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宜

千萬富豪的生死煉獄

文/曾宜

2011年9月12日，宜賓市監(jiān)管中心走出一個滿臉滄桑的47歲男人。一年的牢獄生活結(jié)束，再次面對燦爛的陽光，這個男人不禁掩面淚奔。他曾是一位出色的政府官員，辭官下海后，成為房產(chǎn)公司董事長，身家千萬。

然而，狂飆的人生卻定格在2009年5月：三名窮兇極惡的歹徒綁架了他，勒索1000萬！為長期控制他，三名歹徒持刀逼他勒死了一名歌廳女子，他一下淪為震驚全國的“殺人犯”。這起罕見的“案中案”告破后，他在取保候?qū)徠陂g選擇了亡命天涯，一年多后才落入法網(wǎng)！

這個世界上“最冤屈”，也罪孽深重的男人，在痛與悔、罪與罰的洗禮中，走過一段血淚坎途……

千里赴約落入溫柔陷阱：房產(chǎn)老總被綁架勒索千萬

2009年5月20日晚8點，深圳寶安地產(chǎn)貴州分公司董事長李春江從廣州直飛宜賓，與舊日的合作伙伴、宜賓建筑承包商裴星治商談“一個大項目”。半年多來，李春江就多次接到裴星治“熱情”的邀請電話，稱宜賓“有大工程需洽談合作，有空就請過來一趟”。此時，李春江在廣州樓盤開發(fā)接近尾聲，才抽出時間考慮宜賓的合作項目。

然而，他沒想到，此行讓自己鉆進對方精心策劃的罪惡陷阱里，從而踏上了長達兩年的噩夢之旅！

深夜11點多，裴星治和一個叫羅朝勇的40多歲的男子開車到宜賓機場接李春江。凌晨時分，汽車停在了宜賓市翠屏區(qū)金坪鎮(zhèn)金龍村金星組30號樓下。

“里邊請，條件簡陋，陳總不要見怪，”羅朝勇寒暄著。已經(jīng)感覺有些不妙的李春江剛跨進屋子，門就“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一路上不太說話的羅朝勇這時突然變臉，神態(tài)詭異彪悍：“李總，這次找你來主要是想和你談談合作的事情。我想你還不清楚我們合作的方式，實話告訴你，根本就沒有什么項目，我們哥幾個窮怕了，想問你借一點錢用?！崩畲航蹲×?，意識到了事態(tài)的危險性，便問羅朝勇：“你想害我？你們要多少錢？”

“不多，1000萬！”

“?。?000萬！”李春江情不自禁地提高嗓門復述著：“你們也太黑了，我哪有這么多錢？”

羅朝勇早就料到這個數(shù)字會嚇壞李春江，不急不慢地說：“我們知道無緣無故讓你幫這個忙有些不合情理，所以決定讓你殺一個人，你殺人的證據(jù)掌握在我們手里，用1000萬買我們手里的證據(jù)，你不會不愿意吧？”“殺人？我……”李春江嚇得額頭上滲出了冷汗，急急地說：“我不殺人！我不殺人！”

“李總，你按照我們說的做，保證你沒事?！迸嵝侵卧谝慌越忉屨f：“我們已把計劃跟你說了，如果你不做，我們就不能放你……”羅朝勇朝張紅和裴星治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綁住李春江的雙手，將他吊到了窗戶上。羅朝勇對李春江說：“很簡單，你不殺人，我們就殺你！”整個晚上，羅朝勇這句話一直在李春江的腦海里盤旋，讓他精神幾近崩潰。他萬萬想不到，自己身上正上演一出“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

1964年，李春江出生在貴州金沙縣一個偏遠鄉(xiāng)村，1985年，他從畢節(jié)師范學校畢業(yè)后，分配到金沙縣東林小學任教，1990年，不甘平淡生活的李春江以筆試與面試“雙料第一”的成績考取了縣政府辦公室公務員，成為縣領(lǐng)導貼身秘書。三年后，李春江被任命金沙縣經(jīng)濟商務局副局長。1999年，貴州籍深圳商人吳建勛在金沙縣招商引資期間，發(fā)現(xiàn)李春江談判和執(zhí)行力都相當強，便以100萬年薪聘請其到他所在的深圳寶安房產(chǎn)公司任職。幾經(jīng)權(quán)衡后，34歲的李春江毅然辭官，進入深圳寶安建筑公司，任貴州分公司董事長，在貴州畢節(jié)、遵義等地從事房地產(chǎn)開發(fā)。經(jīng)過10年的發(fā)展，他成為了貴州有名的千萬富翁。

李春江與眼前這位兇神惡煞的“舊友”裴星治相識于2005年初。當時，李春江有幾個房地產(chǎn)項目在畢節(jié)地區(qū)，他經(jīng)常到工地視察。四月的一天，當他視察完工地欲開車回公司，一名衣著落魄的男子攔住了他的去路，向他傾訴了自己在畢節(jié)承包工程的不幸遭遇，希望能夠在其工地上謀得一點活做。

此人就是裴星治，46歲，四川宜賓人，2004年在家鄉(xiāng)拉起了一個建筑隊，走南闖北找活干。2005年初，他帶著16名鄉(xiāng)親來到畢節(jié)，原本打算跟一個朋友做工程。然而不巧的是，等他趕到畢節(jié)時，朋友許諾的工程泡湯了。在畢節(jié)待了半個多月了，什么活也沒接到，裴星治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身后一大幫人指望他安排吃喝。已經(jīng)撐不下去的裴星治跑到市內(nèi)一家樓盤的工地上，向工人打聽誰是這家樓盤的建筑商，打算找建筑商磨磨嘴皮，看能不能轉(zhuǎn)包一點小工程給他做。

他正跟工人聊著，李春江這時來查看工地。裴星治厚著臉皮迎上來人，向他們介紹自己的施工隊，說到動情處差點流出了眼淚?？粗荒樈箲]的裴星治，豪氣的李春江想到自己同作為建筑商，一路走來的艱辛，于是答應將自己在城東的一個工程交給裴星治做。

為了回報李春江的知遇之恩，裴星治帶領(lǐng)自己的建筑隊沒日沒夜地干活，很快取得了李春江的信任，他放心地將另外一個工程也交給了裴星治。隨后幾年，李春江的房地產(chǎn)開發(fā)項目轉(zhuǎn)戰(zhàn)省外沿海一帶發(fā)展，一直沒有再回貴州。而離開了李春江這個靠山，裴星治在貴州的工程得不到保障。2008年9月，他不得不回到了宜賓老家繼續(xù)找活做。

此時，裴星治在新疆服刑的兩個老鄉(xiāng)羅朝勇、張紅也相繼出獄回到了宜賓。10多年前，羅朝勇因詐騙、盜竊犯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4年，張紅因犯搶劫罪被判處有期徒刑12年，此間兩人成為了同命相憐的獄友。二人沒想認真改造，因越獄未能得逞，被加刑5年。2004年4月、6月，二人相繼刑滿出獄。回到家鄉(xiāng)后，羅朝勇在老鄉(xiāng)裴星治手下開車，三人因此熟絡(luò)起來，經(jīng)常在一起喝酒、打牌，過了一段舒適、愜意的日子。

此時，正是2008年經(jīng)濟危機波及全球之際，50多歲的裴星治在宜賓的經(jīng)營狀況每況愈下，債務纏身，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整天不得安寧，都快急瘋了。當年底，他召集羅朝勇、張紅等人到一家火鍋城吃火鍋，秘密地醞釀了一場“收賬”的計劃。他們以看古董、談生意等方式為誘惑，先后綁架并暴力勒索宜賓商人陳涼風、綿陽商人李中華，將勒索的六萬多元非法所得揮霍殆盡。因為懾于綁匪的兇殘，這幾名受害人一直不敢向警方報案，以致裴星治三人一直逍遙法外。

2009年初秋，捉襟見肘的裴星治想到了自己的恩人——李春江。三人精心策劃后，決定綁架他，為得手后長期將李春江控制于股掌之中，三人想出一個“奇招”：綁架成功后即刻逼迫他殺人，刻錄其殺人的錄像，以此永遠要挾他，讓李春江成為他們的“提款機”。

精心策劃罪惡行動后，三人分工合作，裴星治從2008年年底就開始多次電話聯(lián)系李春江，引誘他從廣州飛到宜賓洽談房產(chǎn)投資業(yè)務。羅朝勇則負責租車、尋找“小姐”作為被殺對象，張紅負責租翠屏區(qū)一處民房作為綁架地點……

狂飆人生遭遇崩盤：被綁架的“殺人犯”亡命天涯

此時此刻，三歹徒面目猙獰，讓李春江“給錢”，否則就砍他的手和腳。李春江心頓時涼了半截，向裴星治央求：“你是知道的，我此次來僅僅是看看業(yè)務，沒帶多少錢來，要不我回去后給你們打款過來，行嗎？”裴星治知道李春江在?；^，便把皮球踢向一邊說：“李總，那你問問我兩位兄弟，看他們同不同意？”一旁的羅朝勇惡狠狠地對李春江說：“少給老子來這一套，你是不是不想給錢??？我們兄弟倆都是從牢里出來的人，難道還怕回去不成？”說完，他就用刀背猛敲了李春江幾下。

李春江被打后忍著劇痛，一邊繼續(xù)央求，一邊設(shè)法脫身。這一夜，他極端恐懼，想到自己竟可能喪命在應該對自己感恩戴德的歹人手里，甚是悲慘。

第二天一早，羅朝勇就來到翠屏區(qū)金沙廣場“幻境演藝劇場”，找到了昔日相好的陪客小姐張麗，說“陪一個老板”，并一同來到他們租住的地點。張麗進房后發(fā)現(xiàn)里面竟有四個男人要“伺候”，感到恐懼。羅朝勇打消她的顧慮說：“完事后多給你錢！”張麗見羅朝勇兇神惡煞的樣子，被迫應允。

于是，羅朝勇拿出事先已灌入安眠藥的“春藥”，讓張麗很快喝下，她漸漸昏迷……裴星治等三人先后與小姐發(fā)生了性關(guān)系。隨著藥性的發(fā)作，張麗進入深度昏迷，羅朝勇趁機用膠布封住了她的嘴。接著，裴星治把事先準備好的繩子扔給李春江，并和裴星治一起按住張麗的四肢：“這下看你的了！反正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如果不勒死她，我們就把你勒死！”

李春江臉色由白變青，額頭直冒汗，手直打哆嗦，幾次去拿繩子，都沒有捏住，數(shù)度想一死了之，但想到自己的產(chǎn)業(yè)，家里的親人和孩子，他還是忍了又忍。當李春江數(shù)次哆嗦著手拿上繩子又放下時，裴星治威脅說：“李總，該不會想我們把你做了吧？嗯？”羅朝勇不耐煩地說：“少給他啰唆，勒不勒，看著辦，別拖延時間了，老子等不及了！”

就在裴星治、羅朝勇的逼迫下，李春江嗚咽著把繩子伸向了躺在床上的張麗頸子上，纏上一圈后，閉眼慢慢地勒，張麗被勒后本能地一躍而起，李春江的繩子卻越來越緊，她漸漸停止了掙扎……

就在裴星治、羅朝勇的逼迫下，李春江嗚咽著把繩子伸向了躺在床上的張麗頸子上，纏上一圈后，閉眼慢慢地勒，張麗被勒后本能地一躍而起，李春江的繩子卻越來越緊，她漸漸停止了掙扎……

冰箱行業(yè)轉(zhuǎn)型升級提速，這一點得到了與會專家的廣泛認可。國家信息中心資深家電產(chǎn)業(yè)專家蔡瑩局長對2018年國內(nèi)冰箱市場及相關(guān)宏觀要素變化影響進行了分析。他認為，整體冰箱市場處于相對平穩(wěn)的狀態(tài)，但需求變化帶來的產(chǎn)品差異化結(jié)果相對明顯。高端產(chǎn)品占比明顯提升，但是，新品推出速度和占有比例明顯下滑，上市一年以上產(chǎn)品成為銷售主力，這意味著，冰箱行業(yè)正在遭遇創(chuàng)新瓶頸，在未來，整個市場規(guī)模增長有限，但是，整體市場的品質(zhì)和價值會有所變化，市場門檻會大幅提升。

張麗被勒過程中，羅朝勇用錄像機拍攝了李春江殺人的全過程。張麗死后，裴星治、羅朝勇對李春江說：“李總啊，現(xiàn)在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應該懂得如何做了？想辦法給我們打款吧，兄弟們還要吃飯呢?！崩畲航雷约悍赶铝颂咸齑笞?，失魂落魄地說：“好吧，我盡快想辦法！”但此刻他滿腦子里想到的就是“殺人、殺人犯”這幾個字。

隨后，羅朝勇、裴星治、張紅三人開車將李春江送到宜賓城區(qū)附近的“半島春天”酒店208房休息，由裴星治在房間內(nèi)守著李春江，繼續(xù)讓李春江想辦法讓親友打錢過來。之后，羅朝勇與張紅驅(qū)車趕回殺人現(xiàn)場，在夜色掩護下將張麗的尸體用棉被包裹扛出房間，藏在車后備箱里，連夜驅(qū)車來到云南省昭通市鹽津縣普洱鎮(zhèn)龍臺村新房社水麻高速公路，將張麗的尸體棄于瓢廠灣大橋下……

于此同時，在賓館的裴星治因為連日來折騰得很疲倦，眼皮子都在打架。李春江見狀趁機說想出門打電話“籌錢”，并稱自己有把柄在他們手里，自己肯定不會逃跑，也一點都不敢逃。裴星治想到李春江身背命案，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逃，更不敢報案，于是準許他出門打電話。脫逃機會難得，李春江打開了房門，逃離了酒店，迅速撥打了110。

宜賓市翠屏區(qū)公安分局民警當即趕赴酒店，將昏睡中的裴星治抓獲。次日上午，羅朝勇與張紅返回宜賓，聽聞半島春天酒店“出了大事”，意識到不妙，即刻逃離。兩個月后，他與張紅分別在咸陽和宜賓落網(wǎng)。很快，翠屏公安分局立案偵查。6月4日，瓢廠灣大橋下發(fā)現(xiàn)一具高度腐爛的女尸。后經(jīng)法醫(yī)DNA比對，女尸系張麗本人。警方根據(jù)李春江與裴星治、羅朝勇等人的供述，鑒于案發(fā)后李春江自動投案，并如實供述了作案的全部事實，屬自首，且歸案后，協(xié)助公安機關(guān)抓獲同案人，屬重大立功，而此“案中案”異常罕見而復雜，決定對李春江先行取保候?qū)彙?/p>

李春江恍若做夢一般，回到了貴州畢節(jié)家中。萬般悲情揮之不去，他痛不欲生！在畢節(jié)打拼期間，李春江將家安在這個氣候溫和的城市，并結(jié)婚生女，日子安寧幸福。然而，美好的人生，就這樣定格了！老婆、已經(jīng)成年的女兒陪著他度過了一個月的驚魂時光。他無數(shù)次夢見被自己親手勒死的小姐，噩夢連連。

每每在半夜里驚醒后，他起床來回在臥室里徘徊。想到堂堂七尺男兒，卻被一介莽夫所綁架；面對暴徒的威逼，自己卻沒有保護好一個女子的生命，反而親手勒死了一個鮮活的生命，換取了茍且偷生。這樣活著，簡直生不如死！

裴星治、羅朝勇等人落網(wǎng)后，宜賓警方迅速將他們移送宜賓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2010年4月16日，經(jīng)宜賓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審理，以故意殺人罪依法判處裴星治、羅朝勇死刑；判處張紅死刑緩期兩年。

李春江決定悄然逃離。此前，他已經(jīng)暗中轉(zhuǎn)移了大部分資產(chǎn)。他選擇遠離妻兒，離開公安機關(guān)監(jiān)控的畢節(jié)和貴州，去他所曾經(jīng)奮斗過的廣東尋找命運的“出口”，和以前經(jīng)商的朋友一起再次創(chuàng)業(yè)。離開前，妻子和女兒抱著他痛哭流涕，李春江也大放悲聲。但他也顧不得那么多了。他含淚對女兒說：“孩子，爸爸是這個世界上最委屈的罪人，不能照顧你了；若爸爸有一天被抓了，你千萬不要看不起爸爸……”

李春江潛伏來到廣東，變更了手機號，并化名“馬德華”，并花重金辦理了一整套齊全的身份檔案。作為社會地位一直很高的“儒商”，他深知自己這樣做背離了公安機關(guān)的要求。然而，他始終認為，自己雖然殺了人，但是為緊急避險所致，而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司法機關(guān)不該給他定罪！他要忘掉一切，從頭開始！

廣東商界的朋友們低調(diào)地挨個給他接風、壓驚。在觥籌交錯中，他用烈酒來麻痹自己，以忘掉那不堪回首的一幕。他經(jīng)常淚流滿面對好友說：“作為男人，我在關(guān)鍵時刻懦弱了，用雙手活生生地把她給結(jié)束了……”號啕大哭聲中，朋友們感受到了他內(nèi)心的痛苦與掙扎，紛紛勸解他忘掉過去，一切從頭開始。

在深圳，李春江以“馬德華”的名義，與商界朋友一起投資組建了深圳遠發(fā)投資建設(shè)有限公司，擔任公司副董事長，負責處理投資策劃、營銷公關(guān)等業(yè)務。他戴著沉重的道德枷鎖，在良心和法治的煎熬下開始了膽戰(zhàn)心驚的生活。先天的才智讓他很快找回了信心。由于害怕身份暴露，他不敢坐飛機，每次都選擇坐火車長途奔波。很快，其公司承包廣東深圳寶安新機場的部分道路建設(shè)，李春江在商海再次風生水起。

然而，2010年6月，四川警方根據(jù)司法機關(guān)的建議，準備將李春江抓捕歸案，與此同時，受害人張麗的母親唐美娟也向翠屏區(qū)人民法院提出以故意殺人罪起訴李春江。然而，宜賓司法機關(guān)這才發(fā)覺李春江已失蹤了，他的家人也無法提供他的行蹤。警方很快啟動了對他的網(wǎng)上追逃程序……

法不容情幾多懺悔：悲催的人生能否重來

此時，李春江也通過妻子暗中了解到，宜賓警方在傳喚自己，得知自己可能被判刑，他膽戰(zhàn)心驚。每每此時，他就會向廣東相關(guān)律師咨詢求救。然而，他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門。有人認為，他在遭受脅迫時殺了人，屬于緊急避險，他的殺人行為情有可原；但有人認為，即使是危急時刻也不能失去男人的尊嚴而選擇逃避，乃至剝奪無辜的生命，他理應認罪。在沒有一個確切答案的情況下，李春江再次選擇了四處躲避，靜待風聲過去……

2010年9月12日，李春江冒險用假身份證搭乘深圳至北京的航班，準備趕往北京洽談一筆非常重要的業(yè)務，被深圳機場安檢識獲。在對他進行深入調(diào)查時，機場安檢發(fā)現(xiàn)其是網(wǎng)上追逃對象，隨即將其扣留，并在警方人員的押解下，從廣州押回宜賓。宜賓市人民檢察院迅速批捕李春江、審查起訴并移送到宜賓市翠屏區(qū)人民法院刑庭。李春江同時也委托了宜賓市公正律師事務所律師陳剛為其辯護。

2011年4月15日，此案在翠屏區(qū)人民法院開庭審理。在法庭上，李春江向受害人張麗的家屬表達了深深的歉意。在申訴書中，他寫道：“我之所以殺人，是由于不能抗拒的原因引起的，屬緊急避險行為，而不是犯罪……”針對法院的指控、錄像的回放、事實的調(diào)查，李春江聲淚俱下，不時搖搖頭，羞愧難當……

其辯護人陳剛在法庭上重點就李春江的主觀故意、客觀行為、犯罪客體等角度，闡釋了其不構(gòu)成犯罪的理由。陳剛以多年前河南平頂山市某檢察官被脅迫強奸、殺人而免受刑罰為例，展開了類比推理分析，希望法院以案例為指導，審慎判決。在法庭最后陳述中，李春江再次表達了懺悔之意，希望法庭能考慮到自己緊急避險的特殊情境，從輕處罰。

2011年4月29日，翠屏區(qū)人民法院經(jīng)過審理后認為，李春江作為一名完全行為能力人，故意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構(gòu)成了故意殺人罪，應當受到法律的懲罰。鑒于其是脅從犯，殺人不是其主觀的故意，故依法從輕處罰，判處其有期徒刑一年，并判處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張麗之母唐美娟經(jīng)濟損失六萬余元。

一審宣判后，李春江向張麗的母親唐美娟賠付了兩萬元。2011年5月12日，李春江認為一審原判認定上訴人為脅從犯不當，遂向宜賓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了上訴。7月，宜賓中院駁回了其上訴請求，維持原判。

從2010年9月被抓捕開始，李春江在宜賓市監(jiān)管中心服刑。入獄不久，心力交瘁的他幾度自殺未遂。然而，在干警幫助下，他整天在反思自己的行為，每每想到了死去的無辜女孩，他心中就陣陣絞痛。妻女的關(guān)愛也逐漸讓他擺正了心態(tài)，慢慢選擇了面對現(xiàn)實。他在獄中寫下了300多篇懺悔日記。在一則日記中他寫道：“我希望用自己的全部的財產(chǎn)來拯救自己失落的靈魂，用自己的未來救贖自己的原罪……”在監(jiān)獄里，由于表現(xiàn)良好，他升為犯人里的班長。

2011年9月12日，李春江刑滿釋放。走出監(jiān)獄的那一刻，他悲欣交集，禁不住號啕大哭。然而，擦干眼淚，他知道妻子和女兒正等著自己回家，而以全新的姿態(tài)生活，對靈魂展開救贖，自己同樣是個好男人……

編輯：程新友 jcfycxy@sina.com