上,與《琴瑟合譜》是一樣的,那是巧合又抑或有其他理由,在《希韶閣琴瑟合譜、琴瑟須知》解釋五音分配的條目中并無比慶瑞在《琴瑟合譜、凡例》中有更進一步的闡述,只是說“俾初學易于記憶”。但《希韶閣琴瑟合譜》的選曲包括《小胡笳》、《廣陵散》等,這些在琴曲而言都是難度極高的曲目。其所選的《廣陵散》雖是較短的十段版,但仍很難想象是初學者的曲目,而且《廣陵散》一二弦皆為宮音,亦不合我剛才在表二上的建議,把一弦定為征二弦為羽等。故此,正如《希韶閣》所說,“俾初學者易于記憶”,看來這種弦序譜字亦只是一種初步的譜字,只提供了一個基本架構(gòu)的概念,有待后人完善。
此外,值得進一步研究的還有《洞庭秋思》等非正調(diào)琴曲。以《洞庭秋思》為例,此曲內(nèi)原有轉(zhuǎn)調(diào),于琴上,以往一般都是借正調(diào)定弦,用“不轉(zhuǎn)弦變調(diào)”來彈奏,左手按于兩徽間不同位置來彈出不同的調(diào)。慶瑞此曲的琴譜改用“慢一三六弦一徽”定弦,被查阜西批評“他的瑟譜對于琴調(diào)的變化,并無駕馭之法,因而這個瑟譜并不能解決全面與琴合奏的問題。”查先生的批評非常中肯,因慶瑞此一改動顯然令此曲內(nèi)減少了轉(zhuǎn)調(diào)。但這亦視為查慶二位前輩在美學上有不同觀點。既然琴慢一三六弦一徽,此曲為征調(diào)(G調(diào)),四弦林鐘為宮,琴之一至七弦唱成mi-so-la-do-remi-so,律呂一至五弦之五音按序為應(yīng)鐘-太簇-姑洗-林鐘-南呂(例三)。至于瑟譜方面,慶瑞的指示是把“一、三、六、八、十一、十三、十六、十八、二十一、二十三各弦之柱下移。方與琴之一三六弦合音。”他這一指示,明顯地讓人明白他是注意到自己設(shè)計的瑟五弦一組之間的音程關(guān)系,雖然他不會知道音程這個名詞。然而,為了將就瑟在轉(zhuǎn)調(diào)方面的局限,而讓琴來移船就岸,雖然慶瑞在談到琴瑟關(guān)系時有他自己的見解(見琴瑟合奏法),但我們是否應(yīng)同意他的見解,那又另當別論。《洞庭秋思》原來因轉(zhuǎn)調(diào)所做成的樂趣,會否因為這些原因而改變,這是值得注意的。改變得好,那便符合了慶瑞的為何須琴瑟相合的看法,是一件好事;但若令樂曲變得索然乏味,那便成了問題!故此需要拿多個版本的《洞庭秋思》來彈、賞,仔細品味一番才能下定論。
其實,略早于慶瑞此譜撰刊的《悟雪山房琴譜》[7](下簡稱《悟雪》) 所錄的《洞庭秋思》亦慢一三六弦,它們與另一部收有慢一三六弦《洞庭秋思》的《希韶閣琴瑟合譜》,撰刊年份相去不遠,而慶瑞或其后人亦藏有《悟雪》譜[8]?!段蜓肥菐X南派目前完整地存見的最早古琴譜本,其撰者黃景星(-1842)在廣東琴界具影響力。至于慶瑞雖為滿州旗人,但曾在廣東任職,與廣東琴人來往密切。慶瑞之子容葆廷(1862-1920)、孫容心言(1884-1966),與曾孫容思澤(1931-2010)等皆出生于廣東。容心言及容思澤等皆被視為嶺南派琴人。這種慢一三六弦版的《洞庭秋思》,亦可被視為嶺南一派彈此曲的一種特點。
慶瑞會彈之琴瑟合曲,相信不只于其譜本中所錄之八曲,應(yīng)還有《瀟湘水云》、《胡茄》,與《搗衣》等,因他在《凡例》談到瑟移柱與琴合時提及此三曲?!断I亻w》之黃世芬則再加《羽化》與《秋鴻》等二曲。
表二:瑟在正調(diào)時之弦序譜字建議
例三:慢一三六弦一徽后的《洞庭秋思》定弦
在慶瑞及黃世芬的琴瑟譜中,有頗多有關(guān)瑟對琴樂的作用,以及琴瑟合奏時應(yīng)注意之處等方面的意見,這可以反映出當時的音樂美學的其中一種取向。
1. 樂律上
二人之前,范承都在其《琴瑟合璧、敘》中已談到在樂律上協(xié)調(diào)的問題,包括“瑟之二十五弦一弦一字一彈一聲”與琴曲中之“吟猱綽注一弦而出數(shù)字數(shù)聲”如何和合的問題。范承都用了《客窗夜話》這首琴歌來做實驗。此歌頗長,共九段加尾聲。它原來是一音一字(最早見于明朝的《謝琳太古遺音》,很短,只有一段),范譜之琴部則加入了許多吟猱撞逗鎖及走手音等,瑟部亦有吟逗打圓與鎖?;旧?,是琴撞時瑟則吟,琴走手時瑟則加入多個協(xié)和之音配合,諸如此類。為令讀者明了,他附有工尺于瑟譜側(cè)來說明瑟音。除了譜例外,范承都亦在《琴瑟合璧、琴瑟協(xié)律》中說明,以琴五弦散聲定瑟第十五弦工字,如此類推。
不過,查阜西則以為范承都以瑟之第十五弦來合琴五弦,那么,瑟最低音的調(diào)弦肯定松弛到不能成聲。的確,范氏所收之四曲大多都在瑟之中音區(qū)彈奏,且未見有彈到一弦,但《大雅》與《漢宮秋》二曲卻較多地彈二、三、四、五等低音弦,故范氏的“定”是否指同一音高?又,其琴弦的張力如何?查氏的批評是否對,不宜過早定論。關(guān)于這問題,可參考黃世芬上弦之法。黃是先上十三弦中弦,他說此即如琴先上第四中弦。換言之,清琴家習慣先定中間各弦,故范之用琴之五弦來定瑟之十五弦,二者雖同為工音,但不必就是指在同音高上。
讀范譜時,可感到他與萬和兩師徒在研習瑟如與琴合奏的過程中,可說日益津津有味。他們所以活化瑟,乃為求重現(xiàn)琴瑟相和。二人“風晨月夜水際云邊皆攜琴抱瑟而游務(wù)使琴之取音纖微不遺于瑟”,可見其心之所喜,傳譜亦純?yōu)闃肥拢@種對待音樂的單純心態(tài)值得我輩后學銘記。
此外,程雄的《松風閣琴瑟譜》亦有《瑟七音協(xié)律指法》可供參考,理解其所謂“正應(yīng)和同”的概念與感覺。
然而,上述兩譜有關(guān)琴瑟關(guān)系的論述則遠不及慶瑞與黃世芬。首先,在協(xié)律上,慶瑞清楚地指出太古以瑟合五弦之琴而非七弦之琴,盡管有人會不同意他,但這無礙這批琴瑟譜的理論基礎(chǔ)。黃世芬則進一步細化,把琴瑟分三準,琴以徽分,瑟以弦分,以助二者互相配合。
2. 瑟對琴樂的作用
琴,禁也,禁淫邪葆天真;瑟,潔也,清潔神志返天心[9]。修心養(yǎng)性上,二者一壓制一提取,相輔而行。而在實際方面,慶瑞更重視瑟對前人琴譜上的校正作用,他在《凡例》中用了四大段落討論到這問題上的見解。這亦是他的審美觀??础斗怖返诰?、第十與第十一等三段,慶瑞應(yīng)是主張琴曲須彈正聲五音,而鼓琴瑟者應(yīng)對五音之外的變宮變征清宮等偏音(或稱變聲),抱著非常審慎的態(tài)度,其中極有可能是刻譜時出錯;此外,大曲末一二段會有字字出調(diào)現(xiàn)象,他認為是作曲家有失檢點。慶瑞以為,瑟對琴樂,在這些情況下都能起著校正的作用。因為他以瑟一弦一音,琴曲若出現(xiàn)大量偏音甚至轉(zhuǎn)調(diào),琴瑟合彈便很難協(xié)和。他說:“以瑟考琴之法。將琴譜之字以瑟合之。吟猱綽注。進退飛復(fù)。琴中有此韻。則瑟中有此音。如琴有而瑟無即琴中之誤。非瑟之漏也。緣瑟以二十五弦合琴之七弦。其聲之高低無不俱備。如一聲出韻。則不成調(diào)矣。若彈變音。須一套全變。一字不錯。方稱合拍。”我輩音樂家可能不同意慶瑞的定論。今人常批評中國樂器缺乏演奏半音階的能力。今人不單不排拒偏音,甚至時尚出調(diào)甚至無調(diào)。由此可見,這一代人與慶瑞等清代琴家在審美上的變化。
上述韻調(diào)協(xié)和的問題與律呂有關(guān)。慶瑞在《凡例》第十二段評論前人撰著的各譜本,勸人勿被書內(nèi)文字誤導,應(yīng)用瑟與各譜參究,方能得知何者可取。
3. 具體合彈之法
《凡例》論述瑟琴合奏的另一重點,是具體的彈法。
琴家一般都認為,琴易學難精,而瑟則難學易精[10]。由于這四部琴瑟譜之瑟部皆以琴之減字譜字為藍本,其鼓瑟之指法亦來自鼓琴之指法,因此,這些琴家都認為學瑟前須先學琴。慶瑞在《凡例》第六段記:“琴理通而學瑟則易應(yīng)手矣。若先瑟后琴。則其中有高低長短之音不諧。心手究無定準也。”體此言,可見他雖用瑟作為校正琴譜誤刻又或琴曲不合調(diào)之處,但合奏還以琴作為基礎(chǔ)。
此外,瑟音比琴大,因此,琴瑟合奏時,這些琴家都建議鼓瑟者須自我約束。慶瑞在《凡例》第五段說:“其法將右手按定瑟之岳山。輕輕挑去勾來。寧琴音大于瑟音。不可瑟音大于琴音。乃能琴瑟和諧。方稱妙手。學者當深思之?!薄断I亻w琴瑟合譜、入門須知》亦有相同的說法,它引三國時代著名理學家楊泉之言,說“琴欲高張瑟欲下調(diào)以瑟聲高則奪琴聲故瑟音取其輕清琴音取其堅潤庶乎琴瑟和葉”。
琴之韻多,瑟則聲多。慶瑞與黃世芬皆談到琴吟猱綽注上下逗撞進退之時,瑟便可以老少低高的各弦來應(yīng)。琴這些走手音都音量輕細,故瑟更不當重,否則便與琴韻不諧了。
至于指法的設(shè)計方面,慶黃二人皆指其與琴大同小異,只是瑟用右手勾挑者多,用左手按伏者少。而黃世芬略加了一則:單彈只用右手,雙彈左右手并用。
4. 結(jié)構(gòu)上
黃世芬在《入門須知》開始第一段就指出,無論琴曲瑟曲,大概都是首尾比較放慢,中間連絡(luò)緩急相間始成結(jié)構(gòu),而且有度有候,各曲才能各有令人會心之處;另外,首尾之緩,作用不同,“首之緩須字字有生發(fā)”,“尾之緩字字有結(jié)束之意”。
彈古琴者大概都應(yīng)領(lǐng)會,這是琴曲一般的處理方法,可見這些琴瑟合譜說的只是一種初階入門。傳諸譜者只為把自已嘗試實驗后的初步成果刻錄下來,以免后人須由頭重來,可謂是苦心孤詣矣。
觀乎今日愛好七弦古琴人士眾多,且學者日增,琴器價格升勢凌厲。此乃拜中國古琴藝術(shù)于2003年成功被列入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之人類口頭與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代表作名錄之賜。時隔十年,古琴音樂在社會上呈現(xiàn)復(fù)活勢態(tài)。至于瑟這種于中國文化中曾與琴分庭抗禮的樂器,若能像琴那樣重新獲得國人應(yīng)予的重視,實在是錦上添花。
悲觀者會說,古琴之所以得以復(fù)活,一來是它還有“遺老”的支持,像鄭珉中、王、吳兆奇、俞伯蓀、許健、林友仁、姚公白、陳長林、吳文光、丁承運、成公亮及蔡德允德琴社的諸琴家等仍在世者,乃琴樂傳承的重要基礎(chǔ)。但瑟呢?除丁承運外,在世者仍有誰在彈?
據(jù)黃樹志在《20世紀香港琴學之發(fā)軔與傳承》一文表二內(nèi)[11],記載了1962年8月在黃篤修《無言齋》雅集上,有一位王先生以瑟奏《平沙落雁》。若此記錄無誤,則1960年代香港還有人擁有瑟,并會彈,甚至可能是獨奏。
我亦聽姚公白說,他家以前亦有瑟,但現(xiàn)已不復(fù)存在了。
看來,瑟在近現(xiàn)代陸陸續(xù)續(xù)仍能引起一些琴人的興趣。它之所以未能傳承下去的,這一來因瑟譜太少,而且,彈瑟者比彈七弦古琴者還要少;二來是瑟器制作工藝之故。七弦古琴所以有大量琴器傳世,是因自唐朝開始,造琴者早已改用堅固耐用的工藝了[12],但其他中國樂器卻沒有七弦琴的幸運,瑟亦然,能傳世而仍在彈之瑟器幾不可見。因此,瑟樂的出現(xiàn),至遲自唐以還,歷代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不過,如果我們改用比較靈活的想法去看待瑟的傳承,以范承都《琴瑟合璧》提出的那個問題作為活化瑟的其中一個核心,即為通明琴意為目的,那么,先不為器所左右,改用與瑟類似的二十五弦箏作試驗,在二十五弦箏基礎(chǔ)上度曲、彈唱,感受上述四部琴瑟譜以至歷來遺下之瑟譜的曲意,反復(fù)品味前人和合琴瑟的彈法及審美旨趣,在有了需要超出箏所能發(fā)出的音樂后,才在這基礎(chǔ)改制樂器。
以箏試代瑟,令作為漢樂精神代表的琴瑟和合意趣,可以復(fù)蘇的機會增加。雖然當前最常用的箏是二十一弦,而且弦序以第一弦為最高音,第二十一弦為最低音,名稱上與琴瑟的弦序高低剛好相反,事實上箏近演奏者一側(cè)為高音區(qū),離演奏者最遠的是低音區(qū),這又與琴瑟是一致的,加上箏亦是以宮商角征羽五音定弦。故此,若改用二十五弦箏,并把箏習慣上的弦序倒過來,即以箏的最低音弦稱為第一弦,最高音弦為第二十五弦,利用慶瑞等前輩琴人鼓瑟的審美意趣,小心控制箏的音量;并參考他們制譜的原理,甚至輔以簡譜或五線譜,以琴箏來復(fù)活琴瑟和合的旨趣,又有何不可!而且,諸如潮州箏樂、客家漢箏樂等仍保留有不少古雅的奏法,這都是可以借鑒的。
注釋:
[7] 《悟雪山房琴譜》結(jié)集、成書于道光十五至二十二年之間(即公元1835-1842年間),較慶瑞的《琴瑟合譜》(同治九年,即1870年撰刊)與黃世芬的《希韶閣琴瑟合譜》(成書于光緒四年至十六年,即1878年-1890年)都早。
[8] 參考《琴曲集成》第二十二冊,查阜西在《據(jù)本提要》介紹《悟雪山房琴譜》中透露,此書所錄之《悟雪》曲譜來源有二,其一便是他自己所藏招學庵寄贈之容心言手抄家藏之譜。故知容家藏有《悟雪》曲譜。
[9] 見《希韶閣琴瑟合譜》自序。
[10]見慶瑞之《琴瑟合譜》自序。
[11]劉楚華編:《琴學論集——古琴傳承與人文生態(tài)》,天地圖書有限公司,2010年9月版,第166頁。
[12]鄭珉中認為唐朝及以后之琴器所以能傳世,乃因唐時制琴已不用“靠木漆”的做法,而是在木坯上增加一層近二毫米厚的生漆和鹿角灰漆胎,琴背木胎之上鹿角灰胎之下還有一層葛布,此種制法令唐琴及后來之琴器堅固耐用。見鄭珉中主編:《故宮古琴》,紫禁城出版社,2006年12月版,第2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